我們不得不跟着時走時停,免得被發現。
那個叫做羅妮的女子應該不是夏夕,但絕對跟她有關系,而我不确定剛才的時候,她是否已經知道了我,就是當初那個身懷聚血蠱逃離的鼎爐。
想來應該不知道,不過他們應該也是感覺到了我們有點兒難纏,所以才沒有對我們動手,将我們也給擒獲。
隻不過他們沒事兒帶走了李副部長,将自己的身份給暴露了出來,這又是什麽緣故呢
我的心中充滿了疑惑,不過卻莫名有一種預感。
我極有可能再一次遇見那個改變我一生的女人,而這個時候,我該說些什麽呢
憎恨,還是感激
這種感覺五味雜陳,讓我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山谷的入口處狹小,就好像是一狹坡,周遭的植物将這地形給掩蓋了去,而往裏面走過去,卻能夠發現這裏面别有洞天,在茂密的林子裏,有一片茅草屋,裏面有如豆的燈光,從遠處幽幽傳遞而來。
我們摸黑往前走,爲了防止向立志摔倒,我不得不伸手扶着他。
拉着一男人的手,感覺有些古怪。
而走到一棵杉樹前時,屈胖三卻停住了腳步,還叫住了朵朵,然後俯下身來,在泥土和草叢中搜尋了一番。
我不知道他在搞什麽,示意向立志不要發出聲音。
差不多兩分鍾之後,屈胖三從裏面摸出了一塊雕琢過的小孩顱骨來,冷笑了一聲,說陣,鬼打牆哼哼,這點兒道行,還想在本大人面前使出來,當真是丢人現眼呢。
說罷,他回過頭來,對我說道:你讓你同學守在這外面吧,裏面危險,他一個普通人随時都有可能跌落陷阱裏去,我可顧不得他。
呃
我看了向立志一眼,他有些慌張地搖頭,說别丢下我。
我沉吟了一下,對旁邊的朵朵說道:朵朵,你在這裏,跟他在一起,幫我照看一下,我跟屈胖三過去查探,可以麽
朵朵倒也沒有讓我爲難,點頭,說好啊。
屈胖三也舍不得朵朵冒險,于是帶着我往裏面走去,兩人繞靠主路,然後緩步向前,我聽到草叢之中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一下子警覺起來,說什麽情況
瞧見我這般緊張,屈胖三笑了,說你一養蠱人,還會怕蛇
啊
是蛇麽
我靜下心來,側耳傾聽,果然感覺草叢和灌木深處,的确有長蟲爬行的聲音。
除了蛇,還有許多的蟲子,這些東西在我的腦海裏不斷構建出形狀來,讓我忍不住就是一哆嗦。
即便是養蠱人,故有的審美觀還是從小養成的。
我對這些蟲子,天生不待見。
看出來,這個離公路有二十幾分鍾路程距離的山谷裏,有養蠱人在此居住。
會是誰呢
我讓聚血蠱釋放出一些氣息來,将這些蟲子給勸退,然後繞過主路,從不遠處的那一片竹林,往茅草屋那邊摸了過去。
一分鍾之後,我們來到了茅草屋的後面,然後開啓了遁世環,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
我們來到了有如豆油燈的那茅草屋之外來。
蹑手蹑腳地靠近,能夠聽到裏面有交談聲:她到底怎麽了,怎麽那麽大的脾氣
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語調低沉,聽着有些年紀。
四十多歲
回答他的,卻是剛才與我們守了半夜的那個少年羅壩,他說嗨,剛才來了幾個人,有一個看起來應該是練家子,好像發現了什麽,結果跟着姐姐跑到了廁所去,差點兒就給人看光了,哈哈
這小子沒心沒肺地笑着,而在屋後面聽牆角的我頓時就是一陣臉紅。
屈胖三打量了我一眼,暗自伸出了大拇哥兒來。
我一臉無奈,有苦受不出。
中年男人有些擔憂,說既是如此,你們爲何還要暴露
羅壩說婆婆已經對那男的下了藥,肯定不能半途而廢的你别擔心,婆婆已經朝着相反的方向将人引走了,尋不到這兒來的;再說了,就算是摸到谷口,那兒有你布置的鬼打牆,他們也進不來啊。等等,難道你覺得這門口的法陣不可靠
中年男人着急了,說怎麽可能我跟你說,這法陣可是我從一個以前在法螺道場做過事的家夥手中收過來的,裏面的法陣,可是當年陣王屈陽親自編纂的,不懂得其中規律,神仙來了也沒法。
羅壩說你倒是挺有自信的。
中年男人笑了,說可不我那是對屈陽他老人家有信心
聽到這話兒,我下意識地望了一眼屈胖三。
裏面那家夥估計不知道,他崇拜得五體投地的屈陽老先生,其實就是我身邊這個沒正形的小屁孩子。
我繼續傾耳聽,羅壩繼續說道:虎哥,你說九姐姐這一次到底能不能成功啊
那中年男子說肯定的啊,怎麽,你信不過你九姐姐
羅壩說不是,我隻是覺得,聚血蠱那麽厲害的東西,聽說這幾百多年來,隻出現過一次,而那還是傳說中苗疆萬毒窟的創始人擁有的,後來那麽多年,從來沒有一個人煉成過;要真的有這麽容易,那聚血蠱豈不是滿天飛了
虎哥說你九姐姐不是說了麽,現如今那個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陸言,極有可能就是當初逃走的那個鼎爐,而他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其實都是聚血蠱的功勞。
羅壩說啊說是這麽說,可是
虎哥有點不高興了,說可是什麽,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覺得是在騙你
羅壩小聲說道:可是婆婆說那個陸言之所以這麽厲害,并不是因爲聚血蠱,而是他有一個好哥哥苗疆蠱王陸左,那是他堂兄呢。
虎哥惱怒起來,說你婆婆年紀到了,腦子糊塗了;那陸言的确是苗疆蠱王的親戚,不過在沒有種下聚血蠱之前,他就隻是一個普通人,要不然你九姐姐怎麽可能輕輕松松就将他給擄走了去不過他能夠有今天,肯定也是與苗疆蠱王有關,要不然他怎麽可能從一個鼎爐,變成現如今的模樣呢
羅壩說既然這樣,那爲什麽不把他給捉來,然後提取他身上的聚血蠱呢我感覺我們現在做的這些,有點兒像是賭博
虎哥不耐煩了,說行了行了,你先睡一會吧,我還得給那人喂藥呢唉,這人是個當官的,你婆婆眼瞎了,你難道瞧不見要萬一出了問題,壞了你九姐姐的大事,那可該怎麽辦
羅壩渾不在乎,說荒郊野嶺的,愛誰誰,怕什麽
說罷,他離開了這房間。
門吱呀一聲想,房間裏就隻剩下了一個人。
我與屈胖三對視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繞到了門口那兒來。
我瞧見羅壩朝着不遠處的茅草屋走去,應該是去休息了,而這邊的房間裏面,隻剩下了一個人,也就是剛才與他對話的虎哥。
我讓屈胖三在外面放哨,而我則走到了門前。
我伸手退了一下,發現裏面居然查插了門栓,一下子還推不開來。
我這門邊的動靜引起了裏面虎哥的注意,不過他隻以爲是少年羅壩去而複返,走過來開門,嘴裏面還說道:怎麽了,是落了什麽東西在我這裏麽
門開的一瞬間,有一個臉色枯黃的漢子探出了頭來。
我伸手,一把就抓住了那人的脖子。
對方并非普通人,變故橫生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地往後退去,然後還伸手過來擋我。
我甚至瞧見了他張嘴準備叫喊。
而我的這一下,暗合了一劍斬的狠辣果決,從對方的手邊掠過,一下子就抵在了對方的喉結上面去,然後我低聲說道:你若叫,我捏碎你的喉結,信不信
那人的身子一僵,下意識地不敢動彈。
剛才見面那一瞬間的交手,讓他明白了一些事情,那就是從身手上來看,我絕對是碾壓他。
若想活命,就得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來。
那人雙手舉了起來,然後說道:朋友是哪條道上的
我說你們抓了我的朋友。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目光瞥了一眼房間裏面,瞧見李副部長正躺在一長條桌子之上,全身上下除了一條紅褲衩之外,沒有一件衣物,給剝成了光豬。
這漢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說對不住,下面人不知道情況,多有得罪,我這就放人。
我說不急。
我挾持着這人往裏面走,屈胖三跟了進來,順便把門給關上了去。
我說虎哥是吧,這兒以誰爲主
虎哥說是甘家九妹。
我說那你這位甘九妹人在哪兒呢
虎哥說剛才出去辦事了,不過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大哥,有啥話咱好好說,别殺人,上有老下有小,不容易啊
我指着桌子上面的李副部長,說人家沒老沒小
虎哥低下了頭,低聲說道:我們也隻是下面做事的人,上面怎麽吩咐的,我們照着做就是了,哪裏能管什麽對錯多管閑事的人,墳頭草都長一尺高了
他自我剖白着,而這個時候,外面有人喊道:虎哥,人呢
我渾身一震。
這聲音,就是那個夏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