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這麽久的奔波,終于有了結果。
然後我有些慌了。
因爲我開始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事情,那就是我現在跟屈胖三是處于分離狀态的,而因爲缺乏了必要的通訊手段,被攔在了賭場之外的屈胖三,根本沒辦法了解這裏面的情況。
這使得我需要獨自一人面對俞百裏這個地頭蛇,如果這是在之前,我并不會畏懼,但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同。
與蓬萊島趙公明的一戰,使得我至今都沒有回複過來。
我雖然不至于癱瘓在床,行動不便,但是此刻的我并不會比普通人強上多少,而且還需要面對着時不時的陣痛。
至于我壓箱底的手段聚血蠱小紅,至今都沒有醒過來的迹象。
我發現自己獨身一人前來此處,實在是一個錯誤。
我太托大了。
瞧見那幾個白襯衫紮領結看上去像工作人員一般的家夥圍上來的時候,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逃開。
然而很快我就鎮定了下來,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有任何異動。
我不動,表明我是賭場正常的客人,爲了維護賭場的名聲,這些人不敢對我有任何動作,而一旦我露出了驚慌之色,奪路而逃,恐怕立刻就會有一大群的人撲上來了。
因爲我已經打擾了人家的正常秩序。
我深吸了一口氣,裝作鎮定地面對着這些圍過來的家夥,而一個留着兩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朝着我禮貌地鞠了一下躬,說先生,你好。
我點了點頭,說有什麽事麽
中年男人指着不遠處的俞百裏說道:那位先生說認識你,想讓你去貴賓室談一談。
我皺着眉頭,說對不起,我不認識他,也不想跟他談什麽。
說完話,我準備離開,然而中年男人卻伸手攔住了我。
我眉頭一皺,說怎麽,你這是什麽意思
中年男人慢條斯理地說道:先生,可能我的意思你沒有聽懂,那位先生想跟你談一談,希望你去一趟貴賓室。
我說想跟我聊天的人多了,我每個都理會的話,顧得過來麽
中年男人依舊堅定地攔在了我的面前,而其餘幾個人也一下子将我給圍住了,周圍的衆人瞧見,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來,繞開了路走去,還有人低聲議論,不知道在讨論着什麽。
那男人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低聲說道:先生,請不要讓我們難做。
我說那你的意思,是我若是不願意,你就準備将我給劫持過去咯這就是你們賭場的規矩賭客難道連自由進出的權力都沒有了
中年男人壓低了聲音,說客人當然擁有絕對的自由,但出老千的賭棍卻不在這行列。
我眉頭皺了起來,盯着他,說你說我出老千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說不是我說的,是俞顧問說的,他是我們賭場請來的特别顧問,既然他這麽說了,我想先生應該有配合調查的義務。
我忍不住笑了,說我進你們賭場來,一盤都沒有賭過,你說我出老千
他說既然是這樣,那您更應該去一趟,洗清身上的嫌疑了
我們兩人在這兒僵持着,旁邊到底還是出現了圍觀的人,那中年男人也有些尴尬,終于沒了耐心,對我說道:先生,你配合一點兒,不要逼我們采用強硬的手段,到時候鬧得大家都不好看,可就不好了。
他的言辭懇切,我想了一下,覺得在這賭場之中,也算是公共場合,況且俞百裏未必知道我在調查他,我即便是過去,因爲問題也不大。
最重要的是,我若是真的被人給拖走,事兒可就麻煩了。
要知道這邊的賭場都有賭城警察在駐紮,到時候如果鬧到了警局裏面去,我原本想要低調的計劃,就全部泡湯了。
在這樣的時候,最好的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最終還是低了頭,跟着這幾人往着角落的通道那兒走去,而這個時候,我已經瞧不見了俞百裏,估計那小子已經在辦公室那邊等着了。
我跟着這幾人往裏面走,如此一陣轉折,前面又出現了兩個黑西裝來。
中年男人他們是維持現場秩序的安保人員,不能離開太遠,所以就跟這兩人做了交接,那兩人對我倒也十分客氣,說先生這邊請。
他們帶着我來到了一個隐藏在内部的獨立電梯,然後往下。
到了負層停車場,他們将我給送出了電梯,然後指着門廊站立着的俞百裏說道:你們談,我們随後過來确定結果。
說罷,這兩人居然就走了。
而當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我立刻就有了一陣不妙的預感,因爲除了俞百裏之外,旁邊還站着三個男人,一個穿着花襯衫,兩個穿着polo衫,看樣子都不是賭場的工作人員。
如果是想要調查我出老千的事情,怎麽可能沒有賭場的人參與呢
感覺到了事态不對的我并沒有慌亂,而是穩定下了情緒來,眯着眼打量俞百裏,說你什麽意思,我們認識麽
俞百裏從兜裏掏出了一根牙簽來,在手中靈活地把玩着,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我之前的時候,也在想這個問題,我們認識麽,你們找我幹嘛呢後來終于有了印象,之前在江城西區的時候,我跟那個撲街仔沖突的時候,你似乎就在旁邊
他平靜地說着,徒然間雙眼圓睜,盯着我說道:說,爲什麽要調查我
我搖頭,說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俞百裏嘿嘿一笑,說還嘴硬要不要我找卡皮爾過來,跟你當面對質啊好家夥,算計都算到我的頭上來了說,你找我什麽事情,是不是跟那撲街仔身上的小鬼降有關
我知道事到如今别無辦法,隻有一條路走到黑,說随你怎麽想,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抱歉,我得走了。
說罷,我轉身就去按電梯,想着離開。
然而俞百裏用盡手段,将我給弄到這裏來,哪裏能夠讓我離開,眼色一使,旁邊幾個人立刻就撲了上來。
圖窮匕見了
我深吸一口氣,擡腿就踹,第一個家夥沒有防備,給我一記戳心腳踹飛了去,然而另外兩個顯然有了防備,而且都還是練家子,結果三兩下就将我給按倒在地。
這些家夥對于我來說,本來不過是些小雜魚,然而就在我想要提氣的時候,腦袋卻突然一陣眩暈。
我天旋地轉之間,給人按倒在了地上,不過還沒有等我掙紮,那兩人就如同觸電了一般,渾身一陣哆嗦,身子抖如篩糠。
他們顯然是被我體内那充滿雷意的氣息給撂翻了。
四個人都倒在了地上,我艱難地想要爬起來,結果那姓俞的跑過來,照着我的臉就是一大腳。
我本來就身子虛弱,結果給這一下踹得直發暈。
相比于内傷,他那一大腳倒也算不得什麽,隻不過我腦袋一陣劇烈疼痛,等我反應過來,卻給那家夥一陣拳打腳踢。
不過這事兒還真的是怪了,雖說我修行日久,又算是皮糙肉厚扛打擊了,但這家夥用的勁兒可不輕,如此一頓胖揍,我原本以爲身子虛弱到了極點的自己根本就扛不住,沒想到他這一通暴打,卻讓我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舒服。
就好像你跑了個一千五百米,然後跑到中醫推拿的地方,别人給你按摩一樣舒爽。
我莫名有一種舒服得忍不住叫出聲來的沖動。
雖然很痛,但真的很爽啊
我是不是賤骨頭啊
不過被動挨打的我卻并沒有還手之力,隻有用雙手抱住了我的腦袋,讓他别打到臉。
俞百裏打得累了,停歇下來,我甚至都有些難過,而好在這個時候另外三人也加入了戰團,對我又是新一輪的拳打腳踢,弄得我就好像是泡溫泉一樣,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結果這個時候四個人都停了下來,穿花襯衫的那個人一臉猶豫地問道:小神仙,這個家夥好像不行了,叫都不叫,奄奄一息了。
俞百裏上前來,用腳踩住了我的腦袋,說嘿,沒死吧
我朝着他吐了一口唾沫,說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你死了我都不會死。
俞百裏嘿嘿一笑,說你趕緊交代,破了我小鬼降的那家夥是誰
我說是你大爺我。
俞百裏冷哼一聲,說就憑你老子讓你三十年,你都不夠格,嘴硬是吧老子有的是辦法編排你胡三,讓你找的人呢,來了沒有
花襯衫上前,說來了,肥佬扒,崩牙駒的手下,在路環監獄那邊弄了一個地方,也是他們的刑房,把這小子弄過去,保管他不到兩小時,直接就吓尿了去
俞百裏嘿嘿一笑,說真的有那麽神奇
花襯衫胡三賠笑道:水房叔有木有,省港旗兵呢,大圈仔裏一等一的硬漢呢,結果呢,肥佬扒親自出手,用攪拌機把兩隻手都給絞成了肉泥,然後包湯圓吃,然後什麽都交代了
俞百裏說咩也,演黑社會貳麽,這麽兇殘
胡三笑,說就是這麽兇殘,不知道這小子,能夠堅持多久呢
俞百裏淡然而笑,說真的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