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家夥弄得好像挺忙的樣子,但我依舊還是能夠感覺得到,他之所以留這麽一大堆人在這裏,更多的則可能是想要鍛煉一下我。
我沒有說話了,提着一把滿是鮮血的長劍,不斷地喘氣,胸口起伏着。
吱吱
這個時候,屈胖三手中的那兩個大頭娃娃開始奮力掙紮了起來。
這玩意跟普通小孩兒一般,就是腦袋特别大,比成年人都大,誇張而古怪的比例,再加上滿臉青黛之色,使得它們格外的陰森恐怖,而且我能夠瞧得出來,這些玩意并非實體,而是虛無缥缈的靈體狀态,但是在屈胖三手中,卻怎麽扭動都沒有辦法離開。
他的手仿佛有磁力一般,将這古怪的小鬼兒給緊緊拿捏着。
這玩意鬧得厲害,屈胖三倒也沒有多少好脾氣,直接拿着腦袋就往地上砸去,他本來就不高,站在這兩個小鬼兒中間,就好似三兄弟似的。
不過他手狠,三兩下,這兩個玩意就被砸得一陣搖曳,緊接着化作了飛灰散去。
處理完了手中的這玩意之後,屈胖三方才加入了戰團來。
而這個時候戰鬥已經進入了尾聲,雖然這些上帝軍的每一個士兵都彪悍兇猛,有的甚至還是哈多從東南亞各地招攬過來的好手,但到底還是沒有比較過硬的角色。
而這樣的強度對于我來說,能夠達到很嚴格的磨練,卻并不能夠傷到我多少。
将最後一個家夥的腦袋給劃破一半,屍體倒地之後,我也是累得夠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去,而那地上浸滿了粘稠的鮮血,我也沒有在乎太多。
呼呼
我不停地調整着呼吸,讓自己的心髒不斷地恢複節奏。
我知道屈胖三的想法,自然也沒有動用小紅。
如果動用小紅的話,戰鬥結束的時間或許會快上一些,但是這樣對我的幫助并不算大。
我進入這個行當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最欠缺的并不是什麽頂級心法或者修爲,而是經驗,與人拼鬥的經驗。
又或者說,殺人見血的經驗。
盡管自從進入這個行當以來,我就從來沒有順坦過,但我卻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曉得我跟那些有着真正資深本事的家夥,到底還是有着一些我所企及不到的差距。
這些差距我若是不彌補,我說不定就可能在某一場沖突之中,丢失掉性命。
如此說來,屈胖三反倒是接過了蟲蟲的任務,開始教導起我來。
如此一想,感覺又多了幾分别扭。
我累得幾乎癱下,而屈胖三反倒是優哉遊哉地四處晃,一邊在屍堆之中饒有興趣地檢查戰利品,一邊還頗有閑心地拿着一把鑰匙過來,對我說道:看看,這是啥
我說什麽玩意兒
屈胖三洋洋得意地說道:你以爲那幫人真的是按江湖規矩過來跟你貼身肉搏的啊,要不是我把他們裝備庫房的鑰匙給弄走了,你覺得他們會過來跟你拼命
我一臉郁悶地說他們本來是想找你拼命的
屈胖三說走吧,我們下第三層去。
我想起一事兒來,說對了,不是說他們這裏有一個值班的上尉還是中尉,叫做貌登的家夥,是上帝軍起家的九校尉之一麽,我怎麽沒有碰到啊
如果是很強硬的角色,我在剛才的戰鬥中應該是有覺察的出來的。
但在剛才的交手之中,雖然有四五個人的身手格外厲害,而且出手詭異,并不像是尋常角色,但要說很突出,卻沒有一人能夠擔當此角色。
所以那個貌登上尉,絕對沒有在這裏。
屈胖三聳了聳肩膀,說誰知道啊也許在第三層等着我們,也許送人去了,又或許拉肚子了呢
送人
一聽到屈胖三說起這個可能,我立刻就想起了自己被推進第二層來的時候,在門口瞧見一個讓我印象特别深的黑西裝。
也許真的是去送人了吧,不過能夠讓貌登親自相送的,那人又是什麽厲害角色呢
我心中疑惑,與屈胖三來到了這邊的電梯門口來,瞧見旁邊的一個監控室裏橫七豎八地躺着好幾個武裝人員,而那裏面明顯古舊的監控系統被他弄得一團雪花。
這家夥倒是個多面手。
因爲重兵把守的關系,這邊的程序倒是沒有之前那雙重門嚴格,屈胖三按開了電梯,然後與我走了進去,一邊按動下面一層,一邊開口說道:這個地方,應該是監獄裏面武裝力量最集中的區域吧,至于下面,估計也還是有的,但是不多,希望能夠趕緊找到人最好還是抓一個舌頭,這樣會輕松很多。
叮鈴
頭頂傳來一陣脆響,而電梯門也打開了來,我和屈胖三并肩走出,瞧見門口守着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瞧見滿身鮮血的我和矮蘿蔔頭兒的屈胖三走出來,都不由得一陣錯愕。
仿佛曆史重演一般,屈胖三又上演了一次猴子偷桃。
盡管我對他的這種手段十分的不恥,覺得作爲男人,經常用這一招,實在有夠下流。
但是仔細想一想,按照屈胖三現在的條件,猴子偷桃應該算是性價比最高的一招了。
一招鮮,吃遍天。
我下意識地夾緊雙腿,滿臉尴尬地将破敗王者之間捅入了那人的胸口,然後猛然一轉身,将人踢進了電梯裏去。
屈胖三别看人小,但氣力卻是很大,一個過肩摔,那人便重重地跟着砸落進去。
解決完門口的兩個衛兵,我方才來得及打量這神秘的地下三層。
入眼的第一印象,是一種沉悶到極點的壓抑。
與負二層那種類似于醫院和結合的現代建築不同,第三層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天然存在的溶洞一般,地上是長着青苔的潮濕岩地,沒有電燈,周遭的牆上點着氣味古怪泛着酸味的油燈。
隔着很遠一盞,幽幽如豆,平添了幾分古怪的氣氛。
電梯的出口是一個很小的廳,大概二十個平方不到,天然形成的拱門對面,是一個長長的走廊,又或者說是隧洞,盡頭是一個鐵門。
當我們靜下來的時候,卻是能聽到遠處傳來低低的啼哭聲,還有隐約的慘叫。
這溶洞暗道高矮不一,四通八達,牆壁上長滿了古怪的植物,有的很密集,有的卻稀疏得很,而這稀疏之處,又露出了上面古老的浮雕來。
我瞥了一眼,卻瞧見那浮雕之上,有無數的斷肢殘腿,嚴厲刑罰,還有那森羅地獄的惡鬼
從藝術上來說,這些浮雕十分傳神,簡單而古樸的手法栩栩如生。
然而正常人瞧一眼,都會很不适應,從心靈上感到厭惡。
屈胖三打量了一會兒,低聲對我說道:陸言你小心了,這些燈是用怨力極深的屍油點燃的,裏面充滿了負能量,或許能夠迷惑心智,你自己注意一下。
我點頭,說好。
他又交待道:這個鬼地方的怨氣很深,而且看起來不像是新近的建築,反而有千年前混亂王朝的風格,你得自己多加小心了,一會兒如果亂起來,我未必能夠顧得了你。
我下意識地緊握着手中的長劍,說好的,你也多加小心。
屈胖三冷笑一聲,揚着腔調說道: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賊巢穴,待俺殺上前去,殺他個幹幹淨淨
他唱着戲文,人便走出了這個小廳,在這十字路口前停留了幾秒鍾,然後轉身向左。
走了十幾米,這岩壁之上憑空出現了一個鐵門,裏面有隐隐的吵雜聲,屈胖三揮手,示意我别出聲,然後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來。
他推開一道裂縫,往裏面看了一眼,然後一臉疑惑地望着我。
我打手勢,問什麽情況,屈胖三搖了搖頭,将門給合攏了來,然後找出了一根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鐵棍,将門給擰住了去。
又走了十來米,他開口解釋道:裏面有人在做禮拜。
我問那種禮拜
屈胖三搖頭,說不知道,我沒見過,某種邪教吧,又或者是什麽,誰清楚呢
我說幹嘛不進去抓舌頭呢
屈胖三揚眉,說裏面十多個人,而且個個都是厲害角色,就算是不怕,清理起來也麻煩得很,我們有事要辦,不招惹爲妙。
我們沒話說了,繼續走,前面陸續有牢房出現了,哭哭啼啼的聲音也從裏面傳遞出來。
不過更多的是沉默。
屈胖三沒有管這些,一直來到了盡頭的一處鐵門前,他把耳朵貼在了門上,聽了好一會兒,方才輕輕扣動。
裏面有人問了一句話,屈胖三用口技含糊地回答,裏面也不在意,把門給打開了來。
打開的一瞬間,又是一個猴子偷桃。
呃
這是一個刑房,裏面有四個光着膀子的家夥,除此之外,還有兩個被綁在柱子上面的囚犯,我和屈胖三攜手将這些人給斬殺了去,我回過頭來,整個身子卻都是一陣僵直。
這裏面有一個犯人,卻是我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