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過了人,方才打量起了這周遭來,發現是一個霧氣騰騰的地方。
這兒遠處是無盡的黑暗,而近裏則是狹小的空間,我心中不由得驚訝,想着人在這樣的地方,吃喝拉撒怎麽弄,又怎麽活呢
我心中頗多疑問,而剛才與我攀談的家夥此時也笑得差不多了,我便問他,說孟婆是誰,是廟裏的那個老奶奶麽
他點頭,說對,就是她。
我說爲什麽叫做孟婆,她跟傳說中的孟婆湯有什麽關系
他說我怎麽知道,是别人說的。
我伸出手,說初次見面,在下陸言,還未請教您是
那人伸手與我輕輕拍了一下,說我的名字忘記了,你就叫我地魔就好。
我愣了一下,想起哈利波特的oss來,說伏地魔
那老頭兒頓時就火了,沖着我大吼道:地魔,地魔,不是伏地魔,耳朵有毛病還是腦子有毛病
我瞧見他兇神惡煞的模樣頗有氣勢,頓時就虛了,說哦,地魔,地魔前輩,你好。
那人瞧見我态度端正,這才稍微緩了一口氣,說陸言,嗯,怎麽名字聽着這麽陌生,你是哪兒來的啊
我嘿嘿笑,說我是小人物,自然不出名。
他說小人物能夠來這兒
我說有何不可
他說道:能夠出現在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有着偌大名聲的,沒有一個平庸之輩,至少在你之前。小子,你是何門何派,報上名頭來。
我苦笑着說道:無門無派,真的,大家都要在這裏待上十年,我何必騙你
那人一愣,說什麽待上十年
我瞧見他一副懵懂模樣,也有些驚訝,說我們不是要在這裏待上十年,然後被放出去麽對了,前輩,我想問一下,這個地方這麽狹小,什麽都沒有,吃喝拉撒什麽的,你們是怎麽解決的
吃喝拉撒
那人愣了一下,然後捧腹大笑。
他的笑聲太刺耳了,唱歌的那人怒氣沖沖地瞪了我們這邊一眼,說你要瘋,卻别的地方瘋去,别打擾我唱歌。
地魔毫不示弱地回應道:第一殺手,你不是挺能的麽,能動手盡量被吵吵,有本事過來弄死老子
他的話語頗有火藥味,而那歌者聽到,臉色一變,居然憑空消失了。
下一秒,他竟然出現在了地魔的身前來,指間化劍,無數細碎的劍光充斥在了整個空間之中,朝着地魔籠罩而來。
我在旁邊感受到,宛如萬箭穿心一般,慌忙退開,而地魔卻毫不示弱,翻手爲掌,朝着那恐怖的箭雨拍了過去。
兩人硬碰硬地拼了一番,各自退了一步,雙眼都瞪了起來,劍拔弩張。
那個第一殺手又消失了。
就在那人準備醞釀絕殺的時候,突然間憑空伸出了一隻手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使勁兒一扔,轟的一聲,砸在了邊際無形的牆上,滑落下來的時候,奄奄一息。
那個突然出手的人是個滿臉白胡子的老頭,挽着一個道髻,打了一個呵欠,說能别鬧麽
地魔面對那第一殺手嚣張不已,然而在這個老道士面前卻不敢喘大氣,低眉順眼地說道:虛清真人,您睡您的,我盡量小聲,帶帶新人,教他點規矩
老道士打了一個呵欠,說和氣生财,和氣生财
地魔頗爲巴結地說道:對,您說得對
那老道士轉身躺倒在了地下,不一會兒就睡着了去,而這個時候那第一殺手又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繼續唱起了歌來:夢随風萬裏,幾度紅塵來去
地魔領着我來到了一處人少的角落,低聲說道:姓陸的小子,我告訴你吧,你就算是在這裏待上一萬年,也不用吃啥。
我一愣,說爲什麽呢
地魔有些納悶,不過眼睛一轉就想明白了,說難道你是陽世而來,肉身闖入這兒的
我點頭,說對啊,難道你不是
他搖頭,說當然不是,老子是被人給宰了,才晃蕩到這兒來的,本以爲這兒是個世外桃源,沒想到居然是個監牢;實話告訴你,沒有什麽十年之期,這兒就是個永遠禁锢的監牢,你别看這裏每個人都好像不正常的樣子,那是給憋瘋的,我以前不這樣的,人待久了才變得如此
我詫異,說難道我現在也是靈魂存在
地魔說當然,這兒是一個瓶子的内部,人如何能夠裝得下你若是肉身進入,隻怕靈魂早已離體,那變成了一個植物人,十年之後,肉身早已萎縮,就算放你出去,你又能有何用
我沒有相信他的話語,而是使勁兒給了自己一巴掌。
疼
我捂着紅腫的臉,說你騙我的,對不對
地魔說我騙你呵呵,好吧,你不信的話,我也沒有什麽可說的。小子,我來這兒一年多了,算是唯一一個還算是正常的,你也盡量堅持,咱爺倆争取相依爲命,别那麽快瘋的好。
我對地魔的話将信将疑,回想起之前的種種,覺得越發地不對勁兒。
是啊,我們翻上了三生山之上的時候,洛飛雨告訴我們,說大家各處尋找之時,我就有一些迷糊了,後來給蟲蟲叫走,雜毛小道姜寶和小妖等人莫名就消失了,而我們來到那石觀之前也顯得很莫名其妙。
突然間就隻有我和蟲蟲兩人了。
而在那殿宇之中的情形也十分怪異,表面上好像我們赢面滿滿,然而那老奶奶似乎能夠讀懂我們的心裏面一般,連猜拳都仿佛在計劃之中。
唯一比較客觀的事情,可能就是那兩個問題,如果我與蟲蟲能夠答對一個,說不定就不是現在的局面了。
然而我和蟲蟲,終究還是少了一點兒默契,這使得我最終落入這般的下場。
等等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那就是如果我現在是肉身的話,小紅應該也在我的體内。
當下我也是一邊與那地魔叙話,一邊分出部分心神來,沉浸入體内。
然而這心思如同泥牛入海,根本沒有任何回應。
聚血蠱與我生生相息,它在,沒有問題,而如果我感應不到的話,那麽隻有一個理由。
那就是此刻的我,隻是一個靈魂,而我的肉身,恐怕還留在外面。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陷入了絕望。
看了地魔一眼,我小聲問道: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離開這個鬼地方
地魔哈哈大笑,似乎想到了什麽,慌忙壓低了聲音,然後指着周圍這些人,說道:你瞧瞧這些,個個都是大拿,随便拔根腿毛都比你的胳膊粗,那些大爺們在這兒待了幾十年上百年,沒有一個能夠逃脫,你且安心地待着吧。
我有些不甘心,說難道真的沒有辦法
地魔說有。
我滿心歡喜,說什麽辦法,您說,隻要是我能夠辦到的,一定努力。
地魔說瞧你小子眉清目秀的,給孟婆舔舔屁股,說不定她一高興了,就把你給放了,哈哈
笑罷,他轉身離去,留了一個背影給我。
地魔離開,我左右打量着這些人,發現他們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面,根本沒有人搭理我。
我知道他們真的如同地魔所說的,個個都已經瘋魔了。
我想起那個唱歌的歌者還有些神志,便又跑到他跟前,恭敬地說道:初次見面,在下陸言,還未請教您是
那人仿佛面前根本我這個人一般,自顧自地細聲唱着,并不理我。
我又嘗試着找别人說話,結果都碰了壁,揉着一鼻子的灰,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想着自己永生永世都要囚禁于這裏,不由得心中驚駭,越發地難過了起來。
我胡思亂想,沒一會兒人就感覺不行了,有一股焦躁的心情騰然而起,想要發瘋地喊叫起來。
就在我張嘴喊出第一個字的時候,想起這兒的大爺們,一個比一個的來頭大,趕忙閉上嘴。
雖說我現在是靈體狀态,不會湮滅,但是被揍得死去活來,顯然也不是回事兒。
畢竟我剛才扇了自己一巴掌,也确實很痛。
我盤腿靜坐,嘗試着練了一下功法,發現根本沒有用,體内沒有一絲經曆流轉,想必是沒有肉身的緣故,所以沒有辦法修行。
修行不得,我想着不如睡一覺吧
沒想到我躺倒在地,閉上眼睛,思緒卻滾滾萬千,根本就沒有一絲困倦之意。
我沒辦法了,又爬了起來,瞧見不遠處有一把鋒利的匕首,還有些亂七八糟的石胚,心中不由得一動,走過去,将那匕首拿起來,左右一看,也沒有人阻止我,便盤腿坐下,拿着那石胚雕刻了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我削壞了好幾塊,不過弄久了一點兒,就立刻變得純熟起來。
一熟悉了,我就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卻是在那石胚上面,雕出了一個蟲蟲的站立像來。
我雕完了,仔細打磨一番,又用衣袖擦了擦,正準備欣賞的時候,旁邊突然有人問道:小夥子,手藝不錯啊
我一扭頭,瞧見剛才出手制止了地魔和第一殺手之間較量的老道士,出現在了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