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從昨天王鵬擅自離開,而我追出去的時候起,我就開始懷疑一件事情,那就是王鵬并不是對方的目标。
我才是。
我有一種預感,那就是昨天弄出那幺蛾子的人,不是别的,就是之前在衛生間裏跟小馬一起胡天胡地的錐子臉女人。
要不然小馬怎麽會出現呢
五哥給我分析那是出現了幻覺,但我可以肯定不是,至于他說小馬不可能會變成惡靈,這事兒可說不得準,我嘗過九分女夏夕的手段,自然也曉得她們若是想要搞鬼,那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
我不想連累大家,所以才選擇了獨行,隻是小郭姑娘執意跟随,我也沒有辦法。
憑我的面子,是拿不到那台牧馬人的,而我想要前往日喀則,就必須有一輛交通工具,和一個曾經走過青藏線的人,她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釣魚,也得有吃魚的手段才行。
望着車隊離開,我回到了房間裏,然後開始布置起來。
鎮壓山巒十二法門裏面,有壇蘸一節,講的就是布陣鎖氣之道,雖然我研究得并不精深,但是防範一些鬼靈精怪,或者蠱毒什麽的,都還算是不錯。
我有預感,那個潛伏在暗處的家夥,就在不遠處,等待着機會。
昨日人多,對方才會用王鵬引我離開,而當三十多人的大部隊離開了這裏,隻剩下我和小郭姑娘兩個,我就不信對方還不上門來。
我布置了一上午,終于妥當,吃過午飯之後,就端坐床上,靜心打坐。
我需要養精蓄銳,盡力将狀态保持在巅峰。
小郭姑娘約我去看風景,說既然要留一天,不如在這附近看看,好多地方都挺有趣的,去走一走,散散心。
我拒絕了。
生死時刻,沒有什麽比靜坐更加值得我去做。
勸不動我,小郭姑娘也嘻嘻笑着擠進了我的房間裏來,說這地方挺冷,人生地不熟的,她一個人待在房間裏也挺無聊的,而且還害怕,不如在這裏,跟我在一塊兒,還能夠聊聊天。
這話兒我倒也不拒絕,因爲我怕對頭沒事去騷擾她,我未必能夠照顧得到。
不過沒一會兒我就後悔了,因爲這小郭姑娘的小嘴當真是讓人頭疼,吧嗒吧嗒就是不停歇,總是拐着彎兒地問我各種問題,弄得我有些頭大。
我起初還應付兩句,到了後來,便再也不理。
我自顧自地靜坐,閉目修行。
聚血蠱的認主讓我的修爲突飛猛進,踏入這個行當裏,短短數月的時間,就能夠與幾個苗蠱的當家打手不分高下,甚至更勝一籌,雖說這裏面有蟲蟲的謀算,但也體現出了聚血蠱的優越來。
不過倘若我一直躺在這功勞簿上安享成果,說不定哪天就給人掀翻倒地了。
業精于勤而荒于嬉。
我隻有不斷的努力,刻苦修行,方才能夠成長爲蟲蟲所希望的人。
一個真正能夠承擔責任的男人。
想到蟲蟲,我的心中就是一陣黯然。
出發前的時候,我給家裏打過電話,得知并沒有收到什麽挂号信,也就是說,念念還沒有給我号碼,此刻的我,與蟲蟲依舊處于失聯狀态。
她現在在幹嘛呢她會想我麽,或者還是在恨着我呢
想到這裏,我的心中頓時就是一陣亂糟糟的。
小郭姑娘瞧見我閉目靜坐,并不理會她,也是自覺沒趣,安然坐在我對面的椅子上,不一會兒,居然睡着了去。
時間轉瞬即逝,不知不覺,外面天色就黑了下來。
我平靜地端坐着,而小郭姑娘則被一陣咕咕咕的聲音給吵醒了,她摸了摸肚子,對我說道:陸言,你餓了沒
我搖了搖頭,說不餓。
小郭姑娘手一攤,說我餓了,怎麽辦
我說要麽你出去找點東西吃,要麽吃點兒幹糧,你看如何
小郭姑娘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你還是個男人呢,一點兒也不懂得照顧女孩子,哼,我去吃飯了,不管你。
她氣呼呼地走了出去,還将門給重重地摔了一下。
我望着那門,心中不由得有些後悔。
人家姑娘也挺不容易的,獨自一人陪着我留下來,啥也不說了,結果我還沒有好好對待,冷言冷語的,連頓熱飯都不給招待,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即便是我爲了蟲蟲而刻意疏遠她,也不必這般冷漠。
想了五分鍾,我站起身來,準備出門去。
不管怎麽樣,飯總還是得一塊兒吃的,兩個人畢竟還有那麽遠的路要走不是
我走到門口,手握住了把手,正想拉開,突然間,聽到有人在輕輕一歎。
那聲音是在門外。
是小郭姑娘回來了麽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如何向她低頭,把門一拉開,露出半點兒縫隙,突然間就感覺到陰風一陣,有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那張臉就好像是塗抹了白灰,整張臉都僵硬,雙眼處一陣淤黑,嘴唇也發黑,眯着的眼睛露出一條縫來。
那眼縫,裏面有難以忍耐的恨意。
他張開黑乎乎的嘴唇,沖着我輕聲喊道:陸言,我好冤啊,是你害了我,你還我命來
小馬
瞧見這張猙獰恐怖的臉,我的心就是一陣狂跳。
不過也僅僅隻是心悸而已,畢竟經曆過了飛頭降那般可怕的東西,對于這種小兒科,我實在沒有太多的恐懼,更多的,隻是新奇而已。
我将門給開了起來,然後點頭說道:小馬啊,咱這話兒可得說清楚,你自己出去花天酒地,結果中了招,可怪不到我的頭上來;再說了,那天你在廁所裏面亂搞,我就已經提醒過你了,公共場所,畢竟還是要注意一點的,你卻不信,看看,弄成這樣子,真是讓人難過
小馬:
我繼續說道:小馬,我知道的,你現在也說不了話,都是别人傳音的,你要麽呢,現在回去,躺着,要麽就上門來,老子就等在這裏,有本事就來索我的命。
我說得坦然,而這時走廊那邊傳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你跟夏夕說的,還真的不一樣呢;隻不過,不知道聚血蠱還在不在你的體内呢
我笑了,說聚血蠱啊,在倒是在,不過就憑你,未必能拿。
門口出現了一個拖長的身影,緩慢而至,出現在我面前的,果然就是那天在酒吧廁所裏跟小馬苟且的錐子臉女人,她走到跟前來,望着我,說瞧你這樣子,好像暫時止住了聚血蠱的毒性呢,不錯,不錯。
這女人穿着一身白裘,雍容華美,跟九分女夏夕的氣質十分相像,是那種讓男人望一眼,就忍不住心頭騰然生出一股火的女子。
說句實話,若是以前沒有吃過虧的我,恐怕腦子裏想的,就是如何撲倒這個女的,然後胡天胡地。
不過此刻,我的心中,隻有平靜。
再美的皮囊,都掩藏不住對方龌龊惡臭的靈魂。
我左右一看,說除了你,沒有别人了麽
她溫柔一笑,沖着抛了一個媚眼,說還需要别人麽我們兩人,在一起可以做很多少兒不宜的事情,多一個的話,我倒無所謂,就是怕你尴尬而已。
我也笑了笑,說這不就是第三個人麽
她說鬼也算
我說怎麽稱呼。
她說你叫我春姐就好。
我說春夏秋冬,你們難道有四姐妹
春姐笑了笑,說對呀,你好聰明,若是有機會的話,我們四姐妹一起陪你爽一爽,不過現在,你得跟我走了。
我說既然來了,不如進來坐一坐
我回身往裏走,春姐在我身後厲聲喝道:别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上
小馬聽到招呼,陡然擰身而來,結果剛剛進了屋子,立刻被繩索給束縛住,痛苦地掙紮着,那春姐臉色劇變,說你居然還有這手段
我沒有再多猶豫,越過掙紮不休的小馬,沖到了春姐的面前來,伸手就朝着她的胸口哦,不,命門抓去。
春姐向後退了兩步,猛然一揮手,卻有一道粉紅迷霧彌漫在了整個走廊裏。
那迷霧一散開,立刻變成了無數細密的小蟲子,朝着我兜頭而來。
春姐的臉上充滿了笑容,得意地笑道:學了點兒花花腸子,就想在我面前賣騷你也是想多了,束手就擒吧,免得我手重傷了你
她得意洋洋,而就在那些紅色蟲子即将籠罩于我的時候,我突然舉起了手。
一朵透明的東西将我的上空籠罩。
紅色蟲子紛紛落地,而就我則一瞬間就沖上了前方來,與春姐激鬥了幾個回合,一舉将她給拿下。
當我将她給按在牆上的時候,她終于面露驚恐之色,大聲喊道:聚血蠱,你居然控制了聚血蠱,這怎麽可能你不是鼎爐麽
我一把将她給按住,低聲說道: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嘛。
我剛想将這女人給擒住,這時突然走廊那邊又傳來了一個聲音:放開她,不然我把這個小姑娘給殺了。
我扭過頭去,瞧見梅蠹出現在了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