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氣氛一直到了康定城,方才散開了去。
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喲
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喲
一曲跑馬溜溜的山上,将這康定情歌唱響了五湖四海,也讓無數人認識到了這個川藏咽喉茶馬古道的重鎮。
望着那高高的白塔和那極富藏族氣息的種種建築,以及身邊來往的漢藏族人,這些人文風情讓衆人的心情頓時就豁然開朗了起來。
我們走了幾千公路,可不就是想要看到這些令人神往的風景和人文風情麽
我們在康定休整了一天,找了一個烤肉攤子,衆人圍坐一團,一邊吃着烤牛肉,一邊唱着歌子,分享着白天拍到的風景,有人在抱着筆記本寫起了博客和日記,也有的人刷起了微博,其樂融融。
不知道爲什麽,我總融入不了這氣氛裏面去。
在人群之外,我抱着一支啤酒在喝,沒一會兒,小郭姑娘找到了我的這邊來,提着一大把的烤牛肉串兒,遞到我的面前,說你可真懶,給你的。
我詫異,說這麽多
小郭姑娘嘿嘿笑,說我把剛烤好的都給拿過來了。
我回頭望去,發現路濤等幾個有些喜歡小郭姑娘的男子都朝着我這裏投來不善的目光,不由得苦笑一聲,說老妹,你别這樣故意對我好行不搞得我都成了衆矢之的了
小郭姑娘說有女孩子對你好,你還不樂意
我說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對于一切單身女性,都得保持一段距離,你懂的。
小郭姑娘瞪着眼睛,說啊,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啊
我說對,千真萬确。
小郭姑娘說我不信,讓我看看你女朋友到底長啥樣,來,給我瞧一瞧
我搖頭,說沒有呢。
小郭姑娘哈哈大笑,說得了吧,你要是有女朋友,那不得手機裏qq裏微信裏郵箱裏,哪兒都得存上幾張,沒事兒瞻仰一番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可别假虛榮再有了,我承認我對你挺感興趣的,不過那是對你的身手,對你這人啧啧,像你這種吊絲,本姑娘暫時還沒有興趣
吊絲
我擦嘞自己稱自己是吊絲,那叫做自嘲,富有娛樂精神,而被被人稱之爲吊絲,那就實在是有些丢面子了。
我當時就有些發火,而小郭姑娘則笑嘻嘻地将牛肉串往我手裏一塞,嘻嘻笑着離開。
我不好拿小郭姑娘撒氣,隻有将目标對準了面前的這一大把牛肉串,惡狠狠地啃着,這時五哥走了過來,坐在我對面的石頭上,沖我點了點頭,笑着說道:芙玲對你還挺好的。
芙鈴
在這驢友群裏面,大家一般都是用名來相互稱呼,譬如我們都叫他五哥,叫楚領隊群主,而小郭姑娘則被叫做郭芙蓉,很少有人知道她本來的名字。
我詫異了一下,說五哥你原本就認識她啊
五哥點頭,說對,差不多算是世交吧,她有一個哥哥,跟我玩得挺好的,之前的時候沒事兒就跟我們一起混,不過自從去年結婚了之後,就少出來玩了,本來這一次他準備來的,結果媳婦生孩子,就來不了你們兩個的名額,其實就是她哥留下來的。
我說哦,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我說怎麽群主好像挺優待小郭姑娘的,也沒有給她安排什麽任務,還讓五哥帶着我們,原來是看在她哥哥的面子。
五哥問我,說陸言,這一次進藏,你應該并不僅僅隻是過來旅行的吧
我點頭,說了一半:對,我的目的地是去日喀則地區,所以到了拉薩之後,我可能還要繼續往西行,不能跟大家一起回來了。
五哥問我,說冒昧問一句,你去藏邊幹嘛呢
我想了想,對他說道:找人。
大概是猜測我可能不會說太深的東西,他沒有繼續問,而是對我說道:你可以繼續你的行程,不過在此前的這段路程裏,一定要盡量保障大家安全。
五哥兩次過來找我,都說起此事,這讓我的心裏不由得有些疑惑。
他到底是猜到了什麽,居然會這般的謹慎
這情況有些反常啊。
一番折騰,衆人精疲力竭,而夜裏的時候,我被五哥叫到了楚領隊的房間,跟着一起研究路線,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莫名地瞧見了一個地名。
大涼山。
我的地理算不得好,所以之前聽到餘領導說起大涼山慘案的時候,并沒有仔細想一想,而現如今看到衆人在燈下,圍着地圖商量路線的時候,方才發現我們身處的康定,離大涼山并不算遠。
那兒離雅安更加近,一條高速公路直接往下,就能夠到。
我的心髒不由得一陣抽搐。
我之所以決定前往臧邊,就是因爲聽了茅山刑堂長老劉學道的那個信息,而這個信息則是由刑堂子弟林若明傳給我的。
我不知道真假,不過倘若是真的,那麽
難道陸左他們真的是在大涼山幹了什麽事情,東進不得,于是就倉皇逃到了臧邊
不
情感告訴我,陸左應該不會作出這種事情來的,畢竟他曾經爲了這個美麗的世界而奮力拼搏過,甚至還修爲大損,如何又會瘋狂到在大涼山下毒殺人呢
陸左給我的感覺十分沉穩,他怎麽可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我爲我自己懷疑陸左而感到羞恥,不過心中卻是又多出許許多多的疑惑來,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信誰的。
這個驢友群是一個成熟的團隊,除了群主楚領隊負責統籌工作之外,相關的醫療後勤和外事,都有相關的人員負責,而五哥和我,則負責隊伍的安保工作,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當衆人都疲憊地睡去時,我們卻還得時刻保持清醒,防止有意外的發生。
自從那天夜裏試過了我的身手之後,五哥就不斷地給我的肩膀上加擔子,甚至有的時候,會讓我獨自一人負責大家的安保工作。
若是别人,我或許以爲他是在偷懶,而五哥卻不會。
他是一個凡事都喜歡親力親爲的人,心思極細,之所以這般,其實也是想讓我盡快地成長起來。
次日再出發,駛出康定,開始翻越川藏線上第一座的高山,也就是折多山,翻山之後,便正式進入了塞外康藏高原。
站在山頂之上,嚴寒和缺氧第一次襲來,而就在這裏,風景一下子就變得異常美麗起來,我們看到了一片如詩如畫的世外桃源,那兒有無垠的草原,彎彎小溪,茂密的柏楊樹,山巒連綿不絕,藏寨散落其間,牛羊安詳吃草
那景色,實在是無法用語言來描繪,而驢友團裏面的攝影愛好者們一路則是不斷驚呼,按動快門的手指幾乎都沒有停下來過。
在這一刻,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無比幸福的。
一路向西,我們落腳在了雅砻江峽谷的美麗小城雅江縣。
車隊傍晚抵達,找了一家旅館落腳,一路上有些冷了,許多人都加了衣服,這兒早晚的溫差極大,到了夜裏的時候,好多人直哆嗦,喝着熱乎乎的酥油茶,終于感覺疲憊減輕了許多。
我陪着五哥一起,跟在了隊醫朱紅的身後,給每一位成員檢查身體,防止再有意外發生。
如此忙碌一番,等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我與五哥告辭,準備回自己的房間,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
我回到了招待所的門口,突然間瞧見有一個隊員朝着遠處的走去。
我下意識地喊了一聲那人的名字。
他沒有回頭。
此前在招待所入住并且進行晚餐的時候,楚領隊已經宣布了紀律,告訴大家在這裏千萬不要亂跑,即便是要出去,也要四人以上同行,并且還得跟他說一句,并且征得同意之後才能離開。
之所以這般嚴格,主要就是之前小馬出的那一檔子事兒。
路上的時候,我可聽五哥談起過,說小馬的後事處理得并不是那般順利,他的家人并不認同小馬簽署的那一份免責聲明,執意要讓楚領隊給一個說法。
所謂說法,就是賠錢。
攤上這樣的事情,楚領隊很爲難,同時也理解小馬家人失去親人的感情,讓留守的白楊謹慎處理,不要鬧出什麽沖突來。
那邊越是煩心,所以這裏的管理便越是嚴格,我喊了那人兩聲,見沒有答應,便拉了旁邊一個團員,告訴他我去追人,讓他幫我去楚領隊和五哥那裏報備一聲。
我這邊剛剛交待完畢,那人就已經快走得沒有影子了。
我來不及多說,快步追去,在黑暗中一路疾奔,跑了五六分鍾,那人突然就不見了。
我心急如焚,摸着黑,大聲喊道:王鵬,王鵬,你在哪裏
說話間,突然就有一陣陰風刮過,黑暗中,我突然瞧見了一張讓人魂飛魄散的臉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