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我這剛剛拜過師,三叩六拜不說了,還指望着師父能夠幫着将這蠱給解開,至少也帶着我行走天涯,增長見識一下,卻不曾想連一個招呼都不打,直接就不見人影了。
除了留了一破手機和裏面的資料給我,剩下的,就隻有一個端着一大盆蹄膀猛啃的大師姐。
你說說,這讓我如何開心得起來
我走到飯桌前來,坐下,問二春陸左他們去了哪兒,二春擺擺手,說半個小時之前,得到一個消息,養雞專業戶在湘湖省的懷化出現過,他們已經趕過去了。
我們這兒跟湘湖省的懷化靖州交界,開車過去的話,隻用幾個小時,顯然他們也是臨時接到消息,匆匆離開的。
我心中稍微安了一些,問師父有沒有留什麽話給我
二春揮着油乎乎的手,說你放心,師父把你交給我了,明天早上,我們就出發,去滇南,再然後出國去緬甸,找師父的老情人,她那裏有治你的蟲池都安排好了的,你就别急赤白臉的了。
我聽見原來陸左臨走之前,已經給我安排好了,終于松了一口氣,說那就好,對了,什麽老情人,說來聽一聽。
人一輕松,難免就有些八卦,而二春顯然也是燃燒着熊熊八卦之魂的女子,左右一看,然後嘿嘿笑了起來,先招呼我,說你吃飯了沒有,我做的這紅燒蹄膀可是一絕,溫火煨爛,煮了整整一天,你要不要嘗一嘗
她招呼着,我低頭一看,隻見桌子上擺了一不鏽鋼盆盛着的紅燒蹄膀,裏面十幾隻豬蹄膀紅油滴嫩,香氣撲鼻,顯然是費了一番心思。
我推脫不過,肚子裏也有些饑餓,毫不客氣地抓起了一個來咬,入口香濃,肉嫩爛,口感好,油而不膩,醬香撲鼻,味道實在不錯,不由得一口又一口,根本停不下來。
二春瞧見我吃得香甜爽口,也笑了,一邊吃,一邊跟我講,說咱這師父啊,可是世間少有的人傑,既無師承,又無人脈,赤手空拳,卻打下偌大的名氣來,江湖之上,他疤臉怪客的名号十分響亮,無數成名的魔頭都敗在了他和雜毛小道的手下,而他們更是在去年的天山一戰中震驚世界;但凡是修行中人,無不知左道二人的名頭,你說厲害不厲害
我詫異,說不會吧,我堂兄陸左居然這般厲害
二春誇張地揮着手,高聲說道:豈止是厲害,我跟你講,師父受傷之前,天山大戰的那個時候,幾乎是憑着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拯救了世界。那個時候的他,真的是天下無敵有木有
吹牛的吧
她前面說的話語我還有些将信将疑,後面的話就完全無視了,不過也不直接點明,一邊啃着蹄膀,一邊問道:你說的雜毛小道,應該就是蕭克明那青衣道士吧,爲什麽叫他雜毛小道
二春鬼鬼祟祟地跟我說:這是咱師父給他取的外号他叫俺們師父小毒物,師父明面上叫他老蕭,背地裏卻叫雜毛小道。這是他們的叫法啊,咱們可不行,雜毛小道現在可是茅山宗的掌教真人,在當今江湖之上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那可是無數人爲之仰望的存在呢
什麽,那青衣道人是茅山道士的總扛把子
是不是真的哦
我回想起那個一見如故抓着我談南方風月的青衣道人,盡管對他的平易近人和一直幫我說好話這事兒十分感激,但是卻終究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這世界上真的有什麽茅山宗
若真的有,難道不應該是一個白頭發白胡子的老道士麽,怎麽會是一個資深狼友屬性的輕浮道人呢
聽完二春的吹噓,我決定對她的話語作一定的保留,不敢全部相信。
想了想,我笑着說他們兩個感情真好,叫法也獨特,不過給人的感覺好基哦,你覺得呢
聽到我的話,二春的兩眼就冒光,一拍大腿,說太對了,你也發現了對不對,我就覺得不對勁,這兩個人從認識開始,已經有六年時間了,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一塊兒,生死相依,盡管師父紅粉知己好像很多,但是真正在一起的,卻沒有一個,目前好像在沾點兒邊的小妖姑娘,怎麽看都感覺像是在玩過家家,你說說,他們兩個不會是真的有問題吧
呃
我剛才隻是随口一說,咱兩個都是陸左的徒弟,有必要這麽诋毀自家師父麽
再說了,就算是,那也是師父的性别取向,你至于這麽激動麽
我決定不再追究這些細節,免得談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到時候傳到陸左的耳朵裏,那可就不對了,畢竟我跟二春不一樣,她心寬體胖,什麽都好說,我的小命,現在可還是捏在我這堂兄的手上呢。
我沒有接她的話茬,而是問起了即将去拜訪的地方。
二春告訴我,說我們去的地方,是白河苗蠱,從滇南紅河遷徙到緬甸境内的,現在的掌事人叫做李雪瑞。
師父以前救過她的性命,後來拜了白河苗蠱的大神爲師,就算是出道了。她跟咱師父呢,說是兄妹之情,其實我瞧得出來,她對咱師父一直念念不忘呢,我感覺要不是小妖姑娘,說不定兩人就成一對兒了。
我想了想,問說他們兩個的關系咋樣,不會因愛生恨,最後鬧得很僵吧
二春似乎瞧出了我的想法,哈哈一笑,說你放心,人雪瑞可是大家閨秀,哪有那麽小肚雞腸,不會的,你過去,她一定竭盡所能地幫你治病的,沒問題。
她拍着胸脯打包票,雖然我對這個滿口跑火車的大師姐不是那麽的信任,但多少也還是安了點心。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結果一大盆的蹄膀給我們啃得不剩一個,滿地殘骨,二春用油膩膩的手掌拍着我的肩膀,說哎呀,看不出來,你也是個大肚漢啊,以後師父應該不會就罵我一個人費糧食了。不過你這麽能吃,那得早說啊,害我都沒有吃飽
等等,二春同志,你是豬麽,你至少有吃了十個以上的蹄膀,怎麽可能還沒飽
一頓飯,讓我對這師姐的飯量有着充足的認識,回想起來,我之所以這麽能吃,可能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是獨自裏面那條聚血蠱吧。
我體内空空如也,那胃都缺了半邊,之所以感覺不到疼痛,全部都是聚血蠱的麻醉作用。
所以我吸收的營養,恐怕也都是聚血蠱的需求吧
當夜我就休息在陸左的竹園裏面,房間挨着二春的,這竹樓看着高雅潔淨,但其實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強,我這師姐飯量好,睡得也香,剛剛入夜就躺下了,呼噜聲從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
一開始我還不曾覺得,又過了一會兒,才發現她的呼噜聲跟過火車一樣,震天響,激烈的時候,感覺整個竹樓都在跟着她而顫動。
呼噜噜呼噜噜
哎呀我的天,二春師姐你确定你真的是一女的麽,我怎麽感覺你好像一人形狗熊啊
話是這麽說,不過我對着師姐還是充滿了敬意,不敢打攪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用剛買的電話卡可憐的流量下載了一個pdf文本器,然後把u盤導入的資料放進去,仔細地起來。
這pdf文本其實全部都是複印件,第一頁是書名,名曰鎮壓山巒十二法門,共有十二部分,分别爲壇蘸布道巫醫育蠱符箓禁咒占蔔祈雨圓夢軀疫祀神固體。
全書都是用繁體字抄寫,中間穿插了許多潦草的筆記圖錄和心得體驗,以及一些見聞雜感。
裏面的内容,很多都很深奧,我大部分都看得并不明白,左右翻了一遍,挑了一些見聞雜感讀過,大概知道這本資料是一個叫做山閣佬的人寫的,而備注的部分,則是另外一個。
好像叫做洛十八。
我不确定。
俗話說得好,讀書使人好夢,我看着看着,不知不覺就睡着了去,次日醒來,二春敲響了我的房門,叫我吃了豐盛的早餐,然後将竹園用一把鎖給封住,然後和我一起坐上了前往縣城的大巴。
我們接下來的将要做的,是前往滇南的邊境,然後道緬甸境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