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孟婆已經恢複了平時的肅穆和威儀,眼角的餘光,居高臨下的掃過黑白無常,凝重而又不容置疑的命令,“記住了,這個人,我們惹不起!今後再見到他,不僅要像對我一樣恭敬,并且,凡是和他有關的人,都不要去動!聽明白了嗎!”
黑白無常雖然不明白爲什麽要這樣,但卻不敢問具體原因,更不敢有絲毫違背,“謹遵娘娘法旨!”
“娘娘,那小——公子的體内,還寄居了一個神魂。”黑無常差點又要說那小子,幸虧反應快,臨時改口。
孟婆瞪了他一眼,點點頭說,“在見他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白無常比黑無常要冷漠一些,但卻心細如發,“娘娘,任公子現在身陷牛頭馬面所布的血煞厲鬼陣之中。既然您對他禮遇有加,是否要助他破陣?”
孟婆搖搖頭,“他可以損毀你們的哭喪棒和拘魂索,一座小小的鬼陣,又豈能困住他!這件事我們不要插手,就讓閻羅殿樹立一個強敵吧!”
仰面向天,似自問,又似思索,喃喃自語,“天道降下的功德冥器,竟然損毀又重新凝聚!難道——九界之内,要發生意想不到的無常大事?一個神魂,竟然可以和他安然共居一個軀體!神魂不奪舍,他也不消滅,究竟是因爲什麽?難道有人已經提前窺測到了天機,早早做下安排,想要依靠他得到助力?”
想到這裏,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白無常剛才的提議。幾萬年不曾有過波動的心境,竟然不受控制的煩躁起來。
搖搖頭,自嘲般的一笑,“除了道祖,還有什麽人可以真正窺測到天機!還有什麽人能夠确切地知道,他最終的成就和結果!在情勢未明之前,還是安于現狀的好!”
陡然低頭,目光堅定的盯視着黑白無常,“從現在起,你們隻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别人的事情,不要去問,更加不要去管!即便是有人惹到頭上,也給我裝孫子!還有,一發現異常情況,立即向我彙報,不得擅做主張!切記切記!”
黑白無常徹底的蒙了,驚怔的看着孟婆,竟然忘記了回複。
這也怪不得他倆。自從天道功德加身後,什麽時候這麽窩囊過?下至神、仙,上至聖人,誰不對他們禮敬有加?可現在孟婆卻說,就是有人欺負,也要裝孫子,這讓他倆有些接受不大了。
“嗯!”孟婆威嚴一哼,吓的黑白無常身體一哆嗦,趕緊躬身行禮,“尊法旨!”
“這是你們損毀之後,又重新凝聚的哭喪棒和拘魂索,拿去吧!”
孟婆揮揮手,兩件冥器,又重新出現在黑白無常的手裏。接着,身體化爲霞光,回到了奈何橋邊的本體中。
黑白無常本來以爲,跟随了自己幾萬年的功德冥器,已經徹底損毀。做夢都沒有想到,竟然又重新回到了手中。
驚訝、興奮之下,呆愣原地,孟婆離去,居然忘記了恭送禮節。
“我這樣做,究竟對不對呢?”孟婆一邊心神不甯的思索,一邊機械的攪動湯勺。
雖然<fontstyle="float:left;line-height:0;font-size:0;overflow:hidden;width:20px;">仙俠?</font>她已經做出了決定,對任哲不助不害,禮敬有加。但一想到功德冥器損毀又重聚,她的心境就像是被攪亂的池水,波紋蕩漾,不能自持。
可以損毀、重聚天道降下的功德冥器,要麽是得到了天道的允許,要麽就是強逾天道的存在!
強逾天道,孟婆不敢去想象,也想象不出來那是怎樣的存在。但不管怎麽說,這兩種情況,都不是她所能比肩和對抗的!
“心境幾萬年沒有波動了?記得,最近的一次波動,是在接到命令,身化陰司的時候!”
前塵往事,在腦海中浮現。她化身陰司,是爲了借助天道功德和氣運,鎮壓一個令九界都聞之色變的強大種族。
“唉!在這橋邊,一待就是幾萬年,好在幸不辱命!”
長歎一聲過後,攪動的湯勺,突然停住了。一個曾經在神界無可匹敵的種族,從她的記憶深處,猛的蹦了出來。
“紫氣神龍!——”微微一呆,“對!也隻有紫氣神龍一族,才有能力提前窺測到天機!如果猜測正确的話,那個神魂,應該是紫氣神龍一族,某個強者所留!”
想到這些,孟婆不禁大感懊悔,暗暗自責,爲什麽要那樣急匆匆的送任哲離去。現在就算是想要驗證猜測,也做不到了。因爲她身負重任,是不能離開冥界的。而黑白無常,又沒有能力幫她去驗證。
紫氣神龍一族雖然現在沒落了,但曾經強大的種族,所具有的能力,又豈是外人能夠窺探的!即便是強如後土娘娘元神一般的存在,也不能!
紫氣神龍一族,之所以沒落,孟婆經過幾萬年的思索,也猜測出了一些端倪。
臉色不禁有些難堪,“如果真是因爲紫氣神龍一族,而發生的無常大事,情況可就非常的不妙啊!這一族被壓制了如此之久,報複必定異常猛烈!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我肩負的任務?”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這才勉強收拾心情,“多想無益,時間到了,一切自會明了!”
話說,任哲被孟婆送回到了陰市。
心裏非常的疑惑,不明白,受到天道庇護的孟婆,爲什麽要對他如此客氣。
正要向紫雲詢問,紫雲的話,卻先一步傳來。
“任哲,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我的神識,有一段時間受到了莫名其妙的限制。等限制解除之後,你已經回到了陰市。”
聽到這話,任哲立馬就打消了向紫雲詢問的心思。他還是那個決定,在自己沒徹底、真正的掌控體内的諸多神秘之前,不會告訴紫雲一絲情況。
“呵呵,其實也沒什麽。就像你說的,我是天命所歸的人。在關鍵時候,體内的神秘發揮威力,我就回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紫雲很有自知之明,至于發揮了什麽樣的威力,怎樣回來的,一概不多問,隻是輕巧的回應了一聲。如果她知道哭喪棒和拘魂索,曾被損毀過,就沒這樣平靜了。
既然回到了血煞厲鬼陣,任哲的全部精力,就又重新放在了破陣上。
“經過這一耽擱,浪費了不少時間!紫雲,你可有什麽辦法,破去這該死的鬼陣?”
“大凡陣勢,都有陣眼和陣基。你隻要找到陣眼,毀去陣基,陣勢也就不攻自破。”
任哲苦笑一下,“說起來容易,可這陣眼在哪裏,怎麽才能找到?又怎樣才能毀掉陣基?我現在可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做不了!”
“不用着急!”紫雲安慰道,“我先用神識探查一番。”
“任哲,陣眼在半空。”少頃,紫雲傳音,“用來鎮壓陣眼的,果然是一件冥器,是馬面的趕魂鞭。不過,陣基沒找到。如果我的推測正确的話,陣基應該在冥界。”
任哲擡頭仰望半空,不禁大感束手無策。因爲他還是肉身凡胎,空有一身仙元力,卻不能飛空。
“怎樣才能到達陣眼的位置呢?”就在他苦惱之際,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有了!”
當下,雙掌上舉,如擦玻璃般,虛空一抹,兩股仙元力,劃着弧線,射向半空。
仙元力在任哲的控制下,擴散,變寬,在半空中碰撞到一起。
“轟——咔!”霞光暴閃,照亮了整個陰市。大道上急匆匆趕路的魂魄,波紋般震蕩,差點就此潰散。大道兩旁的房屋,一陣劇烈搖晃,好似随時都會倒塌。
霞光一閃即逝,半空中,仙元力攏合成了一座通天之橋。
此時,赤發鬼王正要收了陣勢。忽然,灼目霞光,讓他不由自主掩面而退。緊接着,驚雷響徹半空。
等他回過神來,一座流光溢彩的通天拱橋,奇迹般的出現在眼前。
“啊——”不抑的驚叫一聲,醜陋的鬼臉,綻露難以置信的驚疑。
光影閃爍,一道身影出現在橋頂。
赤發鬼王的表情,由驚疑,變成了驚懼。
他無論如何也不敢想像,被黑白無常拘走的任哲,竟然還能活着回來,并且找到了陣眼,出現在自己面前。
“赤發鬼王?”任哲雙目噴火。身陷血煞厲鬼陣,差點命喪鬼門關前,任哲可謂是怒火滔天。
“不好!”任哲從黑白無常手中活命回來,赤發鬼王哪還敢和他正面交手,驚呼一聲,化爲一束幽幽鬼火,急急似漏網之魚般,狼狽逃竄而去。
任哲也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緩急的人,現在雖然找到了陣眼,可還依然身處血煞厲鬼陣之中。
在陣勢之内,赤發鬼王占盡了絕對的優勢,想要抓住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他趁隙發動陣勢,任哲又要身陷其中。
所以,拔掉陣眼,才是任哲目前最緊要的事情。
一根不知什麽材料煉制的血紅鞭狀物,表面浮雕了栩栩如生的猙獰鬼面,間隙被曲曲折折的咒文填滿,靜靜地虛空豎立。
“哈!給我碎!”任哲暴喝一聲,調動金身舍利浩然的佛門能量,融合在沛然的仙元力之中,轟向虛空靜立的趕魂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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