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菲,你是不是又用你自己的電腦發郵件,你的電腦每次發稿都沒有ip地址,所以我的郵箱才會自動過濾。”對面工作台上的人朝着我喊道,
“我有什麽辦法,系統漏洞。”我白了一眼那人,
“說實話,你是不是鬼沫。”他突然朝着我看了過來,格外認真的眼神讓我愣了一下,
“哈哈,騙你的,你的頭腦怎麽可能是鬼沫。”說完繼續做着他自己的事情。
鬼沫,這個名字對審稿恐怖文章的編輯來說就是死神,隻要看到他的文章,那麽你的壽命很快就會到盡頭。鬼沫的文章并不是很出色,隻是讓人讀起來感覺詭異,就像上面的事情是真實的發生在你的身上。
這個名字是在幾個月前出現的,他一共發表了三篇文章,但是初審這三篇文章的編輯都在文章上市一個月内的時間裏離奇死亡。警方也沒有調查到任何的線索,文章的ip地址是空白的,沒有辦法從網上取得任何線索。鬼沫這個名字也因此成了死神的代表,甚至還有人組成了他的粉絲團。
在我發神的時候,一封郵件提示出現在屏幕的右下角,我晃了一眼,然後立即點開,因爲那醒目的标題:邀請(鬼沫),這東西很明顯不是稿件的格式,而真的是一封邀請:
尊敬的宋菲小姐:
我誠懇的邀請您來我的家鄉度假三日,與您同行的将會有三人,出發時間于10月11日上午九時,屆時将會有一輛旅遊車在您的工作地點等待,我将會在這三人中與您一起愉快地度過這三日的假期。如果您未按時趕赴邀請,那麽您的屍體将會在三日後發現于馬路邊。
順祝
健康!
鬼沫
2014年10月10日
看完這封帶有威脅内容的邀請,我深吸了一口涼氣,沒有想到鬼沫竟然會找上我,如果不按照這上面的内容去做,那麽我相信我的結果會像上面所說的一般暴屍街頭。相反接受這個邀請,我還有可能見到鬼沫。
鬼沫的家鄉曾在他的第一篇文章裏面提過,那是一篇講述一個連環兇手将一個女孩在小鎮裏面殺掉的故事,故事的結局女孩被分屍的頭顱仍舊沒有找回。上面的小鎮沒有名字,鎮裏的人性格無比的孤僻,他們每天做着自己的事情,就算是有人死掉也不會去管閑事,所以才會導緻女主的死亡。也是我特别喜歡的一篇文章,令人感同身受。
回到家我找出那篇文章仔細的看了起來。直到一旁的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思考,我拿起報紙上的電話,那張報紙是我在兩年前保留起來的,上面是一件關于當時連環兇手的報道,兇手在殺掉一個女孩不久後暴斃在自己的家中,然後迅速的腐爛發出屍臭,這才讓警方破獲了案子。
有趣的是,報紙上面那個女孩被殺的地點也是一座不知名的小鎮,而且腦袋還不見了。至于我爲什麽還要保留這張已經泛黃到幾乎看不清的報紙,因爲某一次的生病導緻我對自己的身體變得陌生後就不太記得了。不過在那條新聞上還有我清晰的筆迹:那年夏天,我九歲——然後,我死了。我記得這是一部小說裏面的話,不知道爲什麽我特别的喜歡。
第二日,那輛白綠色的旅遊車在規定的時間内如期而至。我走上車,裏面隻有三個人和司機,沒有導遊,這輛車似乎是被人承包了下來。從上車的開始,我便清楚的感覺到那股壓抑着的氣氛,大家似乎都在相互猜測着。
鬼沫沒有在郵件裏面交代自己的身份,隻是說明自己會在這次的旅遊中,我選擇了一個可以看見那三個人的座位坐下。現在這輛車内除司機以外一共有四個人,坐在我左側方的是一位看起來很文靜的女生,年齡大概二十出頭,粉色的外衣包裹着瘦小的身形,及肩的黑發散落在兩邊,眼神平靜的看着前方的座椅靠背。
她令我想起了我曾經的一個朋友,隻不過那個朋友在我的眼前自殘自己的身體,然後結束了生命,同時也給我造成了不可磨滅的陰影,讓我害怕尖銳的刀具。
在那個女生的前方則是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男生,大腹便便的樣子很像來這座城市我第一次在一家廣告公司上班的老闆,那個老闆是一個變态,喜歡虐待動物,在他的家裏有許多動物被制成标本甚至被挖掉一部分的肉,在他邀請我去他家後被我發現了他的秘密,然後我報了警。
在我的前方是一個極盡奢華的女人,從上車的第一眼我便被她身上的各種名牌所吸引過去,她似乎不懂的什麽叫做低調,那頭黑色的卷發在我的前方不斷的散發着濃烈的啫喱水味。
這讓我想起了我的母親,我是一個獨生子,她抛下我和一個有錢的男人離開了。當我再次遇見她的時候她竟然不認識我了。
我打量着三人,他們其中一個就是鬼沫,會不會是那個看起來很文靜的女生,“你們也是受到那封邀請嗎。”一陣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是那個大腹便便的男生,
“沒錯。”我看着他,
“那你們誰是鬼沫。”這句話讓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了起來,大家相互打量着彼此。
“我覺得們還是做個自我介紹。”我提議道,因爲我實在受不了那樣相互警惕的感覺,看着三人沒有明顯的拒絕,我打了一個頭陣:“我叫宋菲,是一家廣告公司的實習員工。”對于陌生的人,暴露自己的身份總是不會有好處。
“我叫徐宏達,目前沒工作。”那個男生說道,
“我叫紀瑤,現在還在上大學,明年畢業,畢業以後我想……”
“孫凝,我的先生是官員。”還沒等那個女生說完,女人便打斷了她的話。
“喂,你至少等别人先說完吧。”徐宏達有些不滿的看着那人,
“呵,我隻是在介紹自己,又不是在聊人生。”女人輕蔑的看了一眼我們,然後拿出手機自顧自的玩着。
我看着紀瑤平靜的表情,示意徐宏達不要沖動,畢竟大家還會一起待過三天。“說實話,你們誰是鬼沫。”在沉默一段時間後,我再一次問道,沒有人說話,看來鬼沫并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的身份,或者說這是他的一次考驗,在這次的旅途中找出他的身份。
後來的時間裏我們大概的了解到大家都是收到了那封郵件的邀請,而且上面的内容也大緻相同,此外我還得知那三個人都是鬼沫的書迷,而且,那個徐宏達還真的喜歡動物,他告訴我他的家裏就有很多小動物。經過一小時左右的車程,終于來到了傳說中的那座小鎮。
小鎮的樣子和文章裏描述的一模一樣,就算周邊是茂密的植物,也絲毫襯托不了這座毫無生氣的小鎮,空曠的街道幾乎沒有人,那些開着的小商店内也是空無一人,就像整座鎮子已經被放空了一般,一種若無的寒氣從我的身邊撫過。
我再一次想起了那篇文章的内容:小鎮的人不會在任何時候閑逛在這裏的街道,因爲他們不想沾染上任何與自己無關的事,所以這裏不管在什麽時候看起來都是那麽的空曠。
我們進入小鎮找到了一家旅館,接着旅館老闆簡單的登記了一下,然後遞給我們四把帶着門牌号的鑰匙:“這裏的房間都是單間,沒事不要閑逛,你們也不希望惹禍上身。”說完,那個身子再一次被櫃台掩埋了下去。
我和紀瑤的房間是相近的,徐宏達和孫凝的房間分别霸占着走廊的兩個盡頭。“宋菲姐姐,你知道誰是鬼沫嗎。”在我開門的時候,紀瑤突然朝着我看了過來,那雙眼睛依舊是平靜如水,
“如果我知道我早就說出來了。”我揚起了一個笑容,她沒有再問,走進了房間。
這裏的通風很好,門的對面就是一扇寬大的窗戶,白色的窗簾不斷被風揚起,我走到窗台邊朝着下面看去,從這裏可以觀望到街上所有的情景。不過下面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些稻草人,我明明記得來的時候是沒有的。
那些稻草人做的很生動,就像活人一般的霸占着整條街道,‘咚咚’房門被敲響,“誰啊。”我走到門邊警惕的看着那道漆紅色的木門。
“是我,徐宏達,還有紀瑤。”外面的人回答着,我這才放心的打開門,看着門前的兩人我疑惑着:“你們有什麽事嗎。”現在還沒有到午飯時間。
“你應該看見了街上多出來的稻草人,我們去看看怎麽回事。”徐宏達說道,紀瑤一直站在他的身後沒有開口,她的手不斷的拉扯着自己的長袖,想要遮住手腕上的傷口,但是我還是看見了,這個女孩果然在自殘。
“不叫上孫凝嗎。”
“那個女人說不想和我們這種人混在一起,要不是聽說鬼沫會來,她才不會來。”說到孫凝的時候,徐宏達的表情明顯的感覺到了厭惡,他的樣子更加讓我想到了我的老闆,那個男人在表面上也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每次露出厭惡的表情臉上的肥肉就會聚到一起。
我們一起來到了街上,可以看見有一兩個穿着樸素的男人在整理着稻草人身上的衣物,徐宏達朝着一個男人走了過去:“你們在做什麽,爲什麽要弄這麽多稻草人。”
“不要多管閑事。”男人看了我們一眼,然後走向下一個稻草人,那雙平靜的眼睛裏是一閃而過的驚恐,他在害怕我們。
這裏的人不喜歡外面的人,因爲他們怕爲自己惹上麻煩。回到旅館已經是下午了,孫凝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喝着自己帶來的紅茶,不用猜想,一定又是什麽高檔紅茶,那個女人一路上就在展示着自己身上的東西,就像要告訴别人她是有多麽的奢華。
雖然我的母親抛棄了我,但是我并不恨她,我隻希望她得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因爲我愛我的母親,所以我也不反感孫凝的做法,反而讓我無比的有親切感。
“你們是不是想知道稻草人的原因。”她看了一眼我們,
“你知道?”徐宏達帶着驚訝看向她。
孫凝看着自己手中的紅茶,然後繼續說道:“其實你們也知道,在鬼沫的文章裏面就有介紹。”說到這裏,我也想了起來,那篇文章上提過,小鎮裏面如果看見了稻草人,那麽在晚上的時候就千萬不要出來,因爲那些稻草人是活人對死人的寄托,人們堅信死者的靈魂還留在這個世界,隻是它們需要一具身體。
經過白天的觀察,我仍舊沒有找到關于鬼沫的線索,除了在街上那個人眼裏一閃而過的驚恐,我不敢确定他眼睛的方向,因爲在我們的後面就是這家旅館,說不定在那個時候有人正從裏面觀察着我們的動作。
這個晚上我本來打算一直守在窗戶邊觀察街上的動靜,以便鬼沫會突然的出現,但是我卻不知道在什麽時候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白天了。‘咚咚’急促的敲門聲在我徹底清醒的時候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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