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午的時候,我又被叫回了警局,這次依舊是詢問代小珍,因爲她的情況突然的變好了,接下來的詢問階段也異常的順利,但是警方趕到現場的時候還是遲了,兇手依舊沒有留下痕迹。
每個被囚禁的人都是自己逃回來的,兇手究竟想要做什麽,是真的想要殺人嗎,還是有别的目的。
詢問工作結束以後已經是黃昏,我根本沒有想過今天可以這麽早的回家,壓抑着的心也變得輕松起來,“韓醫生,等一下”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在身後叫住了我。
“代小珍,你有什麽事嗎”我詫異的看着她,
“我有一些話想要告訴你”她走了出來,精神狀态已經好了許多,看來她的自我恢複能力很不錯,或許是因爲從小就欺負别人的原因。
“什麽話”
“其實,那個兇手還和我說了一些事情,一些關于你的事情”她的表情頓了一下,
“什麽事情”我有些愣住,
“他說,你要爲自己所做的事負責”
“什麽事?”我看着她,她沉默了許久也沒有開口
“好吧,謝謝你轉告我”我想她是沒有辦法說出來,因爲那個人警告過她,
“不用,你小心點”說完,那個削瘦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我的視線。
爲我做的事情負責,那個人難道認識我,而且照這個說法,我一定是做了對不起他的,可是會是什麽。‘喵’一陣慘叫聲打斷了我的思考,尋着路邊看去,不遠處的路燈下,一個裹着黑色風衣的人正在把一隻黃色小貓裝進一個小木箱,然後拼命的搖晃,最後取出已經昏厥的貓扔在地上跑開了。
我回過神,那隻貓在路燈邊不斷的蠕動着,但是沒有辦法站起來,根據脖子上的鈴铛來看還是有主人的,那個人應該是在懲罰什麽人,所以先用她的寵物來做實驗,不過現在怎麽還會有人做這麽幼稚的事情。
我走到那隻貓的身前,然後蹲下身,金黃色的夕陽灑落在它的身上,泛出一層淡淡的光環,我的目光移向了不遠處泛着微光的玻璃碎片,然後看了一下眼前還在蠕動的貓咪。起身撿起了玻璃碎片,狠狠的紮入了那隻貓的皮毛,一陣快感從我的心底蔓延。
我看了看周圍,沒有人,在旁邊還有一座開着窗的房屋,我撿起地上的木箱,把半死不活的貓關進裏面,然後用力扔向了那間房子,迅速的逃跑。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這麽做,隻是感覺這樣很刺激,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
我記得自己小時候經常這樣做,不過那個時候不是動物,而是一個同齡大的女孩,她的母親經常在外面賭博,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認識到了她,也是那個時候開始感覺到了欺負弱者的快感。
我和她一起玩捉迷藏的時候她會躲在衣櫃裏面,然後我就在外面把衣櫃門給抵住,那個女生不敢大聲的呼叫,因爲她害怕我。不過到了第二天我會放她出來。有了第一次以後,之後我經常會嘗試不同的地方,比如關在衣櫃或者小黑屋,有時還會往裏面扔一些蟑螂,她會害怕的縮在牆角,看着那些蟑螂爬上自己的身體。
不過在不久後她就跟着母親搬家了。“韓醫生,你在跑什麽”李萌的聲音将我喚了回來,我在家門前不斷的喘着氣,
“沒事,就是很久沒有運動了”我看着剛從她屋子離開的一個身影回答着,那個身影有些熟悉,
“哦,那個,你是心理醫生對吧”她突然問道,
“對”
“我有點事想要問你”她遲疑了一下,眼神有些閃爍,
“進來談吧”我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其實是我的侄子遇到了一點事,但是他不肯告訴我”李萌看着我,
“什麽事”
“他被同齡的一個小孩給欺負了,每次我去找他的時候都是在一個小空間裏面找到的,就是衣櫃、閣樓之類的地方,我問過他,但是他不肯說,甚至不讓我告訴他媽媽”
“被囚禁嗎,現在小孩的把戲就是那些,欺負比他們弱的,這種事情還是要慢慢來,你也可以跟蹤一下他,看看那個小孩是誰”我簡單的說道,這種事情已經處理過很多次了。
“這樣啊,那謝謝你了”
“沒什麽的”
“韓醫生,你小時候有沒有被囚禁過”她沉默了一會,
“沒有”我搖搖頭,因爲我不是弱者,
“是嗎,我想我應該回去了,打擾了”她呆望着茶杯笑了笑,然後起身離開。
經過疲憊的一天,我也早早結束了自己的工作備案,準備這随時到來的警局電話。清晨,警局的電話還沒有響起來,我整理好走出了衛生間,來到客廳便一眼看見了虛掩着的食物櫃,從那個縫隙裏面不斷的飛出一些蚊蠅。
我帶着疑惑走了過去,蹲下身,慢慢打開櫃子,看見裏面暴露出來的動地我驚恐的後退着。那是一隻死貓,它身體上的肉已經不見了一大塊,裏面的内髒布滿了蚊蠅,脖子上的鈴铛讓我想起了昨天我扔掉的那隻貓。
那個時候明明沒有人看見的,是房間的主人嗎,不對,我起身慌忙把貓用黑色塑料袋裝上,然後出門扔向了附近的垃圾桶。回到屋裏後,我又想到了代小珍說的話,她讓我小心一點,也就是說兇手的目标很可能是我,那隻貓是昨晚有人進入我的房間然後放到裏面的。
那麽我一定是被跟蹤了,而且貓就是一種警告,告訴下一個被囚禁者将會是我。我記得肖淩說那個兇手選中的人是以前欺負過弱者的人,可是誰會知道這些事情,又是怎麽調查的,還是,那個人就是我欺負的?不可能,那個被我關在衣櫃的是個女孩,而兇手是男的。
‘叮咚’門鈴聲響了起來,我停止了思考,走到玄關打開門,是肖淩,“你有什麽事嗎”看着她的笑臉我問道,
“韓醫生,我的朋友最近心理出了一點問題,希望你能幫幫她,因爲她不敢來,所以讓我帶她咨詢”
“進來吧”依照往常的習慣,我還是幫她泡了一杯茶。
“我朋友最近不知道怎麽想起了童年的一些事情,她以前經常欺負比自己膽小的一個男生,還把他囚禁起來,然後把有些他害怕的小動物放進去吓他,不過很快那個人就搬走了。但是沒想到最近又回來了,不過他已經不記得我的朋友了,可是我朋友每次看見他都會想到那個時候的事情,現在特别的自責”講述這件事的時候她的表情很生動,就像在說相聲。
“你可以讓你的朋友向他道歉”
“道歉,可是他會不會接受”
“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小,這些事情不明白也是情有可原的”我看着她沉默的眼神。
“情有可原是嗎”那張臉突然扭曲了起來,我有些愣住,
“你知道一個人把你最害怕的東西不斷的放在你身體上的感覺嗎,你知道獨自待在一間小黑屋任憑身上的東西蠕動的感覺嗎。正是因爲你什麽都不知道,才會說的那麽輕松,你以爲我的問題真的好了嗎”她起身朝着我大聲嘶吼,我的身體往後移動了一些,然後偷偷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
“抱歉,我太激動了”看見我的反應,她慌忙的坐下,
“肖淩,你的病還沒有好,你一直在欺騙自己”我放下水果刀,平靜語氣,
“沒事,讓我靜一下就可以了”她低下頭,手不斷的抱住自己懷中的包,包裏的那截針管微微的暴露了出來,
“茶有些涼了,我幫你換一杯”我起身拿過她的茶杯,然後走到廚台前,借着倒茶的時間拿出手機撥通陳斯的電話,他們的推斷錯了,兇手是一個女人,聲音是可以改變的,而且那些受害者被囚禁的時候都是被蒙上了眼睛。
‘嘟嘟……’“快接啊”我焦急的看着手機,
“韓醫生,你在做什麽”
“啊”看見眼前的人我慌忙挂斷電話,
“我,我泡茶,你坐下等等”我心虛的提起水壺,
“韓醫生,你還記得我問過你曾經有沒有欺負過别人嗎”她依舊站在我身邊,
“怎麽突然說起了這個”我輕輕的拉開櫥櫃,把裏面的刀拿了出來藏在手裏。
“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麽會這麽說,但是我在你家發現了這個”她從包裏面拿出了一張相片,上面是一個小男孩縮在牆角的樣子,身上爬滿了暗紅色的蟑螂。
“昨晚是你闖進我家的”我的心裏瞬間滋生了一股怒氣,
“這個隻是一個人交給我的”她笑着拿出了那根針管,在她走過來前,我舉起手中的刀朝着她的脖子狠狠的插了下去,伴随着那根針管,她的身體倒在了地闆上,現在沒事了,我笑着撿起了那根針管,裏面竟然沒有任何東西,而且針頭也不見了。
怎麽回事,我呆愣的看向那個女人,一道拉長的影子出現在了我的腳旁,接着腦袋便感到一陣痛擊。
我清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漆黑,我知道我的眼睛被蒙住了,手腳也被綁了起來,我開始試圖掙紮,“韓醫生,你應該認識我的聲音吧”那個聲音開口了,我停止了掙紮。
“李萌”我有些不确定的喊道,
“沒錯,就是我,不過我的名字不叫李萌,而應該是洪安”這個名字突然将我的回憶翻湧了出來,洪安,是那個被我欺負的小女孩,我喜歡将她囚禁起來,以此顯示我的能力,因爲隻有囚禁才會讓我看見那張不斷恐懼的臉。
“我想你應該最清楚不過我的做法了吧,那些人和你一樣,都喜歡欺負比他們弱小的人,他們甚至到了現在也不知悔改,每次說到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會無比的自豪。于是我給了他們一次感同身受的機會。你也一樣,在我放下那隻貓以後你竟然沒有救它,而是把它弄進那個木箱。
對了,那個叫肖淩的女人,我在一個星期前就遇見了她,她的病還是沒有好,她本來打算來找你,但是我告訴了她你的故事。還有一件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爲什麽會欺負我,不過我想你早就忘記了吧。
其實是因爲我長的很像女孩,所以你才會把我像女孩一樣欺負,我想如果不告訴你,大概一輩子也不想起我是一個男的吧。好了,知道真相的時間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來看看你害怕的是什麽”我感覺到眼睛上的那塊布被揭開。
刺眼的光線讓我慢慢的睜開了雙眼,對面,那些透明的器皿裏是大大小小的蜘蛛,它們怪異的身姿在瓶子裏面不斷的爬動,我呆愣住了,頭皮一陣發麻,要知道,從小到大,我最害怕的就是蜘蛛,那些可以令我瘋狂的尖叫。
“李萌,不對,洪安,我想我們可以談談,如果……”
“夠了,不要把你對付病人的那一套用來對付我,想要和我談,首先經曆過我的感受吧,在這個地方,你将會毫無保留的帶着沒有被麻醉過的身體感受這些你恐懼的東西密密麻麻的爬滿你的身體”
“不要,洪安,我們再談談,啊”我驚恐的縮緊了身子,那些蜘蛛被放了出來,不斷的朝着我爬過來,‘噔’燈被關掉了,‘咯吱’僅剩的光線也消失了,我看不見這個地方,但是我能感覺到那些東西在爬上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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