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時間也隻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還沒有關門,我走出病房,醫院的走廊上冷清的有些讓人害怕,加上昏暗的燈光,這樣的氣氛更加讓人不寒而栗,要知道,每天這裏或許都會有一兩具屍體從手術室裏面推出來。
我加快着步伐想要盡快的走完這一條讓我感覺格外漫長的走廊。當我快走到醫院前台的時候,一個帶着口罩的女人和我擦肩而過,我停下了腳步,那個人身上穿的是病服,可是剛才我看見,那張口罩下面似乎冒出了一根白色的線頭。
我側着身子看着那個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然後逐漸的回過神,說不定是我看錯了,這裏的光線本身就是很不好。
買了一些簡單的食物以後我便在醫院陪伴着宋菲度過了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她的情緒很穩定,和打胎後的一些女孩反應不同。直到天亮她要求出院。因爲她的身體比其她打完胎的人顯得還要虛弱,所以我一直不支持她出院的要求,爲此我們還在病房内小吵了一架,直到值班護士趕來把我們分開。
一出病房,我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是徐宏達的,那家夥的電話來的還真是時候,就像每一次摸清了我的時間一般,“紀老師,上次不是和你談論過建材的問題嗎,今天你陪我去看看材料吧”
“沒問題,你在什麽地方”我看了一下房内還在生氣的宋菲,現在應該讓她冷靜一會。在電話裏約好了見面地點以後我和護士交代了一些話然後就離開了。
見面的地方是在一家建築材料專賣店,在馬路的對面,我便遠遠的看見他的手裏拿着一瓶飲料,“紀老師,跑累了吧,喝口水”他把手中的東西給了我,我沒有拒絕。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不斷的變換着建材店的地方。
換到第三家仍舊不是很滿意,在趕往下一家的時候,我在路邊遇見了那個在醫院帶着口罩的女人。在我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清楚的看見了那張口罩下露出來的白色線頭,“你在看什麽”徐宏達的聲音把我拉了回來。
我看了看身後,那個身影已經消失了:“沒事,我們繼續走吧”
直到黃昏我們才找到一家适合的建材店,不過這個時候我接到了宋菲的電話,隻好匆忙找了一個借口趕回醫院。趕到病房的時候,她已經開始發脾氣了:“你怎麽才來,這一天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了”。
“抱歉,我真的有一點事”我連忙道歉着,
“這樣的話我就罰你補償我,今天晚上留在醫院陪我”她微微揚着腦袋得意的看着我,
“啊”我愣了愣,她的意思是願意留在醫院了嗎,
“怎麽,不同意嗎”
“不是,當然願意”如果不趕緊答應下來,可能她又會改變注意。雖然這個時候她有一些鬧騰,不過這也證明她恢複的還是不錯,明天就可以順利出院了。
夜晚降臨,我一直守在床邊等着宋菲睡着以後才敢起身活動,現在已經很晚了,我看了看時間轉身走到另一張床上躺下,伴随着醫院獨有的味道漸漸的閉上了眼睛。‘嘤嘤嘤’一陣奇怪的聲音把我從睡眠中拉了起來。
我揉着眼睛觀察着四周,好不容易做了一個好夢,沒想到竟然被吵醒了,這麽晚了究竟是什麽東西在鬧騰。我的目光巡視到了宋菲的床上,她背對着我睡在床上,聲音的方向就是從她那裏傳出來的。
“嘻嘻”又來了,這次是她的笑聲,
“宋菲,你在做什麽”我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
“凱安,你說我們的寶寶會不會很可愛”
“宋菲,你怎麽了”我清醒了過來,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不會這樣問的,
“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好想要一個寶寶,我一直瞞着你我的情緒,因爲我怕你會離開我”
“傻瓜,我怎麽會離開你”看來她是在想打胎的事情,把自己的孩子打掉,也是一個母親不願面對的事實,即便是一個再開朗的人,也會有傷心的時候。
“真的嗎,那麽,你是不是也不會離開我們的寶寶”她坐了起來,然後轉過身子,懷中的嬰兒渾身帶血的盯着我。
“啊”我尖叫着爬下了床,然後跌撞着身子跑了出去。這不是夢,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地闆的冰冷。這條走廊好像變長了,我看着盡頭的方向卻始終跑不過去。“你這樣跑是沒用的”一個陌生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了起來。
我轉過身,那個戴着口罩的女人面對着我,然後,她摘下了那張口罩,她的嘴已經裂到了耳根,裂開的部分已經用白色的線縫合了起來,一根線頭微微的暴露出來。看見那張嘴,我的兩眼一翻,然後倒在了地上。
睜開眼睛,刺眼的光線,我下意識的用手擋住了白光,“醫生,他醒了”随着聲音我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跑到了門邊,然後,一個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紀先生,你感覺怎麽樣”男人開始在我的身體上檢查着,
“我在什麽地方?”我坐了起來,看着他迷惑的詢問。
“你在醫院,今天早上我們的值班護士發現你暈倒在走廊上”
“暈倒?對了,那個裂口女”我突然想起來了,看見那個女人後我就被吓暈了過去。
“什麽裂口女”醫生奇怪的看着我,
“就是那個戴着口罩的女人”
“哦,你說的那個女人在昨天下午的時候就已經出院了,她的嘴隻是因爲整形失敗的原因要重新塑造,現在已經拆了線”醫生看着我解釋着。
“不可能,昨天晚上我還看見的,對了,宋菲,宋菲在什麽地方”我扯住醫生的衣服,
“宋菲啊”他突然有一些爲難的看着我,
“怎麽了,宋菲怎麽了”看着他的反應,一種不安的感覺從我的心底蔓延,
“紀先生,在你昏迷的後半夜,你的女友從醫院跳樓自殺了,因爲她受不了失去孩子的原因”在沉默了許久後,他終于說了出來,那一刻,我的腦袋一陣空白,怎麽會這樣,那個黃昏她還在對着我鬧脾氣,當時沒有任何不正常的狀況,爲什麽會突然自殺。
“紀先生,你也别太傷心,很多打胎的女生都會這樣,她們的情緒在打胎以後看起來比任何人恢複的都要快,但實際上是把這種情緒壓抑在了心裏,因爲承受不了這種壓力才會讓她們結束生命……”
因爲宋菲的死讓我的心理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幾天後,醫生判定我緩了抑郁症,我拿着那張證明從醫院走了出來,腦袋依舊是一片空白,記憶仿佛回到了那個陌生女人跳樓的那一天,從那天開始後,我的一切似乎都不正常了。
“紀老師,又碰見你了”徐宏達的聲音将我喚了回來,擡頭,還是那張濃眉大眼長的像惡人的臉,不過這一次他的手上沒有帶着飲料。
“你有什麽事”我呆愣着問道,
“我想和你聊聊”他意味深長的看着我,我點點頭,随着他走進了一家小餐館。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請你吃飯時問的那個問題嗎”他一坐下來就問了我這個奇怪的問題,
“是關于那個盜竊犯的嗎”我想了想,示意他往下說。
“沒錯,那是同樣的一個夏天,你所在的那家公司發生了盜竊,就在白天,當時裏面沒有人,但是因爲你恰巧的回來你遇見了那個盜竊犯。他當時正帶着竊取的錢财朝着外面逃去。”
“那個盜竊犯長的很壯,可以輕易的将我制服然後逃跑,但是他卻求我不要報警,這是他最後一次動手,這次以後他就會回家好好做人。但是我爲了自己的利益報了警,因爲這樣做了以後我就會上電視甚至是報紙,我的形象也會讓我後面的路更加的暢順。
後來事實也證明了我的做法是沒有錯的,經過媒體的報道,公司立即提前結束了我的實習期,并安排我當設計師的助手,很快我的職位又一次提升,然後順利的坐上了設計師的位置。”我不知不覺的接上了他的話。
“你知不知道在你報警以後那個人被判了刑,并且他的身份也被公開了出來,他的家人也因此離開了他”那雙看着我的眼睛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也就在這一刻,我認出了他:“你就是當年的盜竊犯”
“沒錯,我今天的一切都要感謝你,我的妻子和孩子離開了我,出來以後我處處遭受到這個社會的排擠,但是我一想到你的臉,我就更加拼命的努力。最後終于走到了現在;你知道爲什麽我每一次見到你都會請你喝飲料嗎。
因爲我早已經在裏面放好了緻幻劑,那種東西會讓你徘徊在現實和幻覺當中,而且當累積到一定程度的劑量以後,這種東西就會擴散到全身的細胞并且沉澱,根據目前的醫學手段還沒有辦法徹底的把那種藥物從人體内分解出來。
也就是說,你的下半身會在幻覺和現實中度過”我看着他開口對着我笑,然後那張臉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臉,她的嘴裂到了耳根,一根白色的線頭露了出來。
‘嘤嘤嘤’我盯着那根線頭,身後傳來了嬰兒的聲音,“凱安,你會喜歡我們的寶寶,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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