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過去,那是一個穿着學生服戴着眼鏡的男生,模樣很斯文,看樣子是個高中生,終于有人站出來說話了嗎。“小子,你是不是也欠打”一個警察兇神惡煞的朝着他走過去,
“我沒有犯法,你不能對我怎麽樣,而且,怎麽會有像你們這樣……”‘咯’一陣清脆的骨骼碎裂聲傳來,那個如沙包一般大的拳頭重重的落在了他的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鏡掉落在地上。
我驚詫了,這個真的是警察嗎,那些圍觀的人怎麽不說話,我看着周圍人冰冷的眼神,這樣的眼神讓我打了一個顫栗,和那些動物一樣,他們一定都被換了心髒。那個警察掄起拳頭,準備第二次的攻勢。
我撞開了身邊圍觀的人,然後拉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男生朝着一處小巷跑去。一直跑了好幾條街巷,我才停了下來,那些警察沒有追上來,或許他們在對付那個乞丐老人。“你沒事吧”我看着男生,他的臉色不太好。
“謝謝你”他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看來是鼻梁骨碎裂,牽扯到了神經,
“你快去醫院看看,我還有事”我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他叫住了我,
“還有什麽事嗎”我轉過身,
“你最好快一點離開這座城市,他們都沒有了感情”他停頓了一下,提醒我,
“我知道”
那些人的變化已經大大的超出了我的猜測,他們被換掉心髒以後變得比野獸還要冷血,街上甚至可以看見一大片的流浪動物以及它們的屍體,一些流浪者們拖着殘缺不全的身體祈求着人們的同情,但是收到的卻都是厭惡以及冷漠的目光。
我站在街邊,看着那些走過的人,他們面無表情,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接受那份工作,現在警察已經被換掉了心髒,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揭穿他們,或許他們的勢力已經往上擴展了。
“林佑文!”一個甜美的聲音把我拉了回來,這個聲音我很熟悉,回過神,在周圍尋找,終于在一間玩具店門前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黑色的短發,像桃花一樣的眼睛,以及那如鹿般小巧的體型,是伊甯!
“你在發什麽呆”她走了過來,用手輕輕在我的額上戳了戳,
“伊甯”我激動的不知應該怎麽回答,她是我大學時候的女朋友,即便是畢業以後感情也還是很好,從那裏逃出來後我怎麽會沒有想到她。
“你怎麽會弄成這副模樣”她皺了皺眉頭,聽着她擔心的語氣可以判定,她的心髒還沒有被換掉。
“伊甯,可不可以讓我先去你家,這件事暫時說不清楚”我祈求般的看着她,
“好吧”看着我的表情,她愣了一下,然後答應了。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在自己絕望的時候突然又找到了希望是什麽樣的感覺,不過現在的我大概就是那種感受吧。伊甯的家還是沒有變,城東一處租住的小房屋,屋子裏面是溫馨的感覺,以粉色爲主題的小女生的房間。
“你要不要洗個澡換件衣服”她放好鑰匙,
“嗯,不過你這裏有衣服嗎”我想了想,
“哈哈,你真可愛,别忘了你可是經常過來,衣服在衣櫥裏不會忘記吧,我先把水給你放好”說着笑笑走向了浴室。她的回答讓我再次愣住,經常過來?我不是一直被囚禁在那個地方嗎,怎麽可能會經常過來。
而且仔細想一下,從在街上見到的時候她的第一句話不是在問我這段時間怎麽會消失或者是去什麽地方了,而是叫我的名字,那種語氣隻是在驚訝我的行頭,而且一路上她也隻是在說自己的事情,并沒有詢問我的情況。
看着這間屋子,我開始警惕了起來,這個伊甯興許也是他們制造出來的,既然能換掉人類的心髒,那麽還有什麽不可能的,要知道,人類就是依靠着那個東西才會帶着感情活在這個世界的。
“水放好了,你怎麽還沒有換衣服”她走了出來,看見我呆愣在原地皺了皺眉,
“算了,你快去洗澡,我去給你拿衣服”任憑着她的推阻我來到了浴室,浴缸裏面的水還散發着熱氣,周邊也沒有可疑的情況,與其再次逃跑,不如在這裏觀察一下情況。畢竟現在外面的情況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那些人相當于他們的手下,如果被通緝什麽的,搞不好很快就被抓回去了。
溫熱的水瞬間便除去了身上的疲勞,簡單的清理了一下身體,換上一身幹淨的短袖衫走到客廳,“洗完了啊,過來坐下吧”伊甯拖着腦袋開心的笑着,這樣的她讓我的疑心開始減少,不管從那個角度來看,她都是我的伊甯,就像曾經上學的時候每天都會像小鹿一樣跟在我的身後,時不時會發出甜美的笑聲。
“林佑文,你現在可以說說爲什麽會變成剛才的那副樣子了吧”看見我坐下,她一副審判的樣子問道,
“噗,哈哈”一個沒忍住,我笑了出來,她認真的樣子真的很搞笑,
“喂,我問你話”
“好了,對不起,我可不可以先問一個問題”收住笑容,現在正事還沒有解決。
“說吧,什麽問題”
“今天幾号”
“啊?”對于這個問題她顯得很吃驚,
“今天幾号”我再次認真的問道,
“十月十七号”
“十月十七号,竟然有兩個月了”我驚訝的看着她,沒想到昏迷這麽久了,
“什麽兩個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她詫異的看着我的表情。
“不對,你不是伊甯”我起身防備着眼前的人,
“林佑文,發生什麽事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不要吓我”看見我的反應,她突然有些害怕的縮着身子,
“我已經昏迷了兩個月,你竟然不問我去了什麽地方,而且這裏爲什麽會有我的衣服,我記得沒有和你一起住過”
“你在說什麽,什麽昏迷,這段時間你都會來我的家裏,你說因爲工作可能會經常過來,讓我幫你準備一些換洗的衣服,難道是因爲一個星期前你被車撞了然後失憶了?”她看着我,眼睛沒有在說謊,
“我回來過?不可能,什麽車撞失憶,你一定是他們的人”我還是不相信她,
“這個,你看,這是我們去遊樂場照的,上面有時間,九月三十日”她把手機遞給我,接過手機,上面是我和伊甯拿着棉花糖的照片,水印時間是九月三十日,沒有處理過的痕迹,這一切是怎麽回事,難道被替代的人是我,還是我真的失憶了。我的腦袋開始一陣疼痛,手裏的東西滑落到了沙發上。
“佑文,你怎麽了”伊甯急忙的扶住我的身體,
“不對,一定有什麽不對,我不可能被替代的”我激動的看着眼前的人,然後轉身跑出了房間。
十月份的冷風在不斷的灌進我的衣領,路上的‘人’投來奇怪的眼光,我感覺到自己就像是小醜一樣,這個世界都在厭惡着,我要逃離這個地方,‘砰’“終于找到了,帶回去”昏迷的前一刻,我又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他們透過鋼化玻璃來觀察那一批實驗的‘小白鼠’然後再把它們放到這座城市裏,小老鼠們吱吱的在街上亂竄着;接着他們又丢下一批它們同伴的屍體,小白鼠們踏着自己同伴的屍體在街上繼續亂竄着,最後它們跑餓了,停了下來,朝着自己同伴的屍體一口一口的啃咬下去。——《換心師》
‘嘀嘀’我醒了過來,腦袋很痛,我又回到了那個房間,還是被抓回去了嗎,不過這次身體沒有被麻醉,扯掉氧氣罩,坐起身子,這間房沒有人,外面似乎也沒有派人駐守,門是微開的。是想讓我再一次逃出去嗎?
我的視線逐漸的移到了右側方的書桌前,那東西一定是後來搬進來的,上面擺放了好幾張白紙。我起身走到了書桌前,拿起一張白紙,窗戶外打過來的陽光直射到了紙上的圖案上。上面是潦草又熟悉的筆迹,一顆顆模拟畫出來的心髒上标志了零件安放的位置。
桌上其餘的白紙上也是這樣的筆迹,我認識這些筆迹,那是我的。可是我什麽時候畫過這樣的圖,是工作的那幾天嗎,不對,那個時候我還隻是盲目的給他們換心髒。我的腦袋再次傳來劇烈的疼痛,身體突然的癱軟下去,我急忙用手支撐着桌子,才勉強的站立着。
“林博士,歡迎回來”那陣熟悉的聲音從我的身後響起,
“這個世界已經壞掉了,需要換一顆心髒”伴随着心裏的這句話,腦海裏的片段一閃而過,那場車禍,我想起來了。
“所有的人都換好了嗎”我慢慢站直身子,轉過身,眼神冰冷的掃視着門前的人,
“還有兩個,我已經給您帶來了”徐宅笑笑,然後讓開了門,一個短發女生和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男生被帶了進來,他們的手都被綁住,嘴也沒有辦法說話,
“很好,帶去實驗室”我掃了一眼那兩雙驚恐中帶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然後走出了這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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