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上身的衣物已經破爛不堪,隐隐露出裏面傷痕累累的肌膚,不難想象此前這人經曆了怎樣的一場惡戰。
好像被起起落落的河水拍打的重新恢複了意識,河灘上的青年蒼白的右手終是微微動了動。
“呸!”
張昊艱難的吐出了口中的泥沙,随後想要站起。
“啊!”
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張昊重新跪倒在沙灘上,雙手緊緊的捂着自己的頭顱。
“封魂指果然是邪道三大禁法,不過想來此時黑白無常的搜魂鏡也應該找不到我的蹤迹了。”
張昊痛苦的按着自己的太陽穴,臉色愈發蒼白的想到。
封魂指出自上古煉氣時代的萬鬼門,是其第三代門主枯鬼道人的成名絕學。
尋常修士中了此招,神魂立馬被封入一個蠶繭中,一身真氣也會漸漸消失。且每過十天,魂魄深處就會傳來無法忍受的劇痛,若無施法之人解除,就會年複一年的循環下去,且魂魄深處的痛感會越來越強。
張昊危急之際,隻得對自己施展封魂指,以此來隔絕黑白無常二人的搜魂鏡巡查,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張昊深深的呼吸了幾口空氣,感覺已經适應了腦海中的劇痛,這才重新踉跄着站起,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
“沿着河岸一直走吧。”
張昊喃喃自語道,随即苦笑的看了看自己蒼白的雙手,眼中閃過一絲失落。
逆真丹的副作用已經完全爆發,即便體内筋脈經過《萬物經》的強化,此時也是扭曲着盤亘在一起。若不是封魂指恰巧散去了全身的真氣,說不定自己此刻已經爆體而亡了。
張昊又翻看了一下肌膚上的焦痕,發現黑痂下已經開始生出了新的粉嫩皮膚,想來歸功于薪火不滅體強大的再生能力。
張昊試着放出自己的神識,這才發現神識居然還殘存着一絲,這倒是一個意外之喜。
思量了片刻,張昊還是放出了靈獸袋中的灰毛,看着許久不見的灰毛小猴,張昊露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灰毛啊,灰毛,這大力丸,隻怕你要有很久吃不到咯。”
灰毛仿佛知道了此刻的處境,居然拍着胸脯看着張昊,嘴上叽叽喳喳的叫着,張昊聽了一愣,有些無奈道:“好好好,以後的日子暫且靠你保護了。”
。。
一人一猴沿着河岸走了數裏,終于看見一個渡口,張昊眼中一喜,不由加快腳步的走了前去。
臨近了,張昊才略微觀察一番,發現人群中魚龍混雜,俨然是一個世俗的碼頭。沉思了一會,張昊還是決定上前打聽一番。
“這位小哥,不知這附近是哪座城池?”
張昊拉住一個正在搬卸貨物的青年,供着手問道。
那青年回頭一看,被吓了一跳,還以爲是哪個叫花子找自己要飯,忙揮着手罵道:“走開走開!我沒有閑工夫和你這叫花子說話,我一刻鍾上下幾十兩銀子,你知道麽!”
張昊一愣,這才想起好久沒來世俗,這裏還是以黃白之物最爲看重,于是單手藏于背後,淡淡的白光一閃,再拿出時,掌心已經拖着一塊金子,
“小哥,你看這點錢夠不夠買你的一刻鍾?”
“草!跟你說話你不聽是吧!”
搬貨的青年又聽見張昊在身後叫自己,撸起袖管轉身就準備揍人,猛然被眼前的金光晃得眼一花。
“這!這!。。這!”
青年一連說了三個這字,瞪大着眼盯着張昊手中的金錠,“咕嘟”咽了一口口水,看看張昊後,接過金錠放在嘴裏猛地一咬。
“太他媽夠了!這位爺,您有話直接說,千萬不要顧及我的感受,知道麽。”
青年手一晃,金錠便收入了袖口,面色掐媚的看着張昊說道。
“嗯嗯,我想打聽下最近的都城怎麽走,我想去那看看。”
張昊微笑着說道。
“爺!最近的都城是燕都,爺要是想去,不如搭我的車,保準天黑前就能趕到!”
青年此刻看張昊就像看着一尊金佛,兩眼放着光的回答道。
“如此,便打擾了。”
張昊朝着灰毛吹了一聲口哨,便在青年的邀請下,上了前方的馬車。
“出發!”
青年看起來像是這個小型車隊的領隊,搬完最後一箱貨物後,吆喝着一聲,便騎上了馬,領着車隊緩緩離開了碼頭。
幾個時辰後,車廂内的張昊發現行駛速度漸漸的緩了下來,剛欲掀開簾子觀看,便聽見那個青年喊道:“爺!燕都到了,待會進城的時候不要出聲就行。”
又過了片刻,張昊便聽見馬車外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吳龍,你這次回來的有些晚啊。”
接着隻聽那青年的聲音響起:“王大官爺,路途遙遠,哪有定時啊。”
張昊坐在車中,神識微微放出,便見到名叫吳龍的青年偷偷塞了一小袋銀子遞給了守門的軍衛,
“官爺放心吧,我吳龍做生意這麽多年了,出過岔子沒?”
“嗯,進去吧!”
那守門官衛不露聲色的接過了袋子,闆着臉朝着車隊一揮手喝到。
車内的張昊見此搖了搖頭,一百年過去了,這凡俗還是如往常一樣,不曾改變分毫。
進了燕都後,張昊便和青年道了别,帶着灰毛亂逛在燕都城内寬廣的大街上。
“那個叫花子好酷啊!”
“叫花子就是叫花子,雖然衣服很有品味,但是本質是不會變得!”
聽着周圍形形色色的人悄悄的評論着自己,張昊有些無奈,自己的儲物戒指中有幾套不錯的衣服,可是都是天蠶絲縫制,爲了避免黑白無常的耳目,還是不要拿出來的好。
片刻後,張昊來到一家裁縫店前,看着店鋪内五顔六色的染布,決定還是自己定做幾套。
“客官,需要買布還是做衣?”
裁縫店的掌櫃倒是沒有嫌棄張昊的穿着,見到有人進來,熱情的問道。
“唔,給我定做三套衣服吧,大概什麽時候能取貨?”
“三套?”
掌櫃的看着張昊衣衫褴褛的模樣,出言又是毫無思考,一時有些躊躇。
“呵呵,不知這些錢可夠?”
張昊見此,裝模作樣的從腰間摸出一塊金子,丢在了桌上。
“夠!足夠了!五套都夠了!三天,三天便能來取貨!”
掌櫃猛不丁看到一塊金子,驚喜的叫出聲來,再看向張昊時已經是滿臉堆笑了。
張昊見此點了點頭,在店内丈量了一下尺寸後,便離開了店鋪。
接下來,張昊帶着灰毛一連逛了老久,才找到一家正在出售的小庭院,和原主人商量了一下後,定于明日交付此宅。
望着已經出現月亮的天空,張昊摸着灰毛的頭頂,喃喃自語,“看來今晚是要和明月相伴了。”
自嘲的一笑,張昊尋了城中一顆粗壯的杉樹,乘着無人注意的時候悄悄爬了上去,找了一塊枝丫靠着樹幹靠下。
随後掏出了裝着猴兒酒的小葫蘆晃了晃,聽到還有回響的時候這才松了口氣,對着明月遙遙一舉,
“不負人生一場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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