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魂消散後的霧氣一直在凝聚成一個人形的模樣,他剛才明明可以出手,卻隻是将那些古人的痕迹打散了。卻沒有管這一直在運行着的邪陣。
我吃力的站在這裏,中年人則站在我旁邊,靜靜的看着大廈頂樓的邪陣中心那一團鬼霧。
他始終沒有動,像是在等着什麽。
擡頭一看,議論銀白色的月亮出現在空中,在極遠的天空慢慢的朝着前頭那城市的夜空中移動過去,像是打破了某種界限,詭異的月亮居然真的出現在城市虛影的天上。
一聲震天的怪吼聲就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邪風大作,黑雲湧動。
天色變色的一刻,我已經是睜不開眼睛,接着就連整棟大廈都在抖動,唯有身旁這高大的身影始終靜靜的看着。
陰陽之間的屏障終于被打破了,所有鬼魂消散後的黑霧,在陣心凝聚成了一個人形,一步步走到了這大廈樓頂的邊緣,眼看着已經朝着真正城市一面邁了過去。
隻聽沉穩的聲音響起,
:當年我給你取名一個術字,就是要讓你明白這裏面的道理,古今其實都一樣,無論何種術數,最高者莫過于人的心術。
:此物深藏地底,誕生于天地之間,生于我人道風水之前,于我人道如跗骨之蛀,禍害我等已過千年。
就像是在空中開了一道門,雙魚眼睛的玩意那一隻腳已經邁出了樓頂的邊緣,眼看着走進了另一側的空中,卻在最後關頭,一隻手搭在了這東西的肩膀上。
高大的身影站在這玩意的一側,沉沉的聲音就像是在我耳邊響起。
:我隻做一次,你看清楚了。
他一手按在這東西的肩膀,另一手點在這黑霧人形的眉心上,雙手呈現出一個奇怪的手勢,輕輕的往後一拉。整個大廈連帶着另一側真實城市的虛影一陣晃動。
隻是這麽一下,就将這東西拉了回來。
一聲怒吼從空中傳出,這黑霧凝聚成了人形第一次的轉過了頭,兩隻魚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高大的身影單手一打,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有白光亮起,黑霧凝聚成的人形直接被打散,飄上空中形成了一張巨大的怪臉。
大廈邊緣,背後便是陽間的繁華都市,那高大的身影猶如一道石碑一般,攔在了這道屏障的面前。直視着空中猶如烏雲一般的雙魚怪臉。
最後一個動作,這高大的身影看似随意的伸出了手,隔空朝着空中的那張大臉輕輕一碰。簡單的動作,還伴随着沉沉的聲音。
:你不認我沒關系,死了這麽久,我也算是又來這世間看了一回。
整個樓頂邪陣轟然爆開,劇烈的邪風伴随着黑氣吹起,我的影子像個破麻袋一般飄向了後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就在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那高大的身影也随着這邪陣的毀掉化爲霧氣,就那麽湮滅了。空中雙魚怪臉也已經越來越淡,逐漸隐去了。
我吃力的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到跑了回去,原地哪裏還有什麽人?隻是原來的地上,剩下了一個高大身影的人形的痕迹,沉沉的話語如同錯覺一般還在耳邊,
:兒子,替我好好的活。
我低着頭,就這麽看着這一攤人形的印記,呆呆的坐了下來,整個人傻了一般。
一直到過了很久,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你看什麽看,剛才你又不認他,他是生你養你的人,就不能叫一聲爹?
呆滞中我沒有回頭,姨父的聲音很冷,一瘸一拐的走到我身後,就那麽站着,這是他第一次用這種狠厲的責備語氣對我說話,
:他早就死了,那是連魂兒都沒了,我告訴你,你怕是一輩子就再也沒這種機會見他了。
我猛的扭過頭,
:你,你說什麽?
姨父沒有回答我,隻是繼續開口道,
:來不帶來,去不帶去,他生前做到了無愧于諸人,卻沒做到無愧于你。
就連易先開也一直顯得呆滞,接着我便看到他蹲了下來,就這麽在地上數,易先開像是真的看到了什麽,隻是一堆模糊的痕迹,就像是普通樓頂的水泥痕,湊巧像個高大的人形,而且已經非常模糊。
他數的非常認真。
:一,二,三。。。
一共數到了六。
姨父的聲音有些哆嗦,最後長長的歎了口氣。用手在這地上輕輕一擦,這個痕迹便徹底沒了。
姨父一瘸一拐,開始在這樓頂到處的看,這邪陣直到現在似乎才露出了原本的樣子,除了中間部分的一個個奇怪符文,在各處的地面甚至顯出了一些陰紋圖案。
:這些鬼魂是從地底出現在這兒的,死的時候開始就被深藏在地底,都有同一個特點,沒過過頭七,沒有回過魂兒,這是他們第一次的重見天日。
我盯着他,問那又如何?
:你不懂,估計現在也沒人會懂。這些鬼魂的身上都留了一口還陽的氣,是最爲純正的鬼魂,不沾染任何污邪,魂飛魄散之後形成的鬼霧有一個作用,不僅可以爲那隻東西打開還陽的門,還可以爲它重塑形體。
姨父轉過身子,看着大廈的一側,模糊的場景還在顯現,是一座燈火輝煌的現代化都市。
:那邊就是陽間,如果剛才它真的從這個地方走過去了,這玩意就真正的還了陽,進入陽世。
姨父自言自語的念着,
:用各地鬼魂還陽之氣重塑的魂體,又通過正式陰陽規律降臨陽世,到時候我等還拿它有什麽辦法?
利用這些鬼魂散成的鬼霧重塑魂體?
我陡然想到了什麽,這些鬼魂既然是從地底爬出來,隻是爲了到這樓頂之後,魂飛魄散形成鬼霧爲那雙魚人還陽,那之前易先開一直就在那間飯店裏喝酒,攔住了那裏面的一屋子鬼魂。我一直奇怪,這麽多的鬼魂出現,他爲什麽一定要攔住飯店裏面的一二十個,始終守在那裏。
這一刻,姨父的雙眼眯了起來,嘴角露出了一絲奸詐的笑容。
:至此陰陽相隔之地,誰說隻有那東西能重塑人形?
什麽?接下的話雖然讓人不能接受,但他還是說了出來
:張善守當年死了,魂飛魄散,那是連魂都沒剩下。我是沒本事把他請出來,但在這裏,這些邪鬼造出的陰陽交界的地方,用同樣的方法,讓張善守也重塑魂體,請他回來。
姨父歎了口氣,
:說到底,人力終有限,消散了的人,如何能請他回來?我也隻是搭了邪術的順風車。
就在他的話語中,我似乎看到了某個場景,就在之前那間飯店裏,一個腳步聲從陽氣過重的老何身上邁出了屋子門檻,接着用腳一頓。就是那麽一瞬間,那些被留在飯店内的所有的鬼魂全部破碎了,化成了濃濃的霧氣,最終湧向大堂中間,凝聚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姨父還在說着,但我雙眼睜着,整個人就像是死了一般,看着地上,很久都沒動過。
站在這樓頂,易先開的聲音如同鬼魂低語一般,在微微的陰風中顯得格外的清冷,沒人想得通,到了這時候,這人還要裝模作樣?
:術中自有顔如玉,術中自有千層屋,術中可見已亡人,再求方術入古城。小子,張善守給你取名一個術字,他就你這麽一個兒子,自然對你有着期望。
過了好一會兒,冷風一吹,我終于有些清醒了過來,扭頭便要去看這樓頂。
這些陰紋圖案姨父之前就第一時間看過,當中的陣心布滿了甲骨文一般的符文,正是那雙魚人凝聚魂體的地方。而就在樓頂四周,顯出的痕迹讓人吃驚。
那些鬼魂是從各個方向爬上來的,彙聚在這中心,根本是在沿着某種規律,不同鬼魂沿着邪陣從不同的方向過來。
看清楚整個紋路之後,我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這,這幅圖案我以前見過,就在那天師洞的道殿的一面山壁上,上面刻着很多城池的布局,并且用一條條脈絡連接起來。
而此時的這樓頂的痕迹,和當初天師洞那玩意極其的相似。
一旁響起了姨父的聲音,一句話直接讓我驚呆了,
:現在這樓頂上顯現的,就是這條四通八達的桑槐鬼路的全局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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