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這地方最開始出現便有問題,那條原本是回到外面的郊外馬路,突然到了那麽一個岔口,多了這麽一條路出來,走過來之後,是個一模一樣的城市。
就在我驚疑的時候,整個大廳起了變化,便看到頭頂那富麗堂皇的大燈突然亮了起來。
華貴的裝飾,姨父雙手活動了一下,站了起來,看着這截然一新的大廳,靜靜的念了句。
:終于開始了。
下一刻。
:何自剔。
老何在遠處啊了一聲。
周圍的四五個職員全都冷冷的盯着老何,雖然樣子恭敬,但全都一步不讓。就那麽圍在老何周圍。
:讓你吃了那麽多的西洋參,該做事了。
因爲這地方是在大廳盡頭,後面一直是個黑漆漆的門口,通向飯店後側,之前我沒有注意到這個地方,但老何瞬間變得臉色僵硬,有些害怕,看了看姨父,又看了看周圍的職員,最後把牙一咬走到了那門口。
:易先開,你這個混蛋心子狠,我要是死了,絕對不會放過你。
接着居然眼睛一翻,靜靜的躺在了這黑漆漆的門口。屋内大緻能看清楚,裏面雖然黑,但一看就沒人,但老何躺在這門檻前面,最終擡頭望了那裏面一眼,這才有些害怕的閉上眼睛,不敢再動。
幾個職員沒有跟着我們離開,反而隻是守在這個門口。經過桌子的時候,姨父順手拿起酒杯,居然朝着死人一般躺在那門口的老何敬了一杯,之後才大步的朝着門外走去。
與此同時,沒人知道,在這地方,周圍陰氣森森的街道上。像是什麽事情即将發生一般,整個周圍多了一些動靜。
漆黑的大街,一處處的燈光就那麽開始閃,街邊店鋪,大廈,甚至就連之前的那家百貨商場。到最後安靜中所有的燈光全都亮了起來。
夜色下詭異的霓虹燈,就像是一座沒人居住的死城,而逐漸的,在各個方向上,居然有人走了過來,正是之前的那些鬼魂。
一個個臉色呆滞,像是被什麽東西引到了這個地方,在其中一個鬧市區的大街,燈光亮起之後,陸續有十幾個人走了過來。
:诶,走着走着怎麽又到這兒了?
其中有兩個蹒跚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老兩口,便看到這老太婆呆滞的走向街邊一個品牌店門口。
除了剛剛亮起的燈,這品牌店裏沒有任何人,但這老太婆居然像是看到了什麽,走到那空蕩蕩的門口。
:請問一下,這裏是哪兒?我們找不到回家的路。
如果有人在這裏,肯定會吓一跳,店鋪門口的燈閃了幾下,接着像是憑空在響起悉悉索索的說話聲,老太婆呆滞的點了點頭,沿着街道超前走去了。
:謝,謝謝你啊。
除了這老太婆,其他人也在問路,像是這條街上有什麽看不到的東西,正在指引着他們往前走。
鬧市區的條條街道,陸陸續續都來了人,不斷的朝着某個方向走。
跟着姨父走在街上,我已經被眼前的燈火輝煌驚呆了,之前出來的時候我想要關上那大門,因爲飯店裏坐着的這些鬼魂說不定,也會跟着這些街上的鬼魂朝着前頭走。
但姨父卻拉住了我,
:放心吧,沒看到何自剔已經躺在了那兒?
姨父看了一眼,接着擡腳就走,自言自語的念了一句,我并沒有聽清楚,
:如果現在這飯店還有邪鬼敢進去,那我們這公司就不用開了。
我跟着姨父上了街,姨父像是早就清楚位置一般,直直的帶着我朝着一個方向走去,身後遠處,是那已經亮起燈的飯店,還有那扇姨父再也不讓我關上的大門。
霓虹燈亮起的大街,姨父和我像是在逛夜市一般往前走着。
經過一個個商鋪和路邊攤,周圍也有好幾個正在朝着前面走的鬼魂,這些燈一閃一閃的。姨父突然問我。你覺得這些是不是真的?
我想了想。
:鬼是真的,至于這街道,不是真的。
易先開不置可否的笑了,路過一家店鋪,伸手一打,玻璃門爛了之後直接拿了櫃台裏的一瓶酒出來,當着我的面,仰頭就開始喝。
:術數到了這種地步,你還能說不是真的?
跟着人群往前走,終于,我們到了一處開闊的地方。
這是城市中的一個廣場,四周甚至還停着車,之前到了這鬧市區之後,霧氣原本已經散了,一眼看過去,才發現根本不是這樣。
這廣場的盡頭,是這座城市唯一有霧的地方,穿過廣場,依稀能看到馬路街道,在最裏側的位置,孤零零的聳立着一座大廈。
姨父眼神有些陰狠。
:呵呵,古時方術邪法?我姓易的今天倒想和你們過過招。
各處的人群就那麽過來,走進了這煙霧缭繞的街,跟着姨父進去之後,接下來的場面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
:這,這怎麽可能?
粗一看沒什麽,但仔細一看,多了些什麽東西,花鳥蟲魚,密密麻麻的甲骨文一般,就在路邊的各處牆壁上。廣場過來,通向那大樓起碼有四五條巷道,這些布滿巷子的詭異文字。而進來之後這些呆滞的鬼魂居然在朝着上面看。
:有東西在給他們講道,這些全是死之後第一次重見天日的鬼魂,常年在底下,都在想重新返回陽世。而他們的用處,就在這裏。
講道?什麽東西?
一個個原本普通的鬼魂,全身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嘴裏念着什麽,接着麻木的朝着遠處的大樓走去。
看着這些街邊的扭曲文字,我似乎真的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逐漸的,就連我的眼神也開始變得呆滞,看着前方的這座大樓中,眼看着我居然也要跟着這些鬼魂往前走去,姨父突然拉住了我。
:小子,你能聽得見,也别多聽。
我全身一個哆嗦,清醒了過來,扭頭一看,姨父正冷冷的看着我。我要想說什麽,他已經把煙一丢,徑直的朝着這棟大樓走去。
之前那些鬼魂全是從各處牆壁走了進來,進入了大樓之後,周圍卻是一片安靜。
剛才的那些鬼魂呢?
這棟大樓給我的感覺很不對勁,底樓空蕩蕩的一片,原本周圍一片安靜,大廈的第一層往往用來做商場,所以很大,姨父帶着我徑直往前,我越發的覺得不對勁。
最終,看到的場景讓我不敢相信。
這,這是。
就在這大廈底層的中間部分,像是被齊齊隔斷的了一般,這邊陰森空蕩的大廈底層,而就在對面,居然是一個燈紅酒綠的酒吧。
這場景是真實出現在我們面前,現代化的酒吧,一個個那男女女正在裏面跳舞,而就在當中的台上,那是一個穿着性感的慵懶女人,紅唇鮮豔,拿着落地話筒不斷的唱着,我幾乎前方那酒吧中的聲音。
一切都顯得不真實,這酒吧濃罩在一層淡淡的薄霧之中。
我擡腳朝着前方走去,但走到中間部分,去無論如何不能再往前,就像是有一道看不到的屏障,擋在我的前頭。
:陰,陰陽相隔之地?
身後傳來姨父冷冷的聲音,
:不錯,我們現在站的這個位置,就能叫做陰陽相隔之地,對面是真實的都市場景,你能看得到,但這一步你走不過去。
與此同時,就在沙漠邊的這座城市中,這是鬧市區地帶,市中心廣場邊的一條街道,一座大樓聳立在這裏,很晚了依然有人在這樓裏進進出出。
突然,一輛車急匆匆的停到了這大樓門口,幾個店員模樣的人扶着一個一臉素容的女人走了下來。
:掌櫃的,您才剛醒過來,怎麽突然想着來這種地方?
下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蘇程,隻不過臉上沒多少血色,簡單的外套,裏面穿的居然是一件醫院的病服。
鬧市半夜的街上,就看着拿着木盤的女人急匆匆的走進了這間酒吧。幾個店員這才趕緊跟上。
燈紅酒綠中,嘈雜的人聲,性感嘶沉的歌聲,我都能聽到。但當我我看到遠處的門邊,那個與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格格不入的身影走進來的時候,我震驚了。
酒吧中,那一臉病容的女人根本不管其他,隻是拿着米直直的朝着這個方向過來,最終站在了這條分界線上。
:你在這兒?
隻和我隔了幾步遠,那雙冷冷的眼睛不斷的看着這邊。
:你是不是在這兒?
蘇程突然吼了一聲,這場景幾乎就在我面前,看得到卻摸不到,最終隻能後退兩步。場景中,那跟來的幾個店員已經圍了上來。
嘈雜的酒吧,蘇程靜靜的站在這底樓,
:掌櫃的?你在看什麽?那前頭什麽都沒有啊。
幾人前面,除了酒桌,便是這酒吧的一堵牆,蘇程朝着這個方向把手伸了出去,手裏的這把米似乎沒什麽變化,仔細一看,其中居然有一顆,莫名其妙的變黑了。
:在,在這兒。
幾個店員将過路的人群隔開,看着這已經呆住的女人,
:掌櫃的,什麽在這兒?沒東西啊,那邊就幾個人在喝酒,這種地方烏煙瘴氣,您才剛醒,走,走吧。
姨父和我就這麽站在這大廈底層,眼前的酒吧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突然,身旁碰的一聲。我扭頭一看,姨父整個人已經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這空蕩蕩的大廈底層。
一股陰冷的感覺升起,我心頭一冷,猛的看着周圍。
:是,是什麽東西?
磁磁的聲音響起,下一刻,便看到一陣霧氣從這空蕩蕩的大樓底層升起,就連前方的酒吧場景也變得模糊。
;小子,小心,他們來了。
什麽東西來了?陰森的大樓底層,姨父摔出去之後瞬間站了起來,從地底冒出的霧氣中,可以聽到腳步聲,但空蕩蕩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瞬間我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抓住了,右手被擡起,陡然一彎,啪的一聲在我腦海中響起,随之而來的是鑽心的劇痛。還沒來得及任何反應,下一刻,我整個身子被擡了起來,手腳像是要斷掉一般一折,碰的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就這麽一下,我的身影居然有些散。
我們周圍肯定有東西,隻是我看不到它們。
姨父的聲音帶着沙啞,
:總算等到了。
單腳一瞪,冒着黑氣的地面瞬間産生了裂縫,姨父閉着眼睛,猛然念了句。
:起。
下一刻,周圍一陣晃蕩,便看到一大堆火焰從地面猛然升起,沒有雄黃,沒有黃紙,隻一跺腳,平地起火的這一幕足以讓人看呆。
這火焰十分猛烈,升起之後,姨父猛然一伸手,像是憑空抓住了什麽,現場明明什麽都沒有,但在一邊的牆影子上,我看的清楚,姨父手裏正提着一個淡淡的影子。
這玩意十分奇怪,佝偻的身子,卻像是穿着長衫。
單手一抽,下一刻,姨父手裏已經是多了一把木劍,狠的就朝着這自己面前一砍,之後的場景我隻能通過牆上的影子看到,居然直接把那影子怪異的頭顱砍了下來。
姨父站在火焰中間,在牆上露出了自己的影子傲然而立,拿着木刀,猶如一個天神一般。雙腿一瞪,居然瞬間朝着我這邊撲了過來。
木劍一插。
我幾乎是瞬間埋下頭,火焰照去,那牆上我的影子剛一彎腰,居然就在我身後,露出了一個佝偻的玩意,正好被姨父的木刀捅在胸口,與此同時,我雙手朝着身後狠狠一按。
這一次,我真的感覺到自己抓住了什麽,單手一攪,但根本沒用,下一刻,我整隻手手上,像是燒開一般的劇痛傳來,從牆上的倒影中可以看到,那奇怪的東西,正瘦骨嶙峋的抓着我右手。
這,這到底是什麽玩意?
劇痛中我幾乎要失去意識,下一刻身上的黑氣陡然升起。
:給我死。
我單手一轉,猛然翻了過來,蹲在地上,我全身黑氣騰騰,樣子極度的吓人。
就在這時,周圍似乎有聲音憑空的“咦”了一聲。
我幾乎快失去意識,但如果我還清醒,絕對會被這一幕驚的目瞪口呆,我黑氣騰騰的蹲在地面,渾身細線啪啪做響,卻根本站不起來,就在牆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兩個奇怪的玩意,居然正伸出手,按在我的頭上。
轟的一聲,這一處突然爆開了,我和兩個影子幾乎同時摔了出去,再一看,原地居然插着一把已經燃起了火的刀。下一刻,一隻手就抓在了這刀把上,周圍那聲音再次響起。
:這是什麽術法?
姨父拿着帶火的刀,猛的拍向了自己胸口,接着一口血霧朝着前方一噴,念了一聲,
:現代風水術。
:在下易先開,來向各位讨教。
周圍依舊看不到人,但血霧噴過的牆上,便看到一個個淡淡的佝偻影子,慢慢的出現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恐怖到了這種程度?隻是按在我身上,摔出來後,我的身影已經開始消散。在易先開的爆喝聲中,我看到他又砍散了一個怪影,但隻有這麽一個,最後地上的那堆火越來越暗。劇烈的打鬥聲逐漸小了下來,分明聽到地面在不斷開裂,到了最後,碰的一聲,易先開的身子就那麽倒下了。
我全身動彈不得,最後一眼看到的便是在一旁躺下的姨父,他仰面朝着天,隻是念了一句,
:古時方術,果然不凡。
我和姨父躺在這裏,周圍看不到任何人,隻有那腳步聲越來越小,而我們的身影,也越來越淡。
就這麽死了?
還不知道是死在什麽玩意手裏,或許易先開知道吧,畢竟他還殺了兩個。
我們和姨父就那麽躺着,他還瞪着眼睛,在看着這大樓樓頂的方向,那眼神似乎十分想要上去,但卻永遠都上不去了。
就在這大樓的頂部,無比詭異的一幕正在發生着。
陰森的大樓樓頂,一個個鬼魂正從牆壁,樓道,甚至是欄杆外面就那麽爬上來。
大樓一側邊,從高空看出去,露出了什麽地方的虛影,那是一整個燈火闌珊的城市。
那是真正的都市。
但或許這座真實的城市中,沒人會知道冥冥中正在發生的某些事情。
突然之間,憑空有聲音響起,像是在舉行着某種儀式,
:茲聽我令,東南人氣聚。
:茲聽我令,西北人氣聚。
。。。
天台中部的地面上,有什麽東西早就顯露了出來,那居然是一個個密密麻麻的甲骨文一般的符文。
各處的鬼魂,長長的隊伍,面無表情的走到了這天台中間,一個個鬼魂就那麽消散了,悄無聲息中,就那麽魂飛魄散,磁磁的就那麽化成了一股股的霧氣。
不斷有鬼魂走上天台,像是被什麽引領着一般,不斷呆滞的走到天台中間,化成了一絲絲最純粹的鬼氣,
不一會兒,又聽到周圍有聲音響起,
:陰陽之處,以鬼魂化引,還陽之時,就在此刻。
從樓頂一側看過去,那繁華都市的場景越來越清晰,就看到這從各地來的鬼魂消失之後,化成的那一團詭異的霧氣慢慢的凝聚了起來。
周圍那些聲音越來越大,分明有人在做法,
:遠古之靈,恭迎陰架,給我開。
一大團霧氣,慢慢的凝聚成了一個人形,如果我們還在這裏,肯定會吓一跳,這是個由鬼氣組成的正在成形的人,兩個眼睛朦朦胧胧,像是兩個魚的樣子。一開始很淡,但凝聚之後,已經越來越清晰。。。
那雙眼睛,正死死的這大樓一側的繁華都市。
如果我在這裏,絕對已經說不出話來,真的是這玩意。兩條魚眼睛的人,要在這裏,還陽?
與此同時,在原來的那家酒店中,大廳裏坐着的這些鬼魂,也像是在被什麽吸引着一般,同一時刻開始全身發抖,酒店的大門并沒有關,時間到了,它們似乎也想出來。
但就在這一瞬間,所有鬼魂全都身子一震,接着碰的倒在了地上,像是被什麽東西同一時間全部打翻了。
幾個帶着工作牌,守在這裏側的職員全都警覺的看着周圍。
何自剔的身子還躺在酒店中這漆黑小屋的門檻外面,雙眼緊閉,突然就開始全身發抖,一股股熱氣從老何的身上冒了出來。
:這,這是陽氣?
爲首的職員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無比吃驚的神色。
下一刻,就在何自剔的身上,出現了一個淡淡的腳印。
一步步往前,就像是有什麽人,出現在了這黑漆漆的屋裏,踩着熱氣直冒的老何的身上,邁過這屋子的門檻,最終就那麽走了出來。
幾個職員站在兩旁,早已全都低下了頭,這些人一直以來面無表情的臉上,居然湧起了害怕,恭敬,甚至是有些激動的神色。就連身子也在瑟瑟發抖,動也不敢動。齊齊的就這麽喊了一聲。
:我等恭迎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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