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便看到我已經在地上放了三根香,用手抹過,香火燃起,給這陰森的地方添了唯一一點清淨的感覺。
:能帶進來的本來就不多,你何必在這地方浪費?
但微微彎了下腰的我已經朝着路上走去。
寬敞的官道上,已經走了很遠,那一樹挂着的人似乎都還在靜靜的看着我們。利八爺的聲音已經很虛弱,
:那叫齊輕沾的,可是宜平道的大人物,跟我漳州結了不少梁子,聽說過看不慣,八爺我都還比他矮一輩,平時出門前呼後擁,可惜死在了這兒。
直到那虛弱的聲音又問,
:他們是守在宜平自殺了,吊在槐樹上,你們怎麽這麽害怕吊死的玩意?
老何當即回頭罵,說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害怕?
走了好一會兒,便聽到身後噗通一聲,終于,這利八爺還是撐不住了,枯槁的身子靜靜的倒在地上,影子連上這荒路的地上,身子居然在朝着地裏融。
姓利的再也說不出話,靜靜躺着,就這麽一會兒居然已經不再像個人,就是一團雜亂衣服,誰知道是一堆什麽東西?
我和老何同時走了回去,老何手裏拿出來的是一把刀,我手裏掏出來的則是一把細線。
:他遲早活不了,費什麽勁?
我管也不管,隻是拿着線,一根根穿在這人手腳的位置,往上一提,小心的把他身上和地面分開,老何在一旁罵說都粘住了。見我居然真的把這人身子拉了起來,最後将細線在他身上繃緊,猛的一拉,又成了個人形。
我喘着粗氣,這麽一會兒已經“滿頭大汗”,把線頭遞給老何,何自剔一開始不接,直到聽到我說了句,
:要是你帶上他,我有辦法能讓你丢了那張工作證。
老何眼睛一瞪,呆住了一般,接着接的比誰都快。沿途還在走,何自剔拉着此時的“利八爺”,根本不管後頭,開始一路追問,說你真的有辦法?
我越是不說話,他就越是覺得是真的,此時的老何不僅拉着回了人形的“八哥”,居然還走上來扶着我。直到扭頭冷盯着他,他才嘿嘿的笑了笑。
:我這回住院前吃了十幾批西洋參,人火旺,全是從公司的贊助裏面拿的,扶你這點不算什麽。
:于術,我們這麽多年感情,你小子現在成了個悶葫蘆,你不會騙我把。
就這樣,已經是兩天之後,我們翻過了一座荒山。之前一直是暗無天日,但此時黑蒙蒙的天空盡頭似乎亮起了曙光。
我們聽到了什麽,遠處傳來了流水的聲音。
老何聲音幹澀,卻顯得有些激動。
:是那條河。
:順着河走,前面就是榆都城。
下山之後,地形第一次的去了變化,之前一路上的荒山消失了,周圍的地勢變得一片平坦。最終,我們順着流水聲走到了河邊。
這麽一條大河,霧氣中隐隐的能看到對面,朝着來時的方向流着,而河面一直散發出淡淡的黑氣,顯得無比的陰森。
順着河邊往前走,我們沒有太靠近水。
老何扯了扯身後,問附近的情況。
利八爺聲音像是隻吊着半口氣:再,再給我半根西洋參?
這種說法令人發指,但一路上這兩個人已經習慣拿這東西來算,老何罵了一句,接着用手狠狠的掐住那枯槁臉的人中,便看到有熱氣冒起,老何快速的縮回了手,利八爺的聲音也大了一些,
:那邊亮的地方,就是榆都城了。
悉悉索索的聲音,連說話都費勁,沿着這條詭異的大河往前,我們開始看到一些東西,霧氣中的河對岸似乎也出現了人,也在沿着這條河走。
之後就在這附近也開始出現了腳步聲,某一刻,霧氣中我們三個躲在了一旁,便看到有什麽東西經過,便看到一個個衣衫褴褛的人,遠遠的經過了我們身邊,怕是有二十來個,全都麻木的朝着前面走去。
越來後來,周圍的詭異的霧氣越來越淡,荒涼的平原上雖然隔得遠,但我們也遇到了很多東西,有時候,甚至能聽到遠遠的車子的聲音響起,但不一會兒便沒了影。
地勢平坦隻是相對的,其實依舊溝壑縱橫,某一刻又安靜,某一刻似乎又有什麽東西在遠處路過。經過一個土溝時,我們看到了一大堆東西,半截已經陷進了土裏,那是一輛廢棄的大巴,這周圍的地上還有很多爛了的衣服和痕迹。
走到某一處,随着霧氣的消失,周圍的正響起的密密麻麻的聲音也終于能聽清楚了。
河道兩旁荒涼的平原上,一路路的人正在朝着前方走去,最遠的地方甚至隻有星星點點,黑氣缭繞中,整個地面一片荒蕪,露出很多人或車的廢墟。
順着河流看向前方,我們驚呆了,密麻麻的燈火,那是一座城市,與之前沿途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清楚。
我們看到的哪裏是什麽曙光?
那是遠處空中,亮起的一盞盞天燈。
有河流指引着方向,充滿溝壑的荒原上,各條路都通向那裏,燈火點點,依稀看到很多人都在進去。
終于到了,榆都城。
利八爺即便成了這樣,也在身子發抖,不斷往前,第一次超過了拉着他的老何。
一度高大陰森的城牆,在襄王樓待了三年,同樣是桑槐路上的鬼魂之地,那地方的規矩我很清楚,看着高高城牆内側的樓影,雖然是在北邊,這地方要比襄王樓還要大。
看似沒人,城牆上有一個個人形的痕迹。在我的眼中卻又不同,一個個人形的痕迹陰氣浮動,是一些面無表情的鬼魂,像是在檢查,正在盯着這些進城的人。
外面正好是一排整齊的槐樹。
老何卻沒有第一時間進去,反而在周圍不斷的找,最後來到一處槐樹旁邊,這地方靠着城牆,後面正好藏着一個人影。
他噓了一聲,便看到這人形痕迹一陣晃動。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大膽。
浮現出來的是一個樣子有些麻木的守衛,看起來跟别的不一樣。老何小聲罵了句,還裝?
這玩意表情過于呆滞,不像是個人,顯得不同的最重要的一點,它的兩條腿居然是埋在地裏的,就像是整個人種進了地裏。
好一會兒才咔咔的開了口,
:何科長?
接着面無表情的看着後面的我。
:于助理?
老何拿着一把木尺,直接伸進了這東西的嘴裏,接着拿出來一看,木尺上面的一段已經變黑了。
接着消失,又成了城牆上一個痕迹,老何拿着木尺仔細的量着刻數,人有些哆嗦,
:我就說,好幾年了,易先開這時候突然叫我們來這地兒。
這玩意是什麽東西?
:公司把它藏在這兒的,你自己問公司。
經過城門的時候,我看似面無表情,但緊緊的拉着身上的細線。
城中的場景和外面形成鮮明對比,一條條古時的街道,頭頂空中各處都懸着天燈,各處都能身上貼着黃紙符篆的“人”。
此時成了利八爺帶路,各處“人來人往”,走了不到十分鍾,周圍的人變得多了起來,這裏是一個街口,到處鬼氣森森,卻四面八方都是人,一路跟過來,之前進城了,幾乎第一時間都到了這裏。
就在這路口一側街内,看到直接讓我們驚呆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到了這裏就得守規矩,讓你等三天,就是三天。
我還在看前方一片煙霧缭繞,老何已經是和一個帶着黃紙的人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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