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吓的脖子都縮了起來,看着自己剛才站的地方,捂着嘴再也不敢開口。
看不到的眼睛似乎還在盯着老何,我攔在中間的空地上,擡頭靜靜的盯着這吊死的玩意,一步也不讓。
這一刻,我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就看到這東西一陣晃蕩,靜靜的飄了回去。
被火油燒化了一般的城鎮,各處廢墟,偏偏隻有這座鍾樓還矗立着,樓頂那詭異的民國大鍾還在不斷的轉。吱的一聲,鍾樓的大門慢慢的打開了,那是最後幾個鎮民,爲首的那個中山裝的老頭,全都臉色陰霾,這恐怕是這地方最後的“人”。
我看的清楚,那居然是這鍾樓大堂的地面上,居然在往外冒着東西。
一股股漆黑的油,像是泉水一般從這鍾樓裏側各處地方冒出。
:這些油?
:邪氣是從這個位置冒出來的。
我聽到了什麽聲音,回頭一看,三個玩意全都在看着那地面上。其中一個靜靜的伸出手,朝着那地上指了指,我走了過去,從身上拿出一張符紙往那地上一丢。
:給我起。
但根本沒有,詭異的油還在從地上冒出。下一刻,我耳邊再次響起了聲音,我隻覺得冰冷中眼睛一黑。
便看到我渾身發抖,再次張開了嘴,雖然是從我喉嚨發出,卻顯得格外的詭異沙啞,
:起。
轟的一聲,黃紙燃燒起,整棟鍾樓全都燃了起來。
巨大的火焰升起,我已經捂着捂着脖子跑回了之前的街上,老何這才敢跑過來,卻一直盯着我的脖子上。
:它們不能說話,隻能借你的口。
他說剛才那吊死鬼的三根草繩就在我脖子上,現在才沒了。此時周圍那三個玩意已經沒了影。唯獨有的是整個鍾樓全都燃了起來。
:于術,快走,這地方待不得了。
我們轉頭猛跑,劇烈的火焰将鍾樓吞噬,沖天的火光中,整個鎮子似乎都在有蒸氣往上冒。那是一種即便站在這裏就要被融化的感覺。
此時的鎮子,呈現處一種無比詭異的場景,那是各處的絲絲黑氣冒出來,最終彙聚在了這鍾樓的樓頂,就在那頂部的天空中,呈現出了一個巨大的虛影。
在起火的鍾樓頭頂,那黑煙組成的烏雲,就像是兩個魚一般的巨大眼睛,出現在了天上。
雙魚般的烏雲眼睛,就那麽看着下面的一切。
整個火油燒化中的城鎮變得陰氣森森。各處廢墟地面都在嘩嘩作響。
:這,這是?
天上的異象之下,我和老何全身顫抖。與此同時,就在這鎮口的位置,一灘油面的地上,放着一個老舊電話的話筒,裏面傳來了一個聲音,居然是姨父的陰狠的聲音。
:現在就露頭了?還早的很。
我還站在街上,黑雲一般的雙魚眼睛,似乎看向了這個方向。同一時間,我身後三個身影顯出,正是那三個吊死鬼。我站在這處,那是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擡頭看天,我止不住的後退了幾步。身後的三個虛影也跟着一陣晃蕩。邊看着那大火中的鍾樓轟然倒塌。
終于,天上的烏雲越來越淡,我低着頭,手都擡不起來,隻是抖。
:這,這是。。。
異象消失了,有陰風吹過,鎮子裏的黑氣逐漸散開。向着各處的空中飄散。
我和老何都呆了,誰也沒說話,黑氣散向空中,天光似乎漸漸明亮。過了好一會兒,一旁的老何察覺到了什麽。
他指向了我身後,
:于術,你快看。
我扭過頭,那是空中有什麽東西正要朝着這些散開的黑氣飄去,我對着身後的斜上方,就那麽說了句。
:你,你們走吧。
空中蕩了蕩,沒有任何回應,不久之後,老何開口問,他們走了?
雖然我點頭,但他似乎還是不相信,
:于術,你看清楚點,真的走了?易先開能讓這種東西過來,那意思可是趕盡殺絕的。現在正好,連最後這點鬼氣兒也給他殺幹淨。
我指了指周圍這如今的路北界,老何歎了口氣,各處都在黑氣消散,他就那麽說了句,
:都這樣了,也差不多了。
:走吧,我們出去。
我們開始沿着原路往外走,經過一個路口,卻沒有往鎮口,反而是一轉,朝着其中一個方向走去。
沿途一片狼藉,某一刻,我聽到了什麽聲音,開始路邊的一個火燒過的廢墟裏面找。沒多久翻出一樣東西,那是個破爛的老式收音機。
看到這東西,老何也咦了一聲,說大好的一個地方,公墓就公墓,偏偏被要化邪?他還想說之前空中那雙眼睛,但有些諱莫如深,根本就不敢,接着隻是歎了口氣。
這東西居然沙沙的還在響,
:促是一廂青夢,當初兀自情濃。
除了這老舊的歌聲,雜音中裏面似乎還有很多人的說話聲,不過根本就聽不清楚。
繼續往前,最終到了之前火車站的地方。破爛的車廂停在早已看不出樣子的露台邊,我先走了上去,一旁的老何有些猶豫,重重的歎了口氣,也是跟了上來。
:你小子以爲我傻的,那鎮口出不去怎麽辦?
廢墟的一般的車廂中,地上還有着一灘灘油漬的痕迹,此時才看到這上面的真面目,後面的一截,沒灘油漬地上都放着一些東西,破碎的羅盤,紅線,甚至還有很多空蕩蕩的現在衣服。我沒管老何在自言自語,說什麽這些風水人都是進了這個地方,化了油,魂兒都散了,剩下這些有個屁用,還不是留在了這個地方。
我時不時的答一句,最終兩個人找到了一個座位。
我看了看周圍,說當時是這兒吧?因爲樣子太不同,他有些不敢确定,還是點頭說是這兒,剛要坐下,老何便罵了句,有必要麽?
這次我沒回答,隻是趴在了這座位上,老何看了眼外面,狠狠罵了句什麽,最後也跟着趴了下來。
安靜的車廂中,鎮上黑氣消散,隻有這老式收音機的聲音在不斷的響。
:促是一廂青夢,當初兀自情濃,移情朱唇煙雨,車如流水馬如龍。
轟隆隆的聲音,窗外是陰蒙蒙的天空,隻是一列正在行進的火車上,
:小夥子,剛才你一直在睡覺,叫也叫不醒,軌道車就要到站了,可别坐過了。
一個穿着旗袍的女人,帶着個小孩,就坐在對面的座位上,我已經擡起了頭,舊式的車廂中人來人往。這一幕看似熟悉,周圍一個個鮮活的人,熱鬧的車廂,說話聲都還在重複着。
:诶,前面就是路北界,現在世道亂。
轟鳴聲中,火車到站了。
:小夥子,你們不下車?
旗袍女人提着皮箱,帶着小孩,周圍的一個個人急匆匆的拿着行李走向那外面那民國時期的車站。
見我們坐在座位上一直看着她那邊,
:小夥子,我們認識麽?
我突然開了口,喊了聲等等。
:大姐,對不起。
已經走出車廂門口的女人回過頭,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接着笑了笑,提着皮箱,牽着孩子,急匆匆的走了。
二三十年代的車站中,所有的人影越來越淡,就那麽開始消散了,到了最後就連這整個地方都開始變得模糊。人,就包括場景,全都成了虛影,最後化成了淡淡黑氣飄散在了天上,黑氣的顔色越來越淡,最終漸漸的消失了,露出了明亮的天光。
就像是一場夢,沒有火車,沒有露台和鍾樓,所有一切都不見了,隻有飄向空中的霧氣散開。最後就連那收音機,也變爛消散。
:以前聽人說,鬼魂在消失的時候,怨氣也會消散。那就什麽怨都沒了。煙消雲散?
醒來後,我們第一時間看向了周圍,頭頂是夜晚的亮空,而周圍哪裏還有什麽民國的鎮子,一座座整齊東西露了出來。
此時的場景,周圍真的是一個公墓。
見我沒回答,老何接着開了口,
:于術,易先開這麽幹,還不失爲一種辦法,路北界這地兒這麽多年聚怨不散,你看那最後化成的霧都不黑了。
:你說,這算不算是一種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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