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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走的時候，一個女職員突然告訴我，說是剛收到的傳真，公司決定派我出差，讓我把出差單填了。簽好名字，我看了看後面的一欄，擡頭又看了看樓頂，問題是誰來審批？

：領導都不在，現在你最大，你自己審批。

一年多的安靜生活，我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第二天坐上了氣南方沿海一帶的飛機，即便是在飛機上，我用便攜的放錄機把這段錄像帶反複的看，很普通的一個場景，爲什麽這些人會在這兒？

這卷帶子，究竟有什麽秘密？

這是廣東境内的一個城市，叫杵州，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按照姨父的短信，我在市内轉車，直接朝着郊區去了。

這是杵州城邊的一座山下，翠綠層疊的山林，長長的石梯上山，即使在晚上，沿途也有很多地攤商販，雖然我是第一次來，但這地方卻早已經聞名已久，沿海一帶著名的佛廟聖地，普随山。

我走在半山上一處低矮的圍牆前，門卻早就打開了，幾個人領着我進去。七拐八拐，不一會兒到了一個宏大的廟宇前。

最終，在大殿門口，一個人正坐在哪兒抽煙，不是别人，正是姨父。

：小子，來啦？

這地方光是進來都走了五分鍾，雖說是廟宇，但沿途沒有看到一個僧人。整個地方陰森森的，而就在大殿前頭，種着一顆碩大的槐樹。

某一刻，我聽到了什麽聲音，朝着這槐樹走了過去。

幾個小小的腦殼鑽了出來，紅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接着叫喚着爬到了我身上。正是當初的那些耗子。

槐樹周圍腥臭無比，另一側放着很多拿來喂老鼠的，沒吃完的東西，隻是看了一眼我便想吐。或許是因爲樹裏的老鼠都爬了出來，好幾處遠方傳來什麽動靜。我心裏愣了愣，雖然這地方看起來異常安靜，但到處都藏着人。

：東西帶來了？

接過我手裏的錄像帶，姨父神色有些陰沉，不管周圍，徑直的帶着我進了當中的大殿。

黑漆漆的殿内，進去便聞到一股濃重的香火味，跟着他不斷往前走，一座座兇神惡煞的牆壁浮雕出現在眼前，卻沒有一座佛像，這地方哪裏像是一個佛殿？

繞過前堂，剛到後側，看到的這陣勢讓我驚呆了。

這是個燈火通明的大堂，整整一群僧人坐着不斷的念着經，爲首的是七八個老僧，而我總算知道這廟裏的雕像去哪兒了。一座座一人多高的菩薩雕像全被搬到了這裏，居然全都裏在米堆裏，對着中間的位置。

這麽多米？

而且，這每一個菩薩雕塑的眼睛，居然全都被黃布蒙着。

而且到處香火直冒，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中間的東西，有些不敢相信。

那不就是我們當初帶回來的那塊石頭麽？當初被姨父拿走了，居然帶到了這兒？

他告訴我，這塊石頭放在這裏居然真的已經整整一年了，而這些僧人，也在這裏念了一年的經。

濃厚的煙氣圍繞在佛堂中間，那塊雕像石頭看起來卻還和當初一樣。

：這普随山，是南邊出名的香火勝地，全山共一十八座殿堂，這些菩薩都是從那些廟殿的主位上搬過來的。一年當中，各地的人到山上來拜山上香，全山的香火其實都被引到了這裏，用香火洗這塊石頭。

普随山整整一年的香火？

掀開周圍的圍布，姨父帶着我走了過去。

根本就是早就認識他，這些僧人頭也不擡。

易先開示意了一下，不一會兒鍾聲便從這寺廟中響起，緊接着的是滿大堂念經的聲音，煙霧缭繞中，我親眼看到，這塊石頭居然開始慢慢的抖動。

下一刻，姨父示意了一下，所有僧人全都站了起來，也不知這些人在這裏坐了多久，相互攙扶着離開了。

姨父讓我等，在這些菩薩的雕塑中間，那塊雕塑的石頭還在震動。

沒一會兒，我便看到，石頭下面的石闆縫中，居然開始滲出了水，這些水就像是從地下冒出來的一樣。

姨父似乎見過這個場面，一點也不吃驚，咕咕咕的聲音，直到佛堂中間靜靜的冒出了一大灘水，他才小心翼翼的帶着我走了過去。

他問我，你聽到什麽沒有？

之前的鍾聲早就停了，我能聽到什麽？誰知他噓了一聲，讓我蹲了下來。安靜中，某一刻我真的聽到了什麽。

姨父的動作更加小心，他走到一旁，跳上菩薩雕塑，取下了其中兩個眼睛上的布，之後遞給我蒙着眼。耳朵靠近地面，我隻覺得這聲音越發的明顯，

：春風到人間花開透。

：悠悠歲月鮮花滿月樓。

詭異的歌聲，居然就在這大殿中響起，老舊的調子，正是那首鮮花滿月樓。水面還不到一指深，趴在地上，我手都能直接按在上面。

怎麽可能？這聲音，居然直接是從這一層淺淺的水裏冒出來的。

：小子，小心點。

說完，某一刻姨父猛的揭開了我眼睛上的布，此時我雙眼正好面對着濕漉漉的地面。水中倒映出了什麽場景，似乎是很有模糊的人影，遠遠的有人正在唱着這首歌？

突然，姨父發現了什麽，一旁寺廟挂着的平安鈴铛開始猛烈的搖晃起來，易先開扭頭看了眼，接着神色驚慌，幾乎瞬間拉着我到了一旁。

我們藏到兩尊菩薩塑像的後面。

我大氣都不敢出，便看到那地面上的水裏，倒影中多了點什麽東西，那是兩條詭異的魚的影子，像是在其他地方，隻是顯出影子，透過水面朝着這外面看。

最終看向了我們的方向，安靜的大殿裏，其他的菩薩雕像全是蒙着眼的，唯獨我們藏着這兩尊的布被扯了下來。

兩條詭異的魚，影子藏在水裏，沒有看到我們，卻正好看了到我們藏身的兩座菩薩，過了好一會兒，接着水面一晃，徹底沒了影。

隻是這麽一會兒，易先開已經臉色發白，滿頭是汗，直到确定那中間再沒有任何動靜，他才示意我出來。回到大堂中間，淺淺的水面，哪有什麽魚？

：剛，剛才那是什麽？

姨父用布重新把菩薩的眼睛蒙上。

：這回來的這麽快，幸好剛才我察覺的早。沒有被它發現，它以爲是這兩尊菩薩在看它。

他問我，你覺得剛才那水裏顯出來的像個什麽？

我深吸了口氣，抖聲開了口。剛才的水中，那分明是一個模糊的人影，那兩條魚就像是這人的兩個眼睛，隔着水面，看着這處，遠遠的想把我們兩人找出來。

走出大殿，出門的時候我看到，這些堆在周圍的米堆，一尊尊菩薩雕像就像是種在這裏面一般，隻是這麽一會兒，居然這米堆中的很多米，都已經泛起了黑色。

一直到了這間廟外的空地上，夜色中，他拿着這盒就磁帶，擡頭看了一眼寺廟的夜色。

：呵呵，鮮花滿月樓，六七十年年代的一首曲子，你就不奇怪，姓張的，姓孫的，姓扈的，這些老家夥爲什麽都喜歡這個格調？這件事，現如今也沒有活人知道了。我今天告訴你之後，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說完靜靜的開了口，

我坐在一旁，從姨父口中傳出的，是一段匪夷所思的往事。

我越聽越心驚，終于知道，爲什麽那隻桑槐路的那隻老鬼會說，拿着這卷錄像帶來找易先開，他會告訴我所有的事情。我也終于知道，爲什麽那老鬼說所有的秘密都在這首歌裏。除了匪夷所思，我回頭看了一眼，頓時有些不敢在這門口座。我全身冰冷，挪了挪位置，即便門窗隔着，也想要離這廟子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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