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姨父是和瘸子老闆的屍體一起失蹤的,而現在他的聲音從瘸子老闆的身子裏發出來,這些把戲他不是第一次玩,在錦都鬼船出世的時候,不知不覺的他就能将人的身子換了魂兒。
在外面的水族館,我們看到的那個飄在水裏的白毛東西,肯定就是姨父自己的身子,難道說他已經死了?
:你管老子死沒死?先管好你們自己活得成不。
“瘸子老闆”沖口而出的一句話,讓我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老何弱弱的說了句,
:易先開,你有種,這是我這幾年聽到的最牛掰的一句話了。
河中宮殿,進門後的這個向下的老舊通道,隻是站在一旁便有陣陣陰風從下面吹來,冷的我和老何直打哆嗦。
唯獨一旁的姨父卻像是沒事兒一般,當先便開始朝下走去。
這下面到底是什麽地方?
之前聽到外面的那些鬼魂叫什麽陰懷明王,陰王顯靈,還有門口這含着月亮的巨大殘缺的雕塑。
一開始是石頭,到了更下方,通道中有一截變成了木質的結構。
滴滴答答,到處都是水聲。這是這通道頂層開始滲水,一開始很小,到了最後就像是周圍都下着小雨一般。
就在這雨水通道中前進,在這木質結構和石頭結合起來的老舊通道中,耳邊全是滴落的雨聲。
某一刻,我陡然發現了什麽,有很多聲音就從這些滲着雨水的陰暗的壁上傳來,哀怨聲再加上雨幕,居然給人一種唯美的感覺。
老何卻顯得有些哆嗦,他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姨父,又指了指周圍,
:你沒發現這通道像是個什麽?
他告訴我,石頭通道,偏偏有這麽多截往外滲着水的木質結構,一圈圈的往裏,像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他說了兩個字,“年輪”。
:這一圈圈的,就像是年輪,我們在順着這些年輪往裏走。
姨父背着手,又穿過了一簾雨幕,這一刻我們站在後門,隔着雨水看過去,雨幕對面姨父的身影有些模糊。
我跟着也穿了過去,但老何卻停住了,我扭頭一看,他還站在這一截雨幕通道的後面。但隻是一眼我便驚住了。
隔着這一片不斷滴落的雨水,透過去看到的老何的樣子居然變了,哪裏是老何,根本就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那樣子像極了他。
隔着這些雨水能看到人年輕時候的樣子?
聽了我的話,老何也覺得不可思議。
唯有姨父,始終不停的往裏走了,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裝神弄鬼的東西罷了,心不虛,就沒什麽值得害怕的。
一開始,這些滲水的木質牆壁,也就是老何口中的“年輪”很遠才有一個,但到了後面越來越密,幾乎是十米就有一圈水簾子。
姨父的步子慢了下來,在隔着三個雨幕的遠處,有個空地,最開始我們看到的是幾座墳堆,當我們穿過一個雨幕的時候,再看過去哪還有什麽墳堆,那變成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骸骨,每穿通道過一圈滴雨的地方,哪裏的情況都會變。
穿過這些雨幕,就像是真的穿過了時間年華一般。
直到穿過最後一段雨幕,原本有幾個墳的地方,已經成了幾個穿着破舊的老頭,就這麽蹲在路邊,擡着頭看着我們。
到了這裏,通道終于到了盡頭,我駭的大氣都不敢出,之前我隐約看到了一些,通道下方這片空地周圍全是荒涼和破爛,更遠處甚至滿是墳堆。
但一片片雨的這麽進來,這裏面的樣子一點點的變化,直到現在,我終于看到了這水宮的内部,哪裏是什麽荒涼,幾個老頭隻是在門口,往裏是碩大雄偉的建築。
這裏面有很多人,衣着全都非常的破爛,我們剛到這裏,便聽到路邊的其中一個老頭開了口。
:你,你們是剛進來的?
說着話,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隻是那樣子非常的和善。
第一,我不敢回答,我們之前可是親眼看到這是幾個墳包,而這門口周圍是一片墳地。第二,我此刻的心思不在這上面,因爲最後進來,姨父居然不見了。
見我們不說話,幾個老頭繼續坐在這門口,朝着這個通道不斷的唉聲歎氣,全身破爛,一臉愁眉苦臉的神色。
地方雖然大,看起來隻是這地下宮殿其中的一處,頂上是個巨大的石頭穹頂,來來往往的人影全都一副形色匆匆的樣子。
周圍像是冷到了極緻,姨父剛才一眨眼就沒了影,我躲在角落到處的看,剛想要拿羅盤出來,老何卻一把拉住了我。
他的聲音很小,
:羅,羅盤在這裏已經沒用了。
穹頂下的石壁上,居然是一個個石洞一般的屋子,隐隐的像是我見過的一些考古發現過的穴洞石屋,不過這裏都是镂空的,顯得很是華麗。
奇怪的是,這裏雖然冷,但卻沒人理我們,有幾次最多隔得近了有幾個人回頭看了看我們兩眼。
怪石嶙峋卻又雄偉輝煌的地方,讓我和老何不敢相信,我們不敢走一旁那一間間屋子似的洞口,穿過一個天然門廊,很快到了另外一個大殿内。
就在我和老何已經分不清方向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我們身後響起。
:這下面一共有十八個大殿,在地底相互連通,再加上周圍這些石洞通道,大大小小地形複雜,你們可别亂走。
回頭一看,我們身後居然一直跟着一個人,不是别人,之前那其中一個老頭,這老頭突然冒出來把我們吓了一大跳。
老何仔細的看了看他,接着吞了吞口水,
:這,這裏到底是哪兒?
這老頭看周圍那些急匆匆的人一眼,聲音有些沙,
:這裏,是淮河地下一處被人遺忘的地方。
我和老何一直在小心防範,這老頭卻始終是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我們都已經忘了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了,也已經忘了外面的時日,記住一句話,你們千萬不要說自己是從外面來的,不然下場會很慘。
我問他爲什麽。
老頭歎了口氣,指了指遠處很多正在經過的人影,
:因爲很多這裏的人,都想要出去,因爲出不去,所以一直都在找着出口。
這話把我們吓了一大跳,這老頭像是永遠都是一副愁苦的神色,一雙眼睛卻一直看着我們兩個。
老何突然開了口。
:老倌?我和我兄弟民國二年打了仗,誰知道就到這裏來了?我們在這地方走了很久,還真得出不去,你咋知道我們是從外面來的?
他明顯是在胡謅,一邊說着,一邊拉着我就走。
我們一直沿着角落往前,不敢接近大殿的任何洞口,一旦有人,我們也隻是遠遠的躲開。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空曠的地方,遠遠的各個方向都有滴水聲,但我們卻感覺到又幹又苦,不一會兒便已經支持不住。
:水,我想喝水?
我也有一種極度口渴的感覺,神智很快的就有些不清醒,老何看了看一個方向,接着臉色變了,飛快的走了過去。我說不清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聞到了什麽,跟着也走了過去。這裏是大殿的一個角落,居然有一個水塘,很多人影都埋着頭在這裏喝水。
我們眼中隻有那清澈的水,渴望無比的趴下,接着咕咕咕的使勁喝。
舒服的感覺傳來,又幹又澀的感覺消失,我和老何躺在一旁,大口的喘着氣。緩過了勁兒之後,才發現周圍很多人都在看我們。
怎麽回事?剛才還能聽到周圍這些人的竊竊私語聲,但此時卻安靜的隻剩下地宮周圍的水聲。
這些人全都在盯着我們兩個,某一刻,我終于發現了是什麽不對勁,居然是這池水裏,清楚大倒影出了我和老何的身影。而周圍的地方空空如也,這些人全是沒有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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