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都想不到,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裏?
一旁的瘸子老闆歎了口氣,當着我的面,把耳朵湊到了這個青銅人的面前,這玩意一身銅鏽顯得極其破爛。
瘸子老闆像是在聽着什麽,我就在一旁,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它讓你跟着它走?
跟着它走?
:于小娃,我先回去了,這東西邪乎的緊,要不是看在以前的份上,我都還不想幫這個忙。帶你來這東西面前,我已經幫了忙了。
說完一瘸一拐的扭頭便走,隻剩下我一個人在這荒廢的耕地中,看着這個一動不動的青銅人,我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我吞了吞口水,你,你聽得到我說話?
我又看了看周圍,這,這地方。
誰知突然,一陣冷意傳來,我頃刻間便掏出羅盤,但已經晚了,低頭就看到,這東西的一隻生鏽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擡了起來,下一刻便捏在了我手上。鑽心的疼痛傳來,接着我兩眼一暈。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似乎是過了瞬間,又像是過了很久,我一屁股坐了起來,發現這青銅人已經到了很遠的地方。
我來不及想剛才是怎麽回事,瞬間爬起來追了過去,沖進一個砂石廠中,剛才我親眼看到這東西繞到了這裏面來,到處都是成山的沙堆和鵝卵石,已經是徹底的到了河邊,我在這地方轉來轉去。
當我繞過一個沙堆的時候,我驚呆了,這是在這個砂石廠的盡頭,沙子和鵝卵石都沒了,遠遠的出現了一片竹林。
不可能,因爲那種熟悉的感覺,這兩天我将這一帶全都轉過,這一帶河岸就這麽大,哪裏有什麽竹林?
但這片竹林真的就出現在了這裏。
看到這片竹林,我居然有些不敢進去,不知從何時開始,遠處農民們在沙堆忙碌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周圍一片安靜,我最終走了進去。
黑漆漆的竹林盡頭,有什麽東西亮着光,那是一座普通的農家瓦房,臨河修着。通過竹林,來到了這家屋子的門口,看到這間瓦房,我全身發抖,扭頭一看,身後的竹林中站着一個東西,正是那個青銅人,黑漆漆的看不清樣子,但已經伸出了手,指向了這間瓦房裏。
一番猶豫之後,我敲了門。
沒多久,裏面便傳來了腳步聲,門打開了,看到裏面的人,我驚的已經說不出話。
腦海中有那麽一點印象,但我卻不敢确定。
這是個女人,彎着腰,臉色有些發白,但那臉上的笑容卻顯得非常的溫暖。
:回來啦?
我僵直着身子,點了點頭,這女人顯得有些蒼老,将我領進了屋子,一碗水已經放了下來。看着她彎着腰忙忙碌碌的樣子,坐在這間普通的農家裏。
這女人一直在笑,一邊忙碌一邊看着我。
那聲音就像是響起在我耳邊,
:這麽多年沒見,小術都長這麽大了。
我盯着她,
:怎麽了?不認我了,那你看看這裏,這是你以前的家啊。
我卻聲音帶着抖,有些不确定,但還是喊了出來:小,小姨?
沒有點頭,但那笑容顯得更溫暖了,就在這時候,門外的竹林中傳來什麽聲音,我看的清楚,居然是那青銅人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出來,靜靜的就坐在屋子門口,像是守在這裏。
她絲毫不在意,帶着我走進了側屋,屋子中的擺設十分簡單,但很多東西都是用竹子編的。
:小術,還記得麽?這是你小時候的床,這是我給你編的玩具,那時你還好小。
她,她不是在錦都麽?爲什麽會在這個地方?
看着她那一直彎着的腰,記憶中我依稀想得起見過她的樣子,怎,怎麽會是這樣?
:你長大了,有些事也該讓你知道,你随我出來吧。
她還在擦屋子,一直到這屋子被她擦的幹幹淨淨,她才說了這番話。我跟着她走出了門口,老瓦房的大門朝着沱江的這條支流,一直走到河邊。全過程中,那青銅人都靜靜的守在一旁,一動不動。
到了河邊,遠處砂石廠的燈光朦胧中有些不真實,我已經完全放棄了戒備,因爲她的那笑容,似乎曾經在我腦海中出現過,一模一樣,沒人裝的出來。
我親眼看到她,将手伸進了河水中,臉上依舊在笑,但下一刻我呆住了,拿出來的時候,她的手上居然多了兩把米。
将這雪白的米分成了兩份,一份捏在手心,另外一份貼在我的手臂上,我根本就沒有躲。僵硬着轉過身。
:小,小姨,你,你不是在錦都?我見到了小姨父。
她卻笑着噓了一聲,讓我跟着她轉過來,看着那個房屋,那慈祥的聲音很美,
:小術,我們以前是住在這裏的,離開的時候你才一歲多,這些年小姨沒能照看你,但你長大了,應該得知道你自己是怎麽來的。
下一刻,她嘴裏唱起了調子,那是一首兒歌,唱的結結巴巴的,但卻讓我震驚了,夜色中,看着這屋子,聽着身旁傳來的兒歌,這一刻,我真的想起了什麽,與此同時,眼前也越來越模糊。
我看到了一些畫面,灰蒙蒙的天色下,依舊是這個河邊,但出現在我眼前的,周圍哪裏有什麽砂石廠。旁邊都是瓦房小屋,面前的這一座正是在竹林邊上。
這,這是這個地方以前的樣子?
老式的瓦房,貧窮的村子,周圍都還沒有開發,當時的河水甚至沒有這麽深,場景中我看到很多人陸續在河邊洗衣服,還有小孩嬉笑打鬧。
某一天,畫面中河面上飄來了什麽東西,那居然是個滿身傷痕的人,就那麽靜靜的飄在水面,看起來像是河中的一具屍體。
第一個發現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女孩,樣子就像是個怪物,弓着背,背上像是長了個大瘤子,那張臉非常恐怖,對着河面就那麽喊叫。
這怪物女孩看那身材隻有十來歲,村子裏終于有人跑了出來,過程中還在紛紛罵她,但她不介意,隻是指着河裏飄來的死人喊。
最終,村子裏的人将飄來的屍體打撈了起來,這人渾身是血,衣裳已經爛的不行,分明已經死了,人們準備挖個地方把他埋了,但這怪物一般的小女孩拼命的攔着,嘴裏吼叫着說他還沒死,沒死。
與此同時,這個畸形的女孩啊了一聲,旁邊似乎都沒看到,隻有她一個人指着那河水裏,畫面中我看的清楚,就在河裏的人被打撈上來之後,那河中居然有什麽東西,那是一個個漆黑的奇怪影子,全都在水裏靜靜的盯着岸上。
那,那些是什麽東西?
這人真的沒死,有人發現他的手動了動,但沒人願意再去管這個人,因爲看他那樣子,真的是離死不遠。人群散去,隻剩下這人躺在河邊。
這一刻,我呆住了,雖然全身是血痕,但我看得清楚,這人四五十歲的模樣,那樣子,根本就是當年的老張頭,張善守。而就在他的手動的時候,河裏漆黑的影子中,原本已經從水裏伸出一隻奇怪的手,似乎因爲他還沒死,那詭異的黑手又縮回了水中。
是他,真的是他?
中年人在河邊躺了很久,最終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看了看周圍,接着一身傷痕的爬了起來。
畫面中,從這一天開始,這個像極了張善守的人就住在了這河邊附近,但他像是受了極重的傷,長期走在路上搖搖晃晃的,即便是從村外經過,也不斷的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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