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這個人,身形還是老何的身形,他慢慢的扭過頭,露出來的卻是一張已經泡水發皺了的臉。
我仔細的盯着這張臉,還有那雙眯着的眼睛,下一刻,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已經是一種懼怕的口氣。
:是你?
雖然是一張發皺恐怖的臉,但那神情我還是一眼認了出來,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塊路碑水塘邊看書的那個老頭。
怎麽是他?是老何的身子,露出來的卻是這個人的臉。
當着我的面,他拿起胸口那朵花聞了聞,沙啞的開了口,
:活着的味道真好。
我猛讓身後的骸骨讓了出來,誰知他卻笑了:年輕人,你别害怕,可是我讓你帶它們來的,你覺得它們會聽你的話?
果然這骸骨沒有任何動靜,偏偏在這時候,城牆邊有什麽東西飄了過來,似乎是聽到了這裏的動靜,那是兩盞燈籠,像是在巡查,詭異的從空中掠過。
接着我看到了無法相信的一幕,也沒見這個人有什麽動作,他一直背着手,隻是盯着那兩個飄來的燈籠。
已經很近了,我甚至能聽到那一處空中憑空響起的奇怪聲音,他看了看我擺在地上的羅盤,接着随意的伸出伸出了手,幾乎是同時,那是兩個鬥篷的身影從燈籠後剛顯出身形,便被他的這隻手正好遮住了眼睛。
兩個打着燈籠的鬥篷人朝着周圍看了看,像是一點也沒察覺到異常,發出幾聲怪聲,身形再次隐去,兩個燈籠就又悠悠的飄走了。
我隻覺得錨固悚然,這是什麽手段?
羅盤是我的面前,上面連的細線也在我手上,在彭都二醫院跟着姨父學了大半年,我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隔。。。隔空定羅盤。
這老頭似乎能猜透人心。
:年輕人,沒什麽不可能的,羅盤接了地氣,而人的腳也是踩在地上,誰告訴你控制羅盤一定要用手?等到哪一天,你把身上所有的控線都去掉了,你就知道,風水即是山水,邪氣自山水地氣而生,唯山水也能蕩開邪氣。
一番話說得極其自負,居然這麽大的口氣。
之後我小心翼翼的把花藏好,再也不沒敢露出來。
早就離開了修城的鬼魂隊伍,這人隻是帶着我沿着城牆往前走,一路上他問了我很多的問題,都是關于這座死城遠處的一些建築。
我這點半吊子的學問哪裏經得起他問,更别說一路上擔驚受怕。
我之前便發現,這座碩大古老的城池,居然隻有兩面城牆,長長的呈現一個環形圍住城池。見我盯着前面看。
他歎了口氣,聲音有些悠悠。
:當年我和你一樣,剛到這裏的時候,也被這一望無際的古城所吸引,這一眼望不到頭的建築,那都是鬼邪造就的繁華,但卻并不美麗。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但你可知道,過了之前那條死水河界,那就是我們活人的土地,你說說看,活人的地和土,怎可任由這些鬼邪築城?即便是在瀕臨河界的地方,也決不能讓它長起來。
每一句話,這人的語氣似乎都帶着蠱惑的意味,讓人聽了之後不由自主的便要去信服。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我不敢點頭,更加不置可否,這人一雙眼睛眯了起來,顯得很細長,我愣了一下才察覺到他居然隻是想讓我點點頭?但下一刻,他卻笑了。
:呵呵,想當初,我們可是聽了你們張家人的話才來的這裏,黃土中無時日,時至如今,反而得不到一個承認。世上好笑的事情,可悲之處,莫過于此。
我呆住了,他這話根本不是在對着我說的,而是說的過程中,看了看那兩具一動不動的骸骨。
這句話讓我無言以對,我低着頭,隻是小聲的念了句。
:我,我叫于術。于術。
下一刻,我剛擡起頭,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已經動不了了,一看,我居然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線捆住了。怎麽可能?這些線都是自己帶的,我擡頭看着這人,已經來不及想他是什麽時候動的手,他單手一拖,我便被他朝着一個方向拖着走。
:走。
剛下城牆,身後便傳來怪叫聲,但這人根本不管,手裏拿着我的羅盤一路往外,就在我們剛剛走出城門的時候,周圍突然傳來了陣陣怪叫聲。
被發現了?
我驚呆了,城門拐角處,一堆燈籠飄了過來,他卻根本不管,拉着我在這門口站定,一隻手掐住我的脖子,往下一拉,他和我的腳全都埋進了沙地中三寸。
這些東西是在找我們?
似是一陣邪風吹過,身旁這人的衣服都飛了起來,擡頭一看,長串燈籠飄過,我全身僵硬,甚至有幾個飄的低一些的經過時,分明有幾隻腳,正好憑空的從我的肩膀上輕輕一點,然後踩了過去。
打着燈籠的鬥篷飄出城外,在到處的找。
我吓傻了,因爲剛才有一眼,從下方我才真正看到了這些鬥篷人的樣子。某一刻,他突然拉着我動了,。
城牆外面是巨大的沙坡上,走走停停,總能躲開那些飄着的燈籠,我被捆着一路拖着,他像是在找着什麽?到了一處地方,蹲下來拿起沙子聞了聞,我看着他說你要做什麽?
他管也不管,用手往我手上一割,滴了一滴血在這一處地方。
不斷的換着地方,每到一處,隻要他确認了的地方,就把我的手往那裏一放。
期間聽到他說了一聲,說這是在下引子。
下引子?荒涼的沙漠,遠處便是死城,到了最後我已經記不清楚到底走了多少處。我被拖在地上,聽到了什麽聲音,扭頭一看,隻見我們剛剛經過的一個沙坡上,那些沙子動了,接着有什麽冒了出來,居然是細細的水。
水從沙子裏流出來,他卻根本就不回頭看,最後到了一處沙坡側面的荒地中,他捏着我的手,拿出刀子一劃,用手在我手上一拍,接着朝着周圍一撒。
我全身抽搐,漫天的血霧紛紛落在這處空地上,與此同時,城内的方向傳來刺耳的尖叫聲,遠遠的便看到有漫天的燈籠朝着這裏急速的飛了過來。
地上開始冒出水,水中有什麽東西伸了出來,那居然是一朵朵的小花,看起來似乎極其的灰敗,這片沙地快速的開起了屍蘭花。
成片的屍蘭花顯得極其詭異。
這人拖着我飛速的跑,我看到之前的很多沙坡上,不知何時已經開滿了花。
詭異的事情發出了,各處靜靜的花地中,漫出的水開始往城廓的方向流去。單看一處并不多,但之前我們走過那麽多地方,我已經不敢去想。
再次回到城邊,我已經是滿身的泥沙,城門口燈籠大亮,可以看到從各處急速湧過來的詭異燈籠,有什麽聲音響起,居然是這一道老舊冰冷的城門,像是感覺到了外面的異狀,慢慢開始關上。
最後一刻,在城門口,這人對着來時方向的天地微微一鞠躬。沙啞的說了句,
:涓涓細流,可以成江河。
就在城門關上的最後一瞬間,拉着我走了進去。
躲回城樓,雖然看起來除了城門關了,這座死城還是那樣。但我知道很多事情已經不一樣了,從天空中那些詭異的巡邏燈籠便可以看出來。
城裏的鬼魂開始躁動,似乎全都預感到了什麽,我們躲的這一處城樓下面,天色蒙蒙亮起,我親眼看到,那些重新出現開始修城的人們,一個個像是非常的不安,隻是這一片地方,沒多久便哀嚎聲四起。很多不同衣裳的樓蘭身影像是恢複一點點神智,開始四散奔逃,而空中的燈籠便會出現到處的追。
//
天才本站地址:。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