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沙洲,整個水塘哪裏有什麽人?天雖然亮了,但在這個地方我們都不敢亂走,我親眼看到一隻鳥兒停在遠處一片光秃秃的草地上,幾乎一眨眼,便被一隻手抓進了沙子中。任誰看到都會背心發麻,這就是他所說的藏在沙子裏的屍鬼?
更詭異的是,從這一天早上開始,老何便拿着一個爛桶開始在周圍去澆水,他讓我躲在屋内便是,周圍的沙地中,他似乎已經非常熟悉了,按照某種方位在走,周圍的沙地在動,但他卻能堪堪躲過。
他來這裏辦的事,就是澆水?
一到晚上,周圍氣溫下降的不少,沙地周圍到處隐隐約約都在傳出鬼哭狼嚎的聲音,有風吹過,我親眼看到露出了很多鳥兒的骨頭。
老何說到了這裏,一切都不用管,他自己隻管做事就成。而所謂的做事,就是澆水。
一直到了第三天晚上,老何提着木桶又出了門,到周圍去各處澆水。這兩天我們都是吃的帶的東西,水倒是喝的水塘裏的。
屋内用的是應急燈,老何在外面忙忙碌碌,某一刻,我突然發現了有些不對勁,這是兩三天來的第一次,晚上沙子中那些鬼哭神嚎的聲音沒了。周圍呈現出一片詭異的安靜。
我猛的站了起來,突然看到了什麽,那是那個水池的倒影中,天空居然多了一輪月亮,而擡起頭,是夜晚的陰天,哪有什麽月亮。
老何不知什麽地方,我喊了他一聲。
:老何。
他答應了一下,尋着聲音我看到他居然正在一個沙丘後面,而下一刻,我呆住了,因爲就在他旁邊,居然多了一個人。
老何臉色也變了,急匆匆的沖回來問我,
:你,你看到了?
我指着那沙丘旁邊,說剛才有個老頭和你在一起澆水。
:老頭?
老何飛快的又跑了出去,我沒有跟上,我不敢亂走,拿出羅盤回到屋子,但隻是進門的一步,我便全身發緊。
屋内應急燈的燈光在閃,我僵硬的扭過頭,隻見放燈的爛桌子旁邊,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個老頭,拿着一本書,翻開來看。
沙啞的聲音響起,
:小夥子,我來借點光。
這個老頭很奇怪,那雙眼睛非常的細長,但卻給人一種老眼朦胧的感覺,拼命的往那燈前湊。
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傳來,這老頭的樣子太過奇怪,我慢慢的正要退出去,但剛到門口,我便呆住了,幾乎一眨眼,這老頭已經站在了我面前。
拿着書,伸着鼻子像是在聞着什麽。
:你,你要做啥?
他卻一把抓起了我的右手,将我整個人拖了出去。
:對,就是這個味道。
下一刻,這老頭拿出手在我右手上一劃,那指甲又幹又長,下一刻,我已經被拖到了水池中,接着拿着我流血的手,染在了那一座風沙中池塘的石碑上。
血浸入石碑,似乎有什麽事情即将發生,我感覺到右手劇痛,兩眼慘白,到最後終于支撐不住,就那麽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天還沒有亮,老何正坐在我旁邊,我發現居然一動也不敢動。
我問他,你,你怎麽了?
老何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還帶着抖。
:你,你自己看。
我坐了起來,接着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夜色中已經吹起了風沙,什麽時候起的風?我第一時間感覺到眼睛劇痛,接着全身發涼,這地方夜間溫度變得更冷。
:我回來找你的時候,就已經起風了。
但是周圍居然有很多人,陣陣說話聲傳來,風沙中這些人影看的有些模糊,一旦去我們都覺得眼睛發痛,老何抖着聲詢問我,我将之前的事情說了一遍。他猛地念了句。
:幾年了,爲什麽我就沒想到?要用人血,對的,一定是要用人血才行。
他的聲音帶着抖,
:今晚,我們将會見證古時的桑槐路盡頭。
水池邊,那輪月亮依舊在裏面,我們在風沙中小心翼翼的移動,一旦有人過來,我們便立刻躲開。水池中間那片石碑,被風沙吹着似乎變得更久了,而上面的字迹被磨蝕的也起了變化,那是三個古篆。“沙宋鎮”。
漫天的風沙中,我眼睛已經睜不開,腫的劇痛,但透過風沙,能看到周圍出現了什麽場景,風沙中顯出了一間間蒼涼的房屋,像是真實,又像是虛影,層層沙子吹開露出了輪廓。而那一個個的人,全身稀爛土黃,穿着根本就不是現代的人,反而是一些舊的不成樣子的古粗布衣服。
老何猛的往前兩步,
:這,這就是塞外沙宋鎮?
沙宋鎮?這是什麽地方?
猛的,風沙中我居然聽到了陣陣馬蹄聲,老何突然變得很慌,拉着我說趕緊走。這哪裏還看得到方向?根本就不敢去碰周圍的這些人,就在我們路過一處地方,旁邊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抓在了老何肩膀上。
他抖着嘴,根本就不看,一刀劃在自己手上,往肩膀上一撒,那隻幹枯的手被燙了一下一般,猛的縮了回去。
我們終于繞回了之前的屋子,應急燈還亮着,整間屋子都在響,呼呼的聲音中外面黑天一片。每一晚的那鬼哭狼嚎的聲音,成了此時外面那漫天的吼聲。
唯一的,這屋子内正坐着一個老頭,正靜靜的在應急燈邊看着書。
我捏着一把雄黃,老何卻拉住了我。他問到。
:這,這裏是沙宋鎮?
老頭頭也不擡,
:你,你到底是誰?
老頭依舊沒有擡頭,隻是噓了一聲,我以爲那意思似乎是不要打擾他看書,誰知他卻補了句。
:待在屋子裏别出去,外面風大,你們自己看。
我和老何待在門口,沙子籠罩的黑天下,陸續有人影在這門口路過,雖然看不到,但我敢确定周圍真的有個古時的鎮子。又是兩個人跑過,穿的都是古時的簡陋粗衣,其中一個扭頭往這裏面看了一眼,即使在門口,但呼嘯的沙風也看不清這兩人的樣子。我清楚的聽到了一段對話,
:咦,這裏怎麽多了間屋子,裏面有人。
:有什麽人啊,這地方沒人,快走,今晚一定要守住鎮口。
老何伸出頭去看,我一把将他拉了回來,隐約五六匹馬在風沙中呼嘯而過,隻是一眨眼,我看的清楚,那坐在馬上的人影手裏居然拿着長長的,就像是做白事的時候那種死人幡一般,貼滿了老舊黃紙的馬刀。
:沙宋鎮決不能丢,不能讓它們過去。
:今日死城大開,守住鎮口,快起陣,就在這裏和它們決一死戰。
到最後,漫天的厮殺聲傳來,羅盤碎裂,刀劍蹲咧,還有那些戛然而止的轟隆馬蹄聲,風越來越大,漆黑的天色下我們隻能退回屋内。
呼嘯聲中,我們腦殼越來越痛,眼睛腫的已經不成樣子,最後雙眼一片漆黑。等我們再次醒過來,兩個人正趴在門邊,我推了推老何。
屋子中居然已經堆了半屋子的沙,我們兩人半個身子都是被埋在地下,雙眼充血的老何醒了過來。哪裏有什麽鎮子,似乎一切都被重新埋進了沙子裏,隻是周圍被吹出了什麽東西,那居然是一片片古代房屋的爛牆輪廓,隻是隐隐露出了一點。唯一沒變的,隻是那個水池還有中間的那塊碑。
就在此時,我們聽到了有什麽聲音,掙紮着爬了出來,繞過去一看,居然是在碑後面,站着的正是那個老頭。
這老頭一雙細長的眼睛盯着我們,沙啞的聲音就像是響起在耳邊。
:這裏以前是個鎮,這麽多年了,第一次有活人的血滴在這塊碑上,讓他們重新活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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