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幾天以來第一次在這冒牌的四路車上沒有坐到終點站,站起來也喊了一聲。
:等等,還有人要下。
這是在路明市的西南一帶,附近都是一些店鋪商場,我隔着半條街的距離跟着這個人,最終,看到他走進了其中一條街的一家店鋪中。
來到這家店鋪門口,光天化日,我有些不敢進去,在車上等了這玩意兩天,終于把他引出來了。難道那玩意是來自這家店鋪中?
這是一家紙制品店,裝修的非常老舊,裏面還有客人在買東西,進去之後,我一眼便看到那民工居然正雙眼空洞的坐在店内的一張椅子上,背上的玩意已經沒了?
店鋪裏有一塊牌子,用繁體寫的“叁伍”兩個字。其餘的都是一些精美或者古舊的紙品,更像是工藝品。有很多紙質的燈籠,一些寫的是燈謎,其他的則是各個節日用的,有服務員問我買什麽?我搖了搖頭說我隻是來看看。
就在這時候,一個服務員聲音有些抖。
:先生,您,是不是跟着他來的?
他指着一旁座位上那個民工,我眼睛瞪了起來。
:這人剛才進的門,進來之後也不買東西,一直坐在那裏。我們老闆說,如果有人來了,讓我帶你們進去。
什麽?
這店員朝着我笑了笑,但我呆住了,這笑容看起來雖然很普通,但給我的感覺少了點東西。眼神,不錯,就是這人的眼神。
再看看店鋪内的其他店員,每一個看起來都很正常,正在賣東西有說有笑,恭恭敬敬,但眼神間多少有些空洞。
隻見這人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呆滞的民工便站了起來,朝着店鋪裏側走去。
我把心一橫,也跟了上去,這家店鋪,究竟有什麽名堂?
穿過了一個長長的走廊,裏面燈光很亮,兩邊挂滿了紙制品和竹篾,最終,來到了這店鋪的後屋,我見到了這人口中的老闆。
那是一個小院子,一個穿着長衫褂子的人正坐在凳子上編燈籠,院子裏的屋檐,樹上,全都挂滿了這些東西。
:老闆,客人來了。
這是個穿着長衫的中年人,喝了一口茶,停下了手裏的活,他先是示意我等等。
他走到一臉呆滞那哥們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哥們像是突然醒了過來,店老闆一臉的抱歉。
:這位客人,跟您添麻煩了。
我站在一旁,眼睛都瞪了起來,這露天的院子裏,我親眼看到,一個怪模怪樣的影子從呆滞的民工背後爬了出來,正是那個大頭嬰兒,碩大的頭在他的手上享受一般的蹭了蹭,眼睛一晃就沒了影。接着我便聽到了什麽聲音,居然是一旁挂着的一個燈籠在不斷的晃動。
那嬰兒的哭聲正是從裏面傳來。
怎麽可能?這玩意跑到燈籠裏去了,我後背發麻,下意識就距離這個店老闆遠了一些。民工是吓得臉色發白的出去的,被一個雙眼呆滞,嘴裏不斷道歉的服務員領着,還拿着所謂的紙品鋪子介紹單和禮品。
這老闆送這個工人的禮品是一個精美的燈籠。
:您拿回去,過節挂在屋子門口,寓意歲歲太平,如果有用,歡迎下次再來。
最終,院子裏隻剩下我和這店老闆兩個人,我不知怎麽開口,吞了吞口水,問他,
:那燈籠真的像你說的那麽有用?
與此同時,我手已經死死的捏在了兜裏的一把擦了朱砂的刀上。
這老闆笑了,扭頭隻是微微瞟了瞟我一直揣着的手,
:我開店做生意,如果賣的東西沒用,豈不砸了招牌。
我全身發麻,這個店老闆?到底是個什麽人?此時有風一吹,院子裏的各個燈籠都在不斷的晃動,那不是我的錯覺,我真的聽到一陣陣嬰兒的哭聲,就從這些燈籠裏傳來。
:他們,全都是一些以前被人抛棄,無家可歸的小孩,死了之後跑到這裏,總算有了個住處。
他問我:你是從錦都來的?
我沒有回答,誰知他卻微微的說了句。
:我叫王三五,這家店開了幾十年了,店鋪名用的是我的名字。小夥子,這一次你能過來,你别害怕,我隻是想向你請教一件事。
一件事?
他笑了,從身上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張紙,看到這張紙之後,我驚呆了,一張很普通的筆記本的紙業,上面字迹潦草,畫滿了圈圈叉叉,甚至還有一灘水迹。
這不正是從那一本筆記本上撕下來的麽?
看起來根本就是原頁。
那水迹,分明是我當時上課打瞌睡,滴上去的。。。
: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一樣東西。小夥子,這一頁的内容,我看了很久,這是你的東西,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一頁紙的内容,我看不懂,能不能請教一下上面真正的意思?
一番話一出,我頭皮發麻,無意中得到的一樣東西?這玩意不就是那大頭嬰兒到錦都去偷來的麽?
筆記的這一頁稀松平常,上面都是曆史建築上課一些東西,清清楚楚,哪有什麽看不懂的?
:小夥子,你見外了。放心的說,我不會害你,這一頁上面寫的東西,對活人沒有用,隻有對其他東西才有用,你講給我聽,對你不會有任何影響。
不管這店老闆是個什麽東西,能撕下來這一頁就已經能讓我毛骨悚然,我抖着聲音,說都寫在這裏,你自己不會看?誰知他還是盯着我,我沒辦法,在這老闆一臉雲淡風輕中,又把上面内容說了一遍。
一字一句,他聽得非常認真,一直到我講完,店老闆很久都沒說話,接着居然站了起來。院子裏風還在吹,周圍的燈籠不斷晃動,一個個裏面發出奇怪的嬰兒叫聲。
這店老闆想說什麽,突然看向了我身後左側的方向。接着站了起來,背着手走到了小院一旁的一個方向。
這詭異的場景中,我才看到,那一側居然有一個通道,兩邊挂滿了燈籠,而這老闆沿着通道走到盡頭,最後回頭看了我一眼便沒了影。
怎麽可能?眼前的場景越來越模糊。
:于術,于術?
我陡然驚醒,等我坐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家店鋪門口,這條街不就是之前我追到的那條街麽?
我根本沒有進什麽店鋪,周圍的人都在看我,因爲我正好躺在這家店門口的位置,完全沒有進門。叫我起來的正是姨父,剛才蹲在我的左後方,用手打我的臉。
有人說看到我剛才走到這裏就睡着了。
剛才都是我的一場夢?姨父是什麽時候來的?旁邊的鋪子,哪裏是什麽紙品店?服務員,店老闆也都在裏面,跟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
這是街邊的一家飯館,我把方才發生的事情完整的告訴了他。姨父眯着眼睛,從身上拿出了原本的那個筆記本,翻到某一處,上面真的是被撕了一頁。
他問我,你想的起來那店老闆長什麽樣麽?
我拼命的想,描述了一翻,姨父卻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長衫的人?不,那不是他真正的樣子。這周圍,都沒有過這家店鋪。
姨父聲音很冷,突然想到了什麽,陡然問我:你确定沒看錯?那人走的時候,是消失在一條點滿燈籠的路盡頭的?
我對他說,那大頭嬰兒,真的是住在那店裏的燈籠裏,店老闆和服務員全都不是人。
姨父眯起了眼睛,接着伸出了手。
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他罵了一句,我這才張開嘴,從嘴裏拿出一根針,姨父接過這根針。
說完拿出了一個空羅盤,把我這根一直藏在舌頭下的針,放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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