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崔四兒原來是這種來曆?這女人從袋子中拿出來的資料裏甚至還有彭都市當年的舊報紙和一些發黃的病曆。
暖音樂的高檔餐廳中,我卻全身發冷。
:既然是一棟鬼樓,那你們要買我這張名片做什麽?
輕描淡寫的話語中,一張寫着這鬼樓地址的名片,她居然出到了一個讓我震驚的數字,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如果是姨父,他絕對要賣,就憑醫院孫達耀那次,那是恨不得雁過拔毛,這種便宜都不占,他會氣的跳起來罵我是蠢豬。最多再去小店裏打印一張,這張明顯也是在随便街邊店裏的。
但我沒點頭,隻是說了句:這種地址卡片,你們怎麽不去直接問易先開要?
這句話一出,對面女人的臉色突然顯得非常難看。
我從沒想過彭都還有這種地方,市區裏的高檔住宅,一片小湖,周圍全是草地,這女的帶我到了這樣的一棟别墅中,但是周圍的環境便讓我震撼了。
我原本不想來,但我知道,如果拒絕這個邀請,我絕對離不開彭都。我對這個叫蘇程的女人越發的心驚。
剛進大門,出現的是一個頭發都白了的華麗穿着的老頭,見了我們便笑呵呵的站了起來。蘇程叫他爺爺,誰知他已經先開了口。
:在下蘇順請。
我心想終于見到正主了,這老頭非常面善,見面沒幾句話便跟我說有舊,他去錦都大學觀摩過,那棟主教學樓還有他的投資在裏面。說完歎了口氣。
:隻可惜緣分淺,那番未曾見到張翁。實屬生平遺憾。
自從進門,我便發現,在這現代化的大廳上方,挂着一塊老舊的牌匾,寫着四個篆體字。
“通靈世家”
簡單的四個字,像是透出着什麽秘密,這個叫蘇順請的老頭給我的感覺一本正經,連開玩笑都透着威嚴。
話裏話外,果然還是爲了那棟鬼樓。見我一直不回答,我沒想到這個老頭居然有這種氣魄。
:罷了,既然小友不肯給,我也不再強求。
:爺爺?
進屋後一直沒說話的蘇程有些着急,這華服老頭眼睛一瞪。
:不要再談。
說完便站起來轉身離開,那樣子像是累了,再也沒有看我一眼。女人追了上去,一時間大廳中隻剩下我一個人,還有那格格不入的行裝。
沒有辦法,我隻有提着自己的包又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這個通靈世家。在心裏罵着得趕快走,之前是坐車來的,還得自己走回去,不過腳底一點也不敢拖延。
這公園一般的地方,出來之後,周圍是一條條街道,拐出好幾處才看到有店鋪,天已經黑了,我正一個人走,聽到有腳步聲。
回頭一看,正是那個叫蘇順請的老頭。
他是什麽什麽時候來的?
這老頭天生不愛說笑,冒了一句,你這小夥子,路你走得?我就走不得?
我不理他,提着個大包想坐車,但卻根本沒出租車過來。
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麽,直到我經過好幾個街道,終于發現了不對勁,不管我走的多快,某一刻,他總能從旁邊一個巷子,或是一個拐角出來,又走在我旁邊。
我猛的看着旁邊的店招牌,這,這不是我最開始經過的街道麽?我走的直路,怎麽又繞回來了。
往路邊一坐,我的樣子就像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小夥子,路是你走的,洩氣做什麽?
見我沒有答話,這老頭繼續說道:不管出現什麽東西,都會分散你的注意力。人,是最容易被周圍環境影響的,剛才其實都是我在帶着你走。
我臉色冷了下來,我被迷了眼睛?
一聲歎息:不是迷眼,這才是正宗的風水之術。他說你不信,繼續往前走試試?我們前面就是個車來車往的街口,我低着頭,樣子落寞的正要過街,旁邊突然竄出一條狗,我吓了一跳,總算讓過了一輛車,到了對面卻呆住了。
這明明就是剛才的這條街,老頭站在原地等我,我怎麽又走回來了?
随着說話,那條流浪狗像是認識他一般正在他腿邊蹭了蹭,接着便跑了。這一幕讓我吓傻了,這個通靈世家的蘇順請,恐怖到了這種程度?
我抖着聲音說,我認識孫孝先,誰知他卻一點不在意。
:孫孝先是狠,不過他已經死了,死在錦都的邪物手裏。而且錦都崇光寺的主持也死了,死在易先開的手裏。
什麽?那老和尚的死估計世上隻有我知道過程,但這蘇老頭卻說,風水一行的人,看這些東西不一樣。至少很多人,都是這麽猜測的。
一邊說,一邊走,他居然給我介紹起了這附近的地方,那家店如何如何,哪家店又如何如何。我甚至看到有小賣部的老闆在跟他打招呼。
不知不覺,我終于離開了之前那幾條街。夜晚的路上,也沒見他用什麽方法,即使在熱鬧的地方,我跟着他,都能輕易穿過去,往往這些人不由自主的讓開,甚至根本沒有看我們。路邊有幾隻野貓,也沒見他用什麽辦法,貓兒便走了過來,在他的腿邊蹭。
:動物有靈性,生活在地上,其實有的人也有靈性。别以爲隻有貓靈狗靈,其實很多人也有靈性,出生下來便能通靈,但往往會失去很多,可以把他們叫做人靈。很多人靈,天生就有缺陷,更多的,甚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體質。
他說的這所謂的通靈讓我背心發麻。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像是在散步,也不知走了多久,天早就黑了,某一刻,他突然停下了步子,不再往前了?
我猛的一驚,居然到了這兒?這地方正是下午的那條崇懷路。
:這附近,每一條街我都了如指掌,人老了,就喜歡出來走走。整個彭都市,隻有這條街,我已經整整二十年,沒有進去過。
他指了指前方,告訴我:就是因爲那一棟鬼樓。
崇懷路二十七号,遠遠的一棟大樓就在街邊,兩根鐵鏈還鎖在那大門上。夜晚顯得更加的普通,來來往往的路人從這街口進進出出,但這華貴衣服的老頭卻真的不敢再往前一步。
我故意說,這個區域也比較熱鬧,樓房那麽破還占着那麽好的位置,早該被拆遷了。
他卻慢慢的開了口:沒人拆的動這棟樓,也沒人敢去拆,雖然自從修好後這棟樓就和整個錦都格格不入。鎖門那兩根鐵鏈,是以前彭都周圍很多個寺廟的主持造出來挂上去的。但還是封不住這棟樓房。
那說那扇大門每個月隻會打開一次。而每到那天晚上,周圍的貓狗動物全都不敢上街。隻要是有靈性的東西,都不敢靠近。
我抖着聲音問他,每個月開門的那天,是,是什麽時候?
:你不知道,最近的就是你那張紙片上的日子,給你紙片的人,就是想讓在這一天進去。
我驚呆了,藏在手裏的手捏的死死的,我根本沒有拿出來看,因爲他說的對,那張卡片上隻有三樣東西,一個地址,一個電話,還有個日期,而日期,正是後天,這個月的農曆十五。
我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是身旁的這個蘇順請,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盯着那棟空蕩蕩的樓房,兩個眼睛居然已經變成了紅色。
不對,那是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
我想起了那塊通靈世家的牌匾,難道他看到了什麽?
嘴裏呢喃着,他擡腳走進了這個街口,這個時間點,街道上還有很多過路的人。但不知爲何隻要他隻走了兩步,他像是被什麽撞了一般,倒退回來坐在了地上。老頭吐出了鮮血,但我卻全身吓麻了。
剛才我們周圍什麽都沒有,但我聽得清楚,就在他被撞在地上的時候,我聽到周圍莫名的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詭異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