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姨父一直在念什麽被騙了。到底是什麽意思?
在傍晚時分,我和姨父到了西北面,這裏是郊區的一個農貿市場。
我問他,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我帶你來?這地方可不是我帶你來的,是你帶我來的。
他是什麽意思?
他說你忘了之前你畫的那幅圖?那其實就是古時候的錦都地圖,過了這麽多朝代,早就沒人看得出來。而根據那副地圖,這個農貿市場所在的地方,便是古代錦都城的城門位置。
什麽?
這地飯一往不到頭全是附近的農村挑到這裏買菜的,哪裏有什麽城門的樣子?問題是,我們到這裏來做什麽?
這地方在城邊,距離江岸不遠,高高的一個斜坡下去,便是經過加固的城市江岸。周圍公路沿道修的整整齊齊,他帶着我在附近找,最終,那是一條荒草地的小路,順着進城的方向延伸過來,正好經過了農貿市場。
根本就不是一條路,而是沿着河岸一段距離上一條荒草的痕迹,順着這條草路我們沿着出城的方向走去。
出了城沒多久,眼看沒什麽房屋,最終我們等在了沿途附近的一個農家小飯館裏。這地方估計是給過路賣菜的農民吃飯的,這地方已經出城了很遠,姨父在這個地兒等什麽?
奇怪的是,從入夜十分開始,一直到晚上九點過,門口已經走過了**支送葬的隊伍。
就連農家館子的老闆都稱奇,
:這條路,平常就是賣菜的走走啊,今晚怎麽這麽熱鬧。
他說從沒見過這種場面,難道最今天黃曆上是個特殊的日子,這些人家都在這時候出喪?
少有的幾個吃飯的也在說,今天怎麽回事?黃曆下葬也不會這麽多啊,莫不是外面死了很多人?不吉利,趕快吃飯,吃了快走。
姨父眼睛一直盯着門外的路上,我聽到他低低的說了句:真的是很多死人。
我背心發涼,一隻隻出殡的隊伍,紙錢戴孝,擡着棺醇經過。這從傍晚開始每次經過,便給我的感覺非常的别扭。不一會兒又來了一隊,二十來個人,全程沒人說話,安靜的有些詭異。擡着棺柩,沿着這條荒草路,分明是朝進城的方向去的。
怎麽會有這麽多人送葬?在這偏僻飯館寥寥幾個人眼中,這條就是農村每天挑菜走的爛土路,但隻有我和姨父知道。這條爛路,在古時候,是周圍進出錦都唯一的路道。
世事變遷,很多曆史原本的地貌都被藏在了長久的年月中。但如果某一天古老的東西再次出現,那種感覺不是懷古,而是會讓人吓出一身冷汗。
姨父突然帶我走了出去,問剛好經過的這群送葬的人,氛圍非常的安靜,姨父叫住了走在棺醇邊的一個中年人。
這人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樣子,便看到姨父裝作很吃驚的問他,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這人看了我一眼,卻根本沒有回答。詭異的隊伍,其餘人頭也不扭,隻是繼續往前走。
:他的,老子問你話沒聽見?你這棺醇剛才擡過去壓到了老子的腳,不給錢就想走?
姨父開始撒潑,成功的吸引了這些人的注意力,我側飛快的繞到了另外一側,把耳朵貼在了這一副送葬的棺醇上。
等到這群面無表情的人徹底經過,張牙舞爪的他突然變了一張臉。
:裏面什麽動靜?
我臉色有些白,這一隻送喪的隊伍已經沒了影,我還楞在原地,甚至忘了回答他的話。
他剛才讓我去聽這棺醇裏面,我耳朵貼上去真的聽到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聲音,就像是有很多水,不斷擊打在岸邊。那是一陣陣波浪的聲音。我沒聽錯,剛才那副棺醇裏,傳來的是詭異的波浪聲。
而且那波浪聲中,似乎還有什麽東西在竊竊私語。
棺醇裏放的不應該是死人麽?爲什麽會有這種聲音?
看着這條路,直通向夜色中的錦都市,姨父冷冷的笑了。
:你跟我往前面的村子裏去,更邪門的事都有?
更邪門的事兒?
就聽到他靜靜的說了句:今晚這條路上看到的所有送葬的人,全都是死人。
什麽?
一句話,讓我差點跌倒。怪不得這些人看起來無比别扭。
往前一裏路,還真的有一個村子,這村子名字也怪,叫做鎮門村,到的時候隻有少數幾戶人家亮着燈。姨父去問其中一戶人家大娘,說你們村兒的那塊凸石頭在什麽地方?
這大娘也不知是怎麽回事,晚上十一點過了都還開着門。告訴我們,那石頭還在村口拐過去,一個山彎的路燈下面,平時村裏拿來放磨盤和錘衣服。
臨走時,我想起了什麽,說大娘,這半夜你怎麽還不睡覺?老大娘眼角居然有些淚痕,看起來像是哭過。說她今晚做夢夢到她那兒子了,還從這門口路過。
而她兒子,死的好幾年了。
手裏那拿着一張皺巴巴的照片,我回頭正好看到,照片上的,不就是之前送葬隊伍裏的那個中年人麽?
死人送葬,果然是死人送葬,這條土路通向錦都城,往外沿途還不知道有多少個這種村子,那些送葬隊伍,全是這些外面村子裏以前死了的人?
村口真的有一塊大石頭,上面壓着廢棄的磨盤,露出來的一截光溜溜的,看起來是常年捶打衣服的地方。石頭的背面,模糊的刻着很多東西。就在背側,看起來像是很多印章。我問他這是什麽?
:你懂個屁,這塊石頭是古時錦都城的界碑。這些印章,是以前曆朝的風水人刻上去的。
而在這塊方圓一米多露出地面的大石頭上,居然有着一道恐怖的裂口,口子從正中裂開,将背側很多模糊的印章都裂成了兩段。
嶄新的裂口,這塊石頭,是最近兩天,才裂開的?
:是今天下午才裂開的。
突然,姨父将我拉到了石頭背後,他看了看遠處,還嫌不夠,接着帶着我飛快的藏進了附近的草叢裏。
藏在草叢裏,姨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不斷的扭頭看着周圍,嘴裏說着在什麽地方?
他是什麽意思?他擡起了手,我便看到居然是他的手指在抖動,不,是那個漆黑的戒指,帶動着他的手指在抖。等到我再看過去的時候,我已經驚呆了。
遠處村口的路燈下,不知何時已經坐着一個人,就坐在那座大石頭旁邊,石頭上已經擺着兩個茶碗。笑吟吟的看着我們的方向。
這人不是别人,正是孫孝先。
怎麽可能?這個風水先生不是去洛陽了麽?還有,他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姨父笑了笑:果然在這裏等着我們。
接着拉着我站了起來,再次看到這個風水先生,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路燈下的孫孝先,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比以前更加的從容,嘴角透着一絲淡淡的笑容,幾乎是看着我和姨父從黑漆漆的草叢裏走了出來。
:請。
低沉的話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姨父悄悄的一隻手在我背上寫着什麽,他寫的是一句話,
:這人,已經不是孫孝先了。
什麽?
我全身發冷,看了眼對面這個雲淡風輕的風水先生,他隻是看着我和姨父在笑。
:來,喝茶。
姨父端起茶,自顧自的喝茶。這明顯是他一個人在喝茶啊,孫孝先動都沒動。但我發現姨父居然在瞟着一旁的地方。
我看了過去,而一旁的地上,我,姨父,孫孝先,我們是三個人坐在這塊大石頭旁邊,地上卻出現了四個影子。
這個孫孝先,有兩個影子。
一個身影坐在石頭邊動也沒動,而另外一個詭異的影子,正從他的身子裏探出來,拿起桌上的茶碗,是個正在喝茶的動作。
偏僻的村口,突然吹起了陰風。姨父拿起茶碗,不管對面的風水先生,反而倒了一杯在地上。語氣有些幹澀。
:風水這一行作孽太多,下場大多凄慘,一步不慎,滿盤皆輸。這一杯,是我敬曾經的一個風水人的。
不管這個孫孝先出了什麽事,但我确定,他真的已經不是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