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背包裏拿出了滿滿的一個塑料袋,裏面裝的全是血。這是墳地裏死了的蛇的血,他是怎麽帶出來的?當着我的面,倒在這浴缸裏,被水混進去的蛇血居然一點都沒變顔色,還是那讓人頭皮發麻的鮮紅。看着浴缸裏,姨父一時間出了神,
:天降異象,殺了這種東西,說不準以後會遭什麽報應。到底是對是錯。
我在一旁幫忙,正想要勸他,接着我感覺到後頸一痛。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你。。。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自己睡在什麽地方。我居然,發現還是在407房間裏,燈全都滅了,隻有周圍的七根蠟燭還在亮。
空蕩蕩的房間裏一片安靜,唯一的聲音便是那浴缸的放水聲。
昏暗的燭光下,周圍哪裏還有姨父的影子?
突然,我聽到了其他聲音,那是一個女的靜靜的哭泣聲。居然正是從這個房間中傳來。
怎麽可能?
哭泣聲混着水聲,我走了過去,随着我的動作,床邊的七根蠟燭的火焰一陣晃動。搞的屋子中也影子晃晃的。
那居然是一個女人,站在還在流着水的殷虹浴缸旁邊,低頭看着裏面,娟秀的聲音哭的非常的凄慘,蠟燭昏暗的光線下,屋内的一切就像是我在做夢。
我一時間不敢過去,她卻扭過了頭。一雙眼睛狠狠的盯着我。
看着這雙帶血的眼睛,我吓的後退了幾步,
:是你們,是你們要了我的命。
:我,我會永遠的纏着你們。
我抖着聲音,拼命的想開口告訴她,你去找易先開,但我開口卻沒有任何聲音。這真的是在做夢?
她面色憎恨的想要走過來,床邊蠟燭的火焰一陣晃動。這個赤着腳的女孩像是被燙到了一般,回到了浴缸面前,帶血的凄涼眼神,深深的看着裏面。
那不就是一缸血水麽?
女孩笑了:呵呵,這裏面,是你和那人拿走的我兩百年的命。
我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女孩的身影慢慢的淡了下來。昏暗的燭光下,幾乎是當着我的面,這水缸邊的女孩就那麽消失了。蠟燭一陣晃動,接下來的場景吓了我一大跳。
屋子裏什麽都沒有,一個影子居然出現在了牆上,那是一條很大的蛇,但燭光下的影子卻非常的淡,順着牆,爬出了屋子。
按照姨父的吩咐,我追了出去,旅館的走廊裏顯得有些昏暗,整個地方似乎都不一樣了。就連一樓的大廳裏,也不再有那些進進出出的人。
走到外面街上,整個鎮子居然沒人?
夢中的場景,似乎這地方變得不一樣了。但很快,我便發現我錯了,除了我之外,這街上還出現了一群人,大多是一些遊客,面無表情的站在街邊。
耳邊傳來一個聲音:這些人全都死了,你看到的是被吃了的魂魄,别管這些,按照我說的做。
姨父的聲音?我朝着周圍看,哪裏有姨父的身影。在這變得奇怪的夜間古鎮,我朝着一個方向跑了過去。就在街上出現的人中,我居然真的看到了和西集團的董事長,隻不過那雙空洞的眼睛根本就不看我。這些人,全都隻是空殼?
一路上,整個鎮子開始響起幽怨的歌聲,這聲音突然就那麽響起來,飄蕩在寂靜的古鎮裏。滿地的傳單嘩嘩作響,似乎有陰風吹過。
我跑到了鎮子南側的一個路口,那幽怨的歌聲突然停止了。接着我便看到,前方古牌樓面前,站着一個人。
正是那個女孩。
硬着頭皮走過去,這樣貌普通的女孩正透過門樓看遠處的錦江。我問她,你,你究竟是怎麽來的?
這話是姨父暈過去之前姨父吩咐我問的,我拼命的告訴自己,現在的都是我的一個夢。誰知這女孩真的回答了,那聲音顯得無比真切。
:呵呵,我聞過你身上的血味道,如果不是那人用你的血把我引出來,在荒山裏我根本就不會露了蹤迹。一個流着這樣的血的人,居然還問我是我從哪裏來的?
她看這樣,那模樣像是無比的諷刺。
:我這一輩子,隻見過三次天。我和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有朝一日,能夠跨過這道門,走到那裏面去。
她擡着頭,指了指遠處的錦江。
看着那條江,這個剛才還楚楚可憐的女孩,臉上居然露出一絲貪婪。我背心發涼,看了一眼她的身後,她的影子淡淡的。我以爲她沒注意到,她的脖子上,一直捆着一條細細的線?
誰知她蔑視的看了我一眼。
對我說了最後一句話,聽到這句話,我呆住了。
她知道自己脖子上的東西?這條線很細,一直連着通向之前旅館的方向。這女孩笑了,當着我的面,一步步走過這道門,朝着遠處的錦江走去,那眼神是無比的渴望。就在她赤腳跨過門樓的一刻。她脖子上的線陡然繃緊。
下一刻,這女孩全身像是被勒散,化爲了淡淡的黑氣,整個影子都破碎了。
:不要啊。
一聲渾厚的聲音,根本分不清楚是從什麽東西嘴裏發出的聲音。突然從鎮子裏響起,傳遍了上空。
我回頭一看,周圍滿地印着鈔票的傳單開始嘩嘩作響,很多甚至翻飛了起來。像是再也壓不住什麽東西一般。
整個鎮子的天空都像是黑了下來。
下一刻,我感覺到了什麽,陡然朝着一個方向看了過去,那是其中一個街道上,一個面色木納的青年正靜靜的盯着我。
我頭皮發麻,想要走,卻像全身被什麽捆住了一般,卻又動彈不得。
如果這些真的是夢中所見,那麽這次是我做的最恐怖的一個夢,朦胧中一眨眼,那木納陰冷的青年便不見了,下一刻我張大了嘴,看向了天上。
夢中,我看到那是一隻冒着黑氣的巨大的蛇影,從房頂朝着我撲了過來。
我感覺到什麽身子被猛的一拉,周圍的場景像是假象一樣變得模糊,耳邊傳來了姨父的聲音。
:七魄燈滅,立刻醒過來。
接着狠罵了一句:有種你就來追。
我喘着粗氣,一屁股從床上坐了起來,赫然發現,周圍的七根蠟燭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滅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姨父一臉驚慌,拉着我就開始跑。
:快。
我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拉着跳下了一旁的窗戶。這裏可是四樓,剛剛跳下半空的一刻,身後的窗戶裏傳來了轟的爆炸聲。
那場景,也隻有煤氣罐爆炸才造的出來。
摔在花台裏,接着重重滾到了水泥地上。我和姨父全身是傷,雖然有緩沖,但我身上還是花台裏的枝幹戳了好幾個血洞,斷了的枝幹根本不敢拔。姨父喘着粗氣,帶着我快速的逃跑,我問他出了什麽事兒,剛一開口便一口鮮血便噴出。
四樓發生的爆炸太過劇烈。走了很遠,還能看到那窗戶裏的火舌往外噴。
躲在街角,姨父眼睛死死的盯着遠處起火的旅館,周圍的人群已經全都起來了,不斷有人往外逃。但整個一層四樓,除了火燒的噼噼啪啪,卻始終什麽動靜。
即使隔了很遠,也能聞到那火場大樓中飄過來的刺鼻的雄黃味道,和煤氣燒過的臭味混在一起。
我抖着聲音:你,你居然敢放火,你,你知不知道,那裏面住着多少人?
姨父看了我一眼:這旅館頂樓就是四層,那房間又在角上,老子隻炸了那一個房間,火警鈴又提前拉了的,不然你覺得他們能跑出來?該做的都做了,要是真有人八字背到這種程度,還不如燒死。
由于是在古鎮,消防車過了近一個小時才到。一直到那層樓的火焰被撲滅,那間房間始終沒什麽動靜。
聽到那樓上傳來消防隊員的驚呼聲,姨父才重重的松了口氣。
天亮了,我和姨父偷偷翻過警戒區跑進去看。整個四樓已經一片狼藉。有消防隊員還在清理現場。
我們來到407的房間,我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之前被拉着跳樓的時候,我根本沒看到醒過來時屋内的情況,但此時我隻覺得,姨父的狠毒,或許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
姨父是在笑,我卻不知爲何,拖着受傷的身子,看到裏面那無比凄慘的一幕,即使知道這是非常邪門的玩意,我也一時間心如刀割。
眼前的這一幕,讓我覺得我們,或許真的會遭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