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搖了搖頭。
:那老頭用身子給我們帶路,不是挖墳那麽簡單。這些墳的年代非常的長,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這個山頂這麽多墳,這些人當年是怎麽死在這兒的。
被挖開的墳,卻沒有鏟子或者鋤頭的痕迹,就像是什麽東西直接刨開的一般。随處散落着骨頭,卻沒看到一具完好的屍體。
就在這片荒草地的中心。地勢突然向上高高隆起,我和姨父走上去,我覺得奇怪,站在這地方,能看到很遠,周圍一個個被刨開的土坑盡收眼底。
我說這事兒真怪,其他地方都長滿了荒草,怎麽偏偏這最頂部的部分,周圍一大圈寸草不生,全是泥巴?
:因爲在這裏,草長不起來。
姨父的語氣非常怪,接着冷冷對我說,你不覺得,我們現在,正站在這個墳地最大的一座墳上?
到了另一側,看清楚這中心土坡的全貌之後,我雙腿都有些打抖。
這真的是一座小山坡大小的墳,光秃秃的寸草不生。而姨父帶着我來的這另外一側,我看到了更加駭人的場景。大在大墳的後面,一個直徑兩米左右的大坑出現在我們眼前,周圍的泥土雖然幹了,但明顯很新。
姨父罵了一句,帶着我走進了這土坡一般的墳,那後側的坑洞。
用手機照亮,剛進去我便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看到裏面的場景後我吓了一跳,周圍堆着白骨,散落的骨頭中間,有着數不清的東西。。
居然是一個蛇窩?裏面是滿地密密麻麻的蛇。
洞裏,看到有活人,這些蛇朝我們遊了過來,我們兩個飛快的退了出來。站在外面的荒草地上,坑洞裏那一雙雙眼睛似乎還在盯着我們。
:怕是整個麻黃山的蛇,現在都到了這兒。
姨父拿出了一個羅盤,朝着周圍不斷的看。羅盤上的指針晃晃蕩蕩,接着開始飛快的轉。
:這是一個古墳,裏面埋着駭人的玩意。周圍這些荒墳,看那陰氣最少的都有幾十年的曆史。整片山坡都是,成封位排列,這個亂墳坡是有人修的風水陣,用來封住當中的這一個大古墳。
姨父一邊看着羅盤,一邊繼續說道。
:日積月累,這些山上的蛇受了邪,被引到了這個墳地,從地底把墳陣給破壞了個幹淨。
墳陣破了,當中土坡,也就是這個大古墳裏的東西已經跑了出來。
姨父的話,說的我背心發涼。
:錯了,都錯了。仁樂鎮是一個風水鎮口,那塊從古時留下來的牌坊我一開始覺得位置不對,如果是治水,土地爺應該是在靠岸的一側,水龍應該是在河邊。但那牌坊浮雕兩者的位置明顯反了。
:真正的邪物,一開始是藏在山裏。而仁樂鎮封住山口,原來是要封住這裏面的東西。
本來姨父要帶着立刻離開,他說必須馬上回到仁樂鎮,但走的時候,他手裏的羅盤卻抖了抖,姨父像是下了決心,用刀一割手腕,鮮血流到了戒指上,再次看到這場景我還是覺得詭異,殷紅的鮮血一通過戒指瞬間變得漆黑。接着滴在了羅盤上。
指針晃悠悠的,開始飛快的轉,姨父看了看這個大墳一眼,
:還有一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像是不确定,接着眯着眼睛居然看向了我。
:你,你要做什麽?
下一刻,劇痛傳來,我手上被劃了一條深深的口子,姨父拿着我手往這坑口一撒。那一刻,我明顯看到,漆黑的洞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動了動。
難道是那些蛇堆?
姨父突然大聲開了口。
:走,我們回仁樂鎮。
這話像是故意說給什麽東西聽的,離開荒地中心,我知道他不是真的要下山,我捂着手,剛走出墳地,他叫我立刻用衣服把手上的口子包住。
我們在荒草地周圍整整藏了一天,期間這裏安靜一片,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但到了這天傍晚的時候,我們蹲在荒草堆裏。
不知何時,山頂起了風。
藏在荒山裏,我第一次見到了這樣的黃昏,美得不可思議,周圍是連綿的荒山,麻黃山極目處海拔更高的地方,已經露出了雪山頂。此時,整個天地一片蒼涼。
廣闊蒼茫的深山之中,隐隐有什麽事即将發生。但姨父不管不顧,隻是蹲在一旁抽煙。
美,實在是太美了。
夜幕的天光下,周圍荒草連天,頭頂鳥群飛過,都在發出急促的鳥鳴。半人高的荒草在詭異的山風裏如同海浪,周圍的廣闊的場景已經是讓我看呆了。
風中的荒草地裏,姨父卻朝着天地跪了下來,雙手舉着一把刀,用戒指的黑血往上面一抹。
:老天有眼,如此異象,邪物還是靈物,早已混淆不清。有何報應,我易先開。
誰知說道這裏,姨父生生的看了我一眼,
:我易先開和于術一力承擔,今日不得已而開殺戒。
我氣得雙手打抖,他什麽要拉上我?
天邊還透着最後一片天空的光,映在極目處的雪山上,從百裏外照了過來,滿上的荒草在風中沙沙作響,就像是遍地的黃金。我想起了那個風水先生的話,
:半夜天光,黃錢滿地,看到了,你們就快走。
那個預言,成真了。
姨父在我們兩人身上灑滿了粉末,拿着刀,帶着我一步步的走進了荒草的墳地。半人高的荒草,被風一吹起來我們便看不清周圍的場景。隻是沙沙聲中,似乎還有其他的聲音。
悅耳的女聲,莫名的響起,像是在唱歌,根本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傳來。
姨父叫我捂住耳朵。
:這聲音最好不要聽。
姨父的動作極度萎縮,貓着腰,根本不看方向,帶着我不一會兒便走到了深處的那座大墳附近。
來到後側的坑洞門口,我們一人站在一邊,用手機一照,裏面那一堆堆的蛇居然已經散了開來。在洞裏原本中間的位置露出了什麽東西,姨父扭頭,眼睛死死的盯着天邊,就在天色最後一絲光亮暗下去的時候,猛的沖了進去,拿着刀,朝着一個空蕩蕩的石縫的位置撲了過去。
怎麽可能?這是一條有兩個碗口粗的蛇,正好從墳裏的縫隙中露出頭來,猙獰的蛇頭便被姨父一刀砍在了地上。力氣之大,讓我不敢相信。
周圍的怪聲随之消失,我不敢相信,這條東西就這麽死了?這條東西的身子還卡在往下的石縫裏,不知道有多長,我看進去才明白了過來,原來這條東西正在蛻皮。姨父出手的一刻,是它的腦殼剛剛從石縫裏的舊皮中往外鑽的時候。
巨大的蛇屍擺在一旁,鼓鼓的眼睛還像是在盯着我。
剛才那歌聲,是這玩意發出來的?
姨父抹了抹刀子,說這墳就像是一道門,你想想看,要是我,從門裏剛把頭伸出來,你在一旁一刀這麽下來,老子是算準了它出來的時間。這把刀老子剛剛開過光,殺了這玩意,有什麽報應可是我們兩個人承擔。
姨父說,現在可以走了。
他在這天早上便着急走,要不是羅盤異常,我們早就回了仁樂鎮。
:你别忘了,我們來的時候,這座墳已經是打開了的。這條玩意出世就被我弄死了,我擔心的不是它。
他帶着我走向了附近的一片草地裏,姨父到處找,最終找到了什麽,那居然是一條已經褪下來了的,幹幹的蛇皮。似乎已經過了一段時間,很多都已經爛了,看不出原本有多大。
姨父蹲下來,将這破破爛爛的舊蛇皮隔了一截放在兜裏。接着抖着聲音說了一句。
:走吧,回去仁樂鎮,一定要把它找出來。
這一晚,我們回到仁樂鎮已經是晚上三點過。小鎮的街上還非常的熱鬧。
走在街上,姨父将那片蛇皮放在羅盤上,随着我們在鎮子裏走,上面的指針不斷的變換着方向。
最終,走到一個路口,這指針停了下來,直直的指着前面的一個建築。
半夜三點過,我的雙腿比這抖動的羅盤還要抖的厲害,我擡頭看了看面前的建築,這居然是鎮子裏的一間還在營業的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