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石塔的石門緩緩敞開,一種古老又玄妙的感覺,從中呼之欲出。
下一刻,蘇陽就清楚的感覺到,伴随着緩緩敞開的石門,他的靈魂深處突然爆發出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悸動感,似是某種敬畏,對于死亡的敬畏,又對于生的渴望。
好奇怪?
蘇陽低聲呢喃自語,以他現在的修爲即便是不進入塔中,此刻也感覺到生和死兩種獨特的力量,在塔中形成了一種極其微妙的對立關系,及平衡關系。
有意思!
蘇陽頓時雙目中綻放出一道精芒,這一刻他是真真正正的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仿佛隻要踏進去就能夠印證自身所學,掌控生死于一念之間。
“你所學的那套生死之法,很有意思,但還不夠全面。”就在蘇陽目綻精芒之際,邪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似乎沒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一瞬間就看穿了蘇陽的心思,以及他所學的妙法。
蘇陽聞言就立刻深深看了邪帝一眼,問道:“生和死,究竟是一種什麽關系?”
邪帝笑着說道:“問出這一句話,證明你對生死的領悟還不夠全面,因爲你不應該把生死分開來看,比如說讀成‘生和死’,所以嘗試着把中間那個‘和’字去掉吧。”
蘇陽當即就是微微一愣,陷入一定的沉思當中,開始反思邪帝剛剛所說過的話。
實際上,在此之前,蘇陽的眼中就是“生和死”,那是一種對立又統一的關系,代表着正反兩種不同屬性的力量,同時又存在一定的互補。
可是現在邪帝卻告訴蘇陽,生和死不應該分開來看,生死才是最正确的理解方式。
那麽,是不是可以理解,生死根本就是一種,并非什麽正反兩種不同的屬性,直接就推翻了蘇陽當初對生死之道的理解。
一時之間,蘇陽很想搞清楚這裏面究竟有什麽不同,但是邪帝卻壓根就不理會他,直接提醒道:“走吧,以後你的生命會非常漫長,很多事情你都可以自己去細心體會。”
說完,邪帝就已經一步踏入黑色石塔之中。
蘇陽隻能暫且壓制住内心升起的迷惑不解,随着邪帝一步踏入黑色石塔之中。
而在進入塔内之後,蘇陽才發現邪帝爲什麽會說“生死”,而非“生和死”。
因爲就在這裏,生死之間的力量更加微妙,它們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對立關系,實際上乃是一種互相轉換的關系。
比如說,生可以是死,死可以是生,生死于一念之間。
這句話可以理解爲,一個人誕生的時候,就是不斷走向死亡的過程,而所謂的死亡其實并不可怕,乃是新生的降臨。
故,生和死确實不能分開來看,根本就是一體的。
忽然明白這個道理之後,蘇陽立刻流露出幾分哭笑不得的神色,暗道一聲:都是傳統思想作祟啊!
是的,蘇陽确實理解錯了,生死就是生死,并非生和死。
忽然想通這個問題之後,蘇陽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體内所修煉的生死輪回大法印,立刻随着蘇陽的心意開始變化。
下一刻,蘇陽的氣息開始變的玄妙起來,所有生機盡斂,化成沒有任何生命力的雕塑;而當死氣濃郁到極緻的時候,一縷生機開始飛快壯大,宛若火炬一般熊熊燃燒。
一時之間,蘇陽生死随心,融爲一體,盡顯生死變化。
而發生在蘇陽身上的這一切,都被邪帝看在眼裏,禁不住流露出幾分贊賞之色,自己這個徒兒的天賦還真不是一般的驚人,竟然這麽短的時間就有所領悟。
末了,等蘇陽完成領悟,緩緩恢複正常之後,邪帝笑着說道:“李耳以前這個徒弟,天賦确實不錯,若不是走錯了路,太過急于證明自己,成就絕對不會差。”
蘇陽也是心懷幾分感慨,擡頭說道:“其實,是鳳凰大聖誤導了他,本就是錯誤的生死理念,被他偷學過去之後,自然修煉成錯誤的極道神通,否則以他的天賦,絕不會止步于此。”
邪帝撇了撇嘴說道:“這事兒也不能怪那頭蠢鳥,隻是生死領悟的過程中,生和死必須分開來看,然後才能夠明悟生死的奧妙。隻能說,那頭蠢鳥自己也沒有領悟透徹。”
蘇陽頓時一陣哭笑不得,但仔細品味一下,确實如此。
爾後,蘇陽就按捺不住的好奇問道:“你好像什麽都懂?你到底修煉了什麽大道?”
邪帝詭異的笑着說道:“第二世暗之文明盡透空間法則的奧妙,證得宇之至尊本源結構,你說本帝修煉的是什麽道?呵呵,至于我什麽都懂,無非是活的久了,見的多了而已。”
蘇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便沒有再多問什麽,反正邪帝就算什麽都沒有跟自己隐瞞,但是到了現在,蘇陽依然看不透他的深淺。
或許,雙方之間的差距,真的太大太大。
而就在蘇陽思索之際,邪帝似乎已經确認了什麽,雙手一拉,空間震蕩,濃郁的生死之氣開始凝聚,形成一股濃郁的雲團。
爾後,雲團開始浮動,每上升一寸,都有一角黑色的石碑顯露出來,看不出究竟是什麽材質,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堅固異常。
終于,在邪帝的操控之下,雲團緩緩的消失,顯露出一個巨大的石碑,造型獨特,無文無字,表面光滑如鏡,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巨大的黑玉。
“這就是生死榜?”蘇陽仔細觀察這座石碑,确實蘊含着極其驚人的生死之力,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暫時還摸不透有什麽玄妙在上面。
邪帝也懶得多解釋,隻是示意道:“你可以試着全力攻擊一下。”
蘇陽看向邪帝,發現他并非是開玩笑之後,于是便心神一動,指尖驚人的雷芒閃爍,狠狠的一指點在上面。
以蘇陽目前的修爲,這一指點下去,就算是一顆星辰也能夠點穿。
甚至,縱然蘇陽沒有刻意的用勁,也能夠戳穿一座山,基本上跟玩似的,更别說區區法寶了,不是一些特殊的,或者說是極道聖兵、鴻蒙至寶之類的,根本承受不住蘇陽一指。
可是當蘇陽這一指點在石碑之上,指尖當場就是一麻,痛的差點失去直覺,可石碑卻是分毫不損。
原來如此!
蘇陽流露出幾分若有所思之色,看向邪帝說道:“難怪中央黃帝、太古神王那個層次的存在,明知道絕道地是一條絕路,也不得不踏進去,因爲他們根本無法撼動這生死榜,更别說篡改生死了。”
邪帝邪惡的大笑道:“哈哈哈~,你可知道,當年他們費盡辦法,也無法撼動生死榜,結果隻能無奈踏入絕道地的樣子,别提多糾結和不甘心了。”
蘇陽看着幸災樂禍的邪帝,更加看不懂他了,有時候老謀深算,有時候深不可測,有時候竟然還像一個小孩,讓人捉摸不透,果然邪的可以。
不過蘇陽也是性格與衆不同之人,初修行啓蒙的時候,的确受到一部分邪帝的影響。
但也隻是影響,随着時間的推移,蘇陽走上自己的道,就算都是“邪”,也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概念。
故,無論邪帝表現的多麽詭異,蘇陽都無比從容如常的說道:“這生死榜該怎麽用?”
邪帝笑着說道:“分一縷你的神魂出來。”
蘇陽依言割裂一小部分神魂,看看究竟會引起生死榜什麽樣的神奇變化。
而讓蘇陽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他不過是剛剛分裂一縷神魂出來,生死榜似乎對神魂有着某種獨特的吸引力,竟然直接就把蘇陽的神魂“嗖”的一聲,給徹底的吞了進去。
緊接着,蘇陽心中生出某種奇妙的感應,仿佛和生死榜建立某種奇妙的聯系。
下一刻,就見表面光滑如鏡的生死榜之上,開始浮現一道又一道字迹,于短短的兩三個呼吸之間,就變的無比清晰。
蘇陽,男,人族,壽餘十二萬七千六百年。
蘇陽看完立刻流露出幾分啧啧稱奇之色,道:“沒想到,我還有這麽久的壽元。”
邪帝不屑的撇撇嘴說道:“才十二萬七千六百年,很多嗎?基本上隻要踏出那一步的存在,動辄活上十萬年以上,基本上沒有什麽懸念。而每打開一道枷鎖,壽元就能夠增強一倍,像我這般打開八道枷鎖的,活上千萬年都沒有懸念。”
蘇陽原本還覺得自己壽元不少,但是現在才想起來自己身邊站着一位根本不符合常理的存在,可是實實在在的活了近億年的老老老怪物,遠遠超出他本身的千萬年壽元。
那麽,邪帝該是如何在生死榜上篡改自己的壽元呢?
就在蘇陽好奇之際,就見邪帝突然臉色一肅,一股無比驚世駭俗的氣勢,從他身上全面爆發出來。
驚!
蘇陽當場臉色大變,頓時産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悸感,就好像螞蟻站在巨人的腳下,對方隻要挪挪腳,就可以置他于萬劫不複的死地。
緊接着,讓蘇陽窒息的壓力傳來,仿佛缺氧的魚兒一般,眼睛充血,心神狂跳,仿佛随時都有可能爆炸,就連眼前所看到的景色,都開始變的十分模糊。
就是在這麽一種狀态之下,蘇陽發現邪帝在自己眼中,好似開始變的與衆不同。
是的,明明看起來還是那般,貌似沒有什麽變化,但是不知道爲什麽,蘇陽總有一種邪帝變的比天還高,比大地還渾厚,比海洋還要深邃一般的感覺,讓自己除了仰視,和拼命堅持在這讓他都快要窒息的壓力之下,幾乎什麽都做不到。
這一刻,蘇陽對于邪帝有了一個最深刻和直觀的認知,對方乃是一個他無論如何勾畫和幻象,都無法确認其真正強大到何種程度的存在。
深不可測?
不,這已經是遠遠無法形容的程度,實在是太可怕了。
念及此,蘇陽就再也控制不住,頭一沉,當場就直接昏迷了過去,毫無懸念的,被邪帝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勢,給直接震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