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音寺,乃佛門聖地真正的核心所在。
謠傳,當年佛祖在此結坐九九八十一年,參悟至高無上的佛法,天道不忍他所受風吹日曬雨淋,便命天龍從天外極境中取來不壞石,靈鳳從深山絕地中取來不朽木,神猿百萬以巧手搭建,最終才建成此寺,護佑佛祖。
故,整座大雷音寺都是渾然天成,似是建築,卻更勝似一座建築,完全就像是傳說一般的存在,通體都找不到一丁點建築痕迹,是那麽的獨特。
因此當佛祖結坐八十一年後醒來,看着身邊這座巍峨佛殿,有感于上蒼對他的厚愛,便又于此*九九八十一年,度化草木成精,鳥獸生靈,就連頑石也能開竅。
爾後,佛祖真正的佛法大成,發下大宏願要建沒有任何苦惱的極樂之地,讓此寺供後人瞻仰。
至此,又耗時九九八十一年,靈山聖地被佛祖以一己之力開辟而成,域内一座靈山托起寶寺,從此定名爲大雷音寺,意指解脫。
現如今,佛門的靈山聖地究竟是不是真的解脫,真的極樂,此刻蘇陽有些不太好做判斷和斷言,但是這一路走來,人人向佛,心靜平和,完全沒有外面那些勾心鬥角的情況,倒也稱得上是安甯。
不過越是這樣,蘇陽就越是不爽。
靈山聖地之外,邪靈之劫亂世,到處都是人人自危且生靈塗炭,不知多少修士爲了一方安甯在竭盡全力的努力着,可是這靈山佛門卻置身事外,當真以爲自己超然于外物嗎?
哼,若是外面的修士們真頂不住了,邪靈打到家門口來,且看你佛門還能否如此超然。
蘇陽眯着眼有些危險的掃了一眼大雷音寺的牌匾,就收回自己所有的目光,并沒有太多暴露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因爲還不到時候。
金蟬子似乎感覺到什麽,但是介于蘇陽先前的表現,他隻是垂着眼簾一句話都沒有再敢多說,繼續老老實實的引路,邀請蘇陽進寺拜佛。
蘇陽不置可否,跟着金蟬子向前剛走幾步,卻見大雷音寺正門忽然大開方便之門,衆多菩薩、珈藍、金剛、羅漢,盛壯迎來,領頭一老僧正是蘇陽所熟悉的菩提法王。
“阿彌陀佛,貴客臨門,老衲有失遠迎,失敬失敬!”菩提法王一雙睿智的眼神注視着蘇陽,開懷暢笑,熱情無比,無論怎麽看都給足了蘇陽面子。
而正門大開,亦是少有的重禮,恐怕也隻有青龍王、萬族道靈那般存在,才會擁有如此的規格,這一點蘇陽還是一點刺都挑不出來。
“蘇某見過法王!”蘇陽不卑不亢,也沒有故意搗亂,持禮行禮,一切都是按照佛門的規矩來辦,畢竟他此番前來都是爲了自己女兒,有求于人,不能失禮。
菩提法王則輕輕攙住蘇陽,和藹的笑道:“蘇施主素來行事無拘無束,想來也不喜歡佛門的陳規繁禮,一切随意,無需刻意強求。”
蘇陽邪逸一笑,很自然的順着話就站直了身體,好像完全就應該如此。
如此舉動,當真稱得上是狂妄了。
可是一位位菩薩、金剛、羅漢、珈藍雖然很不滿意蘇陽如此狂妄的行爲,但是他們都沒有表現出來,一個個好像事不關己一般,顯然早就已經把心境修煉到古井無波的境界。
然,就算他們一個個怒目而視,蘇陽似乎也一點都不會在意,依然我行我素道:“關于此番我前來,法王應該已經十分清楚了吧?我想知道小女蘇甜到底怎麽了?”
這又是一個十分失禮的行爲,可是在佛門面前卻不吃這一套。
亦或者說,蘇陽簡直太了解佛門那一套行爲,無論做什麽事都不緊不慢的,整天一副時機到了自會知道的模樣,說一句話藏一句話,所以你要是跟他們耗着,恐怕就算是耗到死都辦不成事。
快刀斬亂麻,這是蘇陽早就想好的辦法,完全不跟佛門高僧們啰嗦。
果然,一切就如蘇陽所設想那般,真正的高僧早就已經修煉到古井無波且無欲無求的境界,隻有這樣才是真正的大自在,一個個都完全不介意蘇陽的快人快語。
但蘇陽還是低估了佛門這些高僧們的定力,一點都不往蘇陽的套路上走。
隻見菩提法王微笑說道:“還請蘇施主莫怪,道淨的事情有些複雜,非三言兩語能夠解釋清楚的。不過好在道淨安然無恙,還請蘇施主先禮佛敬香之後,聽老衲托盤道之。”
蘇陽深看菩提法王一眼,他非常清楚對方可以容忍他于己面前失禮,絕不能容忍在佛前失禮,若是蘇陽不燒這香,一衆佛門高僧立刻翻臉絕對眉頭都不皺一下。
罷,入得傳說中的大雷音寺,香都不燒一炷,怎麽也說不過去。
蘇陽很快就調整好心态,點頭說道:“客随主便,古刹靈香,這也是蘇某的福氣,還請法王爲蘇某操持。”
菩提法王立刻開心無比,一衆佛門高僧也都慈眉善目,紛紛開始操持起來。
而在這佛門聖地核心的大雷音寺,想燃一炷香絕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淨手洗面,虔誠跪拜,朗朗誦經,一套套佛禮下來絕對煩人。
可再怎麽不爽,蘇陽還是得忍着,跟着菩提法王入了大雄寶殿,擡頭一望,頓時一驚。
佛祖?
隻見大雄寶殿正中心,一尊古佛高高端坐正中,左右兩邊有四大菩薩,坐下還有八大金剛、十八羅漢、十方揭谛、十一大耀、十八珈藍,每一個都散發着浩大的佛法氣息,每一個都有着證道聖人五重天以上的真聖修爲,端是驚人。
接着,蘇陽耳邊經聲陣陣,好似有一通天的存在正在誦經,而當蘇陽定神一望之時,發現高高端坐的古佛,雙唇一開一合,正在誦經,好似還活着,自然讓蘇陽無比吃驚和誤會,錯以爲這佛祖還活在世間。
一時間,蘇陽心神皆驚,臉上陰晴不定,仔細觀察,想要一探究竟。
“阿彌陀佛,蘇施主不必猜疑了,關于本師是否尚在,吾們這些不孝徒孫,其實也不清楚。”菩提法王雙手合十,先是沖着佛祖一禮,方才轉身回答蘇陽心中疑惑。
可是蘇陽仍然不信,若有所指道:“佛祖定然還存于世間。”
菩提法王顯然誤會了什麽,慈祥的笑着說道:“蘇施主果然身具佛性,本師坐于心中之法,我以千年的時間才領悟。”
蘇陽苦笑一下,再次默默看向佛祖,心中所想又是它人能知?
很顯然,菩提法王不知道,錯以爲蘇陽被眼前景色所吸引,亦或者是被佛祖所吸引,笑着繼續解釋道:“本師八十一年參悟佛法,又八十一年度化,皆于此處。故,久而久之,本師結坐之地,本師法相用留于此,永遠不滅,供後人瞻仰參拜。”
蘇陽感慨一聲:“佛祖,果然非我等庸人能夠想象的存在啊!”
說完,蘇陽不再啰嗦,開始按照菩提法王安排的流程,開始敬香參拜佛祖法相。
果然,佛門的禮節就是麻煩,尤其是在這佛門聖地核心所在,更是麻煩的不像話,隻是上一炷香,就足足花費了一個時辰之久,讓蘇陽頗爲無奈。
好在,這佛禮雖然瑣碎,但也有結束的時候。
當蘇陽在菩提法王的主持之下,完成一套佛禮,燃香敬佛之後,就随着菩提法王來到他平日裏精修參佛的地方。
而别看菩提法王乃是當今天下佛門之主,但是他所居住的地方卻十分的簡單,甚至稱得上是簡陋。
靜室一間,蒲團一個,香案一座,香爐一樽,還有一副充滿佛韻的佛字,然後就再也看不到任何多餘的東西,若是真在這裏招待蘇陽,恐怕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好在,靜室之外,有一舒适小院,園中有一棵高大的菩提樹,樹下有一石桌,石桌兩邊有石凳,就在這裏蘇陽和菩提法王依次落座,平靜而淡然,氣氛十分融洽。
金蟬子侍在一旁,完全沒有佛祖二弟子的風采,一臉清爽的笑容,爲蘇陽和菩提法王親自泡茶,巧手一分,黃澄澄的茶碗輕輕落下。
“蘇施主,請!”菩提法王擡手輕輕一引,邀請蘇陽品茗。
蘇陽深看對方一眼,給足了禮數,微微擡起茶碗清飲一口,頓感一陣濃濃的苦澀在口中化開,經久不散,居然一點甘甜都不曾擁有。
然,再喝第二口,乃至一飲而盡之後,這種苦到極緻卻别有另外一番風味,好似一切都變的有所不同,品味人生,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但是茶再特别,也不被蘇陽所喜,微微放下茶碗,輕聲道:“太苦,不适合我!”
菩提法王一點都沒有歉意的笑着說道:“很抱歉,佛門之地,隻有這麽一些粗茶,還請蘇施主見諒。”
蘇陽微微坐直身子,幹脆道:“法王是真不懂,還是在裝不懂?”
說完,蘇陽好在已經徹底失去耐心,及再也繞下去的興趣,一種壓迫力從身上若有若無的散發出來,絕不像一般的聖人五重天那麽簡單。
可菩提法王也非弱者,堂堂聖人七重天的真聖,并不會那麽輕易被蘇陽震懾住。
故,在蘇陽強勢的壓迫下,不動聲色的回應道:“關于蘇施主和聶施主的事情,其實計施主早就和老衲提過。正所謂甯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而佛門也不是那麽不通情面之輩,畢竟不管怎麽說,蘇施主和聶施主也是道淨的父母,這時候佛門理應配合。”
蘇陽問道:“那爲什麽法王不願意放我女蘇甜?”
菩提法王搖頭說道:“非是老衲不願意放手,乃是現在我們也沒有辦法把這個消息傳遞給道淨。”
“嗯?”蘇陽雙眼微微一眯,隐隐約約之間覺察到,事情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