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鬥現場開始信号遮斷的時候,直升機終于發現了那個強烈的信号源,但這個信号源是固定的,一看就是被人架設在高空。直升機駕駛員們幾次調動無人偵察機過去偵察,但貓頭鷹身上絨絨的羽毛,讓他們接收不到雷達反射波
無緣無故的,當地出現一個看不見摸不到的信号源,與傭兵們的直接聯系已經中斷,飛行員們感覺不正常,但他們沒有立刻撤走,等信号源消失之後,他們第一遍聯絡當地傭兵,沒有得到回應後,這些人連第二遍聯絡都沒有做,直接升空逃走……
三架直升機在黑夜中飛行了三小時,直到脫離陸地飛臨海面上,他們才确認自己的安全,這才把傭兵們失聯的消息發送出去,但這群飛機駕駛員并不知道,在他們強力搜尋地面人員的時候,由于頻繁的發射與接收信号,他們的計算機系統已經被計算機小貓侵入,如今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計算機小貓手裏。
直到計算機小貓将飛行員的消息傳遞給安鋒,安鋒這才松了口氣,趕忙招呼蘇珊娜重新回到藏兵洞裏:“真正的戰鬥來臨了,讓我們回去睡一覺,保存好體力,準備迎接戰鬥吧。”
蘇珊娜揚起了眉,她本想問一句:“你怎麽知道?”但轉念一想,她什麽也沒說,跟着安鋒回到藏兵洞裏。
與直升機飛行員聯絡的上級部門非常狡猾,他們與直升機駕駛員的交談并不多,每次都把時間嚴格限制在三秒以内,這使得計算機小貓無法順着這段通訊聯絡潛進對方電腦内,等飛行員彙報完情況後,對方立刻切斷了聯系。而駕機的飛行員對此也習以爲常,他們并沒有在海面上多盤旋,直接開着飛機向西南方向飛行。
一小時後,計算機小貓輕輕吵醒了安鋒,它是通過耳道耳機與安鋒悄悄聯系的,它獲得的影像則直接投射到安鋒的視網膜上。
“那三架直升機直接飛進了愛爾蘭空軍基地,不過他們似乎是空軍基地的特例,飛機停靠好之後,現場禁止任何人接近,幾名黑衣人直接将飛機送進機庫内,三名駕駛員離開飛機後,進了機庫附屬的休息間,從此沒再出現過。
與飛行員聯絡的人我也沒找到,他們隻進行了五段通話,通話方采用壓縮脈沖的方式,把長達三分鍾的通話壓縮在三秒鍾之内,我無法根據這三秒鍾的時間找到對方的位置,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那名指揮官應該在北歐,具體的位置應該在挪威海岸附近,包含挪威陸地在内的大約10uu平方公裏的海洋和陸地。”
沒有想象力的計算機小貓雖然具備慎密的邏輯推理能力,但它卻不知道自己剛才這段話意味着什麽,安鋒立刻清楚,他馬上回複:“他們在一艘船上,這艘船可能是一艘潛艇,也可能是一艘大型水面遊輪,或者于脆是一艘軍艦,你順着這個思路找,北海洋面上所有無線電信号頻繁的船隻,立刻把他們全部監控起來,你有這個能力。”
在安鋒張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蘇珊娜已經醒了,這時候安鋒的形象很怪異,他閉着雙眼,仿佛自言自語說夢話,但他分明言之有物,而且邏輯清晰。
蘇珊娜等安鋒的話告一段落,她悄聲問:“什麽情況?”
安鋒坦然回答:“我的後勤人員發現了直升機的位置,他們監聽了直升機駕駛員的對話……”
“應該是在潛艇上,”蘇珊娜肯定的回答“在我的記憶中有這樣一個片段,我仿佛在潛艇上生活過一段時間……沒錯,就是潛艇。情報人員不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哪個國家,是用潛艇投放情報人員是最隐蔽的做法,而且可以躲避太空衛星的監測。”
安鋒趕緊補充:“潛艇沉在海裏,保持完全的休眠狀态,地面上應該有一艘信号轉發船,這艘船應該距離潛艇不遠。”
蘇珊娜歪着頭看着安鋒,安鋒急忙解釋:“潛艇想不洩露任何無線電信号,他隻能采用兩種辦法,但兩種辦法歸結起來其實是一類,都是讓水面船隻拖曳一根電纜,然後用這根電纜進行閉路傳輸。
海底電纜一次架設有公裏長,如果水面船隻在船底下拖曳一根海底電纜,那麽潛艇應該位于水面船隻附近25公裏的範圍。
另一種通訊方法是跨洋通訊,水面船隻懸停在海底電纜維修口附近,通過船底拖曳的電纜接駁維修口,而潛艇可能是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同樣在海底接駁海底電纜維修口,用閉路的方式傳遞信号。
如果水面船隻不是直接與潛艇接駁,那麽查一查水面船隻停泊的位置就可以知道,如果該船隻附近海裏範圍内,恰好有海底電纜經過,那麽我們可以判定,潛艇不在水面船隻附近,否則,水面船隻必定是拖曳一根電纜,與潛艇直接連接的,那艘潛艇就在水面船隻附近。”
蘇珊娜搖了搖頭:“這麽專業的話我聽不懂,你直接說吧,這意味着什麽?”
“整個北海隻有一條海底電纜位于挪威附近,這是冷戰時期修建的,是一條英國通向丹麥前線的軍方指揮熱線,隻要查一查這條線路附近有沒有可疑船隻,我們就能确定附近是否有潛艇。”
說着,安鋒用手指在虛空畫了一個圖,這是一幅計算機小貓投射到他腦海中的地圖,這張地圖隻涵蓋了一點點海底電纜的通行線路,這一點點交叉區域非常接近挪威大陸,按通行的規則,情報機關不會把潛艇開到如此近岸的區域
“所以,潛艇肯定在附近,所以,小貓,把陸地全部放棄吧,就搜索海洋範圍。”
全數字化搜索讓人很難隐匿蹤迹,計算機小貓隻花了幾分鍾時間,立刻在海面上尋找到三艘可疑船隻,這三艘可疑船隻一艘是私人科考船,另一艘是某國政府的氣象船,第三艘據說是執行巡航任務的驅逐艦。
這三艘船都有強大的通訊能力,當計算機小貓察覺他們的時候,科考船正在駛離嫌疑區域,繼續向北極挺進,其餘兩艘船則呆在原地,慢悠悠的繼續晃蕩着。
這時候,傭兵的前線指揮中心已經發現異常,他們持續呼叫前方的傭兵,沒有得到一句回答,調閱高空偵察機的圖像,從中發現不了一點異常,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前線出事了。
傭兵世界也是有自己的規則的,這個規則類似網遊一樣,每一支傭兵隊伍都有自己的級别,需要不斷地積累經驗爬升級别。而雇主有何種棘手任務,隻要查看一下傭兵級别,就知道自己該雇什麽隊伍。
與網遊世界不同的是,傭兵的級别并不單單标示着他們能夠執行任務的難易程度,因爲有時候所謂任務難易程度,并不是是通常意義上的戰鬥烈度,或者任務危險級别。比如在全亞洲美軍軍事基地擔任警戒任務,這就是一個最高難度的級任務,但這種活于起來其實并不艱巨,隻是這支傭兵隊伍必須有足夠的規模而已。
地面上這支出任務的小隊傭兵級别并不高,但卻是業内公認的善于執行艱難任務的傭兵機構,他們曾實施過無數起突入他國拯救人質的行動,據說在萬軍從中取上将首級如探囊取物。
這次,這支傭兵隊伍接受委托過來抓捕蘇珊娜,委托任務要求他們派出最頂尖的小隊,他們遵照指示這樣做,排出的是最擅長處理複雜局面的小組。
就是這樣一個小組,加上後勤支援人員總共13人,而且是全數字化士兵,天空中盤旋着無人偵察機,太空中有衛星協助,前線指揮調度人員約占了三分之一人手,這種架構與人力資源,不得不說他們很強大。
可他們卻無聲無息消失了?這怎麽可能?
他們居然連一次反擊都沒有做出,連最先進的電子設備都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迹,這不是人力所能完成的。
調度中心的四名數字工程師已經不輪值了,他們甚至放棄了警戒,全部坐在計算機前,全力搜索士兵的單兵眼鏡攝入的圖像……當然,在這種情況下,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四名工程師即使在帳篷外放置哨兵,也毫無作用了。
“第一批熄滅的單兵眼鏡總共五台,我們的敵手不可能有五個人,從五個不同方面同時發動攻擊。
如果是對手預先設置了定時炸彈,導緻五台單兵眼鏡同時損毀,爆炸會産生火光,無人機會偵測到這個火光,甚至能偵測到爆炸釋放出的電磁波,但現在畫面上什麽都沒有。”一名調度官低聲自語。
旁邊的另一位調度官快速補充:“第二批熄滅的單兵眼鏡隻有兩台,與第三波的也就是最後一波熄滅的單兵眼鏡時間非常接近,無人機依然沒有偵查到爆炸産生的火光與電磁波,這說明所有的單兵眼鏡很可能是采用物理手法破壞的,但第一批五台單兵眼鏡同時熄滅,這就難以解釋了,不可能有五個人同時攻擊他。”
四名數字工程師反複觀看着單兵眼鏡最後熄滅的畫面,熄滅前幾分鍾,眼鏡攝錄到樹枝的搖曳,甚至攝錄到地面上螞蟻與昆蟲的爬動,還拍攝到幾隻兔子的紅外線,但僅此而已,所有的圖像中沒有發現比兔子體積還大的紅外線色斑。
這時候,計算機小貓正在試探着用黑客手法潛入計算機工程師的電腦網絡,但因爲它面臨的都是計算機高手,所以計算機小貓動作很緩慢,生怕引起這四個人的警覺。
終于,其中一位數字工程師下了決心,他從桌案上抓起手槍,推彈上膛,然後招呼同伴:“把資料傳輸出去吧,趕緊結束這裏的一切,讓我們離開吧,上帝保佑我們,但願我們能活着出去。”
其餘三位工程師輕輕點點頭,他們各自掏出自己的手槍,将子彈推上膛,然後開始處理帳篷裏的電腦設備,其中一位工程師在電腦上設置了自動轉發程序,他看了看進度條的進展,略約估測了一下時間,随手放置了幾個特質的定時炸彈。
原本把資料轉存到h盤中攜帶走,是标準情報模式。但這裏的幾位工程師擔心自己走不脫,所以甯願丢棄計算機,冒可能洩露硬盤秘密的風險,也要即時傳送。
稍後,最早決定放棄的工程師開始逐一與同伴握手,他神色平靜的囑咐:“分頭突圍吧,但願我們其中一人能夠逃出去,我們最多還有兩小時時間,兩小時後,即使我們的目标不過來找我們,經過昨天一天的沉澱,當地軍隊也要到了。”
四名工程師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們進行了最後擁抱,而後頭也不回的分頭向四個方向竄入叢林中。這四個人前腳剛走,安鋒與蘇珊娜後腳到了,蘇珊娜伸手想去抓桌子上的電腦,安鋒在一旁急忙阻止:“噓,這是水銀炸彈,有任何震動會自動起爆,算了,别管那些計算機了,這些人老謀深算的,不會留下太有價值的東西。
把他們帶來的物資全部拿走,這個還有點價值,走,我們立刻去礦井。”
時間很緊迫,蘇珊娜背起一個大空降包,轉身向礦井口奔過去,三五個大步邁出去後,蘇珊娜的腳步淩亂了一下,因爲她聽到身後的動靜不對勁,眼角朝後面一瞥,發現安鋒背着一個空降包追了上來,但其他的空降包呢?
這支傭兵小隊攜帶了五隻空降包,他們準備在這片山區進行持續一周的搜尋呢,因此補給物資非常充分。工程師們打開了一個空降包,支起了一個帳篷,使用了部分電子設備,那麽現場至少應該還剩四隻空降包,一隻空降包内至少裝了讓整隻傭兵小隊持續戰鬥兩天的物資。
可是,可是現在除了蘇珊娜與安鋒背的空降包,地面上空空蕩蕩。
這還不算詭異,詭異的是蘇珊娜明明聽到幾下扔東西的聲音,但現在四周什麽都沒有,安鋒扔出去的東西仿佛扔在虛空裏,四周沒有東西滾落的聲音,也完全看不到地面上多出了什麽新東西。
不過,于上這一行的人都不是問題寶寶,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說。此刻時間緊迫,前面還有公裏的路要趕,所以蘇珊娜轉念之間,什麽話也不說,背着空降包埋頭向前走。
行進了一公裏左右,安鋒越過了蘇珊娜,變成了領跑,雙方擦肩而過的時候,安鋒緊着催蘇珊娜:“快點,快點。别耽擱了。”
軍隊是一個報複心極強的暴力機構,當地軍隊昨天在這片山區吃了點虧,讓他們一聲不吭咽下這口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當地軍隊反應遲鈍,那隻撤回去的隊伍回到營地後,要層層向上彙報,等上級部門做出最終決定後,時間應該是這個時候,馬上,軍隊的報複行動就來了。
安鋒之前忘了這茬,但四名數字工程師卻不忘時刻監聽當地軍隊的動靜,他們臨走時既然說還剩兩小時,那麽兩小時後軍隊必定會使出最後手段。
永遠不要低估軍隊的暴力手段,一旦軍隊發威,個人力量是無法抵禦地獄火海的。
兩小時時間足夠安鋒與蘇珊娜跑完公裏山路,兩人來到礦井口,安鋒匆匆對礦井電源線路進行改制,把核電池安裝在礦井深處,以防遭到破壞,這讓兩個人耽誤了幾分鍾,于是等他們剛剛進入藏身處,就感到周圍地面一陣陣波蕩。
片刻過後,軍隊的報複來了,他們首先宣布将在附近山區進行轟炸演習,但宣布之後三分鍾,三架轟炸機,兩個直升機中隊,就對發生戰鬥的區域進行了一番狂轟濫炸,哪四名數字化工程師沒能逃出火海,全部喪生在轟炸當中。
幸好軍方對這個廢棄銅礦還有點想法,他們的轟炸火力小心的避開了礦井所在的山溝,持續一小時的轟炸結束後,一個加強營約ru0名士兵進入廢棄的礦區,對該地進行了地毯式搜索,他們當然沒有發現任何人類蹤迹。
與此同時,演習觀察員乘坐多架直升機進入轟炸區域,他們對外聲稱是觀察轟炸效果,研判空軍火力,但實際上是在尋找被炸死的屍體。
一番搜尋後,他們在叢林中找到幾名傭兵殘骸,找到部分陣亡士兵的屍體,同時找到一具完整的數字工程師屍骸……這個收獲大大超出了演習指揮官的預測。
明明軍隊尋找的是一男一女兩位獨行殺手,他們卻找到了四具陌生士兵的屍體殘骸,同時找到了一具完整的、明顯是辦公室文員的屍體。
當然,最後這名辦公室文員的屍體上攜帶的槍支,顯示這位文質彬彬的人士并不是于淨的如同一滴純淨水,但這都是後話,爲了這幾具屍體,軍方陷入一片慌亂之中。這股慌亂沒有持續多久,當日夜晚,一名國家安全員帶着國防部的手令開着四輛軍車進入軍營,直接拉走了五具屍體殘骸,以及現場搜集到的殘肢斷臂,随後下達了封口令……
這位安全員領着運送屍體的車隊重新進入山區,他回到礦井所在,在他抵達之前半小時,奉令禁止談論這件事的軍方高層已經下達了撤軍令,整個礦區變得空空蕩蕩,但所有的房門全部打開了。
車隊順着敞開的大門進了銅礦廢棄的熔煉廠,國家安全員跳下汽車,他在車頭溜達了一下,給自己點燃一根煙,猛一擡頭,發現空空蕩蕩的熔煉廠突然冒出40餘位蒙面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