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受傷士兵最近的同伴悄聲彙報:“諸位,仔細一點,我們對手布設了餌雷,剛才一名士兵不幸踩在餌雷上,一條腿被炸斷了。”
通話器裏,所有士兵抽了一口冷氣,剛才那位改爲蹲姿,正準備竄出去的士兵立刻重新趴下,開始抽着冷氣用望遠鏡仔細觀察着他預定的落腳點。
通話器裏,戰術指揮官長)輕聲提醒:“各位小心,對方急于逃跑,布置的餌雷數量不會多,但絕不會隻有一個,諸位,觀察好自己的落腳點,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餌雷的形狀,我要提醒諸位,警惕任何不正常的東西,包括樹枝與石。”
戰場靜默了片刻,戰術指揮官補充說:“餌雷的體積不會大,爆炸威力大約跟紐扣地雷相似,所以,我提醒各位注意紐扣大小的東西。我相信這種餌雷是工業化産品。既然是工業化産品,它們一定具備相同的外形與模樣。所以,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樹枝,兩個一模一樣的石,那就是餌雷,一定要小心避開。”
經過戰術指揮官這麽一說,搜索的士兵前進的更小心了,他們往往要觀察許久才能試探着邁出一步,這讓安鋒覺得時間更充裕了。
岩石外支撐着防彈僞裝布,這種防彈僞裝布可以根據計算機模拟出30圖像,自然也具備隔熱與防彈效果,用紅外線望遠鏡搜索不到篷布下的安鋒,所以安鋒隻要注意不弄出任何動靜就成了。
時光緩緩的過去,前方搜索的士兵已經蹲在防彈篷布前,這期間安鋒又釋放七枚間諜昆蟲,并引爆了其三枚。
間諜昆蟲個頭很小,除去遙控裝置與引爆裝置,大多數昆蟲僅僅攜帶一克到兩克左右的**,這種分量的**……即使是高爆**,頂多也就能炸斷人的一條腿。
倒黴的是,這種**常常炸掉人的一條腿。因爲間諜昆蟲體積很小,不觸發幾乎無法引爆,所以當它觸發時,經常是人的腳已經踩上去了,結果,必定是炸飛炸傷士兵的一條腿,幸運的話是兩條。
到目前爲止,士兵還沒有發現爆炸物的形狀,他們萬萬沒想到爆炸物所攜帶的**是在昆蟲身上,間諜昆蟲有制作的惟妙惟肖,士兵們光注意搜索類似紐扣地雷一樣的東西,常常看到昆蟲爬動也毫不在意,即使昆蟲炸斷他們的腿,士兵們還誤以爲自己踩上了什麽紐扣地雷,萬萬沒有想到昆蟲也緻命。
兩三聲爆炸之後,士兵們前進的更小心了,他們幾乎是以蝸牛速度向前移動着,移動過程,他們很小心的避開岩石與樹木。而安鋒的僞裝的僞裝篷布上,既有岩石的圖像還有幾叢荊棘,還有剛才爆炸濺落的新鮮泥土與石,以及炸飛濺落的樹枝,這絕對被士兵們視作危險地帶……其實他們隻要身一靠僞裝篷布,就會立即發現圖像的異常。
因爲岩石是柔軟的,哪叢荊棘于脆是圖像而已。
可是,沒人敢嘗試挨着靠着岩石,大多數人前進的時候隻是利用樹于作掩護,但因爲連續幾名士兵在樹于下被炸傷,因此士兵們絕不會走到樹于下,他們隻是蹲在樹于後面,而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觀察周圍的動靜,等确認下一個落腳點安全之後,這些人才快速離去。
二十分鍾過後,裹屍袋裏的蘇珊娜蘇醒了,袋裏綠色的營養液已經變成墨綠色,蘇珊娜以一個優秀特工的素質,剛蘇醒的時候并沒有完全睜開眼睛,而是透過眼皮縫觀察周圍的環境,傾聽周圍的動靜,這一傾聽,她立刻聽到周圍三百米範圍内足足有30多個呼吸聲。
等蘇珊娜透過眼皮縫看到持槍警戒的安鋒,她趕緊拉開裹屍袋的拉鏈,動作很緩慢,發現安鋒聽到聲音轉過頭來,她做了個手勢,安鋒遞過去一支手槍。
有槍在手,蘇珊娜頓時圓滿了。
等蘇珊娜跳出裹屍袋,她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發覺自己的衣服被整齊的脫在一邊,現在他們的藏身環境很狹小,但這難不倒蘇珊娜。
身上還沾染着墨綠色的營養液,不過這墨綠色的營養液并不令人惡心,蘇珊娜反而有一種清涼的感覺,所以她沒有刻意抹去營養液的污迹,在狹小的環境裏,她靈巧的曲折着自己的身體,與安鋒沒有發生任何身體碰觸,也沒有發出任何悉嗦的聲音,就把衣服穿好了。
說實話蘇珊娜有一點詫異有一點疑惑:這荒郊野外的,安鋒從哪裏找到裹屍袋?裹屍袋裏的營養液又從哪裏來?另外,兩人所處身的藏身所蘇珊娜也看了,這種高檔次的僞裝布安鋒又從哪裏找到的?
貌似安鋒有一種本領,能夠随時随地,源源不斷的獲取補給物資。
不過,這時候不是追究這一切的恰當時機,所以蘇珊娜一句沒有多問,她提着手槍與安鋒交換了位置,雙方屏住呼吸,一個用耳,一個用眼睛,傾聽着外面的動靜。
恰好一名士兵走過來,這名士兵精神很疲憊,看到地面上标注的安全标志,他也沒有過多的想,蹲在僞裝篷布前,拿眼搜索的突前的士兵,身不知不覺向後面微微一靠,心裏驚訝頓時飄起。
長久的訓練讓士兵的手比腦袋快,不等他想透岩石怎麽會是柔軟的這個問題,士兵的槍口已經向着僞裝布漂移,可是他萬萬想不到,他面對的是何等的兇獸。
篷布内,安鋒與蘇珊娜雙手始終握在一起,兩人的感官相互交流着,蘇珊娜可以看到篷布外的動靜,安鋒也能聽到。當這名士兵靠近篷布時,兩個人已經全神戒備,等這名士兵準備調轉槍口的時候,蘇珊娜猛地一掀篷布,篷布的一角飛卷起來,迎頭向那位士兵卷過去。
匆忙,安鋒隻來得及輕輕一掀篷布讓篷布翹起一個角,這是扯蘇珊娜的後腿,蘇珊娜惱怒的瞥了安鋒一眼,見安鋒手裏的槍順着他掀開的縫隙伸了進去,永遠手比大腦快的蘇珊娜頓時恍然大悟。
這時防彈篷布蒙在士兵頭上,雖然可以限制士兵的行動,蒙蔽士兵的雙眼,但現在兩個人都已經跳了起來,動靜這麽大,估計周圍的士兵已經發現了他們,眼前的士兵不解決,那絕對是一大禍患。
安鋒開槍了,就在安鋒槍響的同時,周圍士兵的槍也打響了,他們沒有看到,安鋒與蘇珊娜的身影,那塊大岩石與古樹遮擋了安鋒與蘇珊娜的動作,但他們看到忽然飛起的篷布,看到篷布上的泥土與樹枝四處濺落,全身戒備的他們下意識的沖着聲響發出部位扣動扳機。
按照射擊要領,安鋒與蘇珊娜射擊完畢,應該立刻隐蔽,或者轉換射擊陣地,這兩人的動作都非常快,他們倆相互配合,眨眼間就解決了眼前的士兵,但周圍搜索的士兵動作也很快,十幾枝槍一起開火,彈構成一幅火網,将岩石與古樹全部籠罩在一起,兩個人剛剛挺直身體,立刻被槍林彈雨打了回來。
躲在這裏不是辦法,發現目标後,訓練有素的士兵迅速将岩石與古樹包圍起來,這些士兵可不是那群平常操練疊被技術的軍隊,他們的軍事素養非常高,一部分士兵組成火力屏障,另一部分士兵不用人指揮,自發的安裝槍榴彈,或者拿出手雷,卸開保險罩,準備進行投擲。
彈雨橫飛,隻有一個微妙的間隙——士兵們剛才也曾開火,有的士兵停火的時候并沒有打光彈夾内的彈,他們的彈夾内或者剩發彈,或者剩十幾發,于是,彈夾内彈最少的士兵首先打光彈,開始手忙腳亂的更換新彈夾,這使得籠罩岩石上方的火力網出現了一絲絲間隙。
但這還不夠,安鋒需要更多的火力間隙。
自動步槍的射擊速度大約是每分鍾3000發,十幾發彈的射擊差額,間隔不足一秒,最快更換彈夾的速度也要兩三秒鍾。當火力停頓達到最大值的時候,第一位更換彈夾的士兵已經完成自己的戰術動作,正在猛力拉開槍栓,最後一位打光彈夾彈的士兵正在伸手按住彈夾,還沒來得及把彈夾拔出槍身。
就是這時候。
安鋒連話都來不及說,他打出一個跟着我的手勢,向火力間隙處竄了過去,蘇珊娜沒有反應過來安鋒手勢的意圖,但她的身體訓練有素,見到安鋒這個手勢,下意識的随着安鋒竄了出去。
這兩人全力爆發之後的速度快如閃電,不,其實他們比閃電還快,閃電還有行迹,這兩人如同鬼魅,他們兩個的身體剛從岩石上顯露出來,下一刻,他們就像鬼片常顯示的那樣,突兀的在另一個地方站穩腳跟。
一個神經反射需要0秒,士兵們肉眼看到蘇珊娜與安鋒在另一個地方出現,完成神經反射,在努力驅使肌肉調轉槍口,然後去扣動扳機……這連續多個神經反射,至少需要l秒鍾的時間。
一秒鍾的時間對安鋒與蘇珊娜已經足夠了,兩人的身影再一個閃跳,已經跳到了另一塊岩石後面,他們絲毫沒有停頓,繼續向側方跳去,這兩人的身影鬼魅般的一閃一閃,期間他們也開槍反擊,士兵們拼命調轉槍口追逐他們的身影。
連續兩三位士兵被打倒後,這些士兵也開始注意躲藏,這使得他們槍口移動的速度更慢了,使得火力網稍稍移動,等他們躲藏好自己,再去追逐安鋒與蘇珊娜的背影,一男一女早已經鴻飛渺渺。
奔跑當,蘇珊娜曾經稍稍停頓了一下,她感覺有點不對勁,仿佛缺少了點什麽,比如被他們兩個人掀開的防彈篷布,似乎原地消失不存在了。但蘇珊娜沒有回頭時間,因爲安鋒手拉着她拼命地跑,蘇珊娜隻得盡量跟上安鋒的腳步。
嗯,其實周圍還多了點什麽,比如安鋒現在手裏的槍,她瞧着很眼熟,這隻手槍其實就是當初蘇珊娜找制槍大師爲安鋒手工制作的手槍,可是蘇珊娜絕對相信自己的記憶力,她之前未曾見過安鋒随身攜帶這支槍。
好吧,蘇珊娜承認自己記憶有點混亂,這支槍她也許見過,要不然自己怎麽會有熟悉感……仿佛兩人在銅礦礦坑裏,兩人相互解除武裝,彼此都見過對方的武器。
蘇珊娜瞳孔縮了一下,她的攝影式記憶非常好,在她印象那支槍絕不是這樣的,她分明記得那是一支貝萊塔型手槍。
好吧,蘇珊娜再次提醒自己:這時候不是追究細節的時候。
兩人來回走之字路線,一路跳躍的脫離包圍網,進入到叢林,而後兩人調轉個方向,迂回到搜索部隊側方,這才停止了奔跑,相互喘息着,開始恢複體力。
叢林當,一隻槍的射程有多遠,其實隻有米而已,因爲橫生的枝條會遮擋彈路線,而在瞄準,瞄準器的距離一調整,近處的枝條是看不見的,哪怕這根枝條就擋在槍扣上,射擊者都覺察不到——這被稱爲百窗效應。
所以,越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在叢林越不會胡亂開槍。嚴格的說,安鋒與蘇珊娜兩次縱跳其實已經脫離了火力網,剩下的縱跳是爲了讓追兵摸不清逃跑方向。
這隊追兵沒有帶獵犬,因此這次脫離爲安鋒與蘇珊娜赢得了至少兩小時時間,兩人喘息平定後,蘇珊娜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的肩膀,安鋒順着蘇珊娜的目光望去發覺蘇珊娜肩頭的皮衣已經破了,他詫異地問:“受傷了?”
蘇珊娜搖了搖頭:“被彈蹭了一下,輕微的有血,不知道血有沒有濺落在地上。”
安鋒愣了一下,馬上跟了一句:“這更好。”
彈是有運行軌迹的,安鋒與蘇珊娜兩次跳躍過程,雖然都是在火力間隙跳躍,但蘇珊娜不幸遇到了一顆跳彈,這顆跳彈是打在石頭上而改變了飛行軌迹。
因爲在石頭上跳了一下,這顆彈頭已經失去了高溫,它飛快的掠過蘇珊娜的肩膀,在後者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淺溝,傷口最初沒有流血,血液是慢慢滲出的,但因爲兩人正在全力奔跑,呼吸頻率加快,血液流動速度加快,因此必然有幾滴血液濺落到地上。
濺落的血液會給警犬指明追蹤方向,如果安鋒與蘇珊娜一心想要逃跑,這種狀況對兩人非常不利,但這兩人的目的不在于此,他們需要引着追蹤人不停在四周轉,最終引出更高級别的追殺者,所以這種狀況對兩人來說,是更好的誘餌。這種無意間留下的誘餌反而不令人懷疑。
蘇珊娜轉過脊背,開始脫下上衣,并招呼安鋒:“想個辦法,我不能一直流血不止。”
安鋒猶豫了一下,這時候他不方便從時間門裏取出醫療器械,蘇珊娜已經産生了懷疑,而安鋒是一個堅信留一張底牌的人,對面的蘇珊娜現在是個不由自主的人,有些事如果讓蘇珊娜知道了,等于讓蘇珊娜幕後的人知道,因爲他們一旦抓住蘇珊娜會毫無障礙的讀取蘇珊娜的記憶。
西醫不行醫糊弄,周圍的草木安鋒并不熟悉,但他知道植物的液汁有利于止血,隻不過有些植物蘊含的生物堿效果好,有些效果比較差而已。所以他迅速扯下幾片枝快速的在手裏搓動,等把枝揉爛後,這些枝的糊糊被安鋒反手拍在蘇珊娜傷口。
“這就行了,兩三分鍾後保管止血。”安鋒滿意的示意蘇珊娜穿上衣服。
蘇珊娜警惕的看着安鋒:“你還是位醫生,傷口不需要包紮麽?我穿的是皮衣,快,把你的衣服撕下來,這個時候應該展示你的紳士風度。”
發脾氣的蘇珊娜不再冷冰冰的像一個機器人,安鋒也不堅持,他撩起上衣,撕下一根布帶,嘴裏辯解說:“你是不是看電影看多了,身上的衣服扯下來當繃帶,這樣包紮的傷口必定發炎流膿,因爲衣服上絕對有細菌,非常多的細菌。”
蘇珊娜沒有介意安鋒的辯解,她盯着安鋒追問一句:“你的士兵匕首呢?”
士兵匕首的刀柄裏會有一枚魚鈎狀縫衣針以及一節消毒于淨的丙綸線,這枚針既可以當縫衣針,也可以當魚鈎,還可以用來縫傷口,那枚魚線同樣具備多種用途……但蘇珊娜不需要,她的傷口隻是擦傷,彈在她的肩上留下的是淺淺的一道溝壑,隻要兩人不再劇烈奔跑,傷口不會再撕開……後者,安鋒保證在j時内,不會有人打擾他們。
粗粗的給蘇珊娜包裹好傷口後,兩人重新牽起手,用超視感覺搜索着士兵的行動,這時候搜索隊伍的大部隊已經趕到,但士兵們沒有繼續前行,因爲擔心安鋒繼續丢下紐扣地雷,所以他們原地駐紮起來,開始簡單的進餐。
“我餓了”,蘇珊娜撅起嘴唇抱怨。
安鋒假裝想想,回答:“你留在這裏,繼續引着他們四處兜圈,我的補給物資藏在附近,我潛回去取物資,你看怎樣?”
蘇珊娜想了想,擡起眼皮:“我們的彈藥也不足了,礦井裏我保存了有彈藥,我們會面的地點還不是我最終的隐蔽所,你順着礦井繼續向下走,在西八隧道處,向下深入30米,那裏才是我最終藏身的小窩。”
安鋒搖頭:“萬不得已,不要曝光礦井……我們還是在這裏跟他們打遊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