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安鋒自己也在組建大數據,他十分明白大數據檔案也不是萬能的,建立這種大數據檔案需要事無巨細的搜集這個人出生以來的所有行爲動作,對于一個出生沒有醫院檔案記錄,通訊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的,安全基本靠狗的人來說,你無法捕捉他的過去行蹤,那也就無法從他的昔日行爲中判斷他的性格愛好,以及行爲規範。
地球上擁有那麽多的人口,建立一個人的大數據檔案已經非常令人頭疼,需要搜集的資料,以及這些資料所占據的存儲空間都是非常龐大的,所以大數據監控不可能用仔細到每一個人頭上。
對方的告誡隻能說明,克林頓小姐原本就在大數據監控之下,而他,同樣也是。
被大數據監控了也沒有什麽,隻要稍稍改變一下日常行爲規範,也許能躲過大數據的測算……當然這都是後話了。而當一個人改變自己的性格,讓自己不像自己,這樣的人活着,其實已經等于死了。
安鋒鎮定的攤開雙手,再度于巴巴的重申:“我确信這件事不是我于的,好吧,我沒有任何證據,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不是我于的,但我沒有做夢,我沒有夢遊習慣,我的行爲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我堅信這不是我做的。”
計算機裏的機器音沉寂了很久,當安鋒覺得不耐煩,抱着膝蓋坐在充氣沙發墊上的時候,聲音終于又響了起來:“也許,這件事也許不是你做的,說實話我們至今也難以相信這一點,你應當不缺錢,而且你從來沒有主動執行任務的積極性,一向以來,你總是被人催一下才動一下……”
安鋒抱着膝蓋翻了個白眼:想說我很懶,你就直說嘛。
機器音繼續說:“但目前所有的證據全部指向你,我們也難以推脫,這樣吧,給你七十二小時,你給我們一個交代,如果沒有交代,你就自己來投案自首。”
安鋒先是輕輕搖搖頭:“七十二小時時間不夠,我現在毫無頭緒——能告訴我,那隻箱子裏面裝的是什麽?”
“一份名單,一份很重要的名單,有人作價四億美元向我們兜售這份名單,交易時間本來約定在五分鍾前,但爲了證實這份名單,我們不得不邀請幾個關鍵驗證人陪同,驗證人的耽擱使得交易時間推後了五分鍾。不幸的是,在這五分鍾空隙裏,你強行插入,劫走了那份名單……”
安鋒脊背上露出白毛汗,漸漸地感覺自己墜入一個雙重陷阱中:“這麽說,這件事我有嘴也說不清了。現在交易人死了,即使我拿出一份名單來,你們也可以說這份名單不是原來的名單,真正的名單已經被我吞沒,然後你們繼續索要這份名單,我從哪兒給你們找一份,能讓你們滿意的名單來?”
機器音立刻回應:“沒錯,如果交易人拿出來的是真實的名單,一切都好說,萬一交易人拿出來的就是一份假名單,你可真是有嘴說不清了另外我們可以高孫,我們自有方法鑒别名單的真實性,但因爲你的中途插入,這份名單的可信性大打折扣,接下來我們恐怕無法根據這份名單采取後續行動了。”
“這份名單是關于什麽的?”安鋒緊跟着追問了一句。
對面的聲音一磕巴,馬上回答:“你無須知道這是什麽名單,關于這麽名單的交易是絕對的秘密,但這次交易我們動用了,爲此,這個交易已經收到了撥款委員會的幫助,所以我們必須給委員會一個交代,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安鋒頻頻搖頭:“我不知道交易内容,不知道交易目的,你讓我怎麽去找人,也許對方隻是借用了我的名義,隻是想順便坑我一把,現在這家夥可能躲起來,也許之後一年不露面,你讓我怎麽在七十消失之内找到他?”
機器音很刻薄:“這是你的問題,我們現在已經有一個嫌疑犯了,到時候隻要把你交出去,我們的責任就洗清了,至于你能不能洗脫責任——你隻有七十二小時。”
安鋒站起身來,神色平靜的問:“什麽時候開始計時?”
“當你從這裏出去開始……等會你推開門,走廊上會有一輛送餐車,送餐車上有一個電子腳镯,你應該知道這個電子腳镯意味着什麽。
把這個腳镯戴上,送餐車上還有你需要的器材,你獨自離開這條通道,我們的計時就開始了,七十二小時後請你向當地領事館自首,如果那一刻我們沒有接到你的電話,這副腳镯就會自動爆炸。”
稍作停頓,機器音馬上又說:“看到這個房間了嗎,這個房間是用特殊的電子晶體組成的,我們知道你對部分骨骼進行了改造,進入這個房間後,你沒有發現自己的骨骼震動的很不正常嗎?沒錯,這個房間是針對你建造的。
我們很清楚你的特長,同樣清楚你的弊端,也許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弊病,但我們知道,所以别想解開電子腳镯,别想就此潛逃無蹤,妥協吧,隻有合作你才能脫罪。”
安鋒鼻子裏哼了一聲:“原來你們早知道這件事不是我于的。”
對方馬上緊跟一句:“可是我們沒有證據。”
緊接着,對方也反擊說:“原來你早知道我們是誰,所以你自始至終沒有過激的反抗。”
安鋒嘴角翹了翹,回答:“我又不是傻子,你們做了這麽多針對我的事情,如果我還不知道這是沖我來的,那我未免太不合格。
警察體系裏也許有敗類,但要讓整個警察體系開出通行證,除了你們這些人,我不知道還有其他的方式。”
機器音的主人絕對不是芮恩,有可能是指揮芮恩的人,這一點安鋒可以肯定。
不過這件事的背後是誰,安鋒現在已經無暇分辨了,他馬上問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事情發生在何處?”
機器音稍作停頓,立刻回答:“門外的送餐車上有一部手機,手機上标示着事件發生的地址,如果你要證實一下這段錄像的真實性,你可以去事件現場觀察一下,但我認爲這是浪費時間,你的時間應該很緊張。
“我還需要一個‘背書,,一個确認你身份的‘背書,。”
“你會得到的,我們會把你需要的信息發送到那部手機上。”
該問的問完了,安鋒站起身來,輕松的推開進來的那扇門,話說整個房間都是由八棱形模塊組成,如果不仔細看,可能會被滿眼的菱形模塊所迷惑,但安鋒一點不耽擱,準确的找準了進來的門戶,他推門出去,果然看見門外停着一輛酒店專用送餐車。
送餐車上層放着一個餐盤,餐盤邊是手機,餐盤上是一個腳镯與一個存儲卡。送餐車下層則放了一個旅行背囊。
安鋒沒有動餐車上層的東西,他先把旅行背囊拿出來,背囊裏是爲他準備的衣服……好吧,都這時候了,衣服裏有沒有追蹤設備已經無關緊要了。
走廊裏也許有監視探頭,但這也無關緊要,安鋒坦然的脫光衣服,将背囊裏的衣服換上一身,這是一身英國風格的休閑西裝,褲子很寬松,但褲口很小,而且有點松緊,這種衣服既适合用來奔跑,也能穿上參加商務宴會。
西裝外衣是條絨材質的,淺咖啡色,内衣是高領絨衣,這套服裝适合在蘇格蘭高地活動,方便抵禦高地晝夜變化極大的溫差。
等換好這套衣服後,安鋒先拿起盤子上的存儲卡,将存儲卡裝入手機裏,開啓了手機,尋找手機信号……此刻已經位于地下三十多米,自然找不到手機信号了。
存儲卡内錄有一段圖像,就是剛才安鋒看到的那段“他”作案時的圖像,這段圖像的最後,當畫面黑屏之後,一個小的紅點出現在屏幕中央,然後是地圖,不斷縮小的地圖顯示着出事地點位于叙利亞海岸。
緊接着,另一段圖像出現了,圖像中首先出現芮恩的個人識别碼,然後是丹妮爾芮恩所在小組其他成員的識别碼都一一在上面呈現,每個識别碼持續約三秒鍾,最後是安鋒的個人識别碼。
好吧,要想把芮恩小組所有成員的電子識别碼全部搞到手,這不是一件容易事,因爲這些電子識别碼是機密當中的機密,對方把這些識别碼輕易搞到手,并完整的呈現出來,隻能說明對方的行政級别比芮恩還高。
可是這些還不夠,安鋒還缺一個交流,還缺一個面對面的質詢,不過此刻手機沒有信号,他暫時無法完成必要的交流。
默默地撿起盤子上的腳镯,将腳镯扣在腳上,安鋒沖空無一人的走廊揮了揮手:“好吧,我馬上走出了這裏,你可以開始倒計時了。”
安鋒身上帶着别人贈送的手機,這部手機就是一個個人定位器,此刻在監控屏幕上,标識安鋒的小紅點不斷移動,令屏幕後面的監控者感到詫異的是,當倒計時開始的時候,安鋒身子微微調了個方向,毫不猶豫的在黑暗中行走着——他居然選擇的是一條離地面最近的路線。
幾分鍾後,安鋒的身影在一個橋洞口出現,監控室内所有目睹這一現象的人嘴巴張得大大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許久之後,才有人結結巴巴的說:“他怎麽做到的?”
終于有一些連大數據檔案都無法肯定的東西,計算機的邏輯運算完全測不出安鋒爲什麽這麽做,它倒是羅列出一系列的事實,顯示安鋒從小方向感極佳,從小智商極高,而且特喜歡直截了當的解決問題。
要知道衆人待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沒有任何燈光指引,安鋒居然在黑洞洞的隧道内,在迷宮一樣的岔道裏找準了最正确的路線,這件事說起來匪夷所思,但過往的服役記錄表明,安鋒似乎有一種能力,能在黑夜中找準目标。
“直覺”,機器音的主人喃喃自語,如此回答他的部下,但他心裏卻不相信自己的答案。
眼前這個他放出去的情報人員,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不知道這次放他出去是對是錯。
安鋒從橋洞出現後,計算機小貓立刻出現了,不過這次計算機小貓把影像投射到安鋒的視網膜上,聲音直接通過聽小骨傳播。
“你消失了兩小時四十三分鍾,在這段時間裏我完全找不到你的存在,現在,如果你确認安全,就眨一下你的左眼,如果可以正常通話,就眨一下右眼,否則請連續眨兩下左眼。”
安鋒先是眨了一下左眼,緊接着又快速眨了兩下左眼。
計算機小貓遺憾的歎了口氣:“可惜,用思維傳導信号的感應頭盔體積太大,但你可以……”
安鋒的身影在原地跳動了一下,這一刻他其實躲進時間門裏,然後開始與計算機小貓正常通話:“我的時間很緊,現在我腳上有一副電子腳镯,需要你解開,我還需要一個人,讓奧德尼出動,立刻趕往叙利亞某處,最好讓他戴上腳镯與手機,然後把現場的情景傳送給我。”
“這沒問題,奧德尼現在在巴黎,你隻要返回巴黎跟他進行一個交接,腳镯就會傳遞到他手上,至于解開腳镯嘛……我最不怕各種電子器材。
我還需要有一撥人馬前往紐約櫻花别墅,把櫻花别墅地下車庫的所有監控錄像搜集出來,同時查一下我的藍色保時捷跑哪裏去了,據他們說這輛車五天前在叙利亞,我要知道這輛車是怎麽從櫻花别墅消失的。”
“沒問題”,計算機小貓顯得很興奮:“你不知道,這段時間我重新設計了30打印機,利用這副打印機開發出很多新産品,比如時速達到一千公裏的飛行小鳥,這隻小鳥可以攜帶一公斤的貨物,避開所有雷達設備,快速抵達你想要它抵達的地方。”
時速一千公裏,許多戰鬥機都可以達到這個速度,甚至有些民航客機也可以達到這一速度,但小鳥體積這麽小,飛行速度又如此之快……安鋒揣測這隻飛行小鳥的動力來源于零重力引擎。
戰鬥機、民航客機飛行速度雖然快,但它們的體積過于龐大,很容易受到各國空管部門的監測,安鋒需要高速度,卻不需要很大的體積,因爲他需要傳送的東西體積并不大,比如那副電子腳镯。
在時間門裏安鋒待了足夠久的時間,把各項準備工作做完後,他重新跳出時間門,外界的時間流逝幾乎不存在,他原地原時間原空間出現,步态正常的走向男爵小姐所在遊艇。
男爵小姐蘇醒的時間遠比預料的遲,這位小女孩過去生長的環境太于淨,幾乎沒有接觸過麻醉品,初次受到麻醉後,她睡得格外安穩,而她的保镖已經全部蘇醒,并接管了遊艇上的一切。原先負責看守遊艇的兩位便裝警察并沒有在保镖面前露面,所以保镖們對現在的狀況摸不清頭腦。
從記憶中推測,他們遭到了一次伏擊,但這次伏擊中,大家除了酣睡了片刻,似乎沒有大的損失,身上錢包依然在,武器依然在,渾身上下也不見大的傷痕,唯一異常的是:男爵小姐的男友不見了。
正當保镖們捉摸着怎麽喚醒男爵小姐的時候,安鋒像是去岸上散了個步,用散步一樣悠閑的步伐出現在碼頭邊,他輕松的跳到遊艇上,也沒跟保镖打招呼,直接過去檢查了男爵小姐的身體狀況,發現男爵小姐已經陷入了自然睡眠中。
也許男爵小姐真的疲憊了,麻醉造成了昏迷過後,她沒有接着蘇醒,而是借着這股迷瞪勁兒直接睡了過去,這一睡不知什麽時候蘇醒。
安鋒看了看男爵小姐枕邊擺放的手機,這部手機正在監聽着男爵小姐房間裏的動靜,按計劃它會在男爵小姐蘇醒的時候,準時召喚安鋒,由安鋒打電話來對男爵小姐安慰一番。
沒想到安鋒與對方之間的交流簡潔而短暫,雙方都沒有兜什麽圈子,以至于這次會面結束的出乎意料的短。
安鋒抓起這部手機,直接開始拆解,等把這部手機拆解完畢後,安鋒不客氣的摘下男爵小姐手腕上的手镯表——既然他腳上已經戴上了電子腳镯,對方就沒必要拿男爵小姐來威逼他就範,所以即使對方知道安鋒要拆毀這副電子手镯,他們也不會引爆手镯上的炸彈。
将男爵小姐的房間收拾好,安鋒伸手拍醒了男爵小姐,大家都是聰明人,安鋒也不解釋了,他直接說:“我倆一起回巴黎,遊艇太慢,我們去機場乘坐飛機……還有,抵達巴黎後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你去古樹城堡等我,别問我爲什麽,照我說的話做。”
男爵小姐嗯了一聲,立刻吩咐保镖:“去附近看看有什麽交通工具,我要馬上去機場,打電話到機場看看有沒有空閑的客機,沒有就包租一輛,我要立刻回巴黎。”
保镖們忙亂起來,男爵小姐轉向安鋒,試探的問:“發生了什麽事……好吧,當我沒問你。那麽,我可以知道:有危險嗎……好吧,我不問了,我在城堡等你回來。”
對于男爵小姐的兩個問題,安鋒都陰着臉沉默不語,見到這種狀況男爵小姐沒有多問,而保镖們隻花了三五分鍾,立刻找到了交通工具,安排好包租飛機的事宜,一行人快速趕往機場。
抵達機場後,安鋒忽然遞給男爵小姐一個精巧鳥籠,吩咐道:“你獨自上飛機,把這隻鳥籠帶到古樹城堡,沿途不要讓人看到你,盡量隐蔽自己的動作。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