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來說,大多數核彈的起爆都需要三重或者三重以上的密碼。第一重密碼常常掌握在國防部部長甚至總統手裏,而第二重密碼則在行動的指揮官手裏,第三重密碼或者第四重密碼,則在具體的兩個不同的執行人員手裏,而後通過重重授權,将一層層密碼下達下去,于是核彈逐層開鎖。
所以,在黑市上出現一兩枚核彈并不是多麽嚴重的事情,因爲核彈密碼分别擁有三重不同的加密程序,每一層密碼都有可能是長達十六位的混合密碼,甚至有可能是動态密碼,不知道這些密碼編寫的規律,這枚核彈在你手裏就是廢物,永遠處于休眠狀态直到報廢。
卡裏麥勒事先想到了沃爾金少校的重要性,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沃爾金少校如此重要。
原來他并不是軍方計算機防火牆的主控人員,沒想到這個身份依然是沃爾金少校的掩護身份,這個人真正的價值在于:他是掌握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核心秘密的人。
這才是要命的。
這樣以來,眼前這肉票成了摸不得打不得吹不得吓不得的一個寶貝,即使對方逃脫了,追捕對方也不能動用武器——動了武器有可能形成誤傷,甚至有可能引來警方的注意,而此刻三個國家的情報人員正如同蜂擁,一旦引起對方的注意……卡裏麥勒并不認爲自己手下的勢力能夠經得起三撥軍事力量的聯合打擊。
想想也知道,這個掌握核彈秘密的人,各國情報機關是絕不容許他落入恐怖組織手裏的——爲此,他們甚至不惜動用核彈滅口。
電腦裏的聲音還在叙說:“我還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這位沃爾金少校不應該出現在阿塞拜疆,這個人是國防部禁止出國旅遊的。一般來說,他到哪裏度假,整個度假村都會被清空。但這次他不知怎地突然發瘋,首先利用黑客技術潛入戰略導彈司令部,僞造了國防部長的簽名,準許他走上地面。
然後,他又僞造了一個新的軍人身份證,利用僞造的軍官證離開了烏克蘭……更加有趣的是,這位少校知道自己不能躲入荒郊野外,如果搜索隊發現他獨自一人身處荒郊野外,有可能執行滅口行動,所以他以一名普通軍官的身份混入了當地軍方的度假車隊……
噢,其實在沃爾金少校失蹤後七十二小時,當地烏克蘭軍方已經發現了他的失蹤,但……他僞造的是基地司令官的簽名,那簽名足以亂真,恰好司令官閣下那天喝醉了,記不得自己是否簽發了命令——你懂的,當時與司令官喝酒的正是剛剛爬上地面的沃爾金。
基地司令官怕擔責任,沒直接彙報沃爾金少校出逃的消息,他想自己找找,然後私下裏解決那份簽名。嗯,這位少校跟我們的線人河普頓小姐)一樣喜歡惡作劇,他以前有過不少惡作劇,于是司令官認爲:也許這位少校又想惡作劇了,等他惡作劇完畢,他會返回自己的崗位,就如同他以前的惡作劇一樣
五天後,沃爾金少校失蹤的消息瞞不住了,國防部知道他出來的消息,不過,沃爾金少校又留下了明顯的數碼腳印,引導着國防部官員前往阿塞拜疆,因此烏克蘭國防部官員并未大肆聲張。爲了不驚動平民,烏克蘭軍方甚至沒出動内衛特警隊,他們派出幾個内部安保人員去尋找沃爾金少校……最終,他們發現少校突然失蹤。”
卡裏麥勒抽了口冷氣,脫口而出:“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們的線人河普頓)已經暴露了?”
電腦裏的頭像停頓了一下,但馬上緩緩搖頭:“這也不一定,你知道,這個世界對美麗的事物總是有太多的寬容,我們的線人河普頓小姐)所在攝影小組事後已經解散,軍方想找齊原攝影小組的成員,需要一番功夫,而我們聘用的導演都是當地人,很容易讓他們……各種消失。
我認爲:隻要沒有确鑿的證據,我們的線人河普頓小姐)就不算曝光。而在此期間,如果再有強力人物出面庇護一下,幫着說一些話,我想阿普頓小姐會于于淨淨的出來——阿塞拜疆啊,它曾經是紅色的,現在還遺留着很多‘紅習慣,,你懂的。”
在卡裏麥勒與人通話期間,從安鋒出逃的窗台上又連番跳下去幾個人,而這時,把守在懸空石橋外的黑色轎車已經啓動,它用最大的速度奔下山路,繞到石柱的另一側,在石柱的草叢中,岩石間、樹枝縫,搜尋着安鋒的蹤迹……
修道院花匠的兩隻獵犬也被用上了,把守懸空石橋的的哨兵之一,懷中揣着狗,放下過去修士上下修道院的繩梯,順着繩梯爬下,來到垂下繩索的尾端,而後從這裏開始搜尋——他們的應變動作真快。
很好,很強大很稱心
卡裏麥勒合上了電腦屏幕,他扭臉沖阿普頓吩咐:“看來,你要休眠一段時間了。我的人馬上撤出酒店,不過你放心,如果他逃出去了,如果你受到指控,我們會拯救你的。”
阿普頓輕輕搖頭,嘴裏回應了一句,卡裏麥勒馬上安慰道:“你放心,我很了解這些狂熱粉絲的心理,他不見得會告發你,他也許會将這段經曆當做一個神秘密,他是狂熱粉絲,他會這麽做的……接下來你怎麽做,懂?”
阿普頓走上前來,輕輕地擁抱了一下卡裏麥勒,而後她後退幾步,張嘴又說了幾句——無非是說:按照行程安排,她大概天亮就走,善後問題她的經紀人會負責,卡裏麥勒盡可放心離開。
或許,雙方還依依不舍的約定了下次會面的時間,卡裏麥勒似乎在勸解對方看開一點,勸解對方忍受彼此分離的痛苦,也許他會說:爲了我們的事業,什麽什麽的。
也許他還要求阿普頓不要主動聯絡他,不要去關心後續問題,而他會負責引開公衆注意力,等等。
這時候,另一根石柱下的安鋒已經坐不住了,因爲此刻又有一輛汽車從米特奧拉酒店懸空石橋上下來,新到達的這撥人又牽來兩頭獵犬,還帶來了安鋒脫下來的褲子——此刻,也許追捕的人無比慶幸安鋒曾中途更換了衣物,因爲幾乎所有沾染安鋒氣息的東西,床單睡衣毛巾等,都已經變成了繩索。
但他們不知道,這條換下的褲子是安鋒故意留下來的。
獵狗四處嗅了嗅,馬上找準了安鋒的方位,兩輛汽車同時啓動,向着安鋒躲藏方向追來,與此同時,汽車兩邊,追捕的人嚣張地打着手電,牽着狗竄入路邊草叢。
此處不留爺,爺要轉移了。
安鋒輕輕地拉開了槍栓,無聲地推彈上膛。
等到搜索人員大約接近他兩百米範圍内,他不慌不忙的舉起槍,扣動了扳機。一眨眼間,整梭子子彈打了出去,兩輛車、四盞車大燈被打滅了三盞,兩個司機一個擊斃,一個輕傷——這個射擊成績,應該說相當好。
槍聲炸響,對面的燈光立刻停止下來,這時安鋒聽到卡裏麥勒在通話器裏吼叫着,對方說的是阿拉伯語,但安鋒能聽懂。
“别開槍,無論如何不能開槍,這個人非常重要,不能受到一點損傷。”
卡裏麥勒話音剛落,草叢裏竄出兩條黑影——對方松開了獵狗,獵狗已經撲到面前。
與此同時,卡裏麥勒在通話器裏解釋:“那個人槍法很糟糕,嗯,可以說簡直糟透了,不用擔心對方手裏有槍,圍過去,他不會有多少子彈。”
獵狗嗚咽着與安鋒搏鬥着,如果安鋒火力全開,這兩隻獵狗會被瞬間秒殺,但安鋒目的并不是逃脫,所以他與獵狗的搏鬥并沒有使出全力,在他三心二意的與獵狗搏鬥當中,隻聽追來的綁匪一邊接近一邊與卡裏麥勒交流着:“抓到了,我們的狗已經咬到他了,請放心,馬上他會被送到你面前。”
話音剛落,安鋒已經不慌不忙的将小屁孩遺留的彈夾接續上,他穩穩地舉起槍,對兩頭狗逐一扣動扳機。
兩聲槍響剛剛響過,剛才彙報的那名綁匪噎了一下,馬上又說:“我們需要獵狗,更多的獵狗。”
此刻,卡裏麥勒正在兩名保镖的護送下走過懸空石橋,在他身後,米特奧拉酒店房間已經收拾完畢,所有安鋒存在的痕迹已被抹殺,整間酒店裏目前隻剩下阿普頓小姐。
卡裏麥勒一邊急匆匆的向外走,一邊對着步話機快速下令:“不要怕,現在是夜晚,他手上的子彈肯定不多,追上去,千萬别讓他跑了。”
是的,這裏是夜晚。
雖然好萊塢電影中,各種英雄的射擊準确率都非常牛但實際上,從數學統計上來說,夜晚射擊的命中率在每十萬發子彈命中一個人的水平上下。
現實是多麽殘酷。
安鋒有兩彈夾子彈,按理說他不應該打中一個人,而他在阿郎河口糟糕的射擊成績也是人盡皆知,但……顯示雖然殘酷,架不住有時,某人會偶爾人品爆發一下下——這個數學規律同樣是科學現象。
亂拳打死老師傅嘛。
遇到夜戰,對方是個糟糕的槍手這一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對方射擊技術雖然不怎麽樣,但是人品超好,經常性的會人品突然爆發,這,就極端可怕了
聽到安鋒擊斃獵狗的兩聲槍響,正在追擊的人啥話也不說了,直感到無盡的恐懼。
這意味着對方還有子彈,而他們現在距離目标隻有二百餘米,剛好在對方步槍的有效射程内——後者意味着一旦對方的人品爆發,所有參加追捕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于是,大家都不敢動了,負責追捕的人冷汗直冒地趴在地上,隻顧呼叫獵狗增援。
人命恒可貴,狗命無所謂。
況且獵狗身材矮小,移動速度非常快,用獵狗對付追捕者,即使最有經驗的槍手,恐怕也要手忙腳亂一陣子,有這功夫,追捕的人能更接近你。
現在令人頭疼的是,追捕的人壓根不知道沃爾金少校還有多少發子彈。
已經匆匆走下山坡的卡裏麥勒對着步話機憤怒了:“沒有增援,所有人都派出去,最近的支持者在二百英裏以外,你以爲他們會來得比警察還快?
我命令你們,加快搜捕,要不惜代價沖上去,抓住沃爾金,要相信我,那位少校就是一個弱雞,他操縱鍵盤的技術遠遠勝于槍法,沖上去——爲了我們的事業,盡快沖上去。我們,會永遠銘記你們的犧牲。”
追捕隊首領咬咬牙,沖着周圍的人吼道:“沖上去,爲了我們的事業,沖啊”
對于被洗腦的人來說,一旦熱血上頭,他們才不管生死問題呢,這時候讓他們沖上去,腰裏又沒有炸彈腰帶,冷槍算什麽,死亡算什麽,這些人全不顧了。
随着一聲聲嘶吼,原本被恐懼所征服的人兩眼變得赤紅,他們精神振奮的從草叢裏爬了起來,揣摩着槍響方向,義無反顧的撲了上去。
安鋒是不會留下太多人的,然而在黑黢黢的夜裏,即使他擁有超視感覺,想鎖定一個個沖上來的黑影,那也要有足夠的時間。因爲沖上來的人散布面積實在過大,無形中他們組成的沖鋒隊伍,變成了稀疏的散兵線。
這個隊形是最令人頭疼的。安鋒又不能表現的過分,一槍一個解決撲上來的人,那也太變态了。而對方散得太開,安鋒隻能采用單發射擊,零落的一個個解決撲上來的人。
他還不能讓所有中槍者都打中要害部位,還要留下一點重傷員,表明射擊效果純屬他人品爆發……如此一來,他的射擊速度就更加緩慢了。
等最後一名追捕者撲了上來,安鋒剛好射出最後一顆子彈,這顆子彈薄薄的穿透追捕者的肩膀,令對方左手幾乎殘廢。
不能不說,這群白色恐怖分子忍耐力真是可怕,即使這樣的重傷,僅剩的一名追捕者依然揮着雙拳與安鋒搏鬥,即使那隻受傷的胳膊,他也揮動起來,揮動之間甩出去的鮮血将安鋒整個人染成了紅色。
這場搏鬥當然要失敗了,既然打着被對方抓獲的目的,安鋒并沒有過于激烈的反抗,隻是他的骨頭比較硬,連續咯傷了幾個毆打他的人,在搏鬥中安鋒還奪取了一柄手槍,他用這柄手槍連續補槍,槍口幾乎頂着對方身體發射。最終,安鋒隻留下了兩名重傷的追捕者,其餘人員則被他連續爆頭。
瘋狂的綁架分子在安鋒奪過手槍後,即使用手槍抵着他們身體射擊,他們也一點沒有退縮。這些人幾乎迎着槍口而上,其中一個人甚至抓着手槍的槍管,以至于槍膛複進器被捏住,手槍子彈卡殼——也因此,幸存的追捕隊員成了兩人,比安鋒原計劃的多了一位。
好吧,最終的搏鬥結果是:安鋒被兩名重傷的成員“擊昏”。
接下來,兩名重傷人員不顧傷殘的身體,帶着昏迷的安鋒去附近尋找交通工具。他們殺了農莊附近所有目擊者後,從農莊奪取一輛皮卡車,用車載着昏迷的安鋒匆匆離開罪案現場……事後,卡裏麥勒又在當地策劃了一起恐怖襲擊事件,以掩蓋罪案真相。而在警方調查期間,又有幾名自殺襲擊者襲擊了警局,最終使得大多數證據消失……這些,當然是後話了。
自然,關于這起槍戰的後續事件,安鋒并不太感興趣,他一路僞裝着昏迷被兩名綁匪送到了預定的接應地點,兩名綁匪交出安鋒後,整輛汽車已被他們身上流出的鮮血灌滿了,這些人把安鋒移交出去,立刻陷入了深度昏迷,連現場情況都沒有交代,随即因失血過多相繼死亡。
而安鋒如他所預期的那樣,被綁匪迅速轉移,他先是被送入沙特境内,而後又輾轉的進入科威特,随後被輪船運入巴基斯坦港口,而後快速轉運到巴基斯坦。在此期間,綁匪們連續給安鋒注射了安眠藥,并用樹葉維持着安鋒的生機。
等安鋒重新“清醒”,時間已經過去了大約二十天,他被送入白沙瓦南區的一座民居,在一位當地婦女的攙扶下,慢慢走動着,以便恢複僵硬的四肢。
當然了,這座城市是白沙瓦,安鋒精确的知道他所在的房間位于白沙瓦南區,但綁匪們并不知道安鋒在轉運過程中始終保持着清醒,并将自己的運送路線一一标示出來,通過衛星信号傳輸給芮恩。
攙扶他的是一位當地大媽,這位大媽沒有像當地婦女一樣,人到中年身體粗得像汽油管,她依然保持着身材勻稱,面孔因爲常年蒙在面紗之下,倒是比同齡人顯得更青春一點。
“再走一走,你剛剛喝了赤豆番茄湯,等會兒多放幾個屁,隻要放屁了就說明你的胃腸開始了正常蠕動,我們的散步就可以結束了”,中年大媽語氣很溫柔。
趁人不備,安鋒指尖彈出了幾個蚤類昆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