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裏,安鋒也是早出晚歸的。面對即将到來的諸多困難,他不得不作出各種應對方案。但好在有計算機小貓幫助。在這個大數據時代,計算機小貓根據前人在雪地雪山生活的博客,設置了一套數學模型,把所有的變數都化爲動态數據,而後模拟安鋒在雪山内的生活狀況,準備有針對性的解決數據運行當中出現的各種麻煩。
當然了,除了安鋒這裏運行的數據模型,海爾雲特公司其實也建立了一套相關的數據模型,同樣在模拟小分隊進入雪山後的狀況,而那套模拟程式的運行結果,指明唯一能完成任務的就是安鋒。
計算機并不太清楚安鋒的體能狀況,海爾雲特公司也不大清楚,但他們根據湯姆博士遺留的部分資料,隐約猜測到安鋒的一些體能數據。因此資料不全,海爾雲特公司的數據運行有點磕磕絆絆,但最終,計算機隻篩選出一位執行者:唯有出動安鋒,雖然過程可能艱難了點,但結果是好的,行動依然有50%的成功希望。
基于這個數據模型運行結果,海爾雲特公司随後滿足了安鋒提出的許多奇奇怪怪要求……經過十餘天瘋狂大采購,現在,各種物資已經準備完畢,隻要安鋒再去高山地帶進行十多天的适應性訓練,成功率便可提高10
行動計劃已經完成,安鋒将于明日離開紐約。芮恩今日是來告别的,當然,安鋒也需要他面對面做出某些承諾。
也就在今日,最後一批物資已經運到波蘭,在波蘭北部的山區,中情局有座高山訓練營,安鋒可以在那裏進行短暫的适應性訓…¨
這次安鋒打算隻帶阿蓋爾前往,他小組其餘人員則作爲後續的支援力量,潛伏于鄰國孟加拉待命。
既然芮恩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安鋒隻能長歎一聲,附和的重複道:“是啊,我們,就是因爲這個目的而存在的。”
芮恩點了點頭,他站起身,抓起報紙,重新擺出一副專注填字模樣,低頭一句話不說離開餐廳——在他的椅子上留下了一個黑色蟒蛇皮公文包。
安鋒等芮恩離開餐廳,他若無其事的用腳一踢芮恩坐過的凳子,這一腳用力非常巧妙,絕逼是經過精心測算。椅子沒動,并且沒發出任何聲響,但公文包卻像撞球撞擊過一般跳起。
安鋒的腳再度閃電般一勾,椅子上的公文箱無聲無息落在安鋒腳背,接下來的動作形似大牌球星的鈎球,公文包在桌子底下跳起,順着安鋒的膝蓋滑落腳背,而後端端正正落在安鋒椅子邊,仿佛安鋒吃房前就将包放在哪裏。
好吧,這間軍官餐廳内,活動的都是軍官或退役軍官。端坐在餐桌邊的特工也不少,這地方基本不會有人來監視安鋒,甚至沒人注意安鋒,但……所有特工最後露餡,都是因爲在日常生活中疏忽大意了。所以,安鋒這種小心已經是職業性的,是生活習慣了。
結賬完畢,安鋒一彎腰,随意地、若無其事的提起手提箱,輕盈地走出這家餐廳,他出門絲毫不停頓,在馬路上搭了輛出租,直接前往附近的遊艇碼頭
這時候,紐約當地的正午飯點剛過,冬日的寒風吹拂着雪花,空氣中充滿濕意,氣壓很低,馬上要下大雪了。在這種寒冷的季節寒冷的日子,遊艇出海的并不多。故此碼頭上空蕩蕩的,在防波堤上行進的,隻有安鋒一個人。
林立的船帆遮擋了視線,空無一人的防波堤是最好擺脫跟蹤的地方,安鋒一閃身鑽進遊艇縫隙中,假裝選擇了其中一艘遊艇,但實際上他穿過遊艇艇身,到了遊艇後艙,借助遊艇甲闆建築遮擋,他接二連三的跳躍着,跳過一艘艘遊艇,來到了阿蓋爾守候的一艘小型機帆船遊艇上。
阿蓋爾感覺到船身的震動,他探出頭來四處觀察,發現果然是安鋒到了,他揮了揮手,甕聲甕氣的說:“沒有紅外線信号。”
安鋒鑽進遊艇狹小的駕駛艙内,駕駛艙操作台上,屏幕正在閃爍着,顯示着紅外線掃描結果——通常的遊艇上是不會裝這種設備的,配備這樣裝置的遊艇隻能是特工遊艇。而普通遊艇隻具備聲納探測、雷達波探測,以及衛星信号通訊功能。
時代不一樣了,如今不流行人盯人跟蹤了,盯梢的主要方式改爲遠距離監控,甚至采用太空衛星探測——軍用太空衛星探測裝置的誤差,已經精确到毫厘級别。
對于太空衛星探測的追蹤方式,人們暫時沒找到躲避方法,但對于地面上的跟蹤設備,隻要是動用電子儀器,這些儀器設備都要散發熱量,所以檢查周圍的紅外線信号,就可以判定有沒有跟蹤設備——在寒冷的冬夜,一台發熱的儀器就像深夜裏的火炬,很耀眼很明顯。
安鋒走到駕駛台跟前,加大了儀器輸出功率,再度掃描了周圍——這個冬夜果然不适合遊艇出海,整個遊艇碼頭上七八道防波堤位上,唯有兩艘遊艇的發動機還在散發熱量。除此之外,附近五英裏範圍内,幾乎找不到活着的發熱物體。
安鋒揮手比了個手勢,阿蓋爾笑了一下,一擡手啓動了引擎,而安鋒則放下手提箱,快速竄到甲闆上,閃電般解開纜繩。
遊艇一解除了束縛後,倒退着竄入海中,阿蓋爾靈活的轉動着舵輪,遊艇像泥鳅一樣竄過停泊的重重帆影,迅速駛入大海中。
離開碼頭區後,電子控制的風帆開始展開全帆,遊艇獲得加速後,一葉小舟竄的飛快,這時候阿蓋爾熄滅了發動機,整艘遊艇的全部能量用于維持風帆的操縱,這樣以來,遊艇散發的熱量降到最低,在茫茫大海中,冰冷的海水立刻掩蓋了機器的微弱熱能,幾次轉向後,風帆遊艇像一根針掉落在大海裏。
這時候,即使對方啓動了衛星探索,也發現不了安鋒的蹤迹了,而安鋒這裏的“對方”,不是指潛在的恐怖分子,而是指情報機構本身。
别看命令來自情報機構,但綁架刺殺這樣的活動,情報機構是絕不會承認他們是幕後黑手。但情報機構總懷有窺探别人的陰暗心理,他們知道任務的執行者,爲了監控任務的進展,免不了要動用一些高科技手段,像看戲一樣監督着安鋒的表演——而這些監控資料,有一天會成爲安鋒的罪證。
所以,安鋒最需要躲避的是他的上司。
帆船在大海中毫無規律的行駛了兩個小時,之所以采取這種毫無規律的航行手段,是因爲安鋒不想被人找到規律,進而順藤摸瓜查找到他的行進路線。
等這一葉小舟駛入深海中,确定周圍安全了,安鋒沖阿蓋爾撅撅嘴,阿蓋爾随手從駕駛台邊摸出一個皮箱——這隻皮箱與芮恩留下的皮箱外形一模一樣
安鋒與阿蓋爾同時打開了兩隻皮箱,搜檢着皮箱裏的内容。
兩隻皮箱存放着同樣數量的假身份證明,阿蓋爾帶着的皮箱是安鋒通過斯蒂文律師,以及某些熟人搞到的假身份證明,而芮恩給他留下的皮箱,裏面裝的是情報局替安鋒制造的假身份。
這兩隻皮箱内包含的假身份各有利弊,阿蓋爾提來的皮箱,裏面的假身份是虛無的,事後如果追查,裏面都是不存在的人物。用這套身份行動,保證不會留下後患,但缺點是,他們都經不起查驗,且沒有情報局的保護。
芮恩帶來的假身份證,都是經過情報部門精心編制的,每一個身份都具有從零歲到現在,完整而詳細的生活履曆,而且經得起最嚴苛的審查。使用這些身份的好處是,不怕别國情報機關的追查,即使出了問題,因爲有情報機關的插手,本國司法機構也會猜出其中貓膩,接下來,就看他們能不能狠心查下去
但這類身份也有一個弊端:雖然出了事,可以以此來證明自己是奉命行事,不出事兒可以瞞過所有人的耳目。但它唯獨瞞不過情報機構的耳目……
芮恩帶來的手提箱裏有六份卷宗,每份卷宗都封裝在一個塑料袋中,三份屬于阿蓋爾三份是安鋒的。塑料袋裏不僅有護照、駕照、銀行卡等,還有些相應的h盤資料。h盤資料内儲存着情報機關編制的錄像畫面——對于老外來說,家庭照片、日常照片,就像人每天要吃飯一樣,是必須的。一個正常長大的人類,如果每年不留下幾張記錄成長的照片,以及相應的錄像資料、電影資料,那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今兒是可疑的。
而情報機關對嫌疑人物的核查,也就是通過審查這個人過去的生活照片判定真假。如果此人生活照片是空白,或者照片上有破綻,那麽這個人絕對可疑。反之,則認爲是可信的。
六個公文袋内六個h盤,是情報機構用計算機手段編制的十餘段錄像資料,以及數千張照片。安鋒如果使用其中某個身份,需要把裏面儲存的照片移到手機裏,這樣才顯得像個正常的人。當然,手機裏存一段最近的錄影資料,那就更具備可信力了。
阿蓋爾帶來的那套假身份比較粗糙,文件戴裏沒有相應的生活照片,以及昔日影像資料,不過這些東西可以交給計算機小貓進行編制,想必計算機小貓編出來的東西更具備欺騙性——安鋒現在有“時間門”在身,需要什麽資料可以士計算機小貓現場編制,随時随地拿出來,時間沒有有流逝多少。
稍稍翻檢了一下,安鋒從芮恩編制的假身份裏選定了一個。這是一位美國房屋裝修公司小老闆的資料,中産階級,愛好運動以及登山。
他将檔案袋裏附屬的手機取出來,開始加載h盤内部分影像資料——作爲一個正常的人,手機裏當然有與親友同事的通話記錄,而且至少要有最近半年的電話聯絡。
芮恩留下的這些手機,同樣存有半年的通話記錄。但那些存儲的電話号碼都是假号碼,如果有人撥打這些電話号碼,無論你撥了其中哪一個号碼,接電話的都将是情報機構内勤人員。
資料裝載好後,安鋒沒有加載手機卡,他将電話重新關閉,封裝在金屬盒内以屏蔽手機發出的定位信号。然後他操縱着遊艇繼續向大海深處航行。這時候,一旁的阿蓋爾也選好了自己需要的身份,他選的是斯蒂文制造的假身份。
等他背熟假身份的資料,擡眼看到安鋒也在翻閱着假身份檔案,熟悉裏面的角色内容,于是,他甕聲甕氣的問了一聲:“就這樣,走嗎?”
阿蓋爾的意思是:不跟熟人告别,就這樣悄悄走嗎?
阿蓋爾前不久結了婚,他的妻子已經懷孕,這次他沒有與妻子告别就離開了家……當然,再過幾天,會有一份郵件發給他妻子,裏面有一份視屏資料,在那份資料裏,阿蓋爾會親口與妻子告别,并說一些道歉的話來……
安鋒輕輕搖搖頭——做這份工作就是這樣,最好離開的時候讓人判斷不出自己的行程。所以不告而别是必許的。
當然,安鋒沒有告訴阿蓋爾,奧德尼會在幾天後,僞裝安鋒依然在紐約這座城市,等安鋒抵達巴基斯坦山區,奧德尼這才稍稍露個面,同時向男爵小姐等人發出告别辭。
看着安鋒航行的方向,阿蓋爾也明白了,他馬上尋求确認:“我們不去波蘭高山訓練營?”
安鋒點點頭。
這次行動,需要隐瞞的不僅僅是恐怖分子,連情報機構也要瞞的死死的,所以情報機構安排的适應性訓練,安鋒是絕對不會露面的……當然,他也不需要适應性訓練,隻是爲了照顧阿蓋爾,他打算前往智利的安第斯山脈,在那裏進行短暫的适應,同時等待最後一批補給物資空投到位。
這時候,作爲支援小組的成員,胖女、左手、右手、蜥蜴、野貓等人已經前往印度,他們将在那裏設立前沿基地,随時準備支援安鋒……不過,安鋒不認爲他們能起什麽支援作用。
這将是一次孤狼行動
爲了徹底掩飾行蹤,安鋒進入山區後,能夠與他聯系的隻有計算機小貓,而他選擇體力強悍的阿蓋爾随行,就是因爲一旦行動開始,他沒有後援、不能跟任何人聯絡,隻能埋着頭向前沖。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胖女他們小組其實是煙霧彈,用于迷惑他人,吸引情報機關注意力的,而計算機小貓将模拟安鋒的存在,不斷地向胖女所在小組發送定位信号,以此掩飾安鋒真正的位置。
遊艇在海中行駛到黑夜來臨。此刻,茫茫的、冰冷的大海上,除了這艘小舟,再沒有其他紅外線信号……直到海面上一串暗弱的紅色燈光亮起。
燈光是在海底亮起的,并慢慢地從海底浮起。亮燈光的是一艘飛行潛艇——這種飛行潛艇誕生于上世紀六十年代,原本北約打算把它當做水下機場,投放到敏感區域,用于延伸海軍航空隊的飛行距離,并對戰機進行補給加油,但這種潛艇誕生三年後,迅速被新技術淘汰,于是,它停泊在夏威夷潛艇泊位數十年,等待着回收,或者發揮餘熱。
這種潛艇沒什麽攻擊力,伸縮式飛行甲闆全部釋放出來,與航空母艦甲闆長度差不多,但寬度很窄,隻能起降一架飛機。北約原先打算将這種潛艇休眠在某一深水海域,等需要時潛艇浮出水面,伸縮式甲闆開始擴展,戰機降在甲闆上可以臨時維修,以及緊急加油,而後借助強力彈射裝置,讓飛機獲得起飛動能
最初,這種潛艇是作爲幽靈刺客存在的,它艙内裝載了大量的燃油,當初軍方曾設想把它當做一種隐秘武器,投放到敏感地點,用于對軍機進行沿途補給,但遺憾的是,空中加油機的研制成功,使得飛機可以實現環球不落地飛行,也使得這種潛艇迅速成爲雞肋。
這時候,遠在紐約的男爵小姐與吳兮悅還在積極組建自己的公司,但在她們下手購買位于夏威夷的部分潛艇泊位前,安鋒已經買下了兩艘廢棄的飛行潛艇。目前,那兩個女人正在購買德國與日本的民用潛艇制造廠,而從去年開始,安鋒已協助計算機小貓進行海洋布局,水下幽靈飛機場就是安鋒的布局之一
改裝後的幽靈潛艇完全由計算機控制,實現了無人操控。在深夜裏它按計算機小貓的指令,将自己的起飛跑道在寒冷的海水裏完全展開,存放在原先油庫内的折疊翼戰機被輸送到甲闆上,安鋒爬上了其中的駕駛位置,阿蓋爾則順着引擎爬上後面的副駕駛位,飛機發動機開始點火。
這架雙座戰機是從沙特購買的,是美軍支援沙特的軍火之一,因爲轉口外銷,沙特軍方拆去了飛機上的攻擊性武器,不過這樣一來,飛機的重量倒是減輕了不少,在安鋒的娴熟操控下,飛機從簡陋的潛艇甲闆上順利的升空。
飛機在低空領域飛行着,安鋒并沒有讓飛機爬升過高的高度——這時候,他的位置還在北美防空圈當中,低空飛行還算安全,如果他敢升入高空,會立刻被空中衛星以及地面的雷達鎖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