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遊艇上的人也很警覺,整個航行過程中,除了幾名船員偶爾走上甲闆,船上的重要客人從不露面,以至于重型狙擊槍一直沒有尋找到發射機會,等到夜晚來臨前,安鋒終于不耐煩了,他操控着重型狙擊槍,三槍打壞了遊艇的雷達天線。
這時候,安鋒追逐着遊艇剛剛沖出紅海口,到了這裏還面一下子擴大,當然,洋面的陡然擴張也使得過往的船隻顯得稀疏,遊艇又刻意選擇偏僻的線路行走,而衛星通訊線路突然損壞,讓遊艇徹底進入啞巴狀态。
這時候,海面上的局勢是這樣的:安鋒的漁船正處于領先位置,引馬當先迎風航行,遊艇位于他左後方十度角,另外兩艘護衛船稍稍墜後,但因爲遊艇航速特别快,護衛船不敢過分落後,他們全速航行着,雙方在海圖上的直線距離不過十餘米。
重型狙擊槍是背着風打的,安鋒不能确定船上的人有沒有看到槍口噴出的火焰,但他已經不在乎了,狹小的紅海海域跳出來後,迎接他的是廣闊的印度洋,以及隐藏在印度洋中的計算機小貓。
重型狙擊槍完成射擊後,安鋒稍稍停頓了一下,這時,船艙内跳出兩名夾着烏茲沖鋒槍的保镖,其中一名保镖跑向了船頭,而另一名保镖翻身向船樓爬去,大約想檢查船樓上的衛星天線。
對方是真心做出這副舉動,還是利用這副舉動作爲僞裝,安鋒已經不計較了,因爲這時遊艇已經開始加速,這種豪華遊艇其引擎動力強悍,安鋒這種小漁船,即使全速航行,也追不上豪華遊艇的尾巴。
緩兵之計什麽的,安鋒來不及分辨了,他松開了舵輪,抓起操控重型狙擊槍的電腦,開始用遙控杆操控重型狙擊槍,當代表槍口的十字箭頭指向甲闆上的兩位保镖後,安鋒輕輕點了點操控杆上的鼠标鍵。
漁船的船身稍稍顫動了,因爲船在全速航行,槍口發出的轟響迅速被狂風吹散,站在船頭的保镖立刻被兩顆巨型子彈撕裂了身體,接下來兩顆子彈打中船樓一側,一顆子彈擊中船體,碎片橫飛中,第二顆子彈帶走了那位保镖一隻胳膊……
安鋒遺憾的歎了口氣,兩艘船都在全速航行,對方的遊艇還在提速,海面上很颠簸,即使計算機測算出海浪浮沉的頻率,測算出風速以及射擊角度,但海面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都可能導緻射擊點相差十餘米,所以這種射擊精度,已經非常駭人聽聞了。
歎完這口氣,安鋒再度一拍鼠标,水下的潛艇航模起爆了,尾随的兩艘護衛船水底下突然翻起巨浪,船隻在瞬間被撕成碎片,然而,海面之上聽不到爆炸聲,隻有巨大的,翻滾出來的水花,以及四濺的碎片。
那位被打飛一隻胳膊的保镖被子彈的沖擊力帶下甲闆,他的身體墜落海面的時候,安鋒猶豫了一下,沒有進行追殺——重型狙擊槍彈夾内的子彈有限,對方現在肯定昏迷了,而且被打飛一隻胳膊,墜落海面後,大約有九成機會活不成。
下面兩槍安鋒沖着遊艇的駕駛艙打去,這兩槍過後,遊艇駕駛艙的玻璃飛濺,整個駕駛艙成了敞口的露天甲闆,安鋒的超視感覺可以看到船長已被巨型子彈撕裂,他再度沖操控台點了兩下鼠标,在超視感覺中,整個操控台被巨大的子彈粉碎,變成了一堆各種各樣的零件。
然而遊艇還在加速,隻是它已經無法控制方向,它筆直的朝着原先的既設路線持續提速着,它的速度越來越快,這時候,遊艇甲闆上的風非常烈,三兩個保镖剛剛站在甲闆上,立刻被狂風吹得站不住腳,吹向船尾,而後從船尾墜下。
這時候,船上的婦女與兒童終于出現了,他們在幾個保镖的保護下跌跌撞撞的向船尾走,終于,他們爬上了船尾的單人摩托艇,不用他們自己操作,當摩托艇解開束縛後,迅速被甩離了遊艇的船身,其中一艘摩托艇飛離了海面,在空中打了幾個滾,摩托艇上的人也被甩到了空中,他們手腳飛舞着,墜入了海中
自始至終,目标人物都沒有出現,等遊艇開始超越安鋒所控制的漁船,一位身穿白袍的中年男人出現了,他在兩位保镖的攙扶下站立在殘破的駕駛艙門口,迎着劇烈的狂風眯起了眼睛。
安鋒快速的向遊艇船尾瞥了一眼,這時候遊艇已經有半個艦身超越他的漁船,被遊艇艇身遮擋的海面變得一覽無遺,安鋒看到,兩艘完整無損的摩托艇已經發動起來,正沿着海面進行救援工作……
此刻,站在殘破的駕駛艙門口的刺殺目标非常勇敢,這位中年男子甚至比薩達姆與卡紮菲還勇敢,當大難來臨的時候,他沒有獨自潛逃,他留下來了,用自己的存在掩護妻子兒女逃亡——這時,遊艇的船頭已經超越了安鋒的漁船船頭,安鋒實際上已沒有了射擊角度。
當遊艇整個艦身超越安鋒的漁船的時候,攙扶那位中年男人的保镖似乎低聲勸了一句,勸對方回艙,但那位中年男人輕輕搖了搖頭,拒絕了保镖的提議
遊艇還在加速,安鋒的船已經把船速提高到極限,他眼看着遊艇逐漸與他的船身拉開了距離,這時他回身望了一眼,從遊艇上逃亡的那群人已經遠遠地抛在後面,不過,對方的船隻在前,這個時候安鋒已經重新取得了射擊角度,他可以射擊對方螺旋槳,也可以利用重狙巨大的穿透力,直接射擊艙内那位目标人物——對方自認爲正在逐漸甩脫安鋒,但艙裏的人始終在安鋒的超視感覺監控下。
這場海上追逐已持續了半個小時,從紅海口離開的遊艇面臨的是洋面越來越開闊的狀況,所以它雖然失去了舵輪,失去了控制台,但遊艇的輪機艙還忠實執行着控制台最後的指令,它不斷地加速、加速,直到把速度提到極限,整個遊艇像貼着海面急速飛舞的海鷗,它沿途沒有遇到任何障礙物,隻是筆直的向大海深處狂奔。
遊艇還在逐漸拉開與漁船的距離,當遊艇與漁船的距離達到重型狙擊槍射程三分之二時,安鋒平靜的啓動了一顆潛艇航模的起爆鍵……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安鋒可以看到海面上升起的火光。
這次爆炸将遊艇的螺旋槳整個炸飛,爆炸的氣浪将遊艇推出一段距離後,半截遊艇殘骸重重墜落海面,開始灌入海水——但這艘法國制造的豪華遊艇生命力實在頑強,殘餘艦身所攜帶的水密艙結構讓它頑強的半漂浮在海面上,如果沒有其他人打擾,這艘遊艇殘骸會自動發出求救信号,然後漂浮在海面上,直到救援人員趕到。
但接着趕到的是安鋒,他的船上架設着一杆重型狙擊槍。
其實這時遊艇上還有人,至少還有四個男人,一位女子。但幸好船上沒有小孩。
安鋒的漁船并沒有減速,在飛掠過遊艇殘骸的時候,重型狙擊槍快速的進行連發射擊,第一槍就擊中了目标,巨大的子彈将刺殺目标胸口打出一個大洞,接下來幾槍快速擊飛了目标周圍的保镖……但因爲漁船在全速航行,它的射擊窗口期隻有那麽一瞬間,這一瞬間内,打光彈夾的重型狙擊槍稍稍停頓了一下,漁船已經快速飛掠而過。
漁船這麽直不楞登的擦着遊艇飛過,是因爲安鋒沒有操控遊艇,他趴在漁船的船樓上,親自用重型狙擊槍瞄準射擊,等打光彈夾,在更換彈夾的工夫,漁船已經一眨眼跑出了很遠。
換好新彈夾,安鋒重新控制了漁船,他讓漁船繞了一個圈子重新返回,這時,遊艇上剩餘的人員正在紛紛跳海,有些人身上有救生衣,有些人身上什麽都沒有也敢往海裏跳……
漁船快速駛過這群落水者時,這群人當中有人向漁船舉起了武器,拼命地射擊,但安鋒……做人要有底線,對海上的落水者,駕駛船舶的人一貫有潛規則,所以即使他們沖安鋒開了槍,但安鋒還是一腳踢下了幾隻救生圈,而後并未理睬這些人的開火,駕駛着漁船追逐那艘殘骸而去。
靠近遊艇殘骸時,安鋒慢慢減了速,他提着槍跳上遊艇殘骸,四處搜尋着艙裏的幸存者,至于這些幸存者……無論他們是否掉進海裏,安鋒都毫不留情,因爲這裏是戰場,戰場上容不得留情面,所以剛才扔下救生圈的安鋒,這時卻冷靜的舉起槍,搶在别人開槍之前将這些人一個個送進了海底。
目标人物的屍骸已經保護起來,安鋒清除障礙之後,他蹲在目标人物身邊,用手表上的掃描器掃描了對方的臉部,而後又仔細的掃描了對方的指紋、掌紋,以及視網膜紋路。
做好這一切後,安鋒還仔細的采集了血樣,然後他在殘骸上安放了定時炸彈,便縱身跳入海底,向着不遠處停泊的漁船駛去。
爬上漁船後,安鋒駕着船快速離開這片海域,而這時候,遊艇上原先那些墜海者已經帶着救生圈,艱難的劃着水,向遊艇殘骸遊來,某些體力強悍者,已經接近了殘骸區域。
轟隆一聲響,遊艇殘骸爆炸了,在殘骸爆炸的同時,水底下安放的兩艘潛艇航模也同時發生了爆炸。
三起相連的爆炸讓殘骸所在海域像煮沸的水一般翻騰不休,浪柱掀起十餘米高,落下來的浪柱引得海面一陣蕩漾,安放好不容易穩住了小漁船,等到海面重新平靜下來,安放重新把漁船交給了計算機小貓操控,他走到船頂,開始拆卸架設在那裏的重型狙擊槍。
這次行動有點得不償失——安鋒一邊将拆下來的重型狙擊槍零件丢入海中,一邊暗自琢磨:爲了追蹤目标,安放先後花了大價錢潛入蘇丹,再連續過渡了兩艘走私船,爲了監控目标,他動用了大量高科技設備,最後除了得到确切擊殺的的消息,幾乎一無所得。而收獲僅僅是上司撥下來的一筆可憐的任務酬勞。
将重狙的所有零件扔進海裏,安鋒開始拆解他武器箱裏的東西,這些東西見了光,爲了不留下追蹤痕迹,隻能忍痛舍棄了。
安鋒駕駛的漁船經過快速的追逐,船上所剩的油料已經不多了,等他将随身物品全部處理完畢,自己重新換上一身潛水服,最後打開了手提電腦,向芮恩發出任務完成的信号,正準備關閉電腦,并把這台電腦扔進海裏,電腦突然顯示有新郵件。
這不符合規定。
按規定安鋒在執行任務中,上司不能聯絡他,因爲這種聯絡會留下把柄,讓人知道安鋒的刺殺任務一直處于上司的監管下,那就等于明白的告訴人:這次刺殺任務本身就是上級指派的任務……
但這種事對安鋒來說是好事,今後如果有人指責他犯了罪,非法殺人等等,芮恩與安鋒的聯絡信件就可以證明安鋒一直處于上級部門的指揮之下……咳咳,在這個時候聯絡安鋒,顯然情況非常緊急。
打開了那份電郵,果然,芮恩破例要求安鋒立刻聯絡他,哪怕爲此中止現在的行動也在所不惜。
安鋒想了想,立刻利用這部電腦接通了芮恩……他當然不會采用視頻通話的方式連通芮恩,雙方隻是各自利用語音加密的方式,進行彼此的溝通,因爲聯絡多了語音加密這道程序,所以每次一方說完話後,另一方要等待一會兒,等軟件将加密信号翻譯成可以聽清楚的語言。
“記得蘇丹那家網絡遊戲公司嗎,我們從遊戲公司繳獲了大量恐怖組織的基層信息,但我們清查這些人員信息,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該組織行動人員正在向金沙薩彙集……
我們破解了遊戲公司的網絡硬盤,發現該組織被搗毀前,發出的最後一個命令是要求行動人員聚集金沙薩,執行一個任務。
我們不清楚這個任務意味着什麽,但經過計算機分析,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是打算攻擊金沙薩的黃餅公司儲藏庫,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我們高度懷疑恐怖組織想制造核彈或者髒彈。”
黃餅公司在全世界赫赫有名,因爲這個公司控制着全世界核原料的銷售權,那些核原料的采購合同被稱爲“黃餅合同”,而它的全稱是“黃餅公司長期購物合同”。
黃餅公司同樣掌握着核原料的國際定價權,所有放射性物質,黃餅公司說是什麽價格,全世界就要按這個價格出售,誰敢降低一毛錢,國際原子能機構的官員就會找上門來,然後是黃餅公司祭出經濟懲罰的手段。
那麽,黃餅公司的材料儲存庫,就意味着那是一座核原料儲存庫。
難怪芮恩突然緊張起來,也許這一刻,全世界情報機關得到同樣的消息,也全部行動起來,或許他們已經被吓得整晚睡不着覺,恐怖組織啊,他們的瘋狂有目共睹,那些敏感材料到了他們手上,真正是每個人類的夢魇。
安鋒神色動了一下,他裝出一副急迫的樣子,連聲詢問:“既然已經破解了對方網絡中心,難道不能順藤摸瓜,找到對方的蹤迹?”
芮恩的回答很無奈:“我們翻遍了資料與檔案,無法找到與計劃相關的内容,隻是感覺這計劃他們已經籌劃了很久,每一個接到任務的武裝分子立刻告别了自己的親友,獨自一個人趕到彙合地點,他們從此不再與家人與親戚們聯系。
我們無法找見他們隐藏的蹤迹,網絡中也找不到任何可能的線索,沒有人知道這計劃意味着什麽,看樣子,每個參加行動的恐怖分子都很明确,他們知道自己買的是單程票,所以離家之前都已經與家人做了最後告别,然後他們徹底與這個世界切斷了一切聯系。
我們曾經追蹤到兩三個計劃成員可能的潛藏地點,隻有一個地點有人員行動的痕迹,其他兩個地點像是被遺棄了數百年……
現在,其他的不說了,我們接到命令,要調動手下所有能調動的人員,前往金沙薩監控所有可疑的地點,因爲他們是一群極度危險的分子,爲了阻止他們參與那個神秘的計劃,上級要求格殺勿論。”
安鋒心裏隐隐有一絲猜測,他深吸了一口氣:“又是格殺令,屠刀一旦舉起來,我們的手就不能保持于淨,你想好了?我可是剛剛完成了一個任務,我不想再牽扯到類似任務中。”
芮恩的回答很于脆:“這是命令,這條命令沒有商量的餘地,如果你前一個任務還沒完成,那就放棄它——哪怕因此放棄前一個任務,你也必須接受這個任務……
卡爾森,我很嚴肅的跟你說,計劃非常危險,我們容不得絲毫疏忽,爲了阻止計劃行動組得以壯大,上級部門願意做出任何舉動——包括出軍隊,記着:三角洲部隊已經待命。”
要出動軍隊啊?
對于老外來說,出動軍隊是很嚴重的問題。因爲老外軍隊不承擔國内治安問題,國會隻容許在一種情況下出動軍隊而不是國民警衛隊,那就是:戰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