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名叫馬修的職業賭徒回應很熱烈:“跟你做交易最爽快了,你給的酬勞做慷慨,支付最痛快……說吧,需要我做什麽?”
“需要你假裝我在賭場賭錢……嗯,交易是這樣的:你從賭場兌換一百萬美元的籌碼,兌換的錢直接打到我的信用卡裏,然後我按5的代價,支付你一百五十萬美元現鈔,你覺得這筆交易怎麽樣?”
賭場内,除了賭場本身的監控設備,他們不容許其他監控設施存在。所以安鋒隻要證明賭場的錢打進他的賬戶,就可以聲稱自己這段時間在賭場賭博。
電話對面的職業賭徒立刻明白了安鋒的意思,他笑着說:“我還可以做得更多,比如我可以⊥賭場延遲兌付你的籌碼,我現在動手,交易記錄顯示你一個小時後得到兌換的籌碼,但我可以⊥交易記錄顯示,兌換行爲發生在此前的任何時候——隻要這個時間不超過四十八小時。”
安鋒擡腕看了看手表,默默計算一下,馬上說:“成交——你讓交易記錄顯示,兌換行爲發生在三十小時之前,由于賭場與銀行延遲付款,所以賭金一個小時後才打入我的信用卡裏。”
那位職業賭徒在電話裏響亮地吹着口哨:“好吧,我馬上就去——但是,我雖然相信你的信用,但我必須知道你在哪裏付款,我不希望付款拖延,事實上我身上沒多少錢了。”
安鋒回答:“最多四個小時,有人會提着錢去賭場,我把她的照片發給你
作出這番安排後,安鋒馬上打電話給韓芷煙:“我知道你現在在紐約,我回來了,但我有點事需要你幫忙……存放現鈔的金庫密碼你還記得嗎?”
韓芷煙馬上壓低了嗓門,悄悄回答:“我記得,我沒有忘,我向你保證,那座金庫我從沒有開啓。”
韓芷煙居住的“公務樓别墅”是安鋒的金庫,那裏的地下室存放着安鋒從伊拉克獲得的戰利品——包括價值達十數億的小額美元零鈔。
“你下到金庫去,從金庫裏取出三百萬美元,一百萬美元放一個箱子,然後你開車去拉斯維加斯,其中一箱子錢歸你,另一箱子錢請幫我轉交一個叫馬修的人,嗯,你可以帶着那箱子錢在拉斯維加斯好好玩一把,花多花少由你決定。”
韓芷煙什麽都沒有問,她想了想,馬上回答:“瞿錦也在我這兒,這麽多錢我一個人拿不走,我帶上瞿錦去。”
安鋒馬上回答:“那就送他十萬美元現鈔,讓他在拉斯維加斯玩個痛快。
美國當地的拉斯維加斯周末三日遊,費用是七百美金,其中包括三百美元的賭注。而這個旅遊費用是豪華旅行團團費,住的是五星酒店大套間,來回空調大巴接送,入住期間食宿全包。所以十萬美元拉斯維加斯三日遊,安鋒付的費用絕對可以⊥瞿錦閉嘴。
挂上韓芷煙的電話,安鋒在機場等了五分鍾,而後重新撥打職業賭徒馬修的電話,馬修立刻回答:“你要求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完了,送款人什麽時候抵達。”
安鋒回應:“送款人已經從紐約出發,我給他們訂的是馬哈酒店總統套間,四個小時後你可以去總統套間找他們,暗号是……”
馬修大笑起來:“我相信你的信用,好吧,我等待四小時,不過四小時後,我将飛往加勒比海度假……哈哈,以後如果還有這樣的好事,記得多多找我。噢,我打算在加勒比海待夠一年,等我把你送的錢花完,我再考慮回家。”
這話是告訴安鋒:職業賭徒馬修接到錢之後,會立刻離開拉斯維加斯,然後去某個地方躲藏一年,或者花天酒地玩一年,等把五十萬美元酬勞全部花光,這人才考慮重返拉斯維加斯賭場。所以一年之内,安鋒不用擔心别人找見他,他絕對會躲得好好的,并盡情享受這筆意外之财。
把後續工作全部安排好,安鋒這才裝作飛機降落,接通了自己的電話,一邊檢查着自己的郵箱,一邊思考着如何跟吳兮悅開口。
十餘秒鍾後,安鋒在郵箱裏看到芮恩發來的一份郵件,他沒有打開郵件,微笑着關閉郵箱,而後接通吳兮悅的電話:“悅悅,有一串數字,你覺得它有什麽意義?”
安鋒說的是湯姆博士密信上的第二組數字,這組數字非常長,與第一、第三組數據不同的是,這組數據代表着一個地址,完全用數字代表了地區,一點提示都沒有,安鋒想不出來如何破譯這組密碼。
吳兮悅想了想,随口回應:“會不會是條形碼地址,或者二維碼的地址——我聽說現在郵政改革了,街道門牌号碼全部用條形碼或者二維碼代替,這組數據說的是不是二維碼數據……不,瞧起來有點不像,二維碼數據很有規律性,條形碼數據的地區碼一目了然,會不會是加密了的條形碼?”
吳兮悅這句提示立刻啓發了安鋒的思路,安鋒開始用各種公式套換這組數據……居然這麽巧,他拆解出兩組十六位号碼,其中一個号碼如果用條形碼地址代表,這個地址居然指的是夏威夷某處島嶼的地址。
當然,由此肢解出來的第二組十六位号碼安鋒目前還不知道它的用途,但看起來這組數據似乎是解鎖密碼,他想了想,換了一種語氣招呼吳兮悅:“嗨,你最近還好嗎?”
吳兮悅平靜的說:“噢,還好啦,據說你昨天放假回家,我推遲了一個晚會提早趕回别墅,卻發現你失蹤了,電話打過去說你不在服務區。”
安鋒不知道自己電話是否有人竊聽,他啊了一聲,換成一種興奮的口氣:“你知道,我們的科研有重大突破了,馬上就要公布成果,我得到一筆獎金,回家途中突然想去拉斯維加斯碰碰運氣……”
安鋒的話戛然而止,吳兮悅很感興趣的追問:“那麽,你的運氣如何?”
安鋒就等對方這句話了:“哈哈,我連本帶利赢了整整一百萬美元,本來我還想賭下去,但看到賭場招待看我的眼神不對了,所以我馬上收手,立刻租了一架飛機來到夏威夷,怎麽樣,你想不想來夏威夷度假,我替你支付來回機
吳兮悅馬上回答:“你等我五分鍾,我查一查最近的行程,如果公司準許休假,我五分鍾後給你回話。”
挂上吳兮悅電話後,芮恩的電話隻間隔了大約十五秒鍾時間立刻打進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問:“嗨,卡爾森,你現在在哪,我在紐約等你報道,你晚到了一天。”
“再請幾天假”,安鋒有點死皮賴臉的說:“你知道的,我剛剛做了骨骼移植手術,更換了一種新的矽鍺骨,我覺得身體還沒有複原,我還需要幾天恢複時間。”
芮恩長長的一個停頓,而後輕聲說:“一個不幸的消息,你的老師湯姆博士遭遇了意外,聯邦調查局想知道,在此之前的三個月時間,你都躲在哪裏?
安鋒嘿嘿笑了:“秘密,我拒絕回答,我有權保持沉默。”
芮恩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忍着怒氣回答:“好吧,我們在紐約附近确實沒有發現你的存在,有記錄顯示,在你老師出事當天,你乘坐飛機從阿拉斯加飛來,你的航班晚到了半個小時,而你老師似乎想去機場接你,在你飛機降落前三分鍾,他在離機場二十五英裏外的公路上遭遇了意外——這不是玩笑。”
安鋒故意沉默了片刻,作出一副心情沉痛樣,一字一頓的問:“消息已經确認了嗎?”
芮恩回答:“已經确認了,車裏有他的司機,湯姆博士本人,以及他的學生……初步調查事故原因是刹車失靈,當時汽車行駛在高架橋上,刹車失靈後,汽車飛出護欄,從四十多米的高空墜下,然後汽車發生了爆炸,車内人無一幸存。”
稍作停頓,芮恩繼續補充:“dna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确認了車内人的身份,沒錯,是你的老師,與你的同學,以及老師的司機。”
安鋒急速地喘息幾下,語調哀傷:“請等我一下,請讓我喘幾口氣……十分鍾後我把電話打給你。”
安鋒拿的是防竊聽保密電話,但這部電話是芮恩發給他的,它或許對别人是防竊聽的,但芮恩那裏肯定留有後門,所以安鋒挂上電話後,他故作哀傷,走到機場邊緣,用手捂着臉……
這個時候,他确實感到一股淡淡的悲哀起來。沒錯啊,即使像湯姆博士這樣的大科學家、大發明家,一旦他的存在危害到某些人的利益,那些人照樣下手毫不留情。
隻是,究竟是誰下手的呢?是情報機關殺人滅口,還是商業間諜們争奪商業秘密,而動手鏟除知情者?
目前,這一切都是迷霧,還要等待歌德繼續調查的結果。
歌德那裏的雲搜索、數據流監控手段剛剛起步,資料庫的修建還沒有完善,剛開始搜集情報有點吃力,然而這是一個各種數據如雪崩一樣爆發的時代,互聯網上沒有找不到的信息,隻要經過耐心的分析,目的總能達到。
一分鍾後,約定時間到了,吳兮悅打過來電話:“好吧,看在你有外快想起我的份上,我原諒你的不告而别,我已經訂了一架包機前往夏威夷,這架包機航班号是……
哈哈,既然你說你付款,那麽趕緊去上網付錢吧,我打算帶着你弟弟、我表妹,噢,還有一個讨厭鬼陳文文,一起去夏威夷,現在我們去百老彙掃街,嗯,你覺得沙灘裝穿什麽最漂亮?”
安鋒在這裏沉吟:“我啊,我剛到夏威夷,這裏據說有一萬多座島嶼,我打算租下其中一個小島,目前正在尋找合适目标呢,半個小時後我通知你飛機着陸點,我們回頭聯系。”
稍作停頓,安鋒語調沉痛的補充:“我剛才接到消息,我的老師遭遇了意外,同時遭遇意外的還有一位我的同學,我現在正在等電話,也許我要趕回去參加葬禮。”
吳兮悅語調立刻嚴肅起來,她沉默片刻表示默哀,而後輕聲回答:“好吧,如果有葬禮消息,你隻管去參加,我帶孩子們去度假。”
芮恩的電話不久打進來,他一開口就說:“聯邦調查局将派出情報員與你接洽,他們一個小時候搭乘飛機前往夏威夷,你在那裏等他們……嗯,之所以不讓你回來,是因爲有關方面不希望這件事過度引人注目,你最好裝作什麽事兒都沒發生,繼續你的度假。”
那麽,這件事總算暫時消停了,安鋒随意的踱到機場公共書架,翻看着那裏免費發放的旅遊小冊子,兩分鍾過後,他找到一座合适的島嶼,那座小島面積不大,隻有十平方公裏的樣子,島上住了一支二十餘人的土著部落,這些土人們擁有幾艘獨木舟,可以劃着獨木舟去附近海域捕魚撈蝦。
與此同時,當局還在該島修建了太陽能發電廠、遊艇泊位,以及小型的衛星電話接收站……這樣的島嶼正合安鋒的心意,既有傳統風味,也有通暢的通訊保障,可以⊥人不脫離現代化。
按上面的聯絡地址撥打電話過去,安鋒用兩分鍾時間租下了小島,随即将小島的位置發送給芮恩,同時也發送給吳兮悅。安鋒走回機場,在機場重新租了一部水上飛機,乘坐這架水上飛機直接趕往該小島。
登島之後,安鋒第一件事是……故意弄壞小島的衛星通訊設施,于是接下來一段時間安鋒就與世隔絕了。
一個小時後,從夏威夷另一處機場起飛的水上飛機悄悄降落在小島邊,這架水上飛機帶來一組高能電池,一組旅行用衛星通訊裝置,然後帶走了湯姆博士黑莓手機内的資料。等這些人走後,安鋒在自己旅館的陽台架起了衛星接收器,将雷達天線固定角度,連通他購買的六顆衛星中的一顆,一種極端私密的衛星聯絡建立了,衛星接收器兩端隻有歌德與安鋒。
“我們已經找到了莎曼·基什内爾的一些零星資料,不過從這些資料看,莎曼·基什内爾的檔案已經有人做過手腳,某些資料的保密級别非常高,我的人正在進一步破譯,不過我們已經勝利在望。
從現在搜索到的資料看,我們無法确認下手者是誰——莎曼·基什内爾他們研究小組所研究的科研項目并沒有得到國家資金的支持——這就是說,他們的研究并沒有在學術機構、情報機構挂号,完全是一個民間研究項目。所以,他們的成果……
這個小組獲得的資金支持,來源方面我就不一一細數了,回頭我會把結果告訴你,現在看來,小組内其餘成員隻受雇于羅澤恩博士本人,他們身上沒有任何大學合約,公司合約。不過,羅澤恩據說是最有希望獲得下一屆諾貝爾物理學獎的科學家……順便補充一句,你的老師湯姆被稱爲最有希望獲得下一屆諾貝爾醫學獎的熱門人物,所以,你的老師跟羅澤恩彼此相識。
羅澤恩最早研究的項目是電子格栅,用電磁組成的納米網篩少選特定分子、原子,甚至粒子,我們不知道他何時轉移了研究興趣,而原納米網篩的研究項目是由某醫藥公司委托的,看來他們利用了醫藥公司的研究資金,研究了自己的私貨,而且是在極端秘密的情況下。
經過調查,這些人就是利用醫藥公司的推薦信,進入超級粒子對撞機,私自開啓粒子對撞研究的。這可以理解,超級粒子對撞機并不是軍控項目,它面向全世界所有科學家。據說,他們初期的納米網篩項目,對很多粒子研究很有幫助,因此他們與許多科學小組建立了合作關系——其中也包括你老師的生命科學研究。
羅澤恩的研究項目已經持續了十一年,在此期間,他出過三項研究成果,但第三項成果出來後,連續八年他一無所獲,也就在去年,某醫藥公司準備中斷對他們的贊助,于是羅澤恩帶領他的研究小組回到了紐約……然後,他們小組當中除了莎曼·基什内爾之外,其餘人員一個個遭遇了‘意外,。
是的,意外。我懷疑羅澤恩博士沒有死,我甚至懷疑最先的出賣者就是羅澤恩,這家夥有可能找到了新金主,然後一一綁架自己的組員,嗯,有些組員可能是自發的、主動配合的‘失蹤,——當然,以上隻是我的猜測,也可能是他們當中它某個組員下的手。
但無論如何,羅澤恩小組成員,出了莎曼,其餘的‘意外遇難者,,他們的屍體紛紛消失,甚至沒來得及進行細胞dna鑒定,所以,我不認爲他們真的死亡了,這有可能隻是一場綁架。”
“那麽……就按這個方向建立數據庫,進行數據流分析,你看如何?”安鋒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