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僵持中,安鋒渾身上下摸了摸,他想扔出去什麽東西制造點響動,但身上很多東西他舍不得丢棄。
琢磨了半天,身上唯一舍得丢棄的是手腕上的軍用手表,這款名爲魯美諾斯umiu)的手表是米軍海豹突擊隊專用系列,表帶爲碳纖維,指針是特殊設計的氚氣發光管指針,便于水下發光。它無需任何外部光源,壽命長達5年。表面爲防刮防反光藍寶石表冠,表帶表殼爲啞光钛金屬……
好吧,無論這手表怎麽出色,它都是别人掏錢的,是這次行動中配給的設備。不是自己的錢不心痛,安鋒随即摘下手表,輕輕地扔在草叢裏。
手表墜地的聲音并不大,紮卡耶夫沒有動,但安鋒的超視感覺已經察覺對方做好了開槍準備。他又微笑着摸出一支備用彈夾,從彈夾上退下了四顆子彈,随後将這四顆子彈扔在手表墜落的附近區域——這四顆子彈墜落的時間略有差距,時間間隔仿佛一個人快速移動的聲音。
于是,岩石後閃電般伸出一杆槍來,槍口快速噴出火焰,紮卡耶夫先是沖手表墜地部位打了一個點射,而後不管射擊效果,槍口調轉,沖安鋒原來呆的位置又是一組長點射。
但安鋒已經不在這兩個位置了。
脫離了原先的藏身處,安鋒在林子裏遊動起來——他比紮卡耶夫又一個長處,他有超視感覺,雖然以普通人的視力看過去,紮卡耶夫藏身處隻是一株矮松樹,附近一片翠綠的草坪、左右少許灌木荊棘,以及一塊岩石、遍地的野花,但安鋒卻能看到躲藏在石頭背後的紮卡耶夫。
這次安鋒遊動起來,十分小心的挑選着落腳位置,落腳點既沒有松針也沒有枯枝,如果草上有露水,他還要提起腳來,讓軍靴慢慢壓倒草杆,以便露水無聲的順着草杆滑落在地面。
這時,紮卡耶夫已竄出了岩石後,但連續兩個猛烈動作讓他剛才積蓄的體力重新耗盡,他劇烈地喘息着,嗓子裏發出風箱一般的聲響,他竄到了岩石底部,槍口四處轉動。
不遠處,一顆露珠從樹葉上墜落,露水墜入草叢,青草發出瑟瑟的沙沙聲,紮卡耶夫劇烈的一扭身子,槍口沖着聲響發出部位快速一個三連發。但這一槍打完,周圍沒任何動靜。
紮卡耶夫身子往前一竄,他已經瞧中了一叢灌木,準備竄到灌木後躲藏,當他身子竄到空中的時候,他感覺脊背似乎被人重重擊了兩拳,第一拳擊中肩胛骨部位,第二拳似乎原本目标是脖頸,這一槍僅擦了他的脖子,子彈貼着下巴飛了出去,他感覺到下巴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高手,采用的是ub射擊法——這是射擊訓館裏訓練出的連擊手法,常常在軍事五項比賽中使用,這是運動員的手法,不是特種兵以及特種警察喜歡的射擊方式。
身子落在草叢裏,紮卡耶夫知道自己逃不過去了,他身後來了一個打冷槍的高手,這個人不會給他任何反抗機會,所以身子落地他立刻保持下蹲姿态,而後雙手高舉起來作投降狀,大聲喊道:“好吧,我投降,你赢了。”
安鋒咧嘴笑了。
事實上,一貫唆使别人抛頭顱灑熱血的所謂“鐵漢”,對自己的生命格外珍惜,君不見薩達姆被人從地洞揪出來的時候,就是滿嘴讨饒;卡紮菲同樣下跪不猶豫,哭得鼻涕眼淚一塊下,所以紮卡耶夫這位“硬漢”能投降,這樣的結局安鋒早已預料到。
這些硬漢對别人的生命一貫冷漠,對自己的生命可就……
“扔下槍,雙手抱頭……”安鋒吆喝道,紮卡耶夫迅速将手裏的槍扔得遠遠的,安鋒竄了過去,一手刀砍在對方脖子上,對方的脖子确實冷硬,咯得人手疼。
看到對方軟軟的昏倒在地,安鋒從口袋裏摸出兩根塑料手铐,将對方的大拇指小拇指捆綁在一起,而後給對方注射了一針急救用的腎上腺素,這才坐在不遠的岩石上,深呼吸:終于結束了,這場追逐戰最後純粹是拼意志拼體力,安鋒确确實實累得不輕。
掏出了衛星電話,安鋒向胖女,也向所有監聽行動的指揮人員彙報:“行動結束,目标已經抓獲,趕緊來接我,我受傷了。”
停了一下,安鋒又張嘴大嚷:“快點,我感覺很不好,我随時可能昏迷,請給我派一個漂亮的護士,我需要特别的慰藉。”
通話器裏傳來歡呼聲,安鋒的要求……被忽略了。
這場追逐戰經過漫長的等待,終于有結果了,所有人的心情頓時放松了。
在坦白交代這個問題上,阿拉伯的觀念與正常世界的觀念還是一緻的。他們不要求自己的英雄在被俘後能夠經受住虐待,并保持絕對的不屈式緘默。不,他們歌頌這樣的行爲,卻能理解那些坦白交代的“英雄”。比如“9·ll”事件後,參與策劃的幾位嫌疑人一被捕,該說的不該說的立馬全交代。
對于恐怖分子來說,這些交代了的“英雄”依然是他們的英雄,哪怕他們将整個組織網絡全部說出去,哪怕無數人因爲他們的交代而被捕,等他們出獄後,這些人照樣能赢得英雄式的歡呼。
所以,對紮卡耶夫被捕後的審訊,芮恩等人充滿了期待,他們堅信能順便挖出更大的恐怖網絡,于是,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救援直升機以不惜開戰的姿态突入到這片山區,采用最直接的線路趕來救援安鋒了——當然,美軍戰鬥機入侵伊朗領空,這也不是第一次,沙漠風暴行動中,美軍已經這樣做過了。
遠在小山村附近,剛剛撤離戰鬥的海豹突擊隊員們,這時已被人徹底遺忘了。他們同樣傷亡慘重,但接應行動卻顯得悄無人知。而安鋒這裏則擺明車馬
三架戰鬥機一直盤旋在天空,兩架戰鬥直升機爲前驅,兩架支援直升機降落在附近山崗,一架乘坐着醫療人員以及中情局情報官員的飛機直接降落在紮卡耶夫附近,這些人就在山崗上采集了紮卡耶夫的指紋、血樣,以及dna樣本,檢測結果迅速被發送出去,而後獲得了正面回應。
整個辨認過程有全程的攝像監督,也許這段錄像會在若于年後公布于衆,但安鋒對這樣抛頭露面的事情如避蛇蠍。他警覺的躲到了鏡頭外,而且一直不曾摘下頭盔,堅持把面部全隐藏在頭盔面闆之下——當然,這麽做其實也是掩耳盜鈴,他的臉雖然看不清,身高體重還是具備明顯特征。
當檢測結果确認無誤是紮卡耶夫時,情報官員走向安鋒準備祝賀,安鋒直接亮出了手槍阻止對方靠近,那位情報官員愣了一下,馬上醒悟過來,一伸手擋住了鏡頭,下令:“關閉攝像機。”
可是情報官員說的話不能完全相信,即使對面的攝像師做出關閉鏡頭的動作,安鋒的槍口依然沒有垂下,那位情報官員隻好站在原地笑了一下,張開雙手作擁抱狀:“做的不錯,你抓到了紮卡耶夫。”
紮卡耶夫的懸賞金是兩千萬美元,一名雇傭兵一輩子隻要抓捕一個類似角色,這輩子他不用于啥事了,混吃等死就行。
情報官員歪頭看了看安鋒的衣服,這時候安鋒穿的是飛行服,這種飛行服是爲了駕馭單兵飛行器而特制的,可以防止人在高速飛行中失去體溫,以及被雷達波探測到。
這套衣服雖然很厚實很保溫,但情報官員銳利的眼睛可以看到安鋒褲腳處隐隐露出血色,他的那雙鞋子,綁鞋帶的圓孔上濕漉漉的,估計身上淌下來的血已經将靴子浸泡透了。
情報官員目光盯在安鋒的鞋子上,招呼道:“士兵,讓我們的救護人員給你包紮傷口吧,你這麽一直在躲避……”
也就在這時,一名比芮恩級别還高的情報人員插入到雙方的通訊聯絡器中,這個人語調急促:“注意,康斯坦斯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絕對機密,對他的治療過程必須全程處于監督之下,他的血樣,以及任何dna片段,絕對禁止醫生保留樣本……”
稍停,這個聲音補充道:“我得到的命令是:這個人禁止觸碰,。”
情報官員眨巴眨巴眼,他心中自動腦補:“噢,沒錯,這個人抓捕了紮卡耶夫,一定會被某些極端分子視爲生死大仇,爲了保護這個人,爲了能讓這個人繼續隐名埋姓,當然要采取重重措施,防止這個人的醫療資料洩露出去。
這位情報官員聳了聳肩,他後退一步,攤開手,遺憾的說:“好吧,士兵,按你的意思辦。”
安鋒站在原地打着手語,該情報官員看了安鋒的手語,苦笑了一下,招呼一架直升機降落,并宣布撤離眼前這架直升機上的無關人員,按安鋒要求在飛機上留下醫療器械以及于淨的衣物,然後,他自己帶着人以及俘虜紮卡耶夫轉移到另一架飛機上……
當安鋒登上醫療直升機的時候,押運紮卡耶夫的情報官員還沒有爬上自己的飛機,不過,安鋒沒打算跟他們一起走,他擺手示意飛行員升空,于是,飛機毫不遲疑的騰空而起。
趴在飛機舷窗上,安鋒看着腳底下那一行人,看着被押送的紮卡耶夫,心中微微鄙夷:“這麽一個人,無數人爲了保護他,爲了掩護他獻出了生命,他卻于于脆脆的投降了……當然,在他投降之前,紮卡耶夫也盡了最後的努力,他已經榨于了所有的體力。”
現在紮卡耶夫是主角,空中掩護的戰鬥機全圍着他轉,載運安鋒的醫療直升機悄然離隊,貼着科佩特山峰,向山峰盡處的阿富汗境内駛去,而運載紮卡耶夫的飛機則迅速往裏海方向的阿塞拜疆駛去。
飛機翻過幾個山梁後,安鋒開始脫自己的飛行服,身上的兩處傷口需要重新包紮,脫下的衣服則需要清理。這些工作都需要他獨立完成,因爲在他身上,血樣與dna都是絕對秘密。
自己給自己注射了麻藥,用液體膠布對傷口進行了簡單縫合與消毒,服下幾片消炎藥後,安鋒換上了一套于爽服裝——爲了不至于洩露他的體型,飛機上準備了五個号碼的士兵服裝。
将換下來的飛行服仔細的疊好,捆紮在一起,等飛行降落到阿富汗米軍基地後,安鋒已經變得清清爽爽,像個普通的美國大頭兵,他穿着這一身士兵裝束進入基地醫療所,醫療所内幾個早已經等待在那裏的醫生對安鋒的傷口進行了進一步處理。
兩小時後,安鋒重新換了一身衣服,走出基地醫療所,一架民用商務客機已經停在了基地的飛行跑道上。
他來的時候乘坐的那架醫療直升機停在民用商務客機的旁邊,幾名身穿防化服的士兵正圍着那架醫療直升機噴灑着消毒液——這是爲了清理他留下的血迹以及dna痕迹。安鋒監督着對方将整架醫療直升機的客艙清洗一遍,這才給自己扣上了飛行頭盔,走向那架民用商務客機。
其實安鋒現在已經很疲憊了,他在山區裏連續奔跑追逐了六小時,然後等待接應人員,乘坐直升機抵達阿富汗軍事基地,再加上之前潛伏的一天一夜,他已經長達四十小時處于精神高度緊張之中,但現在他自身擁有的秘密,以及爲了今後的自身安全,他必須獨自一人開着飛機走。
這時候已經過了午夜零時——他抵達阿富汗軍事基地已經是深夜了,按照芮恩的要求,他必須乘着夜色進入基地,而後在黎明前離開,而事後,情報局會出面消除他來過的痕迹。
第二天淩晨,當安鋒的飛機降落在印度北部的時候,美軍發布重大消息,軍方聲稱海豹突擊隊千裏襲擊,搗毀了一處恐怖訓練營,當場抓捕了紮卡耶夫——這件事的功勞落在參戰的海豹突擊隊員頭上,榮譽是他們的,但賞金是安鋒以及安鋒所在突擊小組的。
安鋒的飛機降落在一座印度不知名的小城鎮上,他的飛機從阿富汗沿着科佩特山進入喜馬拉雅山山區,穿過阿富汗與巴基斯坦後,停在喜馬拉雅山南麓一個沒有在地圖上标記的小城鎮。
這個小城鎮非常美麗,非常幽靜以及不爲人知,據說這地方是世界各地某些佛教徒朝聖的地方,被認爲最接近佛祖的地方。
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朵,一望無際的緩坡草原,以及近乎原始的居民風貌,使得這座小城可以⊥人完全的放松,完全的休憩。
但這座小城鎮并不是完全封閉、完全落伍的,在國際上它有着“億萬富豪後花園”的美譽,圍繞小城鎮修建的四百餘棟風格各異的小别墅,其屋主的名單如果羅列出來,幾乎将全世界身家百億之上的富翁涵蓋在内。
這座小城鎮有二十餘條飛機跑道,分布在城鎮的四周,如果從太空俯視過去,二十餘條足夠起落大型波音客機的飛機跑道,仿佛是壁畫上一條條太陽的光芒,呈圓形狀長長短短簇擁在小鎮四周,而這裏因爲沒有任何軍事價值,也是太空衛星很少光顧的地方。
私底下,這個地方在億萬富豪嘴裏有個昵稱,它被稱爲:太陽神小鎮。
安鋒的飛機降落後,幾名印度管家直接把他拉到其中一棟别墅,他趴在别墅的床上睡了三天三夜,這才恢複了精神,等他再度蘇醒,奧德尼已經帶着那群花花公子撤離了阿什哈巴德,這标志着土庫曼斯坦行動徹底終結。
安鋒又在這座太陽神小鎮待了兩個星期,讓這裏的印度僧人用最原始的方法幫他治療傷口,等到傷口複原後,湯姆博士攜帶的另一個醫療小組也趕到了,他們第三度對安鋒進行了基因手術——這一次,安鋒更換了手指的骨頭,腿部骨頭,以便讓自己具備更靈活的身手,以及更強悍的體力。
這座小鎮上沒有手機信号塔,沒有無線電信号轉發器,所以大家可以放心的交談,手術結束後,湯姆博士指着安鋒的手掌與腿骨,得意的炫耀:“你瞧,如今你具備了部分蘇珊娜的骨骼,同時具備了蘇珊娜所沒有的肌肉,你變得更強大了,力量更持久。
簡直是完美,我以前曾設想過,将一号試驗體與二号試驗體的研究成果融合到一起是什麽樣子的,現在我的目标終于實現了……當然,目前我們的試驗并不完善,難得有個志願者,我看好你。”
安鋒沒有回答,他坐在手術台上,活動着自己的手掌,彎曲着自己的雙腿——這次手術是對他土庫曼斯坦行動的獎賞,事件的起因是情報機關不願意洩露完美基因的秘密,爲此,隻能由安鋒自己慢慢恢複,然後由湯姆博士進行體能調整。
人類的基因很玄妙,從理論上說,人類的壽命應該是14uu年,但實際上,因爲種種原因,大多數人的實際壽命,連理論壽命的十分之一都達不到,這主要是由于自然界有毒有害物質在體内的累積,從而加速了器官衰竭。
:票票還有嗎?咱不常要票,這次試試,多謝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