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瘦小的人比較容易潛入,相比克裏斯安大律師,若瑟的身體确實太小了,即使她邁步甩手稍有誤差,手腳也沒有越出全息圖像的胳膊腿。這種活如果讓安鋒來于,那就必須把自己控制的動作非常精确。
克裏斯安大律師會在下班後來到律師事務所,這并不奇怪,因爲他是作爲律師顧問旁聽收購案談判的,如果在談判中簽署了什麽重要協議,那麽他在參加公司nar前,中途拐一下,把文件存放在事務所,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若瑟的整個身體套在克裏斯安的全息圖像中,老實的走向電梯——不得不說,克裏斯安這段全息圖像制作的非常精美,當然,這全虧事先的精确測量,從門到電梯口有幾步路,哪裏有台階,哪裏需要拐彎,哪裏需要稍作停頓,每一下都計算的非常精确。若瑟順利地進入電梯,一路來到三樓。
“注意了,我讓你停你就停,記住,出了電梯口你隻能邁出半步,要把脊背緊貼着電梯門,臉不要露到樓道外,現在開始倒計時,三、二、一、零……
若瑟在胖女喊零的時候把腳伸出電梯,而後她在電梯門口稍作停頓,從電梯的攝像頭看,她一步邁出了電梯,但從三樓樓道内的攝像頭看,從電梯出來的人似乎在電梯口稍稍停頓了一下,隻有一個鞋子尖出了牆面,人臉人頭都隐藏在電梯門形成的凹陷中。
電梯門在若瑟身後關閉了,關閉過程中胖女一直倒計時着,等電梯門合攏,胖女喊了一聲“開始”,若瑟随着指令再度一拍胸前的蜘蛛胸針,胸針裏放出的全息畫像頓時切換了,切換成薩米埃爾的形象。
于是,從電梯門凹陷處走出來的若瑟,反映到監控畫面上就是薩米埃爾夫人的形象,這位薩米埃爾夫人像通常一樣,邁着不緊不慢,略有點蹒跚的步伐走到密封的電梯門前,用員工卡刷了一下電梯的升降按鈕面闆,而後像通常一樣漫不經心的打開面闆,在面闆後隐藏的密碼盤上輸入了開始鍵,同時掏出手機,計算着開始鍵按下去的時候,手機上出現的時鍾密碼……
密碼一個個輸入,電梯門重新打開,若瑟正要邁腿進入電梯,蹲在電梯井的安鋒立刻喊停:“停下,今天早晨,薩米埃爾夫人輸入密碼後做了什麽?”
胖女急急插嘴:“來不及了,我制作的全息圖像是擡腿就走……”
若瑟這時已經下意識的邁出腿去,她是根據全息圖像的動作邁腿的,聽到安鋒與胖女的争辯,她靈機一動,重新進入電梯門的凹陷中,卻并不邁入敞開門的電梯。
頓時,監控若瑟動作的安鋒與胖女同時松了口氣,胖女快速回放着今天早晨對薩米埃爾的監控畫面,回答說:“她在電梯口停頓了片刻,跟過往的幾個人點頭打招呼,但雙方并沒有交談,三……應該是三十一秒後邁入電梯。”
正在這時,若瑟身子一縮,她跳進了電梯,竄進電梯的時候,她快速回答插話:“我聽到電梯裏有聲音,奇怪的響動……”
電梯門緩緩合攏,也就在這時,電梯的地闆突然發出哐當一聲,大約三分之二地闆突然折下去,像門闆一樣打開,露出了下面黑洞洞的電梯井。而整個地闆隻剩下三分之一面積,還能站住人……
若瑟驚魂未定的聲音在耳機裏說道:“哎呀,好幸運,幸好我站在沒有掉落的地闆上。”
安鋒在電梯井裏鼓勵道:“小把戲而已,憑你的身手,應該能在墜落前抓住攀緣物。”
說話間,墜下去的電梯地闆慢慢合攏,地闆合攏期間電梯開始上升,等到電梯門在四樓打開的時候,若瑟的信号完全消失了——整個四樓加裝了安全鋼闆,可以屏蔽無線電信号。而原先安鋒監控到四樓的圖像,是通過薩米埃爾夫人的胸針實現的,現在真實的薩米埃爾夫人不在四樓,衆人……隻能等待窗口期過去。
五分鍾過去了,樓上一點動靜都沒有,這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麽難熬,直到十五分鍾過後,電梯開始緩緩運行,等電梯向下運行十餘秒鍾後,若瑟的聲音重新響起,她的聲音極度虛弱:“天呐,幸好我還活着。”
數分鍾過後,安鋒與若瑟坐進車裏,安鋒一邊開車一邊八卦的問了句:“上面有什麽?”
若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坐電梯上去後,站在樓道内感覺呼吸很困難,一不留神差點讓我窒息過去,我大約昏迷了一兩分鍾,之後我才聽到周圍的聲音,似乎有電風扇一直向裏面鼓風……”
胖女顯然也松了一口氣,她也八卦的參與到讨論中:“律師事務所的四樓雖然是全封閉的,但我猜他們不可能把四樓弄成真空。而最簡單最便宜的亞真空方式是充入氮氣,一個液氮氣罐裏裝的壓縮氮氣,足夠他們使用一個星期。
嗯,他們不需要把四樓弄成全封閉,隻要讓液氮罐不停地釋放氮氣,哪怕有地方牆壁密封不嚴,出現漏氣現象也無所謂,因爲高濃度氮氣能排斥氧氣,缺氧的情況下誰進去也是個死,别說人了,連蟑螂老鼠都難以存活。
我猜四樓設置的機關是這樣的:薩米埃爾夫人臨走時輸入的密碼是開啓液化氮氣罐的密碼,這時排風扇高速運轉,排出樓道裏的氧氣。等到氮氣充滿樓道後排氣扇關閉,接下來整個四樓進入封閉狀态……不是完全真空封閉,那樣造價太高。
不過,隻要氮氣罐持續釋放壓縮氣體,即使四樓哪裏封閉不嚴,但因爲高濃度的氮氣存在,任何人也無法進入。
薩米埃爾夫人每次上班前輸入的密碼,大約是關閉氮氣罐,并啓動排風扇向樓道内鼓風,她站在電梯門口稍作停頓,不是爲了跟人聊天,而是等待空氣進入四樓……這是一個很好很廉價的防禦措施,我決定了,我們在酒窖也如法炮制,酒窖深入地下二十多米,能更完善的保存氮氣。”
汽車竄入古堡大院,若瑟一路向古堡裏奔跑,而安鋒則奔向了古堡另一邊的草坪,草坪上扔了一架個人飛行器,安鋒背上這架個人飛行器後,扣上頭盔,啓動個人飛行器升空,幾乎是全速向吳兮悅所在的農莊奔去。
半個小時後,她在農莊附近的稻田裏降落,羅傑開着車在稻田邊的公路上等她,兩人相互交叉換位,安鋒鑽到車裏換好衣服,羅傑已經扛着個人飛行器從稻田裏跑過來,他将個人飛行器扔進車裏,而後安鋒跳下車,羅傑開着車繼續找,不一會兒,他就消失在夜色裏。
安鋒順着鄉村俱樂部的院牆奔跑了一陣,走到一處标記點,他蹲下身子,輕輕地吹了聲口哨,牆那邊響起一串麻雀的尖叫聲,嘁嘁喳喳的很是熱鬧。
麻雀聲稍作停頓,安鋒身子原地一竄,單手攀上了牆頂,他的腳在牆邊一蹬,身子做了一個單手吊環的翻越動作,人已經腳沖天騰空而起,頭頂飛過了牆頂,在空中他一換手,身子甩下來的時候,雙腳連續在空中一蹬緩解了沖力,松開手的時候,他的整個身子像壁虎一樣順着牆溜下來,溜進了牆邊的灌木叢中。
牆這邊麻雀還在叫,吵得人心煩意亂,安鋒從身上摸出一個微型紅外線望遠鏡,四周查看了一下,周圍十幾米并沒有人,唯一存在的人正坐在草地上,兩個腳翹着,鼓着腮幫子在吹口哨。
在麻雀鳴叫的間隙裏,安鋒不耐煩的吼了一嗓子,他壓低嗓子吼道:“行了,别吵了。”
吹口哨的蜜雪兒于笑一聲,随即壓低嗓門,用說悄悄話的神态嚷道:“是呀是呀,我的嗓子都快啞了,我也不願意這樣吵個不停。”
安鋒蛇一樣扭動身子,悄無聲息的溜出了灌木叢,來到了蜜雪兒身邊,蜜雪兒上下打量着安鋒,而後一個虎撲,抱着安鋒在草地裏翻滾了幾下,安鋒又驚又怒,等到兩人翻滾中止,蜜雪兒從草坪上揪了一把草,往自己頭上甩了一把,剩下的草根枯葉甩在安鋒的頭上,然後她解開幾粒襯衣扣子,咯咯笑着說:“好了,這樣才像。”
接下來蜜雪兒熟練地,利索的從草地上跳起來,扯起安鋒,她将自己裙子上的腰帶解下來,而後摸着黑胡亂系了一下子,這才邁動腳步向外走,嘴裏說:“這樣才好,這樣就更像了。”
好吧,這段情節需要勾勒出一段草叢偷情情節。安鋒這段時間沒有出現在人面前,如果事後有人調查,可能會懷疑他這段時間不在,但蜜雪兒可以作證,這段時間兩人其實躲在僻靜無人處偷情。
事關個人隐私,調查進行到這裏便不好進行下去,如果這時再有一兩個其他人作證,證明之前這對狗男女是手牽手離開會場去幽會,那麽……那麽安鋒與蜜雪兒不在場證據,純屬私情而不是案情,對,無論怎樣都不是案情。
第二天是周末,當太陽重新升起的時候,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安鋒照常陪約瑟夫律師出去跑客戶,但律師事務所那裏卻翻了天——事務所的機密檔案每次被人下載或閱讀,在輸入密碼的同時,都需要記錄下載次數以及下載人
原本這件事沒人知道,即使偶然被人檢查,也許是很久以後了,當然,沒準檢查的人就是薩米埃爾夫人,見到自己涉嫌非法下載事務所的機密檔案,估計薩米埃爾夫人會不自覺的掩蓋這件事。
然而不管是巧合還是意外,律師事務所一名客戶獲得了米塔爾婚宴的請柬,于是他邀請了事務所合夥人一起同行,這位合夥人閑得無聊,雖然是周末,他也趕到公司去,等待的工夫,他偶然翻閱了一下公司的出入記錄,然後發現了克裏斯安與薩米埃爾昨晚來公司加班的錄像。
克裏斯安來公司加班這不奇怪,翻查昨晚監控錄像的事務所合夥人沒把這個當回事,但随後他看到了公司機密檔案有下載痕迹,數字腳印顯示下載時間也是在下班後。
這位合夥人的安保級别還不夠,看不到下載人的名字,但他把這事通知了事務所投資人,然後自顧自去參加婚宴了……
律師事務所的安保體系跟大樓的安保體系是兩架并行馬車,律師事務所的監控圖像也是有人在實時觀看着,不過這幾位負責警戒的保安并不在大樓内,他們在其中一位合夥人家中上班,在監看律師樓監控圖像的同時,他們也負責這位律師樓投資人的家庭保安工作。
事情上報後,剛開始大家誰都沒有在意,因爲是周末,保安的調查工作并不是很認真,他們首先翻查了自己儲存的監控圖像,看到克裏斯安律師走進大門,進入他的三樓律師事務所……但接下來卻有點蹊跷,克裏斯安律師乘坐的電梯停在三樓,走出電梯的卻是薩米埃爾。這位夫人一出電梯就開始破解四樓的密碼,正如她每天上班所做的一樣。
這一錯亂,昨晚上班的保安并沒有發覺到,因爲二者交錯隻是一錯眼神的功夫,值班的保安以爲克裏斯安大律師已經進入自己的辦公室,恰好薩米埃爾夫人過來,從辦公室取一些個人物品……但當時,薩米埃爾夫人與克裏斯安大律師都在公司nar晚宴上,他們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事務所大樓内。
後面這句的提醒,是一位保安不巧多嘴而提到的。雖然當時是周末,但并不是每個周末都有宴會,而保安是沒有資格參加公司晚宴的,他們并不能爲公司創造效益。
那位保安想到這點是因爲當夜加班的員工格外少,許多平常加班的大牌律師都沒有出現,所以那位保安随口說了一句,這一句話讓所有的知情者都變了臉色。
當然,若瑟的潛入并不是盡善盡美,當晚錄制的兩段全息圖像被當做重要證據後,事務所内部安全人員反複核查這些圖像,監控錄像中克裏斯安與薩米埃爾雖然動作很自然,雖然全息圖像中确實有紅外線信号證明進來的兩個人确實是活人,能散發紅外線能走動的活人。但細心的保安逐幀播放圖像後,發覺某一幀圖像中若瑟邁錯了步子,以至于圖像中右腳出現了兩隻鞋子……
多米諾骨牌倒下了,于是疑點越來越多。
剛開始公司并沒有把安鋒當做嫌疑人,因爲安鋒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據——克裏斯安的女助手海倫證實了卡爾森律師确實出現在晚宴上,同時,更多的人證實,在當晚案發時間内,卡爾森律師的确出沒在晚宴上。
于是,公司初步界定這是一起外部入侵時間,他們努力将自己的搜索目标集中在外界潛在競争對手上——随後,随着律師事務所機密曝光,他們受到了神秘方外科手術式精準打擊:運作秘密賬戶的資金被查封;公司也受到司法調查,因爲事務所清白有了污點,客戶紛紛終止了與事務所的合作。
不久,兩名投資人受到支持恐怖主義罪名的起訴,但幸好這些官方行動效果不大,官方行動過于講究證據,有些非法手段取得的證據是無法公開的,故而事務所很順利逃過司法追究。
在官方動用法律手段的同時,律師事務所的投資項目也受到來自神秘方的精準打擊——有兩三名黑客熟練地潛入這些投資人賬戶,将其秘密賬戶洗劫一空。而這些秘密賬戶是不能曝光的,一旦投資人承認這秘密賬戶屬于他們,那麽,他們不免要受到司法起訴……
随後,啞巴吃黃連的律師事務所人心惶惶,高層于部還能把持住,但底層與中層于部感受到這股氣氛,紛紛離職另謀出路。安鋒也是趁着這股離職大潮悄悄離開了。最後,突然間,幾個由律師事務所秘密賬戶資助的恐怖訓練營遭遇第三方猛烈襲擊,營地幾乎全灰人員損失慘重。
事後,恐怖組織先是指責律師事務所洩密,認爲他們與官方達成了私下交易,用某些秘密情報交換了自己的利益……但接下來,恐怖分子卻與律師事務所的同流合污了。不知道律師事務所用了什麽手段取得了恐怖組織的信任,他們派遣高手查證律師事務所洩密事件——而在這之前,爲了防止克裏斯安律師與薩米埃爾律師變節,轉爲警方證人,律師事務所悄悄制造了兩起意外,讓這兩人從世上“消失”。
當事人沒有了,但調查也沒有了于擾,恐怖組織派來的是名情報高手,他迅速在離職人員名單中鎖定了幾個嫌疑人,幾個跟薩米埃爾夫人有聯系的嫌疑
在調查進行中,幸存的克裏斯安律師女助手海倫偶然中一句話,引起了外來調查人員的警惕,她說:當晚她與克裏斯安律師參加晚宴的時候,曾見到薩米埃爾夫人與一個男人躲在樹後暧昧,但事後,整場晚宴上卻沒見到薩米埃爾夫人跟哪位男人過度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