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鋒沒有回答,但蜜雪兒立刻快樂的向棺材外爬,她的雙腿有點不聽話,蜜雪兒奮力拍打了一會,而後像搬木頭一樣把自己雙腿搬出棺材蓋,手腳并用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身體站直了她才發覺自己躺的是什麽,她一邊沖阿蓋爾招手,一邊說:“噢,是一副棺材,我居然提前躺在了棺材裏,小時候我總想躺在棺材裏體會一下安眠的感覺,這次總算得償所願了……大個子,過來一下下,借你的肩膀用一下。”
大個子憨厚的笑了,過去把肩膀借給蜜雪兒,蜜雪兒柔弱的趴在阿蓋爾肩膀上,一手扶着額頭裝小白花,阿蓋爾則憨厚的笑着,甕聲提醒:“蜜雪兒小姐,我出門不帶錢包的,我平常放錢包的位置也不在胸前,在褲兜裏,屁股後的褲兜。”
蜜雪兒呀了一聲,立刻縮回了手,讪讪的說:“啊,習慣了習慣了,你知道的,這隻手總不聽我的指揮。”
安鋒站在那裏,等蜜雪兒作怪完畢,平靜下來,他耐心的重新解釋了一遍納米炸彈的作用:“……隻是一件小活,一周後我會給你注射解毒劑,但你要時刻記着,這一周裏生活在死亡邊緣,如果你做了指令之外的事兒,那麽,我勸你逃亡吧,你還有一周的生命,請提前預訂好墓地以及……棺材。”
蜜雪兒扶着阿蓋爾重重點頭:“你不用威脅我,周薪五萬歐元,我跟你混了。這份薪水不容易找到,活又輕,而且是我喜歡的工作,你趕我都趕不走。
安鋒接過對方的話補充一句:“但我不會提前給你解藥,我這個人鐵石心腸,不管你怎麽哄騙,我不會原諒你的任何冒犯。”
旁邊站的幾個人也鄭重的點頭,附和安鋒的說法,若瑟更是出聲警告:“蜜雪兒,除了我們讓你偷下手的目标,這一周你要管住自己的手,一旦你管不住自己的手,引來警方的注意,那你就死定了。我很真誠的告訴你:你就死定了。”
蜜雪兒打了個哆嗦,她用無辜的大眼睛挨個打量若瑟與羅傑,而後哀求的望向奧德尼,奧德尼露齒一笑,笑容非常迷人:“别看我,我會親自動手,扭斷你那可愛的脖子噢,我忘了,你體内有納米針劑。納米針劑啊,它的體積比紅細胞還小,醫療儀器發現不了它的存在,更不要說尋找相應的、合适的解毒劑了。你祈禱自己這一周能管住自己的手吧。”
這時候安鋒已經轉過身去,他指了指酒窖的空間,吩咐奧德尼:“别着急着改建這,我們現在最迫切的任務是完成手頭的活,然後才能顧及到自己的窩。我恰好知道一個秘密工程隊,專門給富豪修建末日避難所,這件事完了之後,我讓他們來幫你們改建古堡。”
奧德尼矜持的點點頭:“工程隊的事情你操心,文物管理局那裏的許可證由我負責,我來搞定文管局的那位老女人。”
安鋒玩味的看着奧德尼笑着:“不止文管局的老女人——你知道的,女人都很感性,薩米埃爾夫人熟悉的是你,我替你出面的話,無論怎麽扮演你,她都會察覺其中差異……嘿嘿,女人,對自己的男人還能認錯,你覺得這可能嗎
奧德尼想了想,立刻懊惱的一聲呻吟:“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種事不能積極參與,我就知道這事兒你準會賴上我的……”
安鋒打斷對方的話:“沒有多少時間了,本周末律師事務所會舉行月度nar。
奧德尼眼珠轉了一下,他拍了一下手,像打不死的小強般恢複活力,連聲催促衆人:“确實沒多少時間了,孩子們,行動起來吧,我們的準備時間不多了”
安鋒的時間也不多,把蜜雪兒的事情處理完畢他立刻離開古堡,開着車向約瑟夫孩子所在學校奔馳……他剛爬到地面不久,那部紐約手機卡立刻接收了一大堆短信,等開車進入巴黎街道,吳兮悅的電話已迫不及待地打了進來
“你這電話怎麽那麽難打通?……你說你在巴黎,我帶的人已經到了巴黎,但我一直沒有找到你,我給你發了十幾個短信,我留下了我房間電話,天呐,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安鋒忙着穿梭于巴黎街道,他靜靜地等吳兮悅發洩完畢,這才問:“工作進行的怎樣?”
吳兮悅聲音停頓了一下,而後充滿遺憾地回答:“我們到了巴黎,又搜集到更多的情報,事先預定的三個目标中,一個目标涉嫌做假賬,且成長性不高,已經被否定了。
另一個目标,老闆胃口太大了,股價要求過高,我們打算把它涼一下,而後看情況接觸。最後還剩下一個目标,我們正在搜尋更多的資料,但願它具備投資價值,否則我們這趟白來了,回去後差旅費都不好意思報賬……”
前方是個紅綠燈,安鋒提前點了一下刹車,讓汽車緩慢的進入車道,穩穩地停在終止線前,而後他目視前方的燈光信号,即時打斷吳兮悅:“再加上一個企業……”
安鋒說出了企業名稱,這家企業的律師顧問恰好屬于安鋒要偵查的那家律師事務所,而且恰好由那位嫌疑大律師克裏斯安負責。
“别管這家企業是否有投資價值,我要求你盡量跟對方接觸,并表現出強烈的購買欲望,直到引出對方的法律顧問,然後,你們随時可以根據自己的判斷,決定是否購買或者放棄。”
不得不說,階層的鴻溝非常巨大,安鋒與那位嫌疑大律師雖然在一個工作單位,兩人的辦公室隻相隔一層薄薄的樓闆,然而安鋒與對方卻像是兩個星球的人,他們各自在自己的工作環境中運行,接觸适合自己階層的人群,像兩條平行線一眼,彼此毫無相交之處。
而那位大律師爲人很警覺,平常身邊簇擁着五六位助理律師,安鋒深深懷疑其中有兩三位是保镖,這兩三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總是把大律師與周圍的人隔開,除了大律師想見的客戶,其他人都靠不攏身邊。
大律師平常上班乘坐自己的專車,然後被人前後簇擁着進入電梯,電梯裏不接納其他辦公室的人,而他走的也是悄然無聲,在辦公室裏晃一圈,帶走需要的資料,以及篩選的人員,而後幾天不見人影……當然,也許對方中途返回了律師樓,但安鋒被其他工作牽絆着,根本無法注意大律師何時返回。
安鋒曾經嘗試着接觸大律師身邊的助理律師,然而大律師顯然見不得自己的助手閑下來,上班時間他的助手跑得腳不沾地,等到下班,這些助手們接觸的也是三樓的助理律師,對其他樓層的實習生不屑一顧。
短期裏面,唯一兩個接觸機會,一是公司月度nar上,一是由吳兮悅制造的收購案。前者,安鋒不能肯定自己能否靠近大律師身旁,或者靠近大律師助手身旁。于是,後者就成了他唯一的接觸機會,可這個接觸機會,他還不能親自出面。
“我馬上派人去你那,這是一個美麗的女人,而且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美麗女人,她不堪大用,但是作爲一個花瓶,或者作爲一個公關人員,卻恰恰好,你把她不引人注目地安排在你的隊伍裏,别給她太多的關注,但給她更多的行動支援……”
吳兮悅壓根沒有問安鋒弄出這一套有什麽打算,她爽快的答應下來:“你讓她來吧,我帶了三個助手,正好缺一個跑腿打雜的花瓶,但願她在交際方面有所特長。”
傍晚時分,安鋒安全的把約瑟夫父子送回家,他把約瑟夫的商務旅行車停在外邊,自己搭車去公司取回自己的斯瑪特車,按預先約定,這晚上約瑟夫律師要加班了,但考慮到安鋒忙碌了一下午,中午飯都是在外面湊合,約瑟夫律師慷慨的給了安鋒兩個小時假期。
“我們大概要工作四小時,夜班工作我們需要大量的飲料以及食物。你幫我們買兩份披薩,還有大份的冰桶可樂,最好再來兩份冰淇淋,海倫與瑪麗娅喜歡吃冰淇淋。當然,還有你那份食物與飲料,賬由我來支付。”
這樣的加餐,即使每個人購買雙份飯菜,每人花費最多也就是5歐元。相比他們今晚所能給約瑟夫創造的效益,這份花費簡直微不足道。
安鋒這兩個小時很忙,他開着自己的斯瑪特車,在車上打電話聯系吳兮悅:“我馬上趕到你們那,你幫我訂兩份披薩,大冰桶的可樂六份,還有你喜歡的零食,我一個小時後趕到你們那裏……”
吳兮悅咯咯笑着,回應道:“剛才忘了問你,你在巴黎于什麽,聽起來好像你在打工,而且于的是一種很低微的職業,算了,這幾份訂餐沒多少錢,算我請客吧,回頭到了紐約,你再好好請我。”
二十分鍾後,安鋒趕到了古堡,蜜雪兒拎着自己的大花田園風格長裙跳上了安鋒的汽車,安鋒随手遞上一萬歐元的零鈔,一邊發動汽車向吳兮悅所住的酒店趕過去,一邊回答蜜雪兒的質疑:“這是定金,給你零花的,一周花一萬歐元,已經很奢侈了……你好歹品味高一點,别對路邊小攤販動手。”
蜜雪兒快樂的數着零鈔,使勁搖着頭回應:“哎呀,錢多少能夠花啊?一萬歐元,不夠不夠。一個手包,稍稍看重眼的,五千歐元就花出去了,再買一條披肩,又是五千歐元,不夠不夠,你瞧,還沒有買手镯、耳環、項鏈、發夾、墨鏡、鞋子、褲袋……
你看看你看看,一萬歐元連身上的裝扮都買不齊全,現在的東西,隻要是正版的,總是死貴死貴的。不如從路邊小攤下手,你知道的,路邊小攤的東西雖然簡單,可是穿出味道來,不亞于名師設計。
不夠不夠,我剛剛隻是說了身上的衣物裝扮,還有房子,還有車,還有卧室裏的玩具陪伴,還有男人。呀,所有的東西裏頭,男人是最貴的東西,而且價格沒有上限,花多少錢都沒有夠……”
“閉嘴”安鋒臉輕輕地呵斥道。蜜雪兒把嘴緊緊地閉了起來,她委屈地鼓起了腮幫子,但七八秒鍾後,她又憋不住的問:“我剛才的話,傷到你了?
安鋒隻覺得手癢了,他咬牙切齒的說:“淑女點,你即将扮演一個白領女人,要有知識有文化形象斯文點,要說話有氣質有内涵,不要那麽低俗,不要用街頭俚語。如果你不會說話,就閉緊你的嘴裝矜持裝冷漠高貴,否則……好吧,我不想威脅你,可是我覺得你的神經是鋼筋做的,無論什麽樣的警告與威脅,你最多能銘記三秒鍾,三秒鍾過後又需要重新提醒。”
安鋒懊惱的拍了一下前額,自怨自艾的歎息一聲:“上帝啊,我做了什麽
安鋒這句抱怨沒有說完,他這一拍腦門,蜜雪兒立刻驚叫起來:“啊呀,你在開車呢,注意力集中一點看着前面的車,快快快,你快追尾了。”
好吧,這是個油鹽不進的四季豆,但願她不會搞砸了這次行動。進到吳兮悅住的酒店,蜜雪兒各種羨慕各種嫉妒,電梯穿過一層層水晶宮殿般的樓層與扶梯的時候,蜜雪兒顧盼自如的感慨道:“真像做夢一樣,我小時候就希望我能夠成爲這樣的人,住在這樣的酒店裏辦公,出入像個貴婦人一樣。”
稍停,蜜雪兒扯了扯自己一身衣服,抱怨道:“不行,你再給我三萬歐元,你看看你看看,别人穿的最少是個普拉達,我這身衣服能穿出去嗎?果然這裏不能穿地攤貨。我現在兩手空空,連個像樣的手袋都沒有。不行,我要求預支一周的薪水……
不行呀,那麽預支四萬歐元?……三萬歐元,你至少要給我再追加一萬歐元,要不然我忍不住手癢了,哪怕死也要手癢。死前快樂一天我也不虧。”
蜜雪兒爾就這樣扯着安鋒的袖子,嘁嘁喳喳鬧騰着,兩人腳跟腳的進了吳兮悅所在房間,吳兮悅皺着眉頭看着蜜雪兒,她一邊将準備好的外賣食品遞給安鋒,一邊沖安鋒微微搖頭、颦眉,嘟起嘴。
“你的口味真重”吳兮悅憋不住的譏諷一句。
安鋒甩開蜜雪兒,尴尬的沖吳兮悅解釋:“太匆忙了,找不到其他的人手,湊合用吧。”
吳兮悅鄙視的打量着蜜雪兒,不屑的問:“她能做什麽?”
安鋒把吳兮悅拉到一邊,悄聲說:“當你跟那家公司的法律顧問接觸的時候……”
安鋒掏出自己的手機,沖對方亮了亮,手機屏幕上是一個人的側臉——手機上連續三張照片,都沒有這人的正面形象。
“别問爲什麽,你最好什麽都不知道,當然,這件事也危害不到你,當對方的律師,也就是這個人出現的時候,你通知我,而後指使這位蜜雪兒過去接待”
稍作停頓,安鋒趕緊提醒:“還有,記得别讓這女人靠近你身邊三尺距離……好吧,你趕緊回去檢查一下你的錢包,以及手袋。”
吳兮悅聳了聳肩,她扭頭回望了一下,衣服沙沙作響的聲音立刻讓蜜雪兒直起腰來,她雙手背在身後,沖吳兮悅展開一個很萌很可憐的微笑。
吳兮悅重新扭過臉來,聳了聳肩,說:“你不用跟我解釋,我倆之間不用解釋的。我們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我後半生就指望你了,所以你做什麽根本無需向我解釋,隻要告訴我怎麽配合就行。
至于我的錢包與手袋,嘿嘿,那也沒什麽,不用擔心,我的錢包裏隻有五十美元,剩下的就是各種貴賓卡,各種信用卡。所有的卡都是密碼卡,即使被她偷了她也用不上——我不相信這個不學無術、隻有美麗軀殼,沒有相應智慧腦袋的女人是個密碼專家,能破解我卡上密碼。”
吳兮悅一向爲自己的智商而自豪,她卡上密碼很複雜,是十二位的數字與字母夾雜的短期密碼。每隔兩個月,她要根據固定公式計算出新的密碼,然後花費兩三個小時,在網上将所有的卡重設一遍密碼……
當然,這事兒非常麻煩,但吳兮悅樂此不疲,她将這工作當做一個腦力遊戲,每隔兩個月就玩一次——反正她現在也沒有男友,除了工作也沒有其他的娛樂。而她剛加入奧斯丁信托不久,沒多少積蓄,買不起遊艇别墅,也就沒多少娛樂方式。
這時的安鋒面朝蜜雪兒,吳兮悅面朝安鋒背對蜜雪兒。隻見安鋒警告性的向後一點,食指指了一下蜜雪兒。吳兮悅連頭都沒回,招手向安鋒告别——這時蜜雪兒已經站在衣櫃邊,不停地拿出吳兮悅的衣服在身上比劃着,可惜吳兮悅是亞洲身材,身高不過一米七,而蜜雪兒身高接近一米九,而且長得腿長、胸大、肩膀厚實,衣櫃裏的衣服沒有一件是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