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瑟欽佩的豎起大拇指,稍停,她把大拇指水平放置,笑着說:“你真酷……但我不打算跟你你學。我是女生耶,我要求享受冰箱裏的平民食品。”
安鋒眼皮都沒翻,好像沒聽到這句話一般繼續吞咽着自己的食品。若瑟枯坐無聊,便閃電般跳起來,不客氣的打開冰箱,找出裏面的方便面、速凍牛排、熏火雞腿……等超市商品,開始哼着歌給自己做早餐。當然,她好心的還給阿蓋爾做了一份,然後擺出一副“你惹了我,我不理你”的白目态度,對安鋒視若無睹的大口吃自己的美餐。
但安鋒真是對她視若無睹,他雖然相貌年輕,但兩輩子活了這麽久,他對小孩子的把戲已寬容,寬容爲上。他蛋定的吃完自己單兵口糧,回到了自己的卧室,一邊打開電腦浏覽當地的新聞,一邊查閱地圖熟悉當地的地形,一邊快速的開始化妝。
不一會兒,若瑟施施然走過來,看到安鋒敞胸露懷,毫不回避的當她面化妝,她做了許久心理建設,低頭自語道:“這次,哈哈,你有行動啊,哈哈,我還做你的掩護人嗎?”
安鋒正在給自己臉上塗一種油膏,這種油膏可以改變膚色,他仔細地用刷子将皮膚每一處細節刷到——脖子上的油膏一直刷到肚腹,耳朵、眼角,每一處肌膚都覆蓋到,免得讓人從這些細節上看出破綻。
這個時候他不好說話,因爲說話會使皮膚顫動、肌肉收縮。站在旁邊的若瑟忍了又忍,伸手去抓安鋒的眼影刷,安鋒眼都不眨的松開手,兩人像早有默契的交換了對眼影刷的掌控,而後若瑟用小刷子細心地刷好每一處細節。然後她抓起安鋒的手掌,身子蹲在安鋒身邊,将對方的手放在膝蓋上,開始仔細的刷指甲邊的皮膚。
安鋒停頓了一下,一伸手,手掌落在對方胸前。若瑟的胸器很小,幾乎平坦的像飛機場,瘦瘦小小的,摸起來并沒有蕩漾入水的感覺。不過,胸器上的那對櫻珠很柔嫩,也很敏感,揉捏兩下,頓時變得堅硬,變得挺翹……
這是個心理測試。
每個人對自身的安全距離都很敏感,做特工這一行的尤其如此。安鋒伸手過去的時候,若瑟連一點萎縮的神态都沒有,她非常期待的,愉快地接納了安鋒的……闖入。
“掩護人”是一種…很尴尬很悲催的角色。一般來說,他(她)是主角身邊的一件“工具”。當主角需要遮擋别人視線時,他(她)需要用身體作掩護;當主角需要傳遞信号時,他(她)又要作爲一個跑腿效勞的人。有時候主角需要制造不在場證據,他還要假裝主角與人交流,甚至在人前露面,接替主角的工作。
而當主角需要女友時,掩護人是個被主角抓起來就可以啃的角色。當主角要擔任家庭角色時,她需要跟主角扮演夫妻,扮演情人,扮演豬腳需要的任何角色。
“掩護人”還不能長得太漂亮太引人注目,外型上不能有任何特色,因爲這樣一來,會讓人把目光聚集在豬腳周圍,會讓人随時關注主角的存在與消失
有時候掩護人跟豬腳的任務是颠倒的,主角負責引開人注意,掩護人則負責潛入,以及偷竊。所以“掩護人”還需要精通各種輔助工作,會偷拍、會開保險櫃、會隐蔽的轉移豬腳傳遞過來的東西,以及隐蔽的把東西傳遞給主角……必要時她還要給豬腳擋子彈、背黑鍋、做替罪羊。
所以這個“掩護人”必須對豬腳全心全意,兩人之間必須絕對信任,這才能保證兩人聯手出任務時,相互配合相互毫不保留的承擔責任……
“這麽說吧……”安鋒手上玩弄着逐漸堅硬的小櫻珠,平靜的解釋。而若瑟努力喘勻了氣,繼續低頭仔細的幫安鋒刷指頭塗顔色。
“這次行動是我第一次……出任務。算是第一次吧,給公司第一次出任務。所以這公司習采用什麽方式,我不能肯定,但我想……”
公司如今有四名外勤——隻有外勤,沒有配給輔助人員。一般來說,外圍組織如此組隊模式,都是要求隊員各自牽頭組建屬于自己的小團隊,然後帶領團隊獨立完成任務。
“……我想應該是各自組隊,各小組獨立執行任務——”所以安鋒容許了若瑟的跟随:“當然,具體情況還要看今天的約會情況。如果命令是各自下達的,我們幾個人馑行動人員)彼此不碰面,那麽我們将各自獨立執行任務,至于怎麽完成任務,則是大家自己的事,可以呼朋喚友組成小團隊,也可以做獨行俠——但我偏向于後者。
如果情況相反,外勤們要召集在一起開會,那麽我們這些人将組隊行動。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因爲……不解釋了,給我換一隻手,這隻手已經塗勻了
作爲行動人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鮮明的個人風格。如果恒運通公司打算把所有行動人員捏合在一起,事先肯定要讓大家彼此熟悉一下,知道各自的擅長,以及各自的行動風格。之前既然沒有這事,之後就不會讓大家聚集。
如果公司的行動風格一如安鋒所預料,那麽安鋒的秘密團隊也将如期搭建起來——奧德尼做騙子,以及安鋒的替身,負責勾搭女人套取她們的情報,以及制造安鋒不在場證據;而阿蓋爾則是打手兼保镖、胖女作爲計算機操盤手、蜜雪兒是小偷,若瑟就是選定的掩護人……
若瑟塗好了安鋒的手,而後仔細端詳檢查,趁這功夫安鋒挑選着合适的配飾——這身服裝以及膚色,像個保險推銷員的裝扮,所以手表要帶低檔的西鐵城,寶石袖扣就不用了,襯衫選用不用袖扣直接上裝訂扣的超市廉價貨……
穿衣服的時候安鋒随口問了句:“房間裏沒準備你的衣服,是嗎?”
若瑟松開了安鋒的手,無所謂的回答:“我穿衣服簡單…我昨天已經洗過這身運動服了,嗯,如果你覺得不好,那我經過超市,順路去買幾套換洗的
八點十分,安鋒收拾打扮停當了,他招呼若瑟:“就這樣吧,我們出門。
若瑟的打扮從來是一身抓絨運動衣,今天穿的是茄紫色的運動衣,爲了購物,她額外給自己弄了個學生用雙肩包背在肩上,守在房間進入口的阿蓋爾端着單兵口糧沖這兩人揮揮手,繼續蹲在沙發上,一邊吞咽食物一邊看電視裏的動畫片。
兩人直接坐電梯進入地下車庫。這車庫他們昨天沒來過,這裏是無人值守車庫。一根大柱子前亮着一盞微弱的lpd燈,三四十把遙控車鑰匙呈六排,挂在柱上的小櫃裏。安鋒走出電梯時,手機接受了一個短信,他反手看了一眼短信,順手從鑰匙櫃裏摘下一把鑰匙,站在原地按了一下遙控鑰匙的開鎖鍵,車庫盡裏頭一輛雷諾車閃了一下燈。
安鋒沖閃燈的位置一點食指,領着若瑟向那裏走去。
車門關閉好,安鋒插入車鑰匙等待車輛的自檢信号。汽車通電後有幾分鍾時間進行車内儀器自檢,在等待的工夫,坐在後排的若瑟小聲嘀咕:“鑰匙就這樣擺放着,嘿嘿,頭兒,你說,如果蜜雪兒在這兒,那些鑰匙會怎麽樣?哈哈,這車庫根本無人看守,車主居然如此放心。”
安鋒緊盯着閃爍的儀表盤,低聲回答:“别這麽說,蜜雪兒愛順手牽羊,但實際上,這麽久以來她從沒被抓住,這是因爲她很小心……我拿的這把鑰匙是今早挂上去的,而這輛雷諾車也是特意爲我安排的。
至于你擔心偷車問題,不,不用擔心,車庫出入口有攝像裝置,不管車主開出去誰的車,門口都是一張相片留念。蜜雪兒如果在這裏、她不會讓自己拍下偷車照,留下确鑿證據的。”
若瑟恍然大悟:“原來我們住的是……法國人說的‘高尚社區,,這裏的人最擔心的是信用破産,所以他們不會去偷車,大家也不擔心車子丢了。”
安鋒奇怪的瞥了若瑟一眼:“你是從哪裏長大?車子丢了這種事,不該車主擔心的,那是警察與保險公司的事,我把車開出去,巴不得有人偷車,嗨,正好讓保險公司給自己賠輛新車。這樣以來,我天天開新車,多好的事。”
車庫内給安鋒準備的卧車是輛紫灰色雷諾車,幾天沒洗車外表灰灰的,開出去一點不顯眼。車子開到香榭麗舍大道附近,若瑟先跳下了車,安鋒倒是擔心的問了一句:“附近的路你認識嗎?”
若瑟指了指不遠的電器行:“我去買個‘手持個人gp。”
“帶錢了嗎?”安鋒關切的追問一句,若瑟愉快地拍拍兜,回應道:“你剛付過一百萬英鎊,哈哈,但願你以後都這麽慷慨。”
好吧,老外當中也有傍大款的,若瑟就是個傍大款的老外。
安鋒開着車趕到預定約會地點,離“窗口”時間還有十餘分鍾。他将車停在路邊,随手摸出幾個零鈔,向路邊攤販購買了一袋子鴿食,而後像一位普通遊客般,一邊撒鴿食,一邊在協和廣場東南角,悠閑的等待約定時刻到來。
協和廣場東南角靠近愛麗舍宮,西南角則是大小三個展覽館,排隊等待進入附近建築參觀的遊客,隊伍彎彎繞繞,不少人排到了廣場邊。安鋒站在人群裏并不顯眼,當然,也不會被人漠視——廣場上,有耐心喂鴿子的沒幾個人。
十分鍾過後,窗口時間剛到,一名抱嬰兒的中年婦女漫步走近安鋒,小嬰兒裹在大花圍巾内,頭腳裹得很嚴實,她抱着孩子慈愛地站安鋒身後,靜靜地看了一會安鋒喂鴿子。這時,小孩哼哼唧唧幾聲,母親立刻将奶瓶給孩子插到嘴邊……稍等片刻,她讪讪得搭話說:“先生,能請你幫我照看一下孩子嗎?我請求你,我想騰出手,打幾個很重要的電話。你知道,電話信号有輻射的。
安鋒平和得點點頭,臉上堆着笑接過了孩子,對面的少婦沒有離開,隻是在安鋒身後扭身,背對安鋒打了幾個電話,稍後,她把手機裝起來,一臉感激的與安鋒告辭——窗口時間剛剛過去。
這是一次偶然事件,看上去是此意普普通通的路人求助,事後那位媽媽抱着孩子繼續走自己的路,安鋒則将鴿食一把一把倒在右掌心,慢慢撒出去——他明顯加快了速度。等到全部撒光,他摸出一根戴高樂香煙,四處轉着尋找垃圾桶……
這時,那袋鴿子食隻剩下包裝袋還捏在安鋒左掌心。
他将香煙慢慢的叼在嘴上,一邊閑散的踱着步,一邊走向附近垃圾桶。離他最近的垃圾桶周圍,圍着幾個正在吸煙的遊客,安鋒稍稍皺了一下眉,仿佛不願意跟别人紮堆一般,腳下微微轉了一個方向,走向更遠處的垃圾桶。
這個垃圾桶周圍沒有人,安鋒随後将空餘的鴿食袋扔進垃圾桶——左手收回的時候,手掌心隻剩下一枚粘在掌心内的超市鑰匙——這是剛才那位中年媽媽交給安鋒的東西。
如今可真是l世紀了,聯絡人接頭已不需要對暗号。電子技術的發展,以及計算機技術的發展,帶給人們更安全的敵我識别方式——那個女人打電話的動作,是拿起電話發送一個六十四位的敵我識别密碼,安鋒收到手機信号後,特殊的确認鈴聲就是回應。随後,雙方算是接上頭了。
那女人懷中的孩子是假的,雖然這“孩子”的體重與真實的嬰兒大緻相符,而且“孩子”能做到會哭會笑,外形、皮膚等與嬰兒完全相仿,但實際上,這隻是一個高度仿真的嬰兒玩具。隻是因爲這“孩子”一直包裹在圍巾裏,遠處的人難以察覺真假。
當然了,來廣場這個角落的遊客多是旅遊參觀的,他們關注的是隊列别被人加塞,很少有人關注無關之人手中的嬰兒。而這孩子安鋒一掂上手就知道真假了,他的左手在“嬰兒”身上一探,摸出了襁褓中隐藏的鑰匙。
安鋒摸鑰匙的動作,那名接頭婦女看得很清楚,果然安鋒摸出鑰匙後,對方立刻上前告辭……接下來,安鋒該去尋找這把鑰匙所能打開的櫃子了。
不過,這事不着急。窗口時間剛過去而已。安鋒耐心的在垃圾桶邊抽完這根煙,觀察了身邊情況後,确定不可能有跟蹤者,這才慢悠悠的走向廣場邊的一家大型超市。
鑰匙上有大型超市的徽章标志。
超市的存衣櫃裏放着安鋒需要的東西。這是一個中号的馬桶背包,安鋒面無表情的拿出背包扛在肩上,而後關好存衣櫃,将鑰匙留在櫃子上,神色平靜的走出了超市——接頭約會終于過去了。
當然了,這種約會不可能有來自安鋒一方的盯梢了,甚至也不可能有人跟蹤孩子媽媽,可是該做到的防範依然要做到,許多情報人員就是因爲平常不小心,而栽倒在小事件上,所以安鋒一絲不苟的按照反跟蹤條例,忽地鑽進商場的服裝櫃台,忽然鑽進洗手間、或者更衣室……
總之,他相信絕不會再有跟蹤者,這才扛着包返回到自己的雷諾車裏。
拉開背包的拉鏈,安鋒翻檢着背包裏的内容:一份存儲卡,一份裏昂大學的畢業證書,以及一個法國化名的各種相關證件,還有大約五十萬歐元的零鈔
安鋒将存儲卡裝進自己手裏裏,按動播放鍵,開始播放存儲卡裏的視頻。視頻裏沒有芮恩的頭像,隻是一段随機的變幻彩虹圈代替了發令者,而播放語音也經過了電子處理,聽起來像是機器人發出來的單調電子音。
“這次,目标已經确認了,我們給你準備了相關證件,你明天去該事務所應聘,我們要求你盡快的進入這家公司,成爲該事務所骨于員工……之一。記住,這次行動你沒有支援者,你必須獨自完成任務……”
安鋒稍稍愣了一下,他還以爲這次行動是一次突擊行動,或者是一次綁架破壞行動,沒想到卻是一次“演員任務”——這種活兒,奧德尼于最合适。
背包裏還有一個實習律師的所應有所有個人證件:裏昂大學文憑,律師資格證考試号碼、個人社保卡、駕照……,以及一個租房合同,兩把鑰匙等等。
安鋒檢查完包裏的東西,他在倒後鏡裏看了看自己:這張臉果然年輕,扮演一個剛出學校的毛頭小夥子正合适。
安鋒稍稍一眨眼,他頓時明白自己爲什麽會獲得這起任務——他高中時跟巴特萊爸爸在戛納生活過,也在巴黎學習過一段時間,他的法語說得很好,而且是典型的巴黎口音。
這工作他來做,正合适。
打個電話通知了若瑟返回。安鋒開車往回走,半路接上雙肩包裝得滿滿的若瑟,他也沒有詳細解釋接頭情況,他也無需向若瑟解釋。
“這任務要求我在巴黎待一段時間,我打算讓阿蓋爾自己返回紐約,你怎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