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重重的點點頭:“非常重要,事關我的服務态度。”
安鋒恍惚一下,他回然想到了前世今生,哦,這一世原本的我在那裏,現在的我又算什麽?我是誰……不
刹那間,安鋒猛地把思緒拽了回來,這個猛然的舉動使他一下子把刹車踩死,汽車嘎的一聲停在路中央。後面的車緊急制動,結果他後面的車來不及刹車一頭撞上……好吧,連環大撞擊由此開始,這一事件的始肇事者安峰渾然無事,他左右望了望,正準備做出逃逸舉動,歌德插話:“開車這不關你的事,後車追得太近,車禍與你無關。”
安鋒冷笑一聲,輕輕一點油門,汽車随即竄了出去。
不過安鋒沒走多遠,在高速公路下一個出口他直接把車開出了高速路,沿着便道走了片刻,安鋒把車停在路邊熄了火,回身望着歌德,腦海裏籌措着措辭。
你是誰?從哪裏來?到哪裏去?這麽哲學的問題,一般是國内看門人詢問訪客的語言。這一世安鋒就是安鋒,上一世的他與現在的安鋒有神馬關系?
人不可以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這話同樣哲學,但道理是一樣的,重活一世的安鋒跟上一世截然不同了,眼前看到的河流完全不同于上一世,這就是他重生以來,從未追尋過去的原因。
可是他畢竟利用了上一世的知識。
很難想象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能在這麽年輕的時候,掙下一筆令人瞠目結舌的巨額财富……好吧,少年富豪并不少見,但大多數少年赤手空拳掙下大筆錢财成爲富豪的少年,都是當童星出身,小小年紀便出名,靠演出與廣告費發家。
也有些人很小突然有個創意,就此開個公司讓父母幫着打理。但這種小公司掙錢并不多,混個溫飽,得個小富沒問題,想到暴發卻很難。因爲在歐美這個成熟的市場裏,“一招鮮”容易做到,“招招鮮”卻需要知識的積累。
即使從世界範圍内觀察,也很少有人能像安鋒一般,少年時就知道投資,就知道選擇最具成長力的股票,從而在短時間内,借互聯網經濟的騰飛,暴發的令人不敢相信。
眼下安鋒所達到的這一切成就,貌似無法解釋。然而常人做不到的事,不意味着非常人也做不到。
“剛才車禍發生,有幾輛車撞擊?”安鋒平靜地問。
剛才車禍發生時,兩個人都沒有回頭望。但……歌德回答的很肯定:“九輛”
“十三輛有一輛蹭上了路沿石;旁邊車道一輛車出現漂移,與更旁邊的車道行駛車輛形成剮蹭;還有一輛車,車頭鑽進了貨櫃車車尾……需要驗證嗎
歌德閉眼想了想:“是的,旁邊似乎有車輛漂移,車身擰成了九十度,因爲距離很遠,我沒注意。但蹭上路沿石的車,我确實沒看到,鑽入貨櫃車底盤的那輛車……哦,不需要驗證了,我坐在後座,從後視鏡裏看,角度很狹小,也許我們注意。”
“那麽,你想知道十三輛車的号碼嗎?”
歌德想了想,立刻從公文包裏掏出紙筆:“請把車輛号碼寫在紙上。”
安鋒毫不猶豫的寫下十三個号碼,并順便寫下十三輛車的車型與顔色,随手将紙條遞給對方。歌德低頭核對了一下紙條,立刻抓起電話撥打了一個他知道的号碼:“亨利,是我歌德,我需要你幫忙,在西經……度,北緯……度上,剛才發生了一起車禍。我想這些車主會向保險公司申報車損,我需要知道有多少車申報,以及車輛的車型與顔色。”
多年以後,國内電視台引進了一台娛樂節目《最強大腦》,這節目播出後引起一片驚歎,很多看過的人都感慨:看到高智商人的表現,感覺自己就是徹底的白癡。
這台節目是從德國引進的。
作爲一個德國人,歌德很清楚高智商的人能做到那一步——數十萬個色塊擺放成一面牆,隻要求人記憶一分鍾,而後改動其中幾個色塊,隻要智商足夠,表演者馬上能指出改動的部位。而這個變化的色塊,連改動者事後都不敢确認
歌德唯一不能确認的是:安鋒是否是這樣的人。
兩人跳下車,站在路邊抽着煙等待結果。他們都默默無語,幾分鍾後,結果來了。
歌德核對一遍:“隻有十二輛車申報車損,但這沒關系,那輛沒有申報車損的車輛,也許沒買保險,也許不想引人注目。所以,一輛車的誤差不說明什麽,我相信你。我隻記得九輛車,你的記憶超出了我的預想……請接着說。”
“我小學三年級來到英國……你瞧,我很早就覺醒了自我意思,知道必須改變自己,所以我遠赴海外求學,我想學到真正的謀生手段,而不是洗腦内容
我第一桶金是養父給的,我幫他出了個主意,讓他争取到戛納市政府采購計劃……”
“然後你用這筆資金炒股?”
“是的”,安鋒咧嘴笑了笑:“小學課程比較無聊,我有太多的時間無法消費。”
歌德沒問安鋒是如何超赢股票的,以高智商者一目數萬色塊的攝影式記憶,從滾動的股票信息中分析出合适的投資項目,這是應當的。至于安鋒的起始資金有多少,歌德也沒問——阿基米德曾說: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撬動地球。說的就是這類人。
他相信,如果安鋒是高智商人士,這樣的人拿到一筆資金,哪怕這筆資金隻夠股市的開戶門檻費,那麽他們也能在其中掀風作浪。
如今這時代,借雞下蛋的技巧很多,那筆錢可以用來抵押,獲得更多的貸款。或者可以做期貨以小博大,所以,安鋒當初是怎麽利用可憐的初始資金,滾動到如今的龐大資産,這點歌德毫不在意。
“那麽,傭兵公司是怎麽回事?你讓我相信一個孩子,能早早想到成立一家傭兵公司,很小的時候就想掌握一支武裝力量?……你覺得這可信嗎?”
“那要從迪爾說起。哦,迪爾就是你的前任”,安鋒說了自己與迪爾相遇的情景……當然,他是選擇性告訴對方節選的真相。
“……就這樣,斯蒂文律師逃到了美國,而我爲了躲避黑幫仇殺,也不得不跟随迪爾來到美國謀生。爲了自保,我們不得不加強自己的保安力量,于是有了這家保安公司。你瞧,迪爾終究沒能逃過去,他失蹤了。爲了弄清真相。弄清誰在找他,我是不是下一個目标,我必須找到迪爾。”
好吧,這些解釋都能說得過去。歌德丢下了煙蒂,拉開車門道:“那麽,我現在接受這職位。我們走吧,把我在市裏放下,剩下的事交給我。”
安鋒上車,拉開車内雜物箱,将一個鼓鼓囊囊的文件袋遞給歌德:“這裏,有你的駕照、社保卡、信用卡等等,以及兩萬現金。”
歌德點點頭:“我還需要公司卷宗。”
“會有的——給你安排的房間有台電腦,紙袋内有登陸密碼……”
稍停,安鋒有點扭捏的說:“忘了告訴你,我接受過一些……特别的訓練
“我看出來了”,歌德停頓一下,補充:“我就是于這一行的。”
“哦,事件發生後,我是說我們招惹黑社會後,斯蒂文逃到了美國,我被安排去了‘高山學校,……這所學校你知道嗎?……好吧,既然你清楚,那我就不用解釋了。”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黑了,歌德坐在後座,坐在一片陰暗中,慢悠悠的,用很有貴族範的強調說:“高山學校啊,以前我們的空降兵,校官以上的都需要有高山學校履曆,升任校官前,必須登上高山,采回來一朵雪絨花……你還記得《雪絨花》那首歌嗎?”
歌德說的“以前”指的是“國家社會主義(納粹)”時期,那時候空降兵剛剛出現,這個兵種被認爲是“勇敢者參與的遊戲”,凡是申請加入空降兵的部隊,都需要考核膽量,以及考察對方是否有恐高症。而讓對方攀登高山被認爲是入門級考核項目。至于高山學校出來的學生,那肯定沒有恐高症了。
路德維希·馮·歌德果然是個有……新納粹傾向的家夥。
一路哼着《雪絨花》的歌德,在一條沒有監視器的僻靜巷子下了車。當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時,安鋒開車前往百老彙公寓——這是爲了履行他的諾言。陳文文昨天招惹了安鋒,安鋒承諾給予他不止一次懲罰。而昨晚的“痛徹心扉”、“痛不欲生”懲罰隻是淺嘗而止,安鋒用的藥劑量小,藥效維持時間不常。
今晚他要給對方來個大的
當安鋒踏入公寓時,奧德尼正在穿衣打扮,陳文文站在他旁邊,像條哈巴狗似的正在讨好這位花天酒地方面的專家。見到安鋒進門,奧德尼喊了一嗓子:“嗨,今晚有舞台秀你參加嗎?我們要招待一位大客戶。”
安鋒轉向陳文文:“你母親走了嗎……哪裏的行李搬過來了嗎?都弄好了呀,嗯,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這次安鋒注射的是“狂笑劑”,藥劑能緩慢釋放“笑氣”。使人狂笑到窒息的程度……當然,劑量依舊很小,藥效時間不長。
當安鋒把對方從醫療椅上松了綁之後,陳文文已經歇斯底裏狂笑不止。安鋒一邊悠閑地收拾醫療器械,一邊好心提醒:“你知道的,我是醫生,我這人一貫說話算數,說要讓你好好品嘗整人的滋味,一定做得到。
當然,這次隻是讓你淺嘗而止,告訴你我的手段很多,所以,别跟我鬧騰。每次你想折騰的時候,一定要提醒自己: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行爲承擔後果。惹怒我的後果,你承擔得了嗎?”
稍停,安鋒看看表,道:“五分鍾,五分鍾後整理好自己,跟卡爾·安德森(奧德尼化名)出門。”
奧德尼正在對着鏡子領帶,他宛若沒聽到陳文文的狂笑,自顧自地說:“我就搞不懂他咋想的?打又打不過你,被你捆在椅子上一次兩次,見到你還敢嚣張?”
“這些人,從小到大受的教育是:我爹比你爹官職大,你就要聽我的。他們認爲這才是天經地義,你要跟他講道理,他認爲你不講道理——不講他的道理。”
安鋒話題一轉,補充說:“不過,這種人很容易屈服。他們相信強權。隻要給他們幾次強權壓迫,他們馬上老實了,而且以後會乖乖的,任你淩虐。”
奧德尼勸解說:“好了好了,我認爲這足夠了,以後他是我的了。你知道的,很多事我不好出面,他一個小孩反而方便……噢,對了,極樂鳥珠寶公司成立一周年了。我們準備發行紀念版,你有什麽想法?”
“我沒什麽想法。我讓你準備的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在書房櫃子裏。公司一整年出的所有首飾款型,每樣我都給你準備了兩件樣品,你打算送人嗎?不,這樣不好,送女孩禮物不能這樣猛,會把他們的胃口弄大的。我建議你……”
“這東西沒多少錢……好吧,我帶十套首飾回去,讓她們在其中挑選,剩下的,明早你派人去取。”
說話間,陳文文氣喘籲籲的走出醫療室,奧德尼從鏡子裏歪着頭望着對方,平靜地問:“喘息完了?”
這時的陳文文還說不出話來,他扶着門框繼續喘息。奧德尼打好領帶,繼續對着鏡子說:“我們的房東是個惡魔,這點你必須領會。别指望我幫你,這個忙我幫不上。
你想報警嗎?我勸你打消這主意。你胳膊上全是針孔,警察一查就能查到你的吸丨毒丨史,而這家夥,哈哈,這家夥的誠信履曆讓人無話可說,所以即使你報了警,警察也會說你是吸毒造成的幻覺。至于我,我是不會給你作證的,我什麽都沒聽到沒看到。
所以,消停吧你。老老實實過完這幾天,下周讓他送你去林肯市。以後你放假可以回來找我,這才是你的人生,明白嗎?你想安全的喘息,就該知道誰是不能招惹的。”
陳文文滿腹委屈:“都投降了還要懲罰?我昨天已經認錯了呀……天呐,這什麽日子”
紐約太可怕,媽媽我要回家。
沒人在意陳文文的委屈,不一會兒,安鋒拿着幾個首飾盒出現,他看了陳文文一眼,改用冷僻的瑞典語說話:“我從伊拉克寄回來的東西你收好了嗎?
奧德尼一哆嗦:“不不不,你别想借伊拉克話題,推出任何包含阿拉伯味道的紀念版首飾。這話題太敏感,太容易拉仇恨……你寄回來的東西我當然收好了,我把地址寫給你。”
“那麽勝利味道的呢?隐含着勝利的寓意,而後,咱不向這方面宣傳引導,但大家一看都明白……你覺得這主意怎樣?”
奧德尼沉思起來:“或許我們可以試試…今晚我跟幾個設計師再談談,明天給你答複。”
“不,你不用給我答複,珠寶公司交給你了,我隻是建議。隻要年底的财務數據讓我滿意就行……忘了告訴你,我打算成立一個信托公司,把所有資産統合到信托公司名下。下周會有财務主管找你談話,你想參股嗎?”
“好啊,你搞的投資項目,當然少不了我的參與,我們其實是一個人”,奧德尼爽快的答應着。
他所說的“我們其實是一個人”,隐指他現在使用了安鋒的化名,以及安鋒的隐藏身份。
安鋒随便找了個大口袋,将挑出來的首飾扔進袋中。奧德尼這時已經收拾好了,開始招呼陳文文更衣。他瞥了一眼安鋒挑選的手袋,提醒:“那是别人用過的手袋,我記得是女模海瑟薇的。”
安鋒裝作沒聽見走出門去,奧德尼在背後嘟囔:“那是黛維·克勒爾(vtkr11)手袋,是個昂貴的手袋,我不認爲海瑟薇會丢下不管,我認爲那是她借此勾搭的手段……算了,反正她要找的人不是我。”
“你說什麽?”陳文文詫異的問。
“沒說什麽,我們該出門了”,奧德尼整一整陳文文的領帶,招呼他一同出門。
安鋒趕回家的時候,後座上又多了一個郵包。打完一天麻将的韓芷煙與瞿錦,在廚房裏忙着做晚飯,見到安鋒出現,韓芷煙笑道:“嘻嘻,我們本以爲自己回來晚了,沒想到你會來得更晚……你在寄宿家庭吃飯了?”
“不,我沒進門。我把安陽送他們家門口,我就去取郵包了……來,看看我在伊拉克弄得紀念品。”
聽到“紀念品”這個詞韓芷煙就是一哆嗦,想當初安鋒悍馬車裏藏得零鈔被韓芷煙發現了,她可是幾旬沒睡好覺,各種恐慌各種心焦,直到安鋒回家她才安穩下來,這……這怎麽又有“紀念品”了。他從伊拉克搬了多少東西回來
“瞧,這是庫賽的收藏品,是他藏在秘密淫樂窟裏,準備送給床伴的紀念品,手表背後篆刻着庫賽的名字,以及‘送給摯愛,這樣的字句……”安鋒打開郵包向大家展示着:“随便挑,挑一件做紀念,瞿錦,你也有份。”
“惡心”,瞿錦觸電般喊道:“帶上這東西,不知道的人不知道它的紀念性,知道的人以爲我上過庫賽的床……你還敢再惡心點嗎?”
韓芷煙聞言也皺起了眉,半晌,她好奇地問:“這東西,你怎麽弄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