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鍾過後,貼在玻璃窗上的蜘蛛人身子古怪的一扭,整個身體倒翻過來,雙腿如遊魚般滑進玻璃洞内,此時,她手上粘的那塊玻璃還在,隻是調了個方向而已。等蜘蛛人全身進入房間後,她的手翻轉過來,将那塊切下的玻璃小心地貼回玻璃模牆切口處。
這時候,蜘蛛人的四肢已經騰出來了,她用左手從褲兜裏摸出一罐特質玻璃膠,細心地在玻璃切口上塗抹起來,等一圈塗抹完畢,她的手指微動,指上的吸盤手套發出輕微的撒氣聲,等她手離開了玻璃,那塊切下的玻璃已經穩穩地粘在玻璃幕牆上了。
這個時候,玉米正沿着通道緩緩走着,他前進的方向是走廊盡處的洗手間。遠處的狐狸開始讀秒:“還有十秒鍾,十,九聽,前面來人了。”
這個時候,蜘蛛人擰亮頭上的微光電筒,她拿出鏟刀等相應工具,小心地清理着玻璃上的殘痕。與此同時,‘玉米,腳下控制着速度,而“l”型走廊盡處,在“玉米”看不到的地方,洗手間裏走出的人與他越來越近。大樓上的“狐狸”連聲催促同伴“快快快”,當“玉米”與對方幾乎在“l”型拐角處迎頭撞上時,對方的身上的手機突然響鈴了,“狐狸”耳機裏頓時響起同伴的歡呼:“耶,成功”
對方在拐彎處停止腳步,“玉米”聽到了近在咫尺的手機鈴聲,他蹲下身子假裝系鞋帶。等對方接上電話,“喂喂喂”的喊着轉過拐彎處,他看到的……是個蹲着身子系鞋帶的員工脊背。
這個時候,“蜘蛛女”已清理好玻璃切痕周圍的痕迹,她看着整塊玻璃檢查了一番,幾乎看不出這塊玻璃曾經被切割過……好吧,這個僞裝隻要求有幾天掩飾時間,等對方發覺,也許展會已經結束。
這間辦公室是财務經理辦公室——賭場這一層樓都是中高級管理人員辦公室,無論“蜘蛛女”降落在哪一層,她都不虧。
于是,蜘蛛人滿意的點點頭。她頭一歪,看向牆角的震動感應器。那具震動感應器上的綠燈依然亮着。剛才她的連番動靜很大,震動感應器本應該告警,但是蜘蛛人噴出的霧凝膠已将震動感應器裏面的零件凝固住,這具感應器已經感應不到周圍的震動,當然無法發出告警。
“狐狸”繼續開始讀秒,接電話的人……好吧,這電話是“狐狸”同夥打進來的。接電話人一番“喂喂”後,聽到一個不好意思的聲音“打錯了”。随即,電話被挂斷。與此同時,剛才系鞋帶的員工已擦身而過,走進了拐彎後的走廊。接電話的人滿臉疑惑,回身望望空蕩蕩的走廊,總覺的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麽——當時他注意力全在電話上,忘了那個蹲着系鞋帶的脊背。
此時,蜘蛛人已竄到辦公桌前,她将一個u盤插入電腦h口。這個u盤裏裝的是主動式伺服病毒,電腦對u盤的識别,讓解碼器主動開始向電腦灌入病毒
五秒鍾後,這部電腦無需密碼自動開啓,随後,賭場地下的電源似乎閃跳了一下,當賭場保安主管過來詢問原因的時候,技術人員一邊檢查情況一邊回答:“剛才,供電系統産生了一次電力浪湧,瞬間電壓高達0不過……沒有問題,我們的儀器很先進,它挺過了這次電力浪湧,各方面都運轉正常……
保安主管好奇的問了一句:“這個電力浪湧怎麽産生的?”
“附近有大功率電子設備在啓動,不過…”技術人員一聲輕笑,補充說:“那需要很大很大功率,嗯,相當于一個航母在起航。當然,最大的可能是供電部門在切換回路,或者,太陽耀斑電磁爆……說知道呢,反正是個小事故,無關緊要。”
沒人知道,當電力浪湧啓動時,遠處高樓上的狐狸喊了一嗓子“0”。當倒計時歸零時,“玉米”的身體緊竄兩步,這時,監控屏幕正在因爲電力浪湧而抖動,記錄影像的磁盤被電子設備保護性關閉,但整個過程隻有短短兩秒,兩秒鍾時間,“玉米”的身子已經貼在主控室設備間,等到走廊電力恢複正常,監控畫面上隻剩空蕩蕩的走廊。
“狐狸”又開始倒計時了,這時蜘蛛人終于開啓了主管電腦,利用主管的行政級别,她快速進入員工檔案,搜出“玉米”的員工卡,迅速将這張員工卡通行級别設到最高限。
這時,“玉米”背着身子,将自己的員工卡插入背後的電子門鎖中,幾乎是一眨眼的時間,設備間的門鎖閃動了一下,綠燈亮起,玉米輕輕一擰把手,身子頓時消失在設備間内。
這個時候,保安主管詢問完技術人員,下意識擡起眼來,浏覽着各個監控屏幕。各個賭廳内,幾乎沒受這次電力浪湧的影響,大家若無所覺的繼續抛灑籌碼,收進賭帳。賭場後台,員工們各就各位,員工走廊裏空空蕩蕩。
似乎沒有發現異常——賭場廁所,是唯一不設監控探頭的地方。
這時,“蜘蛛女”從另一個褲兜裏掏出一張張空白員工卡,逐個進行設置——這些員工卡隻在特定時間段有效,但在有效期裏,它們的通行級别等同主管卡。而平常時間,這些員工卡是不出現的,檢查員工名單,察覺不到有人動過手腳。
掃除了計算機上的數字腳印,“蜘蛛女”開始給自己化妝,她換下了那套黑色絲綢夜行衣,将折疊滑翔翼收起裝入背囊,這時的她已變成一個東方女人,滿臉稚氣,梳着馬尾辮,身穿學生制服。
“蜘蛛女”摸到牆角,那裏有台粉碎機,将身上換下的絲綢夜行衣投入粉碎機裏,衣物被徹底粉碎後,“蜘蛛女”按動按鈕,一條特殊通道将将這些碎物直接送到焚化爐内——感謝賭場特殊的保密政策,這裏中層主管以上的人員,閱讀過的文件都必須執行銷毀措施,而“蜘蛛女”進入的是主管辦公室,這裏還特地設置了焚化裝置。
唯一遺憾的是,“蜘蛛女”背上的的折疊翼背囊不能焚化。這個先進的折疊滑翔翼使用碳纖維布,以钛合金做骨架,送入粉碎機裏會損壞粉碎機的刀具,送進焚化爐内會引起……爆燃。
不過,這沒什麽,在這個時候,遠端,“狐狸”團夥的計算機高手正在利用剛才留下的後門,竭力破解賭場防護牆,與此同時,機房裏的“玉米”正埋頭在主控電纜旁安裝數據發送系統……城市的另一頭,陰溝下水道、扮作管道工人巡視的幾個家夥,則根據“玉米”傳輸的定向信号,準确的甄别出通向賭場的數據電纜,他們在電纜上割了個口子,在賭場數據光纖上安裝了信号接收器。
距離這窨井蓋最近的建築……是“狐狸”一夥聚會的車庫。
這個時候,“蜘蛛女”在背囊上翻動一下,不知出動了什麽按鈕,隻見包表面一陣波紋蕩漾,這波紋擴散至整個背囊,背包變成了一個色彩斑斓的rahran(維拉布拉德利)背囊。
背上這個花布背囊,“蜘蛛女”蹦蹦跳跳作一副純真學生樣,在“狐狸”發出信号時,她神情坦然地擰開門把手,走進了走廊——這個功夫,玉米已經根據蜘蛛女輸入的病毒,潛入了主控設備,對走廊監控畫面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影響,該樓層監控畫面停頓了……五秒。
五秒的時間,蜘蛛女離開走廊,在“狐狸”的指引下,悄悄離開大樓,離開賭場。與此同時,“玉米”也悄然離開設備間,而電腦病毒已悄然植入賭場電腦。
數分鍾後,窨井中管道工人在管道裏換好平常衣服,爲首一個人悄悄地掀開窨井蓋,四處望了望,見沒人注意,他自己邊爬邊招呼同伴跟上。等窨井蓋恢複原位,這幾個人悠閑的抄着手,走進了最近的車庫——“狐狸”所在的藏身處。
一切都似乎顯得很順利,然而就在這時,出現了點小意外,負責對員工進行例行安全審核的保安人員,拿着一份檔案走到保安主管身邊,低低地說了幾句,保安主管臉色一變,他沖對方打了個手勢,對方接到暗示,立刻點頭離開
不一會兒,兩名保安陪着一名新荷官走到了“柱子”所在的賭桌,新荷官微笑地舉起雙手,和藹可親的向賭桌上的賭客招呼道:“不好意思,這裏的設備出現了一點意外,這一局,我們算各位赢,請諸位結賬。如果大家還願意賭下去,接下來由我給你們發牌。”
這時,兩名賭場保安一左一右鉗制住了“柱子”,保安主管從距離“柱子”最近的賭場隐蔽門出現,他無聲地走到“柱子”身邊,附在“柱子”耳邊低語:“拉卡沙·阿爾薩德·奧納西斯,我希望你和平的随我離開。”
“柱子”呆滞了一下,看到主管眼中露出刀鋒般的目光,他一聲不響的沖賭客們鞠躬,并在兩名保安的挾持下走向賭場後台。“柱子”走後,他所在的賭桌賭客紛紛停止了脊背,他們并沒有交頭接耳議論,倒是周圍賭客中,紛擾不斷擴散,賭客們交頭接耳低聲談論着這一現象——不遠處,吉普賽人也在裝模作樣,加入議論中。
新來的荷官彬彬有禮的清點着賭客的賭注,而後爽快地一一照賠。這時賭桌頭頂天花闆上,十餘架攝像頭瘋狂轉動,錄下了每一位賭客的面容,并在賭場自己儲存的人物資料庫裏進行瘋狂比對……
賭場保安主管尾随“柱子”走進後台,保安主管一踏進走廊,看到保安将身後大門掩上,将賭場的喧嚣隔絕在門外,他立刻吩咐保安:“馬上甄别那張賭桌的每位賭客,我要求你們仔細對比他們的耳廓,眉骨,眼窩,以及身高體重,看一看有沒有可疑人員,我要第一時間知道結果。”
這時候,“狐狸”的人員正在撤退,通訊處于靜默狀态。而賭場内還沒撤走的三個人,他們坐進賭場裏,任務是策應各方行動,以及在必要時刻引開賭場注意力——比如“柱子”,他就是一個預備的犧牲品。在必要時候,狐狸會制造一點小意外,讓“柱子”的身份信息洩露出去,從而吸引賭場關注。
可惜,“柱子”這次曝光不是“狐狸”的主意,不知什麽原因,“柱子”被發現了。
保安們正在對“柱子”進行搜身,拉卡沙·阿爾薩德·奧納西斯是“柱子”的真實名姓,這個名姓不該被賭場知道,但現在……保安主管看着手下對“柱子”進行搜身檢查,他陰沉着臉說:“我們是文明人,我不知道你是誰派來的,但我希望你了解——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出現在拉斯維加斯,我會把你的屍體澆築在水泥塊裏,沉入最深的海底。”
“柱子”有點蒙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暴露的,周圍幾位保镖虎視眈眈,他隻好老老實實地,在保镖的監控下拿走自己的個人物品,悄悄地離開賭場——保镖們一直把他送到拉斯維加斯邊上的州際公路上,目視他搭乘過路卡車離開,這才返回賭場。
這時候,“狐狸”藏身的那座車庫裏,預定撤退的奧德尼與“柱子”遲遲沒到,還有吉普賽人,她預定這個時間返回酒店房間,可是此刻依然沒發出安全返回的信号,這個意外狀況讓大家摸不清頭緒,隻能在焦灼中繼續等待。
賭場内,生性膽小的奧德尼不敢第一個離開,而同一個賭桌上,其他人似乎也有相同的顧慮。大家都懶洋洋的坐在賭桌上耗時間,賭局每一局都拖得無限長,任憑荷官怎樣用煽情的語言挑動現場情緒,大家都在有一搭沒一搭的扔着籌碼,耗着時間。
終于,有位賭客耐不住了,他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不耐煩地說:“今天真是掃興,好吧,到現在你們(賭場)也沒找我,看來我不是嫌疑人。我打算去夜總會尋歡做樂,聽說那裏來了幾位新舞女我要嘔了,有人反對嗎?”
荷官躬身做了個容許動作。有了第一個人作榜樣,大家紛紛站起身來,見到對方全不攔阻,便狼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奧德尼離開的順序不是第一,但也不是最後,他在賭場荷官歉意的神情下,裝作不滿地離開賭台,先是去賭場酒吧晃了一圈,似乎覺得酒吧裏也不能讓他開心,又繼續東遊西逛着,閑閑地走出賭場。
拉斯維加斯城不止有一個賭場。
站在酒店噴水池邊,奧德尼很有派頭地掏出一支雪茄,細心地用雪茄剪剪去煙尾,正在裝模作樣地用打火機熏烤煙身,旁邊一個擦肩而過的人低低地喊了一聲:“奧德尼,居然是你,真高興在這裏遇到你。”
奧德尼手微微抖了一下,剛才說話的人已經并肩跟他站在遊泳池邊。
這是個他不認識的男人,四十餘歲,一舉一動很有派頭,衣着考究一付大富豪像,全身穿的無一不是高檔奢侈品,手上碩大的黑金剛鑽石,在夜空下竄動着幽幽的黑色火彩,像是地獄裏的幽火。
他手裏拿着個相機,一付對賭場的夜景非常感興趣的模樣,眼角瞥都不瞥奧德尼,隻顧舉着相機連續拍攝噴水池景色,如果不是他繼續開口,奧德尼幾乎以爲剛才是他幻聽了。
“向左看,三十五度方向,有一輛藍色的使節,車,你的寶貝正坐在車裏……别緊張,用很自然的态度走過去,她會招呼你上車的。”
奧德尼再度确定他不認識這個人,但對方卻說出了他真實的名字。奧德尼這個名字已經消失,安鋒曾承諾将這個名字的一切蹤迹抹去,他相信安鋒的能耐……那麽,就是他過去惹下的風流債了。
奧德尼點燃了雪茄,而後裝作悠閑的向左微微轉身,他鎮定自若地繞過噴水池,像漫步般走近路邊“使節”車,當接近這輛車的時候,果然,一位昔日在他手下的模特從車裏伸出臉來,熱情洋溢的招呼:“奧德尼,是你嗎,快上車”
奧德尼神色不變,但他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他像一個貪戀美色的浪子一樣,露出一點色迷迷的笑容,一個蹿身跳進車裏,而後,他沖剛才的女模特冷下臉來,冷冰冰的說:“你認錯人了。”
奧德尼經過了兩次整容手術,由安鋒操刀的第二次手術,雖然對他臉部造型改動不大,但下手的卻都是關鍵部位。安鋒熟知圖形搜索的關鍵點,他的改動地方雖然很細微,但如果用計算機掃描圖像進行比對,得出的答案是:二者絕不是同一個人。
奧德尼第一次整容手術後立刻遠竄萬裏,在他那次逃亡中,甚至連安鋒都不知道他長啥樣,面前的女人怎麽确定他就是奧德尼呢?
誰于的?哪裏出了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