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超市時,安鋒不引人注意的輕輕拉了一下門——對他來說是“輕輕一拉”,但對常人來說這份力量簡直恐怖。
安鋒滿意的聽到大門合頁發出一聲輕微的金屬脆響,他若無其事的松開手,腳下絲毫沒有停頓的走進超市。
大門合頁變形了,這讓大門很難被推開,第一個跟蹤安鋒的壯漢,見到安鋒舉輕若重的推門而入,他也學着随手一推門,忽然發現大門有點澀,需要很用力,這讓他腳步頓了頓,等他重新腰上使勁推開大門……這一停頓間,他身後的壯漢與他走成了直線,且安鋒一穿過超市閘口,進入貨架中。
兩個跟蹤者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沒有發現安鋒的背影,超市門口的收款員沖着他們兩人微笑,兩個跟蹤者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名個頭稍矮的人湊近收款員,低聲問:“剛才,我們有個夥伴走前面,他似乎進了這家超市,可我沒看到他……”
收款員詫異的看了一眼對方,一指不遠處,說:“有個人,跟你們前後腳進來的,他去了……食品區。”
兩位跟蹤者緊忙竄入貨架中,四處尋找起來,他們沒注意到,安鋒幾乎與他們交錯而過,雙方的身體隻間隔一個貨架,安鋒走得不慌不忙,但身體始終在他們的視覺盲區。
“來包口香糖”,安鋒指指收款員背後的小商品貨架,手掌一翻,夾在手指縫内的兩張美元鈔票出現在收款員面前,他平靜的補充:“再來包‘美國精神(美國最暢銷香煙品牌,标志是一個正在吸煙的印第安人像。這種煙不添加任何香精,純煙葉煙草制品,完稅後價格9美金),。”
稍停,安鋒用同樣平穩的語氣補充:“不用找(零錢)了。”
收款員沉默地一翻身,從背後的貨架上取來安鋒要的商品,他沒有刷商标碼,估計是擔心刷碼聲驚動正在裏面瘋狂尋找安鋒的跟蹤者。等安鋒一翻手,兩件小商品從款台消失,收款員識趣地垂着眼簾,不去看安鋒,隻好奇的問了一句:“惹誰了?”
安鋒淡然一笑,快步走出門去。大門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
等兩個跟蹤者在貨架中一通狂找,沒發現安鋒的身影,他們慌亂地沖到款台,追問:“你确信他進來了?”
收款員翻了個白眼,緩慢地、懶洋洋地、不屑一顧的指了指門外,回答:“已經交款出去了。”
“他買了什麽?”矮個跟蹤者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明明前後腳進來,雙方相隔距離不過十餘米,這間小超市并不大,偏偏在這個藏不住人的地方,他把人跟丢了……這不科學
“香煙和口香糖”,收款員頓了頓,覺得自己還要拖延一下,以免辜負了對方支付的小費,他畫蛇添足的補充:“是黃箭口香糖和美國精神香煙。”
誰管你什麽品牌,兩個跟蹤者瘋狂地沖向大門,他們猛一推門,大門哐當一聲掉了下來……好吧,安鋒出門時,再度對大門做了手腳,門合頁栓已被他拉斷,這時隻要人輕輕一推,大門就會掉落。
“賠錢”收款員狂躁的跳了起來——任誰遇到這種倒黴事都要跳起來,這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兩位跟蹤者推門的力道……确實大了點,他們心情急迫,随意沒注意手腳輕重,大門突然倒下,讓兩個人驚呆了,他們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隻聽收款員大聲補充:“我已經按響報警鈴,警察馬上到,你們跑不掉了。”
兩位追蹤者癡呆地望向馬路邊,發現安鋒的汽車神奇地不見了,超市門口唯一停的車輛是他們的座駕,雇傭他們的那位年輕人站在路邊,氣急敗壞地拉開司機座車門,準備往車裏跳,但超市大門倒下的轟響讓他停頓了一下,他身子凝固在原地,扭臉呆滞的望向兩個倒黴的追蹤者。
兩位追蹤者并不知道,剛才這位年輕人幾乎氣瘋了。他手下剛剛進入超市,安鋒施施然走出超市大門,他走得不慌不忙,邊走邊撕開口香糖往嘴裏塞。可素,可素跟蹤的人來,他們瞎了嗎?從時間判斷,雙方幾乎擦肩而過,那兩個混蛋怎麽沒看到?
好吧,安鋒步子邁得很大。看起來走得不慌不忙,但眨眼間跳上了車,車子迅速啓動,年輕人還沒回過神來,破爛薩博車已消失在車流中,前後隻花了幾秒鍾時間。
回過神來的年輕人勃然大怒,他從車後座跳下來,氣急敗壞的準備親自駕車追蹤,但忽然間身後一聲轟響,年輕人花了兩秒鍾時間,斷定這聲響不是槍聲,他遲疑地扭過頭來,看到的景象令他氣炸了肺。
五秒鍾過後,年輕人從憤怒中冷靜下來,他立刻醒悟自己不該露面,他淡定的鑽進司機座,開車悄然離去,深藏功與名。
兩位追蹤者其實并不傻,年輕人啓動汽車時,他們已明白對方的意圖,隻好彼此苦笑一下,扭身很無奈的對收款員說:“我們認賠……”
破爛薩博車裏,安鋒單手扶着方向盤,他向韓芷煙遞過口香糖,韓芷煙搖搖頭,指了指嘴唇說:“我搽了口紅。”
安鋒一笑,把口香糖抛在鄰座,他猛一打方向盤,車子快速鑽進斜巷熄了火,兩分鍾過後,氣急敗壞的黑色路虎車從路口駛過,安鋒淡定的重新打火……這次他直接駛入約會酒店。
薩博車的破爛外表驚呆了酒店泊車車僮,但從這樣的車裏跳下來一位極度光鮮靓麗的韓芷煙,更讓車僮震驚。偏偏這位很具東方範的氣質美女,卻溫婉而自然地把手搭在……裝扮與他破車同樣随意的司機胳膊上。
好吧,這是個國情不特殊的的國度,任何歧視性對待,招來的訴訟足以⊥人後悔八輩子。車僮隻能皺着眉,一臉祥和的接過安鋒遞來的車鑰匙……這種破車還需要好好停放嗎?不過,這厮車雖破,小費給的大方。
一身服裝花費不足100美金的安鋒,胳膊上挽着一身打扮價值超過萬美元的韓芷煙,像國王般傲嬌地進入這家豪華酒店。黃亞青坐在酒店咖啡座等候安鋒,韓芷煙這身打扮同樣亮瞎了黃亞青的眼,她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一番,将韓芷煙身上所有的内容一一記在腦海裏,這才招呼兩人坐下。
“來一壺科納咖啡,請把咖啡磨、咖啡壺都拿過來,我們自己動手”,韓芷煙坐下時,娴熟的對酒店招待吩咐,她渾身上下都在鄙視黃亞青,全身每個動作都在咆哮:你這“二代目”就一個“暴發”,失去權力你什麽都不是,玩個“香車美女”以爲高品位,紅,太紅色了。
坐定之後,韓芷煙趁對方打量安鋒,溫婉的介紹:“科納咖啡是第二昂貴咖啡,隻能栽種在夏威夷火山斜坡上,很稀罕,味道帶有一種葡萄酒香,風味極爲獨特。”
黃亞青老了,十年前她是青春少婦,如今她是徐娘半老風韻不存。那張臉雖然依舊精緻,看得出高檔化妝品的效果,但她的精神頭明顯不足了,眼眶底下可以看到淺淺的青色,身材微微發胖。但她的氣勢依然很足,那是種絕對控制的霸氣。
她的身體一直在動,雖然看似坐的很穩,一副領導範,但細小動作很多,在安鋒這個醫生眼中,這已經是位典型躁狂症、亢奮症患者。
她身邊的陳文文一直在打哈欠,眼眶顯得更青,神态更頹廢更心不在焉。不過,這對母子身上的服裝全是高檔名牌,完全是二代目、三代目形象,漫不經心的,把一切人都不放在眼裏。
“鋒鋒現在有出息了”,黃亞青首先打破沉默,笑着寒暄:“聽說你也來美國讀書。要我說美國各城市,數紐約最好,這裏才是世界财富集中地。華爾街一年的并購交易額,是幾個亞洲的gd
我昨天聽小韓說了,她說你在美國讀醫學——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鎮,讀不知名的醫科院校。鋒鋒,阿姨有個想法:哥倫比亞大學是常青藤學校,名氣比你那學校大多了,就是學費貴一點,但這沒關系,阿姨給你掏學費,還能給你付酬勞,你轉來紐約讀書?
我聽說美國轉學手續很好辦,這中間也許會有點花費,不過,發生的費用阿姨全包了。你看,我們文文打算今年進哥大讀書,學企業管理。咳,我們文文的自我控制能力不足,我又不能一直陪着他,所以我想找個人陪他上學。
我的要求也不高,你幫我在校園盯着他……我知道你跟他不是一個專業,很可能不是一個年級,如果你願意換專業最好,實在不行,你替我找幾個人。最好是他同班同學,要老實一點,樸素一點的,我可以給他們付酬勞。你可以告訴他們,這個忙不白幫,他們畢業後回國,我肯定會扶持他們一把的。
你們要做的也很簡單,就是陪文文上課下課,順便輔導一下課業。你嘛,随時問着點,有啥情況直接趕過去……這任務可以完成嗎?有啥困難你可以提。”
安鋒讪笑着,他再度打量了一下陳文文,目光在對方手指一轉,說:“黃阿姨,我已經讀完醫助專業,拿上了醫護醫助執業資格,我已經在學校研究所打工了文文毒瘾戒了嗎?”
安鋒最後一句話如同霹靂,黃亞青身子一縮,顫抖了一下,韓芷煙立刻挪了挪身子,力圖坐的離對方遠點。稍後,黃亞青垂下眼簾,淡定的問:“他……症狀很明顯嗎?”
安鋒再度掃了陳文文一眼,回答:“也不算明顯。他的指甲蓋發青,面無血色,身子常常神經性震顫……看來不是輕微型患者。”
黃亞青垂着眼簾說:“現在是三月,離入學還有四五個月時間,入學前我一定讓他戒了——我準備帶他去一個……接觸不到髒東西的小島。”
稍停,黃亞青挺起了腰:“這其實不是什麽大事,年輕人嘛,尋求個新鮮刺激,這一點不稀奇。我聽說很多好萊塢名流,聚會時都招待賓客那東西。隻要能花得起錢,不偷不搶的,算不上什麽惡性
安鋒無聲地咧了一下嘴,扯出一個笑容:“我記得文文比我高兩年級?”
我都開始讀博了,他怎麽才一年級?
黃亞青笑得很勉強:“這就是我讓你找陪讀的原因——文文在英國上課缺勤,那段時間我剛好回國忙碌,沒顧上文文的課業,他……”
黃亞青聲音低沉下來:“……他在英國上不下去了,必須重新開始。”
僅僅是缺勤嗎?
好吧,爲尊者諱。上位者的錯誤不能說,不能追究。
咖啡磨送來了,韓芷煙伸手準備表演一番,被安鋒目光止住——行了,你别刷仇恨了。她現在對我無可奈何,但如果想對付你,那簡直一個眼色丢過去,下面有一堆人效勞。
細細的将咖啡豆研磨成顆粒,裝入過濾壺中,玻璃壺安放在電磁爐上,定好溫度……安鋒熟練地做着這些,邊做邊瞎扯。事情已說定了,黃亞青放松心情與韓芷煙聊奢侈品專賣店,并不時地詢問安鋒求學經曆,詢問美國校園的……潛規則。
陳文文剛開始表現的很沉默,但安鋒娴熟的動作不久引來他的好奇,問幾句咖啡品鑒的知識,他開始炫耀自己的旅遊經曆。幾年間他這家夥天南海北全逛遍了,據說除了南極洲、北極洲沒去過,該看的風景,該吃該喝的美食美酒,他都品嘗了一遍……當然,唯獨不喜歡咖啡的苦澀。
這場談話的後半段進行得很愉快,安鋒在談話中隐晦的表達了不希望國内家屬受騷擾的意願,甚至不希望他們借東風抱粗腿往上爬,黃亞青雖然很鄙視這種“不求上進”,但這個請求對她沒損失,甚至大有益處,所以她假意嘲笑了一下,立刻爽快地答應下來……不過,她這種人的承諾,可信度向來不高。
一壺咖啡喝完,黃亞青興緻上來了,邀請韓芷煙一同逛街,韓芷煙有點躍躍欲試,但安鋒緊踩她的腳尖提醒,韓芷煙順勢推托說:“哎呀黃姐,恐怕時間上來不及了,我……我今晚有航班的。”
安鋒急忙插話:“是呀是呀,我們也該告辭了,韓姐馬上要回去收拾行李,并向公司報道,我也有事……我也去接我養父。黃阿姨,我們今天就聊到這裏吧,以後有啥事,我随叫随到。”
黃亞青臉色有點不好看,但還是點頭答應了。雙方留下聯系地址,安鋒與韓芷煙離開了酒店。
重新上車後,韓芷煙憋不住問:“爲啥不讓我跟去逛街,我還有十天假期呢?你好不容易可以陪陪我,這下子,隻要她們在紐約,我都不敢上街了。”
“誰叫你穿的像個大禮包呢?哼哼,這些人逛街,買東西從不談錢。談錢很庸俗,作爲一個高尚的人,作爲一個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切,說人話”
“誰給她拎包誰付款。”
“她不是說,要付給你陪讀酬金嗎?她求你啊,怎麽會讓你花錢?”
“咖啡錢她付了嗎?”
“對呀,咖啡錢是我付的,我本來以爲……她會記在房費上,然後一塊結賬。房費……應該不是她掏吧,應該給報銷的。”
“出門不付錢,這是他們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多少人搶着給他們付呢。在她們的意識中,讓你掏錢是看得起你,你不掏錢是不識好歹、不識擡舉,懂嗎?
我讓你走,是因爲咱不求她,咱不欠她的,所以沒必要替她付款,懂嗎?至于逛街嘛,你想逛就逛,紐約很大,商店很多。再說,哪怕咱們在街頭迎面撞上她,又能怎樣?我不信她能拽着你質疑你
韓芷煙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對呀,其實在街頭撞上了更好。她找到你國内親人,不免有脅迫的味道,你雖然答應了,但也要讓她知道你不在乎。你現在有養父養母了,你越表現出不在乎,她也許越不會騷擾你家人。”
安鋒沉默片刻,搖頭說:“你想錯了,騷擾我的國内家人,不需要花太多精力。他們甚至不需要自己動手,隻需說一句話,有人替他們完成的。”
韓芷煙長歎一聲,低頭想了一會兒,問:“那我們怎麽辦?”
“繼續逛街”,安鋒打了個響指,随即将車子停在路邊,招呼韓芷煙下車。
這時,車子已接近曼哈頓大橋,路上的車輛變得擁擠起來,韓芷煙拎包挽着安鋒的胳膊,她并沒發覺安鋒與人交錯而過時,将車鑰匙扔給了這位擦肩而過的“行人”。當然,這位“行人”也同時丢給安鋒一把車鑰匙。
随後,這位行人跳上安鋒開來的破爛薩博,調頭開完布魯克林大橋。安鋒則挽着韓芷煙進入旁邊的商廈,一個小時後,兩人繼續挽着手走出商廈,韓芷煙手上多了六七個購物袋,她一路興奮地跟安鋒唧唧喳喳說着,兩人走到原先的停車位上,韓芷煙發現面前停的是輛半舊不新的龐迪克。
“車……咱們的車哪去了?這……有人偷車啊?”韓芷煙站在原地呆愣住了。
安鋒卻若無其事的伸手其開車門,車門應手打開,安鋒護住車頂,一派紳士風度的說:“上車吧,這就是我們的新車。”
韓芷煙深深吸了口氣,神色坦然地鑽進車裏,坐定後她說:“剛才我不屑說你,那車太破了,這車還差不多,雖然照例很……陳舊。”
她并沒有問這輛車怎麽來的,仿佛這種事天經地義。
車拐進曼哈頓區,進入百老彙後,安鋒領着韓芷煙輾轉各商店血拼。今天安鋒很慷慨,韓芷煙也就不客氣了。如今剛好是春秋換季時節,新衣服是必須的,性感内衣也必不可少。在一家内衣店中,她選了十幾套内衣,進到試衣間裏挨個試換。恰好一名華裔尾随她進入試衣間,兩人語言相通,不知不覺便在裏面商讨起來,渾然忘了試衣間外等候的男人。
試衣間外等候的男人有兩個,一老一少。除此之外,門邊還有四五位抱着各色外衣、裙裝的售貨員,等待裏面的女人召喚。兩個百無聊賴的男人沉默了片刻,相互聊起天來但他們聊的卻不是女人與她們的衣服。
“我猜是奧德尼,其他人沒有跟蹤我的理由,隻有他。”安鋒平靜的說。
面對安鋒的是曾經的老特工迪爾。
“他爲什麽會跟蹤你?他踏入了陷阱,不是我們告密的。我們曾警告過他,我們曾約束過他,是他自己忍不住手癢,怪誰呢?再說,我們購買他的公司,已經變相幫助他了,他現在不逃得遠遠的,于嘛還逗留在紐約……哦,你那位律師,有沒有透露什麽情況?他不曾提醒過你嗎?”
“他沒有義務提醒我”,安鋒回答:“我成年了,即便是我老爸,也不能管頭管腳承包我的一切。他是律師,他已經說了,奧德尼現在也是他的客戶……之一。我跟斯蒂文關系再好,也不能要求他傷害另一位客戶的利益。”
稍停,安鋒補充說:“他其實已經提醒過我,他特意跟我談起奧德尼,我想這就是暗示。”
“但他想暗示什麽?或者,奧德尼向找你于什麽?我們不欠他的,他已經給我們招了很多麻煩,我們好不容易擺脫警方監控,好不容易洗白了自己,他還要我們做什麽?不會是……,借錢吧?”
“奧德尼不缺錢”,安鋒惡狠狠地說:“這家夥偷東西,從不是爲了錢。他喜歡那種偷竊的快感,他喜歡那種玩弄人心的成就感。”
迪爾悄悄地塞給安鋒一個閃卡:“我按你的要求,調閱了那家華人超市的監控錄像,這時錄像資料……當時,那兩位跟蹤者撞毀大門後,跟蹤車輛上下來一個人,但這個人不是奧德尼。他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也許你能看出來點什麽。
從跟蹤者的舉動看,他們似乎想綁架,或者脅迫你與他見面……奧德尼很仇恨你嗎?還有,你藏在陰溝裏那麽久,剛剛露面啊,他怎麽就找到你?難道你的藏身手段出現了漏洞,這漏洞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