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說過,此生不再嫁豪門,那麽左屹森,他的身家背景不是豪門麽?是,他的父親是新加坡鼎鼎有名的富商,我曾在豪門路上跌過一跤,如今,我還要再跌一跤麽?
明知道前面是懸崖,我還要跳下去麽?
左屹森笑的那麽開心、那麽幸福,如果我拒絕了他,他會難過麽?
偌大的廣場上明明站滿了人卻沒有任何聲音,周遭的一切谧靜而清幽,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左屹森你好樣的。”洛姗姗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蹦了出來,碰了碰我的胳膊:“筱汐,你發什麽呆呀?還不趕快答應人家,瞧瞧,多浪漫呀!”
我望了一眼前方的左屹森,又看了看周圍,孔明燈越升越高,越來越多,遠的已經看不見了,近的還在頭頂慢慢搖曳。
左屹森往前走了兩小步,又與我保持着距離,正當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他單膝跪了下去,口吻少掉了平日裏的那份活脫,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深深的沉穩:“筱汐,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可我一直沒有勇氣向你表白,因爲我害怕你拒絕我,可是,我更害怕别人把你搶走,這一次,我準備了好久,努力了好久,希望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保護你,照顧你,接受我好嗎?”
我呆呆的看着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當初鄭子豪向林玥表白時,我就在想,如果在以後的以後,誰給我一場浪漫的表白,我一定會非常非常的感動,誰知,我的這場表白不止浪漫,還那麽轟轟烈烈,氣勢磅礴。
弄這麽多東西,左屹森一定很累吧,難怪他說忙了一個下午,原來,他一直在爲這件事做準備,搞得這麽隆重宣揚,他是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喜歡我麽。
“筱汐,你幹嘛呀?還不趕快答應人家,你想讓他一直跪在那裏麽?”洛姗姗拍了拍我的肩頭。
她的聲音不小,足以讓周圍的人聽的清清楚楚,于是有人大聲的喊了起來:“答應他,答應他。”
一旦有第一個人這麽喊,就會有第二個,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人越來越多,最後廣場都沸騰了。
聽着周圍的一片歡呼聲,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我要接受他麽?我該接受他麽?日久真的可以生情麽?
看着面前的他,想起和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會故意惹我生氣說我非禮她,他會跟我賭氣燒我廚房,他會在安陌雅和陳媛媛面前爲我解圍,他會在我受了委屈後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身邊,他會掐着一個四五歲小女孩的脖子逼問我的下落,他會用身體爲我擋去那沉重的木棍,他會爲我一口一口吸掉我身體裏的毒液......
或許,我所感動的并不是今天這場浪漫的表白,而是他爲我所做的一切,他在我心裏已經根深蒂固,隻是,是友情是恩情還是愛情?
如果,在以後的以後,事情有變,左屹森,你會爲你付出的一切後悔嗎?
我緩緩走向前去,接受吧,接受他吧,日久生情,或許,日久真的可以生情。
走到左屹森面前,他一直面帶笑容,笑了這麽久臉都僵了吧,這個笨蛋他都不知道收一收麽?我心裏閃過淺淺疼惜,正準備接過他手中那一大束玫瑰,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
“等等——”剛才的歡呼聲随着這一道冰冷的聲音全部消失,廣場上鴉雀無聲。
我的手瞬間僵硬在空中,轉頭看過去,隻見冷墨琛雙手插袋冷傲地走了過來,走到我面前,他一把握住了我僵在半空中的手,硬生生的扯了回來,目光冷得如冬日裏那一團化不開的冰雪,直直逼向我:“你喜歡他嗎?”
他怎麽來了?他怎麽會在這裏?有人跟我表白他都要來搗亂,他注定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劫。
我們糾纏了那麽久,他還是不願放手麽?如果我和左屹森在一起了,是不是意就味着一切都結束了,如果是這樣,就讓一切結束在這個夜晚吧。
結束了,我會過得很好,結束了,冷墨琛你也會過的很好。
我輕輕推開他的手,沉穩點頭:“是,我喜歡他。”
“你真的喜歡他嗎?”冷墨琛聲音略顯低沉,目光變得有幾分透明。
“我喜歡他。”轉頭看着左屹森,接過他手中的花,順勢扶住他的胳膊,擔心問道:“跪了那麽久,膝蓋痛不痛?”
“不痛不痛,爲了你我心甘情願。”左屹森捧起我的臉,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
這一吻觸動了我的心,曾經看過一篇文章,如果一個男人真心喜歡一個女人,他不會去強占她的唇和身體,若是真的很想親她的時候,他會親吻她的額頭或側臉。
這一點,左屹森真真切切做到了,也就是說,他是真心誠意喜歡我,那麽以後,我也會一心一意對待他,他爲我付出了那麽多,縱使他辜負我,我也不能辜負他。
隻是,我的一心一意真的可以讓他幸福麽?如果我帶給了他痛苦該怎麽辦?如果我帶給了他不幸該怎麽辦?我希望他好,他就能真真正正的好嗎?
無論如何,我都會用僅有的力氣去保護他,就像他曾經保護我一樣。
廣場上突然放起了煙花,好多好多,把整個昏暗的廣場照的如白天一樣,好漂亮,好迷人,好美的夜晚。
衆人擡頭望着天空燦爛的煙花,情侶們甜言蜜語,摟摟抱抱,羨煞旁人。
“筱汐,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好怕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夢,等我醒來你又不在身邊,讓我抱你一下,抱一下好嗎?”
我含笑點頭,左屹森一把将我抱了起來,在原地轉起了圈圈,他臉上的笑容如那燦爛的煙花。
我經不住這樣的旋轉,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冷墨琛沒有離開,他冰冷地看着我,目光有狠也有恨,更多的是深沉。
許久許久,那抹颀長背影離開了我的視線,這下,他終于可以死心了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煙花過了,人也散了,我手中的一大束玫瑰被壓變形了。
左屹森太過興奮,一晚上都在問我是不是在做夢,我說不是他又問,再說不是他還問。
玩了樂園,看了電影,壓了馬路,吃了夜宵,終于可以回家了。
左屹森送我到家已經十一點了,他戀戀不舍的握着我的手,我苦口婆心說了好久,真的好無語,他怎麽會這麽黏人?
屋裏漆黑一片,林玥還沒有回來,難怪這丫頭今天出去的時候可開心了,原來是情人節啊,估計浪漫去了吧,指不準今晚不會回來呢。
她和鄭子豪的事我不插手,如果他們要同居我也不反對,他們現在是可婚年齡了,如果懷孕了,他們可以領證結婚。
拿着睡衣洗了個澡,聽見有鑰匙開門的聲音,以爲是林玥回來,拿過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小玥,你回來了?”
沒有人回答,我心裏奇怪,拉開浴室門走了出去,手中的毛巾突然掉在了地上。
我看着他,沒有說話;他看着我,也沒有說話。
寂靜的屋子,四目相對,有愛,有恨,有情,有仇,更多的是痛。
曾經幾時?他深情的握着我的手,信誓旦旦說我愛你。
曾經幾時?他把煙頭燙在我手上,狠狠地捏着我的下巴,說我欠他的。
曾經幾時?他給我熱牛奶,幫我買衛生巾,拂過我的手背緊緊抱着我。
曾經幾時?他說他對我好隻是因爲我好利用,他叫我滾——
曾經又是幾時?我給他當頭一棒,把他丢棄在荒無人煙的山上。
曾經又是幾時?他見我跌倒在地,對我不聞不問。
曾經?幾時?好遙遠,遠到我都快不記得了。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毛巾,心裏有些慌亂,瞥開與他對視的目光,故作鎮定的擦着頭發:“你來做什麽?”
“我們談一談。”冷墨琛淡淡說道,口吻帶着幾分傷感,幾分痛心。
“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談的,你走吧,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方便。”曾經的事可以不說,現在我是别人的女朋友,我就要堅守婦道。
冷墨琛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緩緩向我走了過來,我緊緊握住手中的毛巾,心裏有些害怕,往沙發的位置挪了挪,如果,今晚上他要強行,我該怎麽辦?
我不能被他屈服,我是左屹森的女朋友,如果我和他做出什麽事情來,我怎麽對得起左屹森,他對我那麽好,我不可以背叛他,更不可以傷害他。
如果他要強來,我一定反抗到底。
“不要害怕,我隻想跟你好好談一談。”冷墨琛走到我面前,這句話頓時讓我安心了不少,從他的神情上來看,此刻,他的确沒有要爲難我的意思。
“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麽好談的,都過去了,你或許還是曾經的你,但我,不可能再是曾經的我。”我捋了捋額前的頭發,有意無意的用毛巾擦着手心。
“你喜歡他嗎?”冷墨琛直直看着我,目光有些散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