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極大的力氣睜開眼,雪白的天花闆,淡淡的藥水味刺激着我的嗅覺,我想起這裏是醫院,倏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安晨曦本坐在床邊的打着小盹,我這一動靜驚擾了半睡半醒的他。
他擡頭看着我,急着問道:“筱汐,筱汐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屹森,屹森怎麽樣了?他怎麽樣了?”我脫口而出。
“屹森已經沒事了,你不要擔心。”安晨曦撫一撫我的肩頭,以示安慰。
“真的沒事了嗎?我去看看他。”我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安晨曦按住我的肩頭,溫和說道:“真的沒事了,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我看着他,似有若無點了點頭,我相信他,他說沒事就沒事,左屹森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會看着他有事的。
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我腦子裏一片混亂,不知道該想什麽,我蜷縮在床上,雙手抱住了膝蓋,如果昨天安晨曦沒有來,我們三個是不是都要死?
“筱汐,你受傷了怎麽不告訴我?你一個女孩子,爲什麽要那麽倔強呢?”安晨曦輕聲說道,滿滿的責備帶着微弱的心疼。
“我的傷不是大礙,沒有生命危險。”我擰了擰眉,才想起一直沒有洛姗姗的消息,急忙問道:“晨曦,姗姗怎麽樣了?她沒事吧?”
“她沒事,她都是皮外傷不要緊,屹森傷的嚴重些,他的傷口在頭上,還流血過多,又中了毒,好在他毅力強挺過來了。”
“都是我,都是我把他害成這個樣子,都是我,我沒用,我笨,我蠢,我就是個禍害。”我用力的抓扯的膝蓋,希望用這種疼痛來遮掩那份狠狠地心痛。
“筱汐。”安晨曦輕輕握住我的手。
“晨曦,我想去看看屹森,不看到他,我不放心。”
“好,那你小心一點,醫生說你身體很虛弱。”安晨曦扶着我起身往隔壁病房走去,他也好辛苦,他一個人要照顧我們三個,他昨晚上都沒有睡覺吧?
走進病房,左屹森坐在病房上發呆,看着他安然無恙,我突然就笑了,笑的好心酸。
我們的腳步聲驚擾了他,他擡頭看着我:“你怎麽來了?你身體很虛弱,要好好休息的。”
我走到他身邊坐下:“你還好吧,腦袋痛不痛?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最不舒服的就是害你流了那麽多眼淚。”
“那你快點好起來,好起來就一筆勾銷。”
“好。”左屹森微微一笑,沉穩點頭。
“屹森,筱汐,你們想吃點什麽?我去買。”安晨曦親和問道。
我隻顧着和左屹森說話,一時忘了安晨曦還站在旁邊,頓時有些尴尬:“我不挑剔的,随便就好。”
安晨曦似有若無點了點頭,轉身就走出了病房。
我回頭看着左屹森,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昨天好險,吓死我了,如果你死了,我會恨我自己一輩子。”
左屹森顯得有幾分驚訝,頓了頓笑着說道:“我怎麽可能會死,我說過嘛,在沒有看到你安全之前,我都不會死的。”
“如果不是你,我也死了。”
“我不會讓你死的。”左屹森這句話柔的我差點沒聽見,随後提高了音調:“慕筱汐,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要給我好好活着,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要堅強的活着,知道嗎?”
“遵命,我一定會好好活着。”我昂首挺胸,做出一個下屬接受命令的樣子。
“噗嗤——”左屹森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擡手撫了撫我的腦袋,我沒有避開,有些含羞的低了低頭。
“對了,屹森,你怎麽會知道我們在那上面?”突然想起這件事,我都不知道是怎麽上去的,他應該也不知道吧!
“你發信息說你去找許浩了,我擔心你出事,打你電話又不接,我就趕了過去,問了鄰居才找到許浩的具體地址,可你們不在那裏,他老婆說你們已經走了,我出來又看見你的車停在路邊,我就打你電話,你一直不接,我擔心你遇到了什麽麻煩,又折了回去。”左屹森淡淡說道,每次說到我不接他電話時,他就一臉的委屈。
“他老婆會說麽?這樣的事情她怎麽可能說?”我就說嘛,當初我們去找許浩的時候,他老婆不聞不問,看似不在乎,其實暗藏陰謀,從一開始我就掉進了他們的陷阱裏面。
那麽?到底是誰告訴許浩這件事的?許浩要殺的人究竟是我還是我們?
“她又不是傻子怎麽會說,我是掐着她女兒的脖子問出來的,她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女兒死吧,我這輩子都沒做過那麽狠心的事。”
“對不起啊,讓你爲難了。”那麽小的女孩兒,左屹森竟掐上她的脖子,可想而知,他當時該有多麽着急。
“那你彌補我一下。”左屹森歪了歪腦袋,調戲的看着我。
“怎麽彌補?”這個還能彌補麽?讓我再去掐那個女孩的脖子,我可做不到。
“你親我一下。”左屹森說着就把臉湊了過來。
“啊?”這個......怎麽好。
“不願意就算咯!”左屹森沒有勉強,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腦袋。
我咬了咬唇,摟住她的脖子,在他精緻的側臉上輕輕一吻,親一下就親一下呗,他爲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親一下又不會死。
左屹森很高興,看着我笑的咯咯作響,目光瞥向我身後:“晨曦,你回來了。”
我回頭望過去,隻見安晨曦站在門口,我心裏一驚,他什麽時候回來的?剛才的一幕他不會看見了吧?我臉上一熱,頓時感覺很不好意思,坐立不安。
“我買了飯,一起吃點吧。”安晨曦緩緩走了進來。。
“我去叫姗姗。”我從床上站起來,紅着臉跑了出去,我實在沒有辦法像沒事一樣坐在那裏。
洛姗姗的傷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不過她能一個人應付許浩那麽久,她真的好了不起。
吃完飯,安晨曦因爲有事回了南溪,說晚上再過來,我和洛姗姗還有左屹森說了會兒話就各自回房了,我們三個人的身體都比較虛弱,要好好休息才能快點好起來。
坐到病床上,我想起了昨天許浩說的那番話,摸了摸身上,發現已經換了衣服,我找到原來的衣服翻了起來,我的手機呢?手機去哪兒了?
護士幫我換衣服不可能拿走我手機啊,我細細想了一下,應該是昨天和許浩搏鬥的時候掉在了山上,很有可能是我摔跤的時候掉出去的,不行,我要去看一看。
我沒有告訴左屹森和洛姗姗就出去了,他們若是知道一定不會讓我去,可我一定要找到手機,那裏面有重要的東西。
我打車到了許浩所住的新農村,我的車還在那裏,向附近村民問了一下可不可以開車上山,有人告訴我有便捷之道,不過車隻能開到半山腰,剩下的路程還是要靠步行。
即便這樣,我也覺得輕松了不少,想起昨晚走的那一條不見盡頭的石階,我現在還心有餘悸。
我開車到半山腰,鎖好車就步行山上,好累,我覺得腳都要斷了,真不敢想象昨天安晨曦跑了那麽多次,他是靠着什麽毅力堅持的。
走到那座亭子時,我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好想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可我不敢耽誤太久,如果左屹森發現我不見了,他一定會着急。
幾乎是爬着上的那塊青苔石階,實在走不動了,我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才起身再走,看到那間破屋子,我沉沉松了一口氣。
之所以敢一個人在上來,我知道今天的這裏已經沒有危險了,許浩不會那麽笨的來這裏,他一定帶着老婆兒女躲起來了。
我顧不上休息,直接沖到了屋裏面,散亂一地的枯草上零零落落全是鮮血,有許浩的,也有洛姗姗的,還有左屹森的。
我在地上撿起一個棍子,确定好昨天跌倒的位置,以及手機拋出去的方位,落實了個大概,我用棍子敲打着枯草,仔仔細細找了起來。
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我趕緊往屋後跑去,昨天我在後面也跌倒了好幾次,丢在那裏也有可能,可是,在後面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我還是不甘心的回到了屋子裏,丢在這間屋裏的可能性更大。
我把整間屋子都找了一遍,就是沒有手機的蹤影,手機又沒有長腳,它還能跑不成,可是跑不了又去哪裏了呢?
難道根本就沒有丢在上面,如果沒有,會丢在什麽地方?
我拿着木棍狠狠地戳了幾下地上的枯草,望了望四周,突然渾身一顫,一抹修長的身影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映在屋子的牆面上,陰森而神秘。
是誰?會是誰?這麽偏僻的地方誰會來?我緊緊握住手中的木棍,鼓起勇氣回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