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我完全震驚在他的話裏面,他說,他是受人指使,是誰這麽狠要指使他去殺一個孕婦,他又是被逼到何種程度,竟下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害怕?你現在知道害怕了嗎?當初殺人的那股勁去哪兒了?”洛姗姗沒有忍住情緒,倏地從沙發上站起了身,大聲吼了起來。
“是我,是我一時鬼迷心竅,都是我的錯,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許浩始終沒有擡頭,就好似他見不得人一樣。
“不要以爲你裝可憐我就會原諒你,我告訴,我姐姐的事,我會讓你血債血還。”
“姗姗。”我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洛姗姗氣憤難耐,端起面前的那杯水一飲而盡,想來,她是氣的口幹舌燥。
我咬了咬唇,問道:“你剛才說,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做的?那麽,是誰讓你去殺一個孕婦?”我知道他可能不會說,那個讓他辦事的人一定給了他好處,不然,他不可能生活的這麽自在。
許浩沉默了片刻,沉聲說道:“對不起,這個我不能說,如果我說了,我隻有死路一條,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求求你們了。”
洛姗姗冷哼一聲:“放過你?那你當時爲什麽不放過我姐姐?你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殺,你畜生不如,不會有人原諒你,老天爺都不會原諒你。”
許浩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響後沒有再說話。
房間裏突然安靜下來,讓我覺得有些不自在,今天的事情順利的有點過了頭,我心裏總感覺有些不踏實,許浩又總是那麽一直低着頭,他好似在刻意回避什麽。
“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許浩,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有什麽話你就說吧,如果你真心改過,我們會申請給你減刑。”我想快點離開這裏,這個地方讓我覺得有些不安。
“真的嗎?我不用死嗎?”許浩終于擡起了頭,他臉色有點蒼白,神色黯淡,看着的确很痛苦,可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糟糕,也是,畢竟事情都過去兩年了。
“你怕死嗎?你殺人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會有今天,你說,是誰?是誰讓你殺死我姐姐的,你要是不說清楚,我現在就殺了你。”洛姗姗惡狠狠說道,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從喉嚨深處憋出來的。
“我......我......”許浩支支吾吾了好久都沒說出什麽來,就好似這個幕後主使很強大,他說了比不說下場更慘。
隻是,他這樣吞吞吐吐的不敢說就讓我們更想知道,其實,在我第一次看到許浩的照片時,我就懷疑過,他這麽一個文文弱弱的書生樣,怎麽會有那麽大的膽子去殺人,說不定就是被人指使的。
可是,這個人會是誰?與‘安氏’的人有關嗎?我想再進一步推理,可我心裏有點害怕,我擔心推理出來的結果把自己吓到。
“你快點說。”洛姗姗本來就是那種活脫性子,再加這件事對她來說事關重大,她哪裏受得了許浩那樣欲言又止的樣子,抓起茶幾上的紙巾就扔了過去。
“不是我不想說,我就是說了,你們也沒有辦法。”許浩無奈的擰了擰眉。
洛姗姗準備發火,我拉住了她,輕聲說道:“你說吧,有沒有辦法我們會看着辦。”
許浩猶豫了一會兒,弱弱說道:“是......是安副總經理。”他再次低下頭,似乎在虔誠什麽錯誤。
我的手徒然一抖,好似丢了什麽東西,手心空空的感覺。
安副總經理,這幾個字好似一道晴天霹靂,我幾乎完全震驚在裏面,沒有任何反應。
安副總經理安陌雅,她那麽高貴,那麽端莊,她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也是一個女人,她怎麽可以讓人去殺一個孕婦?到底是什麽迫不得已的事情讓她下此狠心,那可是兩條人命啊!
曾經我以爲她隻是讨厭我,如今看來事情不是那麽簡單,對于她不喜歡的人,她都會想辦法除掉嗎?那麽我呢?我是不是也會和洛婷婷一個下場?
也許會吧!當有一天她覺得我非常礙眼了,就應該是她動手的時候了。
我該怎麽辦?這件事說出去會有人相信嗎?我勢單力薄,安陌雅有權有勢,我能奈何得了她嗎?如果不對抗,那我這麽多天的努力不是都白費了?何況還有洛婷婷的死,真的要這麽不明不白嗎?
心裏憋得慌,我抓起茶幾上的那杯水大大喝了一口,握着一次性杯子的手越來越緊,那剩下的水從杯中溢了出來,順着我的手背滑落在地上,我似乎聽到了“滴答”聲。
我緊緊握着拳頭,指尖抵觸在掌心憋的手心生疼,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轉頭看了一眼洛姗姗,她顯得比我更加驚訝,她應該從來沒有想過,害死她姐姐的真正兇手,居然是她姐姐的上司。
我們三個都沒有說話,屋子裏萬籁寂靜,幾乎可以聽到銅漏的聲音。
不知道隔了多久,我問道:“安副總怎麽知道你和洛婷婷的事情?”
“婷婷懷孕之後,一直在跟我說結婚的事情,有一次我們在電梯裏争吵正好被安副總撞見,她問我怎麽回事,我避開婷婷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告訴她了,我想讓她幫我出一點主意,因爲我實在沒有别的辦法,我不能跟我老婆離婚,我是一時糊塗跟婷婷在一起,當我想要走出來時,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我就隻能一錯再錯。”許浩說的哽咽,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沒想到事情會發生成那個樣子,婷婷死了以後,我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我搬了好多次家隻是爲了想擺脫她,可她卻一直抓着我不放,兩年來我受夠了,我好想解脫,真的好想解脫。”
“那你怎麽不去死?死了不就解脫了嗎?也好告慰我姐姐的在天之靈。”洛姗姗陰沉沉說道。
“對不起,我對不起婷婷,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罪該萬死,對不起。”許浩痛心疾首。
“安副總爲什麽要讓你殺了洛婷婷?”我百思不得其解。
“婷婷說了,如果我不給她一個答複,她就會把事情鬧大,要讓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個負心漢,安副總爲了公司的名譽,不得不出此下策,她讓我在婷婷的水杯裏面下了迷藥,用繩子把她捏死了在挂到房梁上,制作一個自殺的假象,事發後,安副總爲了不讓事情傳開,沒有讓人報警,私底下就處理了,後來還下了通告令,這件事任何人不得再說起,婷婷死後,我就辭了那邊的工作,後來聽‘安氏’鬧鬼,我就帶着老婆和女兒離開了南溪來到了這裏,雖然離開了,卻一直活在婷婷死亡的陰影下,真的好痛苦,好想快一點能解脫。”許浩說着這番話,就好像在說一個故事,如果真的隻是一個故事,那該多好啊!
隻可惜,事不從人願!
“賤男人,你不想和你老婆離婚,那你當初和我姐姐在一起的時候在想什麽?你現在說後悔,說後悔有用嗎?對不起有用嗎?姐姐和那個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能活過來嗎?”洛姗姗越說越氣憤,她的臉一片通紅,挂着晶瑩剔透的淚珠。
許浩沒有說話,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洛姗姗見他不吭聲,滿心滿腹的火氣逼的她失去了理智,她倏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見他要擡腳踢許浩,急忙起身拉住了她:“姗姗,姗姗你别着急,你先冷靜。”
“我冷靜不了,一想到我姐姐死的不明不白,我就恨不得立即殺了他們。”洛姗姗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口吻呆着幾分懇求:“筱汐,筱汐我們報警吧!我們現在就報警,一定要将他繩之以法。”
“你先别急,我們問清楚再說。”我擡手爲她抹去臉上的淚痕,認識她這麽久以來,這是我第二次看見她哭,都是爲了她姐姐一事。
洛姗姗搖了搖頭,用手揉了揉眼睛,好似有幾分疲憊,我以爲她是激動過度,輕輕撫了撫她的手:“姗姗,你不要着急,你先坐一會兒。”
“我......”洛姗姗想說什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倒在了我的懷中。
“姗姗,姗姗,姗姗你怎麽了?姗姗。”我用力的晃着她的肩頭,可惜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我扶着她坐到沙發上,着急的看着她:“姗姗,姗姗你怎麽了?你醒醒。”
無論我怎麽喊她,她都沒有任何反應,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唯一的念頭就是帶她離開這裏,這一刻,我覺得這個地方好恐怖。
我扶着她想要站起身,腦袋一陣恍惚,眼前變得含糊不清,腦子裏意識越來越混亂,我是怎麽了?
突然想起了那杯水,心裏驟然一驚,回頭看向許浩,他已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模糊之中,我似乎看見他在對我笑,那一抹笑,深沉而詭異。
身體倒下去的最後一刻,我把手伸進了褲子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