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回到中村家族的領地,中村一英就接到了書信,中村英雄哀歎自己果然老朽不堪,不如這個兒子的精明有遠見眼光。
若是當初按照他的決定,此時中村家族,該是和豐田家族一般,遭受了慘重的損失。
橫濱被毀滅一半,留下一半,這是旦夕國在向日盛國示威,極度的蔑視和鄙視。
面對旦夕國的挑釁和鄙視,示威霸道,卻是無人敢說出什麽,敢于去反抗。
海邊一望無際的礁石上,挂着的那些頭顱,讓所有人都寒心。九濱等地的徹底毀滅,讓日盛國終于面對的是一個什麽樣的龐然大國,擁有怎樣的力量。
那是幾乎可以毀滅日盛國一切,毀滅整個日盛國的能力。
戰争的硝煙不曾平息,每日都有一處地方變作廢墟,旦夕國的大軍終于從海邊登陸,鐵蹄踏過的地方,一片焦土白地。
中村英雄的書信和命令,傳達到中村家族中,命令将族長之位,傳于中村一英,将令符等物,甚至是暗影所有的力量,都交了出去。
前往京都的腳步停留下來,此時中村英雄的馬車,離京都還有頗爲遙遠的道路,聖旨和緝拿他的人,卻已經到了他的面前。
奉了日盛國皇上的旨意,其實是菊丸的命令,中村英雄被阻攔離京都遙遠地方,剛剛行進了不過兩日,他的行程并不快。不想太早到達京都,他仍然在觀望,看中村家族的動向,豐田家族的動向。
“主公,聖旨到,請主公接旨。”
中村英雄下了馬車跪在地上接旨,旨意責備中村英雄觸怒旦夕國,冒犯旦夕國皇後娘娘,惹怒旦夕國天朝國君,着立即緝拿,送至旦夕國去請罪,交與旦夕國處置。
黑暗中,旨意在他的耳邊回響,跪在地上的中村英雄,一瞬間老了很多。
橫濱的事情他已經得知,擺在他面前,已經沒有路。
連去京都的權力都已經沒有,家族該是有一半都被掌握在兒子中村一英的手中。那個兒子,從來不是池中物,從這次的事件中,可見一斑。
違抗聖旨,即便他能回到中村家族,也不能再赢得中村家族的支持和服從。豐田家族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豐田秀水,曾經的豐田家主,被押送到旦夕國大軍之中,包括豐田秀水在内的心腹,都交與葉飄零看押處置。
回去,他如何能面對旦夕國皇上的盛怒,旦夕國能毀掉橫濱,毀掉豐田家族,毀滅中村家族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沒有了皇室的支持,背負叛逆之名,他回去給中村家族帶來的,不過是滅頂之禍。
“中村英雄,可是要違背聖旨嗎?”
黑暗中,磁性難辨魅惑的語調傳了出來,月光下,一個人飄然從遠處踏着月光而來。
绯色的衣服華麗繁複,襯托出他如玉的容顔,清麗如仙的姿容,一雙妖異的墨藍色眸子,閃動地獄般的光澤,讓人一眼就再也難以離開,要無限地沉淪下去,不斷沉淪。
“參見太子殿下。”
周圍的人跪倒一片,向菊丸磕頭。
“太子殿下……”
中村英雄沒有想到,太子殿下會出現在這裏,急忙向菊丸叩拜,心中一陣悲涼,他能感受到,在黑暗中有着很多細微的氣息,顯然爲了今日能将他緝拿交與旦夕國請罪,菊丸太子是有備而來。
“敢違背聖旨,可知是何罪?”
“臣……”
一瞬間,中村英雄身子佝偻起來,在不停地戰栗,他的時代過去了!
“臣不敢違背聖旨,不敢違背太子殿下命令,隻求太子殿下容臣寫書信回去中村家族,安排後事,望求太子殿下恩準。”
“中村家族的繼承人,新的家主,隻能是中村一英。”
中村英雄的身體一顫,擡頭看着菊丸:“原來如此,太子殿下已經赢得犬子的效忠了嗎?”
“本太子已經見過他,他比你更有遠見和眼光,爲了日盛國,爲了中村家族,本太子可以派人送你去親自去旦夕國葉飄零那裏請罪。或許他們看在,你自願去請罪,願意給你恩典,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後恩賜。”
“謝,太子殿下……”
中村英雄顫抖着向菊丸磕頭,命人拿過紙筆,寫好書信安排人送給中村一英和家族,将家主的位置,交與中村一英。
“你的人讓他們回去效忠新的主公,本太子派人送你。”
“是,謝太子殿下。”
中村英雄沒有反抗,他還能有什麽其他的選擇,反抗在日盛國他就是逆臣賊子,同樣旦夕國也不會饒恕他。
爲了日盛國,更爲了中村家族,犧牲他一個人若是能保存中村家族,他還有什麽不滿。
馬車向黑暗中遠去,菊丸久久矗立在寒風中,向遠處凝望。
他在等,等柳生一刀的消息,更要等那些派出去追蹤奚留香臣子們的消息。
“啓禀太子,皇上已經路上,兩日後,皇上就可以到這裏。”
安排一步步地進行,将那些冒犯了她的人,傷了她的人,送去旦夕國葉飄零處,送給旦夕國的國君請罪,任憑處置隻是第一步。
閉眼,這樣的選擇是否有錯?
沒有立即登基即位,他是否永遠也沒有可能,成爲日盛國的國君?
舉國求降,他不知道這樣的卑微,是否能求得那位天朝上國國君的垂憐。
錯了,終究是錯了,如果當時她來到日盛國的時候,他就用最隆重的禮儀接待她,奉爲上賓,該不會有今日的事情。
将她帶回來的人是柳生一刀,而當時柳生一刀也多次要求待她給予上國皇後的禮儀。
野心和不甘,還有自信,讓他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
那位皇上的決心,還有她的倔強,都讓他爲一個錯誤決定,付出沉重的代價。
“柳生一刀到了何處?那些人的身份可曾查明?”
“聽說是奚家的人,身份不明,他們行蹤飄忽,臣等不敢靠近。”
“此刻他們在何處?”
“九濱。”
“啓禀太子殿下,柳生宗主有書信呈上。”
菊丸微微松了一口氣,終于等到了柳生一刀的信,每天都有一個城鎮被毀滅,橫濱毀滅一半,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他隻希望,柳生一刀能有機會觐見旦夕國的國君,求得恩典,暫時息兵恩準日盛國求降。
書信展開,原來還有機會,隻要他努力去做,做的夠好讓那位皇上的心稍稍軟一點。隻要,他能将她的願望達到,那麽還是有希望的。
柳生一刀的書信,給了他一縷曙光。
“吩咐下去,命令各處将旦夕國将士的遺體收斂好,送還給旦夕國葉飄零。”
這該是一個機會,他必須親自監督那些人做到最好,若是其中出了一點的差錯,很可能就會觸怒旦夕國,讓日盛國陷入毀滅的境地。
“傳聖上旨意,嚴令沿海各地,不得損害旦夕國将士的遺體,将所有陣亡的旦夕國将士,好好收斂恭送回去。敢于違背旨意者,視爲叛逆,旦夕國大軍,皇家,必共誅殺!”
“是,臣遵旨。”
禦玺和旨意都在菊丸的手中,如今他雖然不是皇上,但是就連日盛國的國君,也被他控制,要聽從他的話。
那位可憐的皇上,本想退位,把所有的亂攤子,都交與兒子菊丸處理,但是卻不可得,隻能繼續奔波。
“太子殿下,皇上就快到了,您派去迎接皇上的人,正催促皇上加快速度。”
“他留下的亂攤子,還是留給他最後處理吧,一代國君,可能父皇是日盛國最後一位國君!”
菊丸閉眼,這樣的選擇很無奈,用一個老朽不堪的國君,換取旦夕國國君的垂憐,求得息兵停戰。
旦夕國大軍的腳步,不疾不徐地向日盛國的國内挺進,他們不急,此刻日盛國在他們的面前,不過是自己家的後花園一般,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葉飄零也不敢太過深入,對日盛國的了解不多,以前不曾對日盛國太過滲透,而他身邊的兵,也不過隻有七萬人而已。
想用七萬将士,就毀滅日盛國,那是一個神話。
如果沒有奚留香留下的那些武器,他們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取得一場場戰役的勝利,推進太多,戰線太長,他顧及不過來。對日盛國用威懾,比加速進兵更有用。
日盛國已經幾次呈送求降的國書,這一次他受命沒有斬殺對方的使臣,隻是将那些使臣痛打一頓驅除出去。
呵斥對方的誠意不夠,皇上的意思,是要一點點地摧毀日盛國所有人的心,讓他們生活在恐懼和戰栗中。
冬季跨海發兵,需要準備的太多,武器、軍需、衣服、糧草……
所有的一切都準備的太過匆忙,不足以維持七萬大軍所用,不得不在日盛國就地取材,用那樣毀滅的辦法,固然是要以戰養戰,取得供應大軍所需要的東西和糧草,更是爲了清除沿海一帶,對大軍的威脅。
葉淩宇帶着五千精兵,都是騎兵,他們有着精良的裝備,是東海邊軍精銳中的精銳。
受命去毀滅看到的一切,他們沒有糧草,沒有多少的馬匹,甚至沒有足夠禦寒的服裝和盔甲。
“缺少什麽,從日盛國去拿,拿不到是你沒有本事,隻有一個字給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