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
柳生一刀想哭,有吐血的沖動,哪裏是天神把娘娘拐走,分明就是那位娘娘,把天神一直拐到各種地方去。
“尊主,柳生不知,一有消息,柳生立即回禀尊主。”
兩個人的聲音都是極低,後面的中村一英沒有聽到,若是他聽到宮錦文和柳生一刀的對話,或許該能進一步确定,這位尊主的身份非同一般。
“尊主,柳生想或許是去了京都,畢竟天神之前一直就是在京都栖身。隻是不知道娘娘是何意,或許娘娘是要在沿海看看戰事遺留下來的痕迹,如今看起來這些痕迹,似乎是一直沿着海邊行進。”
“廢話!”
宮錦文冷聲呵斥了一聲,絲毫也不客氣,見到奚留香卻沒有留住奚留香,他失去了冷靜,心中焦慮不安。
“是,尊主恕罪,請您放心,若是去了通往京都的路,很快就會有人通傳消息,最近的地方,離此不遠,有一條捷徑可以通過,是否從捷徑先趕到那裏,或許可以看到娘娘。”
“最近的一處,什麽地方?”
“啓禀尊主,就是之前尊主派出大軍毀滅的九濱。”
“帶路。”
“是。”
柳生一刀命弟子在前面帶路,弟子們見師父對那個神秘男人如此恭敬,都不敢有絲毫懈怠無禮,在前面開路,一行人地沿着捷徑向九濱一路奔馳。
“啓禀皇太子,柳生宗主帶着弟子,還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向九濱的方向去了。”
“柳生可曾傳回什麽消息?”
“不曾,中村一英也跟随在後面。”
菊丸用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敲打桌面,一路晝夜趕到這裏,就是爲了能想辦法見到旦夕國的皇上,見到奚留香,緩解如今的局勢。但是不想,來到這裏,就先遇到豐田秀水的事情,他不由得從心中惱怒萬分,豐田秀水敢如此傷害她,他恨不得剝了豐田秀水的皮。
但是此時,他還不能剝了豐田秀水的皮。
留着豐田秀水,是爲了交給旦夕國,平息那位皇上和娘娘的惱怒。
“秀峰,此事你如何看?”
豐田秀峰長跪在地上,低頭恭敬地盯着地面,聽到菊丸的問話,才微微擡起頭挺直身體:“啓禀太子殿下,臣以爲那些人可能是旦夕國的人,旦夕國早已經派出多路人進入日盛國,多有高手和精銳部隊,攜帶恐怖武器沿海攻擊突襲。”
“旦夕國的人,本太子也知道他們定然是旦夕國的人,想不到旦夕國的人,可以公然在我日盛國的領土上橫行無忌,而柳生一刀和中村一英,都跟随在他們的身後。”
“太子殿下,能令師父跟随的人,必定是旦夕國身份官職極爲重要的人,師父這樣做,也許可以求得緩解的機會。”
菊丸微微閉上眼睛,在猜測那些人的身份,隻是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宮錦文會親自深入日盛國。
會是誰?
這個問題,在他心中隻是盤桓了片刻,就被他抛棄,如今那些人是什麽身份不重要,既然有柳生一刀跟在身邊,他相信柳生一刀知道該怎麽做。也許,這是一個機會,通過這些人探明旦夕國皇上的意思,能求得旦夕國開恩息兵。
隻是短短兩日,就有數座城鎮變成一片焦土和白地,旦夕國的大軍,并未派出大部精兵,就讓日盛國的沿海,承受不起這種憤怒。
一旦旦夕國大舉進攻,他不知道日盛國能堅持多久,或許就如她所言,旦夕國決心一下,幾日之間,就可以攻破京都,令日盛國徹底淪陷。
唯一的期待,就是希望奚留香看到海邊的慘景,能有些許的憐憫之意,回到旦夕國去見那位皇上,求得皇上息兵,允許日盛國歸降。
歸降臣服,願意做旦夕國的臣子,如今他不得考慮,接受旦夕國所有的條件,哪怕是那些條件過于苛刻,他卻是沒有其他選擇的餘地。
臣服做旦夕國的臣子,至少還可以保有日盛國和皇室,如果不肯,唯有看着日盛國被滅國。
“叫柳生一刀過來。”
“是。”
奚甯遠擡手,向不遠處的柳生一刀招手,一直奔波到深夜,才勉強在衆人的勸說請求下停下來休息。
柳生一刀見奚甯遠招手,急忙起身走了過來,躬身向宮錦文施禮:“尊主請吩咐。”
中村一英和所有柳生一派的弟子,都呆滞地看着柳生一刀一揖到地,向那個神秘男子施禮,而那個男子坐在篝火之前,連動都不曾動作一下,似乎柳生一刀如此恭敬,是應該的。
他到底是誰?
這個問号,久久在中村一英的心中盤旋,他不相信就憑奚甯邦或者奚甯遠,能令柳生一刀如此恭敬。
難道是旦夕國那位權傾朝野的相爺?
不,不可能。
這個想法剛剛從中村一英的頭腦中冒了出來,他就連連搖頭,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驅除了出去。
怎麽可能是那位尊貴的相爺,不說那位相爺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就是年紀也不對。雖然看不到宮錦文的臉,他也看出宮錦文的年紀不大,應該和他差不多的年紀。
也許,對方這個神秘的男人,是皇族中人?
可能,很可能,據說旦夕國的十殿下,也是一個年輕人,而且深得旦夕國皇上寵信器重,如果對方是皇族王爺的身份,那麽柳生宗主的态度,就可以解釋了。
中村一英微微松了一口氣,那位神秘人如果是旦夕國的皇族,這招棋他走對了。
什麽中村家族,讓那些混蛋笨蛋們,先去鬧騰吧,若是能侍候好旦夕國的皇族,他何用擔心什麽。何況,今日觐見皇太子,赢得了皇太子的贊賞,力挺他做中村家族的族長。
想必經過豐田秀水事件之後,他那個頑固的父親,會很快把書信和信物送過來,将中村家族徹底交給他。
與其此時回去和兄弟們争奪,不如冷眼旁觀,家族中的許多事情,本就暗中控制在他的手中,如果有了信物和父親的書信,正式承認把族長的位置交給他,他回去也名正言順,有不服從者,可以大開殺戒。
“她到這裏來之後的所有詳細情況,你說出來給爺聽聽。”
柳生一刀身子一震,低聲道:“是,柳生請皇上恕罪,當日是柳生協助娘娘從建安離開,此事尚未禀明皇上,向皇上請罪。”
“是你!”
宮錦文咬牙,緊緊握住拳頭,用可以殺人的目光看着柳生一刀。
柳生一刀撩衣就跪了下去,跪伏在地上。
中村一英和所有日盛國的人,都是身體一顫,差點倒了下去,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跪在神秘男人面前的柳生一刀。
那位大宗師,可是觐見日盛國至高無上皇上,也無需跪拜的人啊!
“哼,你這樣做,是擔心他們猜測不出朕的身份嗎?”
宮錦文冷哼一聲,柳生一刀頓時明白自己跪拜有些魯莽,隻是此時再起來也遲了,那些人已經看到他對宮錦文跪拜。
“皇上恕罪,是柳生疏忽,若是皇上有所擔憂,柳生即刻處置了他們!”
柳生一刀的語調中略帶寒意,淡漠地說了一句。
宮錦文擡眼看了那些呆滞滿臉震驚的人一眼:“當日你做了什麽?說,敢有半個字的虛言,朕要你日盛國付出慘重代價。”
“皇上垂詢,柳生不敢有半個字的虛言,請皇上明鑒。”
柳生一刀低頭将事情經過回禀,從建安城外,他送給奚留香馬匹,一直到在東海,将奚留香劫持到日盛國。其後送入皇宮,奚留香被幽禁在皇宮之内,其後闖入祭壇,從祭壇脫身而出等等所有事情,都毫無隐瞞地說了出來。
長跪在地,他深深低頭,說完這些話心中已經滿是悔意和絕望。
“柳生一刀萬死之罪,任憑皇上賜罰。”
“好,很好,柳生一刀你很好!”
宮錦文緊緊握拳,指甲刺入手心重重說了一句,冷冷盯住柳生一刀。
從柳生一刀的話中,他才得知原來當初她能順利離開建安,乃是這個男人從中搞鬼協助。
她被挾持到日盛國,被送入皇宮,被幽禁,幾經生死,每一次,他就險些看不到她了。
邀天之幸,她才能活下來,活到如今。
想到這裏,宮錦文身上滿是殺意,他側頭看着奚甯遠。
“請主子吩咐。”
奚甯遠急忙單膝跪地。
“派人給飄零傳朕的話,毀了橫濱,雞犬不留!”
“是。”
奚甯遠答應一聲,就想起身去傳旨。
柳生一刀一把拉住奚甯遠的衣袖,身子微微戰栗不止,擡頭看着宮錦文。
皇上身上濃重的殺意和怒意,讓他從心底戰栗畏懼,他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太有限了。此時面對這樣盛怒的旦夕國國君,他心中隻有無力的感覺,無助地用力握住奚甯遠的衣袖。
縱然他有絕世武功,卻是不能救萬民于水火之中,當初如果不是他一時糊塗,将娘娘劫持到日盛國,也不會有今日。
“皇上,求皇上開恩,皇上開恩!”
宮錦文用冷酷的眼神看着柳生一刀,薄薄的唇抿成一道優美的弧度,他冷笑,菊丸皇太子不是也在橫濱嗎?豐田家族也在橫濱,那麽就先毀了橫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