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别答應的太快,皇上并無旨意給你,你悠着點。”
“有娘娘的旨意在,臣有何擔憂,皇上和娘娘乃是一體,絕不會駁回娘娘如此高明遠見,定當會下旨命臣按照娘娘的吩咐行事。從建安到東海路途遙遠,臣先準備好,以免誤了時機。”
“日盛國的詳情,軍事布置,各大家族的情況,藩鎮割據的勢力,要盡早摸清,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此事你安排的如何?”
“娘娘放心,臣早已經有所安排,消息不停從日盛國傳送到此地。隻等時機成熟,皇上有旨,臣願親自領兵去日盛國,彰我旦夕國之威,皇上天威,令蠻夷之輩,得知旦夕國天威不容冒犯。”
“表哥,說到開戰打仗,我看你比什麽都快活,真是天生的将軍之才。”
葉飄零有些不好意思:“讓娘娘見笑,臣乃是一介武夫,常年在軍中征戰,多染了狠戾之氣。”
“就是要這樣的将軍才好。”
奚留香沉思,柳生一刀還沒有走,她是否該去見見他?
“娘娘,您這次是私自前來,不宜走漏風聲,就請住在這裏吧,臣會爲娘娘安排妥當的。”
“我要是住進你這裏,恐怕就難以隐藏行蹤了,還是另外找個地方居住的好。多時不來東海,也看看如今東海重建如何,一路看過來,一派欣欣向榮之景象,葉飄零,你可不隻是一位将軍,也是治世之能臣啊。”
“娘娘言重,臣不敢當,這些都是當初娘娘的高見,皇上恩典,地方上的官吏們用心,百姓們齊心,才有今日。”
奚留香和葉飄零商議良久,離開節度使府邸,住進離節度使府邸不遠的一處客棧中,葉飄零暗中命人前去保護。
想了又想,奚留香感覺還是應該先去見柳生一刀一面,當面謝過當日柳生一刀相助之情,同時打探日盛國的情況。日盛國的情況,柳生一刀該是最熟悉的。
雖然葉飄零曾經多次派人打入日盛國打探各方消息,将消息傳遞回東海郡。
一來路途遙遠,海面傳遞消息不便,二來那些人也未必就能真的探明一些隐秘的消息。
“少爺,有人求見少爺。”
“誰?”
“是日盛國柳生一刀派的人,說是聽聞這裏有從建安來的人,想求見詢問一些消息。”
奚留香霍然起身,推開門看了出去,就見到果然有幾個日盛國的忍者,正是柳生一刀派的弟子,站在門外。
看到奚留香推門而出,幾個人躬身深深一揖到地:“拜見公子,打擾公子清靜,請公子恕罪。”
“進來吧。”
奚留香轉身進入房間,不知道這些忍者,爲何到此處來求見,她本以爲來的人會是柳生一刀,因此才親自推門出去查看。
幾個忍者進入房間,見房間中隻有奚留香和無常二人,急忙躬身深深施禮:“公子,小人的師父命小人來拜見公子,意欲請公子到船上一叙。師父言道,本該來親自拜見公子,奈何到此地來多有不便,未知公子是否肯屈駕,前往海上。”
“你師父派你們前來,他可曾說過什麽?”
“師父命小人等給公子帶一句話,當日在建安城外一别,不勝挂念,得知公子到了此地,家師翹首以待良久,請公子前往海中船上一叙。”
奚留香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驚,柳生一刀命人帶的這句話,分明就是看破了她的身份,得知她就是奚留香,才會說出這句話來。
“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我夜間會過去。”
“是,船上有旗幟标記,晚間家師會派人在海邊守候公子。”
來人躬身告退,奚留香郁悶地在桌案上畫圈:“無常,我做盜後太失敗了,先是被白衣人抓到,一路派人跟蹤我。其後就被你找到,連小妖孽都能找到我。如今,就連日盛國的人,也得知我到了此地。你說,這是什麽情況?”
“屬下不知,一路似有人一直在遠處跟蹤。”
“哦,我怎麽不知道?爲何沒有說?”
“屬下以爲,那些人是少爺您的人。”
“無常,你多說幾句話會死嗎?”
無常低頭不語,片刻才道:“屬下知罪,請少爺賜罰。”
奚留香頹敗地擺手,這人就是一塊石頭,用來殺人最好,就别指望他多做什麽,難怪父親一直将此人留在身邊,不派出去另外任用,就是知道無常的xing子,明白此人做護衛殺手是最好的,派出去做什麽事,卻是頭痛。
奚青璧的手下,有很多人是無常負責培訓出來,那些人都是一等一的殺手和奚青璧的利器。
無常沉默寡言,負責保護奚青璧的同時,暗中也負責爲奚青璧培訓部下。
“我要去見柳生一刀,此事不得洩露出去。”
“是,屬下也去。”
“無常,你和柳生一刀的功夫,誰會更高呢?玄衣血劍你知道吧?上一次,玄衣血劍和柳生一刀交手,那是兩敗俱傷啊。”
“屬下也很想知道。”
無常意外地回答一句,手輕輕撫摸劍柄,隐隐有無形的殺氣,從無常的身上散發出來。遇到柳生一刀這樣的日盛國高手,無常也是躍躍欲試,想和柳生一刀試比高低。
“得,你安分點吧,天黑出發。”
海面遠處,離岸邊約有數裏,一艘大船靜靜地停泊在海面上,迎風招展的旗幟,正是柳生一刀派獨有的标記。
海邊,有一艘小船隐藏在夜色中。
銀色的月,清冷地挂在天空,黑色的幕布,鑲嵌無數顆璀璨的鑽石,靜谧而神秘,夜色中的大海一片靜寂沉默,黑沉沉地,一眼望不到邊際,幽深無極。
奚留香帶着無常,将馬匹放在岸邊,有人迎了上來,向奚留香躬身施禮,态度恭敬異常。
“公子,家師恭候已久,公子請上船。”
奚留香點點頭跟無常上船,小船劃開波浪,向海中的大船行駛過去。
迎風矗立,白衣勝雪,衣袂飄飄似欲乘風而去,優雅出塵,似海上仙人,淩風沐浴在月光中,背負雙手,犀利的目光穿過黑暗的海面,向海面上的小船凝望。
周圍一片靜寂,柳生一刀的弟子們面面相觑,能令他們的師父親自矗立在寒風中如此之久,迎接的客人,該是什麽樣的貴客?
一抹嬌俏笑意在奚留香唇邊展現,那個溫潤的男人,總是用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守候在她的身邊,就如今夜如此一般,靜靜在不遠處看着她。
迎風,奚留香縱身躍上船頭:“柳生,又見面了,還不曾向你道謝。”
柳生一刀長揖:“請入内叙話。”
他知道奚留香不欲洩露身份,也沒有多言,請奚留香進入船艙的房間說話,奚留香當先邁步,無常緊緊跟在奚留香的身後。路過柳生一刀身邊,無常灰暗的眸子,迎上柳生一刀的眸子,二人的目光在黑暗的海面,激起一串串火花,摩擦而過。
進入房間,奚留香轉身,柳生一刀反手将房門緊緊關閉才一揖到地:“娘娘,柳生有禮,勞娘娘鳳架到此,請娘娘恕罪。”
“柳生,何必客套,就如當日一般,你我以朋友相交,隻論朋友情誼,不叙虛禮可好?”
柳生一刀淡笑點頭,不再多禮拘泥,坐到下首:“不想終于等到娘娘前來,娘娘走的好慢。”
“你是如何得知,我到了這裏?”
“我派了弟子,沿路暗中保護娘娘,不曾和娘娘說明此事,請娘娘勿怪。”
奚留香心中一陣感動,良久無言,從建安外,一路派人追蹤保護到東海,難怪她剛剛到達東海,柳生一刀就知道她的消息,派弟子來請她到船上相會。
建安城到東海,道路遙遠險阻重重,她不知道柳生一刀的弟子們,是用了什麽辦法,能一路追蹤到她的蹤迹,并未露出明顯的痕迹,讓她都不曾發覺。
這些忍者們隐藏蹤迹,追蹤的功夫,真是一絕。
“柳生,讓你費心,何苦如此。”
盈盈的眼波,讓柳生一刀有想握住奚留香纖纖玉手的沖動,卻是唯恐唐突了佳人,隻是用溫潤的目光看着奚留香微笑,那微笑帶給奚留香無盡暖意。
眼前溫潤如玉的男人,不惜冒着危險,深夜等候在建安城外,爲她預備了那些駿馬和必須的物品,就連狐裘都爲她預備好,送她上路。其後,更派人一路從建安暗中跟随保護她,一直看着她安然到達東海。
耽誤了回國過年,和家人團聚的時間,甚至不去管國内動蕩不安,一直癡癡地留在這裏,留在寒風肆虐的海面,久久無望地等待。
“柳生,若是我不來東海,你就白等了,耽誤了回日盛國過年和家人團聚,不值得。”
“柳生以爲值得就好。”
淡淡的一句話,包含無盡深情,他從不說出一句表白的話,讓她爲難。從不曾做過一個過分的動作,讓她尴尬。
默默守護,久久凝望等待,這個男人的情意,注定要被付之流水,被辜負,卻是無怨無悔。
奚留香避開柳生一刀的目光:“日盛國發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