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河是臨江的分支,受臨江影響,常年河面中心不會結冰。
“噗通、噗通……”
聽到河面上不停地傳來跳水的聲音,宮錦武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面的林霸山,他明白後面有人跳入水中追殺他二人,而他的目标是林霸山。
林霸山被奚留香斬斷了一隻手,活動不便,他不再忌憚林霸山。
好在河離岸邊凝結成冰層的地方不遠,林霸山和宮錦武先後爬到冰面上,不敢有絲毫的停留,顧不得身上被寒冷的水浸透,冷風吹過,在衣服的表面形成一層薄薄的冰層。
他們迅速地在冰面上奔跑,以求避開後面追殺他們的人。
林霸山的手下,這幾日也彙集了不少,紛紛跟随林霸山等人跳到河中,爬到冰面上。水中不停地翻湧起血紅的波浪,那是追殺他們的人,殺死了他們的部下所留下。
林霸山和宮錦武逃的方向和衆人不同,因此很幸運地躲過了第一波水中的劫殺,爬到岸邊。
水面滑過幾道痕迹,有人飛快地從水中跳到冰面上,俯身向二人閃身追了過來。
宮錦武和林霸山跑的更快,二人的身上都有傷,不敢停留片刻,若是被追兵纏住,很可能就會擒殺。
冰面太滑,他們不得不用鞋底一路滑過,速度倒是沒有減慢。
林霸山緊緊握住手,右手傳來的疼痛已經不甚明顯,被冰冷的水浸透,如今已經麻木不仁。
失去了右手,他更不敢停留沒有多少反抗的能力。
樹倒猢狲散,此刻也沒有人去理睬林霸山和宮錦武,林霸山的那些手下,各自四散奔逃,誰也沒有去保護他們的主子。人人都明白,大勢已去,能逃命就是大幸,哪裏還有時間和心情去拼命保護誰。
忍者在水中追殺,官兵在岸上追殺,早已經布下了天羅地,讓他們不能逃脫。
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深知若是被抓住,隻有死路一條,拼命逃逸反抗。
林霸山和宮錦武很幸運,走的路線和其他人不同,他們二人遇到的追殺反而是最少的。
二人迅速地順着岸邊奔跑,既不敢離岸邊太遠,也不敢向岸上太遠地方奔跑。他們看到不遠處的岸邊,布滿官軍,騎兵從岸邊一路追殺不止。
他們唯有在冰面上奔跑,離了岸邊,沒有馬他們很快就會被騎兵追殺到眼前,難以逃脫。本想搶兩匹馬逃走,但是看到官軍勢重,他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二人身上都有傷在身,誰也不敢去冒險,明白那些官軍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必然會殺死他們。
在冰面上奔跑,那些騎兵無法到冰面上來,河岸邊的冰面雖然厚實,但是也承受不住大批騎兵的重量,冰面太滑,不利于駿馬奔馳。
林霸山的目光向河面搜尋,希望可以找到一條船,暫時離開冰面,也好繼續順流而下,脫離這些官兵的追殺。
二人一前一後,沿着薄薄的冰面俯身前進,身後不遠處就是忍者緊追不放,步步緊bi。
林霸山回眸看了一眼,那些人他不知道是什麽人,追的太近,輕功都很高,似乎是日盛國的忍者。他不敢回頭去和那些忍者糾纏,一路疾行。宮錦武的目光,緊緊盯着林霸山,一步不落地跟在後面。
他也看到了後面追殺的忍者,目光從河面上掠過。
忍者離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二人緊張起來,一旦被忍者糾纏住,想逃生勢必登天還難。
河邊沒有人家,二人疾行很久,渾身被寒風吹拂,衣服凝結成冰,徹骨的寒,不停地戰栗,臉色鐵青。也就是二人都有内功在身,否則早已經被凍的半死不活,哪裏還有力量逃生。
淡淡的白色霧氣,從二人身上不斷升騰,奔跑帶來的熱量,内功的急速運轉,讓二人可以繼續堅持下去。
宮錦武反手将外衣扯掉扔在地上,露出裏面緊身的衣袍,外衣都凝結爲冰,扔掉後反而跑的更快。
前面河岸邊,出現了人家,在冰面上,他們看到一條小船,一起向小船奔跑過去。
小船被凍在冰面之上,二人同時揮舞手中的刀劍,運足内功破開冰面。好在小船就在岸邊冰面最薄的地方,因此二人很快破開冰面,跳到小船上,駕駛小船順流而下。
幾位忍者沿着河面繼續追蹤了一些時候,見小船順流而下的速度很快,他們難以追趕上,隻得停下腳步。
騎兵在岸邊一路追随小船不停,林霸山和宮錦武二人互相瞪視片刻,同時扭過頭去,每個人都握住船槳,迅速地駕駛小船順流而下。
可惜他們二人都不會駕駛小船,反而讓小船在水面打橫。
林霸山隻有一隻手,更是不方便,幹脆就不去管小船,宮錦武也放棄了對小船的控制,小船順流向下遊飄蕩下去。
河面上的寒風更凜冽,二人抱住手臂,渾身戰栗,臉色鐵青,知道如此下去就是不被官兵捉拿也會被凍死。
目光向兩岸看去,他們看到在岸邊有不少枯草和樹枝。
“殿下,這樣下去我們會凍死的,岸邊有取火的枯草和樹枝,我們弄一些過來生火取暖吧。”
“要去一起去。”
宮錦武對林霸山不放心,說了一句,二人都對彼此不放心,合力将小船靠岸,停泊固定到對岸,這裏他們沒有看到騎兵,飛快地從岸邊弄了一些枯草和樹枝,回到小船上升起火,讓小船繼續順流而下。
不久之後,二人身上的衣服大半被烤幹,期間二人數次上了岸邊,取了枯草和樹枝,将身上的衣服烤幹。夜色降臨,二人面面相觑,夜色是最好的保護色,但是他們都不敢去想,能從追殺中逃出去。
果然,夜色中,二人看到前方不遠處,逆流行駛來幾條大船,那些大船上雖然沒有标記,但是此時能出現在河面上的船隻,除了追殺他們的人,還能有誰?
“殿下,不能在水面走了,得上岸。”
若是右手沒有斷,林霸山不會和宮錦武廢話,早就逃走了。如今他不得不依靠宮錦武一些,二人互相照應着。
“我還能召集些人馬,隻要逃出去,就可以召集部下,我們就安全了。”
宮錦武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歎口氣和林霸山合力将小船靠岸,登岸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二人趁着夜色行進,潛入農家,林霸山手起刀落将農家一家殺死,弄了衣服換好,拿到食物果腹。
“不過是尋常百姓,你爲何要殺死他們?”
宮錦武想阻攔時,已經爲時過晚,農家隻有老夫妻兩個在家,被林霸山一刀都殺死。
“殿下何時變得如此心軟仁慈?若不是殿下優柔寡斷,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的地步。若是用奚留香做人質,何至于如此狼狽?不殺死他們,難道等他們去報信嗎?留下蹤迹,殿下以爲能逃過嗎?”
“你殺人就不會留下蹤迹嗎?”
宮錦武冷冷地盯着林霸山。
林霸山陰冷一笑:“殿下,不過是兩個百姓而已,又不是殿下的心上人,殿下何必如此計較。将他們的屍首用雪掩埋起來,誰會發現?等他們發現之後,爲時過晚,我們早已經逃遠了。我受傷了,這處理後事就請殿下偏勞吧。”
宮錦武無奈,隻得将二人的屍體拖出去,扔到積雪中,用積雪将老夫妻的屍體掩埋起來。天氣寒冷,也無需憂慮雪融冰消,會被别人發現。
林霸山用一隻左手生火,将剩餘的食物加熱,找出幾件農家的衣服。
“殿下,換上這些衣服裝扮一下吧。”
宮錦武知道若是不換衣服,更難以逃脫,換上了農家的衣服,二人飛快地用飯,不敢停留,他們略略改裝後,迅速離開農家繼續潛逃。
夜色深沉,林霸山在前面,宮錦武跟在後面。
“你要到何處去?”
“爲今之計,隻有先離開這裏遠些,我再去收集舊部。”
“恐怕很難逃過。”
宮錦武和林霸山弄來兩頭毛驢,騎着毛驢一路向偏僻的小路行進,不敢走大路。
“這附近周圍,應該早已經密布暗卡,想逃走很難。”
林霸山長歎:“走一步算一步吧,又能如何?殿下難道是真的愛上了奚留香,不忍傷她嗎?還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幾夜的纏綿,就讓殿下不舍?”
“你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嗎?”
“什麽身份?不過是一個傻妃而已,說什麽勇武無敵,用兵如神,不過是奚家造勢,爲了讓奚家再出一位皇後而已。我就不信,她一個弱女子能有多大的本事。”
宮錦武冷笑:“有多大本事,你親身體驗過了,你的手就是斷在弱女子的手中。”
林霸山大怒:“若不是你設計陷害我,如何會如此?”
“你的意思,爺就該乖乖地等着你殺了爺,或者将爺當做你的傀儡和階下囚任憑你處置?她若是弱女子,你的手是怎麽斷的?”
宮錦武眸子滿是戲谑之意,毫無懼色盯着林霸山。